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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雅各伯司铎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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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土山湾印书馆印行

 

西湾子主教 石   准

隆德里司铎      编


石主教序文

张雅各伯行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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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司铎之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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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6年中蒙古教区国籍司铎之合影

 

 

石主教序文

 

从这本行传里,处处可以见到这位盛德司铎,终生怀着一个忠实的赤心实践了他生平荣主救灵的素志。

他不拘做什么事,总以信德为前提;秉着活信德的精神,把他所领受司铎品的尊位,终身奉为无上至宝。他凭信德的目光,视长命如主命一般;这样就在长命指导之下,很忠诚的度了他一生的听命生活。他所有志切救灵的神火,在信光光照之下,使他始终不懈地为传教而工作;从他所讲的道理和他的伟大著作中,我们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他是多么热心于传教了。他虽然专心人事于传教工作,却并不忘掉自己的内修,而且传教的神火愈大,内修的工夫也愈深;在百忙中,还不住敛神祈祷,专心对越天主,仰慕天上之事,敝屣人世荣华。

看来这本行传,的确是司铎们修已淑人的实践;所以我诚恳地奉劝诸位司铎尤其国籍司铎们。人手一编,注视这位大德司铎的芳表,而努力步武他的后尘。

我因耶稣基利斯督的圣名恳求上主。将这位事主虔诚而又怀着满腔救灵神火的司铎所有德表,深印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灵心和我们的行为并我们的情感中。

 

                           圣多默瞻礼石主教序于西湾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廿一日


小引

小引

 “哲人云亡。天胡不惠!”“追慕往哲。能不与怀!”我们对于可敬的张大司铎实在有这样的感想。溯自司铎谢世至今,正阅四年,他的德容懿表,还映现在我们眼帘前;他的恩泽德化,还刻画在我们灵魂上,所以我们缅怀往哲,不能不心悦诚服地莫名感佩。他是本教区光荣,中华的明星,同胞的导师,圣教的干城,他的德行,他的著述,都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的!但是“人主善忘”,只怕再隔几年,先辈典型,埋没不彰,他那可歌可颂的行实,也许会在我们的记忆中磨灭了;他那可矜可式的德表,也许不为后人所重视:这样,我们岂不辜负了这位伟大恩师垂训我们一番的厚意么?那末,我们过这第四周年,追悼以外,还该作些什么,才不负这位先贤呢?第一,当然我们要效法他的德表,步武他的芳躅;我们都要具有他所有荣主救灵的热忱,和苦身克已的精神,大家一齐努力从事传教的工作,勤修诸德,广辟升天堂的道路;氢我们自身安置在磐石上,招致同胞引归主栈。这原是我们生活的目标,也是我们唯一的职志。

可是如果我们只凭自己薄弱的志愿,和微弱的力量做去,不把司铎模范的善表摆在眼前,总苦无从借鉴,陨越在所不免。所以我决意要搜集张大司铎的一生言行、事迹,编写成书,不但可作张大司铎的行实,也可作为我们的神镜,俾得借助他山,岂不懿欤!

作者编辑本书,深蒙郝宋赵姚四位司铎多所襄助,始得完成,这是作者所感激万分的。如今欣逢圣伯多禄善功五十周纪念,特把本书刊行问世,藉以表示本教区所收善果,对于该善功的影响。

 

隆德里Val.Rondelez C. I. C. M. 司铎识于西湾子

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廿一日

 

注意:谨按圣教律例:“圣人”“真福”“可敬”等尊号,惟对于经过圣教特殊典礼,正式审定,而公布的人,才准冠用,这是所以防范一般人不待圣教明令而任意僭冒的定律。本书中有时 也用这些尊称来称呼张司铎,这不棕是为对这位大德的神父表示敬意罢了,绝对没有违犯规例僭越滥用的意思,深恐读者诸君或有误会,特此声明。


第一章 乡里和幼年的概况 ——初入修院及修院的轮廓

第一章

乡里和幼年的概况

——初入修院及修院的轮廓

 

一世纪以前的塞外,即今热察绥的地方,还是不曾开辟的草莱,人烟稀少,交通不便,中土的人,都目沙漠不毛的地带,除掉少数游离或避难的人迁来居住外,简直无人敢越过长城,试试开荒垦植的工作。然而这地方虽是一带荒漠,却早有教士们,满怀神火,来给这荒僻地带的居民,宣传福音了——译者按圣教传入内蒙各地,远在十六世纪的中叶,至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所以在这穷荒僻壤中,也很有些人家被化进教的。当时在这里所有的传教士,是方济会和外方传教会的司铎们,便在这个朝代,张大司铎——维祺——的四世祖在爛营子(现今的绥远省丰镇县沙钵儿附近)领洗入教。

公元一千八百五十六年三月廿一日,张公诞生于爛营子,他的父亲保禄和母亲张王氏玛利亚,都是热心教友,便把孩子抱入堂中领洗,取圣名叫雅各伯,他在昆仲行中是最长。

爛营子当清代咸丰元年,(一八五一)已有教民四十八名,不过因为村落很小,所以不曾设立学垫。

雅各伯在孩提时,蒙古代牧区传信部派定为圣母圣心会教士们的传教地域,一千八百六十五年二月六日,第一批传教士到了西湾子在这里开始接管本区东部和中部的教务,几个月以后,本区所有别会的传教士全数离去。这样整个传教区,便划归圣母圣心会管理了。那蒙古代牧区,包括:东部(黑水、热河、关东),中部(西湾子)、西部(二十三号代海后坝)共有教友约八千五百名)。

同年(一八六五)雅各伯全家迁到香火地(代海)附近的公沟堰村居住。一八七二年杨司铎——后来蒙古教区首任代牧主教巴公的同事——做了代海分区的管理司铎,便逐渐恢复以前教士们所兴办的各事,本会先会祖南大司铎曾给各处教士们发出一道通谕:命“选择天资聪敏性格良好的学生送到西湾子读书。”杨司铎立即把雅各伯遣送前往西湾子。

那时的修道院,比如今的在人数上和设备上,相差甚远,在南会祖的记录和属下司铎们的写作上,有如下的记载:

“至今我们的修院,我可说些什么呢?……实在难以下笔啦,我们在西湾子大小修道院都有,所有的房舍全是中国式的建筑……是造在一座小山前的,这山可以遮蔽西来的寒风。修院的全景,分为五部:院落、厨房、司铎及教员宿舍、学生冬夏两季的宿舍——每到冬天都迁入窰房内居住,但这窰房与西湾子居民凿土而成的窰不同,是用砖建筑的,顶篷是木制的,门窗是向东开辟的——在修士们的住院中有几株大树,修院里有两座小堂;一座是代权司铎的;一座是修士及公众用的,这座堂极其壮丽,内部墙壁上,都饰以壁画……我们很注意学生的健康:因为多数学生身体荏弱,宜用滋养的食品……至于他们的性格,都是很暖和可爱。”

雅各伯就在这修道院里寄住了多年——按这修道院的各部房舍,至今还完好未坏,现在为圣婴会所占用——西湾子是他首次得到修道意识的地方,也是他暮年满意供任铎职的地方。

 


第二章 修院的变迁及修道生活

第二章

修院的变迁及修道生活

 

修道院设立在西湾子,至今已有多年了。一八二九年薛玛窦司铎,打北京逃难到西湾子,便将他所领来的修士们安置在这里。所以我们的修道院,原是肇始于北京剩余的同位修士。嗣后修士们在西湾子修院,读完文学,便往澳门去攻读哲学及神学,末了,晋升司铎圣职,就分派到本会(外方传教会)各教区服务——此时的教士们差水多都做了该会的会士。这样按我们的考据,西湾子出身的第一位司铎,便是郑保䘵,他于一八三八年间,在菲律宾岛上,晋升了铎品,以后,还有其他修士们到澳门去肄业的,后来澳门的修道院,奉传教会会长的命令停办了,一八四五年在澳门的大修院生便回到了西湾子,但是西湾子的小修院,也曾在一八四二年,一度迁往小东沟村——在青山附近——嗣后又在一八四九年迁归西湾子,从此,大小两修院便都设在西湾子,一如会祖南公的记述。

新来的教士们建设修道院,所用的心力,不亚于传教工作上的努力。会祖和郎神父常川驻西湾子,指导管理修士们。他们以后,还有其他司铎们奉派接任,如梅司铎(一八七二)、方司铎——后来升任代牧主教——(一八七四年,以后又从一八八一年至一八八五年)孟司铎(一八七八年)都先后做过院长,在十多年中,雅各伯修士和同学们一齐专心攻读……他研习辣丁文、汉文、算术以及其他各学科,都很用心……这样充分准备着将来去肩负那崇高的司铎重任。在圣母圣心会会士们来到的时候,许多修士同传教会的司铎们,一齐离去了,余下的修士们,还留在西湾子修院,到了一八七二年,张雅各伯便和十几位同学,开始专攻文学。

年幼辛勤的雅各伯,他的身体虽荏弱,他的心志却坚定专一,恒心勤读,颖悟精细,而且非常热心,尤其是在方院长训导下,滋长发育,德学日见增进。

我们须特别说明:这位方司铎,来华传教以前,曾在罗马攻读,充满着特敬圣体、爱护圣教会、以及教宗的情绪,这三样似乎成了张雅各伯热情的总汇和表征,在他的许多遗著中,特显着他对于圣体的热爱——后面我们要专论他如何热心作弥撒祭,并如何恳切劝勉教友们日日领圣体。他也著过书发过言论,表示他对圣教会看得见的元首——教宗——所有的尊敬和热爱。一言以蔽之:他整个的还得事奉耶稣基利斯督的生活。至于圣教会,也是他所尽心竭力传扬的。在这几年中雅各伯埋头攻读,渐渐了解传教士的生活,并在西湾子教友中心地,完全认识了教友的生活。

一八七五年六月六日,在西湾子大堂举行祝圣巴主教大礼的时候,雅各伯也列在唱经班中,按见证人的记录:那天的典礼极隆重,而且这次主教的简任,也是十数年来传教工作的加冕,因为从一八五九年以来,蒙古代牧区没有祝圣过主教,如今又得这位善牧,巡行各地,广施教化,造福人群了。

张修士躬逢盛典,定必感到一种心火如炽的热情,而且六个月以后,在西湾子大堂巴主教祝圣了陆雅各伯、武斐理伯、郑巴弟爵为司铎,又过了几个星期,贾伯多禄也晋升铎品,张雅各伯和这几位是很热识的,见了他们的荣升,便觉到自己也向目标移近了。

张修士在文学班卒业后,长上便派他教授小学。一八八二年二月二十四日,他领受剪发礼及低级神品后 ,到受试探的时期,巴主教便送他到献县修道院,使他在耶稣会司铎们的教导下,深究中国文学。

雅各伯在离开西湾子修道院前往献县的时候,曾和多数的大修士作别,他去了二年后(一八八四年),西湾子修院的修士,已有五十名左右了。

 

 


第三章 教区的划分 ——雅各伯在献县求学——一八八六年回西湾子

第三章

教区的划分

——雅各伯在献县求学——一八八六年回西湾子

 

等雅各伯在献县卒业于一八八六年回到西湾子,本区的传教事业,已经开辟新的区域了:一八七零年西营子(南壕堑)划为自立分区,一八七四年传教士始入河套并在那里开拓了繁荣的李村庄,一八七八年圣母圣心会传教士接管了甘肃教区——教友的数字也到处增加了:一八六五年共有教友八千五百名,一八八三年增至一万五千有余,此外还有数千望教者。

传教事业的进步,少不得要把教区划分,这件事,张雅各伯在献县时,已经圣部规定了。一八八三年十月十一日蒙古代牧我就划分为三,即中蒙古代牧区(西湾子);西南蒙古代牧区(河套);东蒙代牧区(松树嘴子),同时成立。中蒙古代牧区共计有外国教士十三名,中国教士三名。

一八八三年春初,献县主教来信说:“我们满心喜欢,收受你们的学生”……以后又来报告说:“你们的修士有长足的进步。”

雅各伯在献县先在圣母公学院里,过了不多日,就升入修道院去了,他用全部光阴专修文学所读的书,就是四书五经……这样造就学问,大有益于传教事功,更有益于他将来埋头著述的工作。一八八五年,献县方面来信说:“张雅各伯常常勤学,极显热心,由会士中的一位秀才,监察学生们的学业进步,及研读工作。”一八八五年终又来报告,说:“张雅各伯为众人所敬爱,神父们、教员们、同学们都称赞他的好心神,守规热心,专心服务,这时他大有进步,且胜于我们的修士。”

巴主教照预定计划,招雅各伯归西湾子。步主教——献县的主教——便来信说:“倘使这位少年,再留此一年,必能造就成良才,并能获得秀才资格,足以在修道院教授各种学科。”但是当时修院里,正需要一位才学优良的教员,因此,一八八六年,献县方面便来信,通知张雅各伯的归期,说:“张雅各伯今年比较往年多患疾病;迁移地方,调换水土气候,或许对于他的身体很有裨益。我希望仓在那边得到同样的生活程式,不至忘掉他所学得的种种,因此必须(按步就班地)给与他一定的攻读时间,那末,我想这个可爱的张修士必能养成一个极有用的人才。”

这样造就人才,适合于传信部一八八三年十月十六日谕令上所颁步的目标。传信部谕令上说:“凡在参与地方会议每五个区域中,须共同设立一个中国文学院并由各区选择长于文学之教士,人事研究,作为文章,以阐明信德道理于教外人之前,并排驳该民族中所有异端之谬妄学说。”

雅各伯经过了数年,进一步的攻读,又在新教友及外教人中间,度过了不少的年月,部令上的一字一句,他几乎完全遵行了;这是在他下列行实中,我们要明白看见的。


第四章 张雅各伯晋升五六品和司铎的神品 第一次委任——

第四章

张雅各伯晋升五六品和司铎的神品

第一次委任——

 

雅各伯经过了小修院的攻读,精究过哲学神学,又在献县的试练专修,已经预备妥善了,他极热切地期望能渐渐历经神品各级而晋升司铎的高位。

他在小修院的时代,全心尽职,知足寡欲,不为肉身的事情分了心,自从他多年远离了父母,到三十岁上,始终一致专务攻读祈祷,长上们对于他晋登铎品,没有半点怀疑……因此,巴主教不再稽延要满足可爱雅各伯的大愿望。

但是他在这等待其间,还不肯无所作为,还时常用善言德表,帮助同学修士们,努力修成。最足令人奇异的,就是雅各伯从献县归来以后,在西湾子修院中成立了圣母会——耶稣会的司铎们最爱利用这个善会增进青年们的热心,特敬圣母玛利亚,进教之佑,以坚固他们的善志。张雅各伯在他们那边,也见到了这善会的神益,和威化力——这时他在同侪修士中,身为长兄,便想也在本修院中收获同样的效果。

经过了几次集议,便在二月二日,圣母取洁瞻礼收录了会员十七名,本月四日,按照圣母会会规齐集经堂,票选会长、副会长和参议。在第一次投票时,雅各伯为首三位被选人中之一,投票以后,选举正会长,他便得到全数选票,被选为正会长。一千八百八十七年三月十三日,因为圣母会长晋升司铎,另行选举,张雅各伯便卸了他的会长职任。这样经过了几个主日的工夫,他就以第一任会长的资格,把修院里圣母会的基础确立了,此后更以嘉言德表发扬他对于本会的热心,到了暮年,他更深自庆幸,那时已有四百五十余学生得到了圣母会的好效果。

如今,我们再回到一千八百八十六年的年终,这年十二月三日,是传教主保圣方济格沙勿略瞻礼,弥撒中,雅各伯便因主名而升为五品,从此,他的生活便与世俗分离了,坚心定志,终身谨守洁净圣愿。日课经便成他一生钟爱的书籍……同月八日,圣母无原罪瞻礼,他又领受了六品——我们设身处地的观察一下,恭听主教朗诵这端体面的经文:“……主!望尔之圣命光显于彼等之品行……望彼等坚定稳固于基利斯督。”

再目睹主教如何把领带及六品祭衣授给雅各伯,祝圣时最后几句话,受圣者定必是听得极清楚的:这便是主教祈祷天主,说:“望彼等富承天庥……而示他人善生之表。”他曾给众人立下了善表……他也坚定稳定地恒心到生命的末日……他常常忆念着他晋升六品的良辰。

主教特择了一年中最好的瞻礼之一,为祝圣五六品的日子!张传教士一如圣方济格沙勿略第二,要常常炽燃着救灵的神火,常常洁净、热心,度他司铎化的全部生活,到处传扬恭敬圣母的敬礼……用自己的表样证实他所讲的道理,在他久长的生活中,差不多无日不在研究神学或神修学,他在这种学业上,也得到了一位主何,即圣名玛斯神学主保,因他是在圣多玛斯瞻礼日领受了司铎圣品的。一八八一年三月七日,巴主教报告说:“我们特地报告本区的六品,可爱的张雅各伯,他的年龄学问、品行以及其他应有的资格都称合格,我已将他擢升司铎品位。”

他的手敷过了圣油……他领受了司铎祭衣,他有献祭天主的权能,并和主教同行大祭……弥撒后,领受了赦罪的权柄……又许愿听命于主及其继位者……诸事既毕,他如何热切感谢全能天主的爱情,我们只可以心领神会。

耶稣曾给宗徒们及司铎说过:“我不称你们为仆人而称为朋友……”“你们要专务圣善而且处敬的生活。”这是主教的劝谕。他的同学修士们咏唱:“尔为司铎至于永世”……那时他脑海中盘旋着这些辉耀的光荣,手拿着日课经,显着端庄容貌,走出圣堂,给司铎及同学们降以遐福……这一生极荣耀的日子的回忆,每使他坚心定志,走升天的道路。大礼行过后,他就接受首次委任。当时修院院长卜司铎便携手接他进修道院,在卜公指导下,专任教授修士们的中国文学。

那几年中有传信部一八八三年十月十八日的训令,又有北京第一(一八八零),第二(一八八六年)次“地方会议”——在两次会议中,蒙古代牧主教巴公,也曾前往参与——都特别注意到本籍神职班训练的改善,及中华修道院的组织,发表了专定的办法,如修院生、读书的方法、中国文及拉丁文的研究,应用的教本等等。那时学习拉丁文没有如今容易,传信部的训令上说:“主要的是教长等特须讨论修道院课堂中应用的教科书,又须审度高深的拉丁文可否一律教授学生们以及应否并如何授与学生们以中国文教科书。”

那时,西湾子的大小修道院已经并为一院了,只是学生们仍然分居,张神父便该在这样的修院中担任教职。当时学生共计五十余名,分作三级,攻读神学哲学的是第一级,攻读拉丁文的是第二级,预备班学习中文及其他学科的是第三级。

方大司铎培植后生的好精神,因新任院长的热心维持,得以保存不失。卜大司铎——死时为落花营子的本堂——大得众心——至于修士们不直称院长的名号,而都称为“咱们的神父”。卜公每每宣讲严厉的道理,以及克苦补赎……修士们大修怜爱贫苦的德行,竟至在严斋期内,收容几个贫苦人同修士们一齐到膳堂用饭,由修士们服事他们,张大司铎在这样的院长下,同这样的学生们度了数年的光阴,为他们的利益贡献已身。

张公专教授上级的中文科,学生们都交口称道他教授法清晰,而且妥善。他总不忘掉他所引导的是修士们——将来的司铎——竭力请求,他们的文学,必使通达而畅明。

在他的教学时期中,有五位修士领受了铎品,一八八七年九月八日,南西而物斯得肋。(一九二七年死在平定堡)和樊保禄(一九一七年亡于白桦沟)晋升司铎。一八九一年十二月一日,其余三位也都领受了铎品。这三位即乔玛弟亚(一九三五年死大国圐圙),李安德肋入张雅各伯的令弟保禄(二位如今都在集宁区退职养老)——他们五人晋铎后便奉派前往各处,努力于传教的工作。

然而这四年的工夫(一八八七——一八九一),张公有时也出门到西湾子四周附近各处,帮助别位司铎们传教,尤其是一八九一年春间,在那教友多,教士们屡去探望的各村中,每每见到张司铎的足迹——一八六一年西湾子附近二十余处,共计已有教友约一千人——一八九一年一月,张公骑马巡行:石窰子、头道营子及二道沟等处,四月间往小北沟,六月间又往大北沟、夹道沟、杨树沟、五号及太平庄等处。

我们提出这几处,不但是因张司铎去的时候多,却也是为表明他按照机及环境的许可,犹如亲爱的弟兄,去帮助其他教士们工作。他心中所蕴蓄所炽燃的救灵神火,不久要在新开拓的传教区域,引起大火般的热情,还要驱使他一生一世,作出一切有益于教友的事,因为“爱主的神火”燃烧着他,救灵的热情常催迫着他。修道院这地方不足以蓄养他的神火,他渴望往那些可怜的外教人那里去,为他们作牺牲,把他一生攻读和祈祷所得的美果,分施给他们……使一众人投奔基多的唯一羊栈,认识唯一真理,皈依不能错误的圣教,一如他所切望的。

以上述过了张大司铎行传的第一段,包括他自幼年以至受训、晋铎,以及初次受命任职的种种,我想诸位一定还愿意知道他在传教事业上所成就的工作。这位博学而且热心的司铎,他的善表动人,言论服众;又因他所有司铎的主宠加强了很多人的神力,所以他以后就奉派到新开教地方——土木川——在那里,可以大展他所有出众的才能,可以在他司铎的荣冠上,添上异彩的宝石,做新饰物。

 


第五章 张司铎在土木川时代的传教生活

第五章

张司铎在土木川时代的传教生活

 

(一)土木川教务的概况

当吾主在世时,不是曾游行各省,训诲民众,宣报主国已临的福音么?他升天前,乃是因为尚有当受福音的其他神子,还遣发了宗徒们,传福音于世界万民么?因此圣而公教会本着吾主博爱的精神努力进行,传教事业渐渐推广,遍及各处,那末基督教化的真光和福音,是靠着热心教友——尤其是教会中的领袖——的心血,散布到普世全球的啊!所以我们的土木川,也得侥幸列入了吾主葡萄园的一畦。

土木川原是个平原,纵约一千二百里,横六百余里北界大青山,东达曼汗(译音)及东山,南至培塿诸山,西南一带有世界驰名之共黄河,而与宁夏的平原相接,地面虽是十分宽广,但是土质瘠瘦,又苦河水泛滥,所以相当的效果,是很难得到的。然土人急于求得生活的要素,便尽自已的能力,疏通河流,挖掘沟渠,导出黄河的水,来浇灌田畝,故该处农业日见起色,从此吃饭问题,也就不至大感焦虑了。

当时土木川区域,包括归化、和林、托城三县,圣母圣心会司铎接管了口外,这个区域是从代海到宁夏必由之路。

一八八一年(系依据张公所记述于一八八九年之圣母圣心会月刊的本文,作者谨考诸译著,当系一八八四年),有沙卜淖附近新地上之某教外人,偶至一教友村,探望他的奉教某亲戚,经这位亲戚的劝导,便赴西南蒙古教区,谒见某司铎访求真道。某司铎询知此人原是土木川东部人便写信给代海的教士们,请他们到土木川开教,结果,有宣教师二人,来自代海,当下就有愿意信奉圣教的人,不久,陶司铎(前二年死在绥远的陶主教)携带四末圣像,前去探望宣布师与新教友,随有沙卜淖居民三户亦入圣教,后来教外人出头为难,所以教务进行,大见掣肘,幸有宫府出示保护,得免于难。一八八六年,有西湾子宣教教二人——李秀王清——至土木川一八八七年巴主教亦到该处巡阅视察后,便决意派遣教士来主持教务。西尔物斯得肋南司铎就奉命往任土木川第一任本堂。他和王清先生暂住在新地上又在沙卜淖价买屋地;一八八八年便在这两个村子里建造了两座圣堂,后因为环境所迫,迁到沙卜淖居住。戴司铎(中蒙古第一任省会长)也曾居此数月。一八九一年雅各伯司铎,便也到了土木川。那时南司铎复迁居可可(译者),兼理沙卜淖。张司驻在海留素台村努力于传教工作(对于他传教的详情下,下一章我们要另行叙述)。因此土木川的教务,渐见兴旺了,结果,一八九九年方主教巡阅教务之后,便划分代海、土木川、后坝为一区,这时修土木川教友的数字,是一五零零,望教者三五零零。

一九零零年,拳匪作乱,有几处堂口,被匪动掠,且有两位司铎和许多教友,先后为主教致命。一九零二年教友只有七八一名。因为拳乱时,逃生后坝避难的教友,事平后,未归土木川。现在对于土木川的种种情形,不及详述,只讲些拳乱后土木川教务的复兴。

当一九二二年三月十五日,罗马传信部把土木川划归绥远教区时,土木川已成立了八个堂口,信友五五一八,望教者二千余名,但教友们不是团居在这八个堂口,大都散居在一百余小乡村中。

张司铎把这地方教务惊人的进展,亦曾述及八年(一八九一——一八九九)中所施的各种方法。这些小方法,我们在描写这地方的教务概况时,很可以借助;写他的行传时,尤其是重要。可惜!这项记述,拳乱时已遗失了。

照我们的眼光所认识的,这位伟大的张司铎,可以断定他在土木川开始传教时,必然有一种非常的热忱,在他后来著作的《邪下理考》中,这种热忱,就完全流露出来了。比方他说:

“爱德是传教的总根子,耶稣发传教的命,也是从爱德来的。”

“传教不是为别的,就是为指引人恭敬天主,救自己的灵魂,这两条是我们人至大的本份,也是最有关系的事情,也不是为名,也不是为利,更不是为哄人,总而言之,传教全是为爱人如已。”

他很关心传教的使命,和爱德的工作,这也是他惟一的爱好,恰如圣保禄宗徒说的:“爱德束缚着我们。”张司铎为宣扬确切深奥的圣道,诚似基利斯督,分施恩惠,有如善牧,关心他的属下——已进教和将进的——因为他根据于爱德的基础“为教众人同归于基利斯督”。

他对于劝化土木川的外教,和不认识的人,从来没有畏缩心,因为他是为奉行天主的使命而尽职,完全依赖上主的助佑,以求愈显主荣,常作恳切热诚的祈祷,因为:

“传教是天主所赏超性的能力,人只要尽心善用,热切祈求,天主一定要赏人相对的能力。”

 

(二)传播福音——栽培传教先生:

西湾子修道院在一八九零年至一八九一年,学生结束以后,过不多时,张公便辞别了主教神长及修士们,奉命往土木川开始传教。但我们先该知道那时的集宁教区,还没有堂口,那些堂口都是后来次第成立的。张公从西湾子起身,先到了南壕堑,又到了代海探望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阳历十二月初八,首先为海留素台村举行弥撒,因为这个村子是他后来传教惯驻的地方。

下一年,即一八九二年一月一日,张公和南司铎商议,推进教务的计划。

这时,张公在谈话中,听南司铎说:“该处传教的大阻力,就是秘密教门。他们暗地里宣传自己的道理,本地人被骗信从的很不少,此外还有一种叫黄吉教,他的来原,至今查不出;他们也信天主只有一个、三位一体、降生救赎等等的大道理,但是讲的不齐全,故此当时信从他们的人,就彼此传说,后来要有别的传教士骑着马来给他们细细讲明那些道理。又有一派名叫清佛道,这一派并没有讲过什么一定的道理。

那时传教就有很大的希望,因为许多地方各派的信徒,尤其是黄吉教的信徒,归正的不少,但是只有两位教士,和不多几位传教先生,实在是忙不过来,却也没有别的好办法,添派传教士是办不到的。

张公眼看这些失迷的亡羊无人照管,教士又很少,就同南公商量,加紧训练多栽培几位传教先生,教他们协助传教,作教士的先导。这正是真正的公教进行会的办法。也是张公后来著书立说的缘起,他看见该收割的庄稼多,收割庄稼的人少,所以起先栽培传教先生,后来看来还不够,就编了许多宣讲圣道的书籍,以补口讲的不足,有他《邪正理考》引言中几句话可以作证,他说:“口舌愿多而不能多,声音想大而无法大,作这部《邪正理考》以代口舌之所不及,补声音之所不到。”

那地方的传教先生有一种特别的心理,就是把传教当作乐事,抱着一种“家宝家传”的精神去传教,以圣教会的道理当至宝去传给本地可怜的同胞们。

这些传教先生都受过很好的教育,又有信德,热切的爱德,他们的好品性。在传教时,越见得在行为中,发现出来,有许多在光绪二十六年拳乱时致了命。张南二司铎,一起头就教训他们该怎样慷慨待人,怎样自己该有高尚的人格,该躲避什么毛病,和外教人该怎样来往等,所以训练出来的先生们,有许多真可以作同侪的好榜样,他们不辞辛苦,不怕艰难,自己带上干粮,走远路,吃冷饭,有时还得用自己需要的东西哀矜穷人,竟是没有受不了的苦。

张公不但救人的灵魂,还照顾人的肉身,比方办理开渠灌溉,和别的公益事宜,他也每每把这些事记录出来,如说:“今年我在沙卜淖办了灌溉的工事。”有时候他也为涉讼的教友作弥撒求得公道。一八九五年,他和主教协议,禁止教友抽大烟的办法。

张公在各样的事情上,虽然屡次遇到了种种的困难,还是一样不灰心,真可以同圣保禄宗徒一齐说:“随事随处,我都学会了知足,饱也罢,饿也罢,富也罢,穷也罢。”有时候因为没有弥撒酒,或是没有麦面饼祭衣等,不能作弥撒,他就很忧愁。因为他觉得一天不作弥撒,这天就没有神力。一八九二和一八九三年,我们的教区中遭到荒年;张南二司铎在这种困难环境中,还是想法子找机会传教。只因他们二人性情不同,所以用的方法也不一样,南公性情刚直严厉,所以他传教不愿意多施哀矜;张公慈祥仁厚,极愿救济贫苦人。二人的意见不同,传教的方法自然也不一样,但各人按各人的办法,大家依旧不住竭力光荣天主,救人灵魂,正如《宗徒行实》上所记的,圣保禄和圣巴尔纳伯的事情一样。

从前有一位圣母圣心会的传教士,在土木川传教很有功,他也识得张南二位传教士的英明,曾说过这些话:“天主降福了土木川这地方,在那里有最好的传教士,张公和南公,这两位司铎满怀热情,和救灵神火,他们为感化外教人的心,不知该有多大忍耐,不知用了多少方法,在新教友中栽培了许多热心的传教先生,这班先生完全学得了他们二位的传教精神,信德坚固,又热心,又朴素,喜欢同外教人谈论圣教会的道理,这些热心先生中,尤其是要数着曹老八窑子的蔡大蔡二弟兄二人,大梁上的周俊、吴松土路的乔英头、海留素台的田富泰,和常登良赫城的陆豪、吴家圪堆的陈五、可可的张海玉、太原府的袁大有,同张进德,河北省的刘清泰等等。”这里我们提出几位传教先生的名字,没有别的意思,不过为激起我们的心火,效法他们的好表样罢了。张公在他的《邪正理考》上说:“本然教友也当热切传教,到底大半都少这个热切,不用说平常的教友,就是在热心教友里头,这样的热切也不多见,其中所有的推辞,大约有两样:一样是说传教是神父的本份,不是教友有本分;一样是想自己不会传教。”这样推辞的话,张司铎都一一答覆了,又劝教友们彼此联合起来,在神长指导下和神父一心一意的传教,凡是热心传教的人,要好好体会本章的意思,看看张公和当时教友们的善表,我们也该效法他,努力传教,光荣天主,救人的灵魂。

 


第六章 张司铎辛勤传教的功效 ——最后离土木川回西湾子

第六章

张司铎辛勤传教的功效

——最后离土木川回西湾子

 

一八九五年,南司铎离土木川已经二年多,只剩下张公,和他令弟张保禄司铎二人住在海留素台和可可两处继续传教。一八九六年,土木川已有了七八六名教友,一四三七名保守的,至于其他许多乡村中,司铎或先生们也都到过,宣讲过道理。其中有个南平村离托城不远,过了一年,张公再到南平村传教时,已有三二九名教友,五九二名保守了,他在南平住下的时候,正是蓝司铎(就是后来的蓝主教,死于一九三一年)在海留素台任区长,并管理圣婴慈会的时候。

在南平地方,从一八九五到一八九九年,增加了许多新教友,和新保守,从这个增加的数目上,就可以约略看出他传教有多大的神火了,南平的统计如下:

一八九六——一八九七,教友三二九,保守五九二;一八九七——一八九八,教友三九七,保守一二六六;一八九八——一八九九,教友四二七,保守一二九三;这些教友虽然住在西乡很远的地方,却仍年年有增无减。当然这就表现出他下了多大的辛苦,有多大的神火。然而我们也理会,保守的虽然很多,每年领洗的却不很多,为什么呢?这是因为他明智谨慎的缘故。因为张公主张每年领洗的不求多,却要好的,领洗以前,都得全明白圣教会中各样要紧的道理。他在南平几年的工夫,就把周围七十来个村子传遍了。每一个村子多少总有教友。这些新教友都是后来每一个堂口的根基,比方沙卜淖、海留素台、可可、南平、什拉乌苏壕、三盖(一八九九年成立)等都是如此。张公认这些功效,都是出于天主的降福,天主的大恩,他心里实在有说不来的无上欣慰。

这几年中,张公遭遇了许多痛心事,除了前面我们提起过的那些困难外,又连接死了两位心爱的人:第一个就是他可爱的母亲。一八九七年十二月七日,他就动身回公沟涯,第二天十二月八日,就为母亲作了亡者的弥撒。我们不知道他见到了母亲没有,但据他自己说,丧母的大故,使他十分难受。他的母亲死了以后,教友们因为爱张公的缘故,也表示同悲,为亡者求了许多弥撒,张公的苦,成了教友们自己的苦,他们彼此相亲相爱,真已达到极点了。

第二个死的,就是巴主教。巴主教一辈子劳苦,出力主持教务,于一八九五年,一月五日,在南壕堑去世。张公一听到这个凶信,不由得感觉十二分的悲痛,因为主教是他的大恩人,彼此又很相知。他入修院领圣品,派往土木川传教,都是巴主教任内的事。巴主教死了以后,三年没有主教。由年老的计司铎当代权主教。过了三年,传信部就简选方济众为中蒙古主教,原来方公当主教以前,在比国当过十年总会长,如今祝圣了主教,便又回到了蒙古。

一八九八年七月二十四日,方主教在比国祝圣主教,张司铎一听见简选了新主教,就有说不来的喜欢。祝圣的那天,他也给主教作了弥撒。这一次我们才看出他的心情,他常常是心境平安、喜欢。另外在长上跟前实在有做小辈的心肠,常显着喜欢的情绪,表现他和长上,常是一心一意。他深切盼望新主教快到任,更教他喜欢的,是因新主教是他的大恩人,从前他在德行学问上都受过主教的好教训。他的这些心意,我们可以在他的一封信上看出来。这封信是一八九八年十一月七日他在南平给新主教写的,信上说:“至可敬的主教,自从我得悉大人被简选为本区主教以后,我心里就十二分地庆幸。先感谢天主,因为他满了神父们和教友们的愿望,‘主,我盼望你,盼望你的人,总不虚所望’,盼望的工夫越长久,赶得到了所盼望的事,就越教人喜欢,巴不得我能同你的弟子们,一齐歌唱庆祝你(歌词aaaa,从略)罗马教宗万岁!因为他满了我们的渴望,教宗万岁!万岁!万万岁!我把我自己,及我一切所有全托付给你,求你在弥撒及祈祷中记念我!”

一八九九年,方主教到了西湾子不多几个月以后,就到土木川一带去巡阅教务。有一位教士曾讲方主教这次到土木川,本地的教友们实在欣跃至极。张司铎心里自然也十分欣慰,他说:“土木川是本教区极西的地方,离西湾子一千余里。主教到了那里,便在圣灰瞻礼日,受教友们庆贺,二月十五日,到了沙卜淖,从沙卜淖到了南平,又到了设拉乌苏豪。二十日主教又起身往可可,路上经过刘二营子,在那里打尖,喝了一口茶,又路过赫城,在那里休息了一会儿,各处人民都向他庆贺喊着说:‘方主教来啦,方主教来啦。’二十二日到了海留素台,从那里又到了别的地方。这一次主教在土木川行了二百一十七个坚振圣事,至于施了多少哀矜,谁也不知道。在别的地方,教友们都骑着马,穿着长袍迎接主教,在土木川我们没有马,只弄了几匹驴,迎接主教。主教坐着二骡轿车,走得很慢,这样,我们都能细细看见了主教的仪表。”

本年五月十五日,神长们在丁湾子开会调动众司铎,龚司铎到二十家替蓝司铎当区长。大约也是这一次开会,特把张公召回西湾子,因为按他自己说的,他在八月十六日就离了南平,起身往西湾子去,一八九九年九月八日到了西湾子。张公很爱西湾子这地方,住在主教府里,还是尽力传教,教训本地的教友,他在西湾子最后三十五年中,不住努力工作,也有了很好的效果,他为同胞全牺牲了自己,他的工作,他的祈求,至死都是为“尔国临格”这句话。我们可以说“他为耶稣而生活,也为耶稣而死亡。”

 


第七章 从回到西湾子至邪正理考刊行问世

第七章

从回到西湾子至邪正理考刊行问世

 

方主教把张司铎召回西湾子的命意,是要用他革新发展西湾子修道院。我们知道张公从前在献县念过书,汉文很有研究,因此主教叫他在修院担任汉文教授,使修生们对于本国文学有所前进。要使学生们学业有成就,必须有好教员,所以主教虽然知道他在土木川传教很好,却以为教修院生更要紧。因此,修院的教员中又添了一位有神火的热心司铎,为修生们有很大的益处。因为说话但能激动人心,好表样却更能引人向善。

圣味增爵曾说过这句话:“好司铎实在是一件大宝贝。”

张公回到西湾子的时候,主教公署才动工建筑,还没有告竣,修道院还设在旧公学里,他就在那里和学生们同居,开始给他们讲书。那时候陶司铎当院长(陶公于一九零零年十月去世),共有学生五十人,不多几年后,西湾子南壕堑、香火地都先后开办了公学。

一九零零年即光绪二十六年西湾子首先受到了仇教之害,许多教士教友被杀致命,各堂口的教友也都逃散了。本年春天三月里,张公正在东沟门,该处的当铺就被抢了,地方上发生变乱,但堂里还没有受害,不料过了不多时,义和拳越发闹得厉害了,谣言也一天比一天大起来了,那时有一个比国人姓魏,同他一个翻译钱先生也到了西湾子。魏先生很通军事,所以他愿意保护教士教友们,因此好几次预备抵抗义和团。有一次,拳匪们快要来到的时候,河上下忽发大水,一个人也过不来,所以拳匪没有进得西湾子。人们都说这是天主的特恩。这一次西湾子没有被害,是天主特别降福,因为那几天司铎和教友们一心一意的祈求天主,教友们公同念经望弥撒,司铎们也为这个意思作弥撒,所以天主才保护了他们。

过了这回乱事以后,司铎们立刻努力招集教友们,使他们又能进堂念经,所以不多几个月后,张公就奉命到西榆树坪探望教友们。这样,他一连好几年,为那个地方下一番大辛苦。一九零三年,已经有六十多人报名奉教了。可是这善功实在是不容易成就的:一起首,先同那些外教人好好的来往谈话,以后才能慢慢的提起几句圣教会的道理。这样,同他们惯熟了,好像做了朋友,才能正式开教。但张公的神火极大,在一处地方传教还不满意,还要在周围各地方想法子讲道理,同那些小村子的人民来往。他在一本小册子里记着有五十来个村子有保守的新教友;他屡次去探望他们,访问各样的光景,救济穷人,他的神火实在大,总没有劳乏的时候,常骑马到各处传教。他的声名也一天大一天了,在西榆树坪周围的沟里,人们都说他是热心神父,当他是穷人的父亲,因为谁都估计不出,他为他们施了多少恩典。

张司铎不但给可怜的穷人传教,也劝化了不少有学问人。在方主教的一封书信上,记着他劝化了六个秀才,还给他们相当职分,使他们作教友的领袖。

到底他不能常这样在外传教,因为他的本分原是在修道院教书,所以他也不敢忽略了他教书的本分。我们提起他那几年在外传教这件事,不过表明他救灵神火就是了。我们也可以从此看出他后来的工作,无非是为求外教人的归化。

修道院也实在少不了他。他给大小修院生讲国学,同时,他常住在主教公署,也替主教效劳不少,如同主教的汉文秘书一样,不特替主教写各样的信件,他除了传教、教书和管理中国传教事务以外,自己还找一些个人的工作,我们看看这一位天主葡萄园中的工人,是多么有心火,多么辛苦啊!他曾写过以下的三句话说:“我很看重光阴”,“我要恪尽司铎的劳苦本分,一天比一天爱尽”,“我要勉力用全心全力专务救人的灵魂”,这是多么热切的话,其中包含了多少的教训,这个表样是多么动人啊!

圣味增爵曾写过一句话,说:“谁心里有真正的大爱德,外面也一定发现出来;外表的行为,表现内心里的情绪。”

张公就满怀着这样的爱德,因为他爱天主,所以也爱人、爱人的灵魂,他就根据这种爱人的心,写了许多的书。

他在修道院下辛苦栽培修道生,预备将来当司铎,还要抽出点工夫,在本地方劝化大罪人回头,可是修生们或是回头的罪人们能有几个呢!他又想中国这么大,人这么多,怎样才能使他们都听到基利斯督的福音呢?要做这件事,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从事著述。所以他曾写过下列的话说:“要叫人明白,道理,也能用口讲,也能用书传,但是用口讲,只能近,不能远,只可为暂时,难以传长久,单是用书传,才能传的宽广永久。”

一九零三年一月二十二日,他给方主教写了一封信说:“我如今已经开始写《邪正理考》,我也写了一些论传教的方法,我的意思是赶写完《邪正理考》的第一卷,再讲经文,到底我因为没工夫,不能多写,瞻礼二、三、四、六,每天该讲书三点钟,瞻礼七也讲两点或三点钟,剩下的工夫,我还得预备,又没有适当的人相帮我,所以我的本分不敢规定,只是这样安排好,就是少讲多写,如此我写完这部书,也可以再写别的书,比方用方言讲解问答十诫等,不过主教看怎样好,就怎样安排。”

从这封信上看来,从一九零三年起,他已开始撰著《邪正理考》了。他写这本书,曾参考过许多博学的名著,其中有辣丁文的,也有法文的。他的大工程和特长,就是能用口外的方言,把这些道理写出来。

圣味增爵说:“我们要教平常人懂得我们所讲的道理,便该用平常的话,用家常比喻讲。”这一层道理,我们后面要细细讲几句,如今我们只指出虽然当时一般著作家,以为用民间的土话,总觉得不大方,可是张公缺不怕这样做,而且他所用的,虽是平常话,然而他的用法可不平常。他把那些平常话用得实在清楚得当,不但为愚民,就是为稍有学识的人,也大有益处。他写《邪正理考》是为通常一班不全明白邪正真假,更不知道圣教会是惟一真宗教的人们写的。“弃邪归正”四个大字,就可以说是他一生写作的纲领。他用信德的光明,依着天主至真实、不能舛错的道理,凭着理性逐一推论阐发。以前他也写过这些话说:“可惜这么些好人,竟不知真道、不明正理,想起来实在教人心惨,恨不能长千口万舌,巴不得有雷声电音,把‘邪正真假’四个字用理考明,传遍天下。”

他做事的大目标,就是拯救耶稣宝血赎出来的中国人的灵魂。他很明白圣奥斯定说的这句话:“你若愿意知道某人买的东西尊贵不尊贵,你该看他用多大的价钱买的。”所以若是天神们能嫉妒,他们要嫉妒世人有能相帮耶稣救人灵魂的福气,张大司铎渴望救人灵魂,他就用著作的方法,解除自己的神渴,就是教训愚民。

在《邪正理考》一书中,第一分先讲敬神;第二分讲孝亲;第三分大半是讲成已;第四分解答第一、二、三分中所有的疑问;第五分讲传教……都是为教人自己走上真道享真福。

如今我们且不提这部书的内容,我们要解释几个疑难,说不定有人以为张公在那《邪正理考》中所用的论证语调,有些欠温和,伤人颜面的地方,这不是他有意讥笑那些教外人,却是因为他深信圣教会的各端道理,用这些确切不移的真理,驳斥那显明的谬理,有时就不免要有一两句过激或是坦率的言论了,我们都知道治肉身上的疾病,往往苦药比甜药有效验。俗语说得好:“忠言逆耳”,所以治灵魂上的疾病,有时候也罢不得要用一两句不入耳的话了。我们该知道他写这本书,完全是出于怜爱教外人的仁心。他自己说:“这一都书的道理总归于个‘爱’”。

《邪正理考》有五百多页,不多几年后就写成了,而且他也曾参考过许多书籍,因此我们实在懂不来他怎会写完得这么快。

一九零五年,他决定主意要赶快写完这部书,但书还没有写完,又出了难题,就是“怎样刊印这部书?”因为第一分,已经脱稿了,阎司铎也已校阅完了,书中的词句也经几位国籍司铎斟酌过,一致赞许了。但是要印书少不了一笔大资本,自己没大钱,所有的一点都已用作哀矜了。他想来想去,忽然想出一个方法,他说:“人们印照像用日光印,也印的很清楚,为什么不能印中国字呢?”从此以后,他就一心专务试用日光印,结果试验成功,所以赶一九零七年,就用日光印法,印就了第一版《邪正理考》,共印了一百本,就把这一百本分送给各处的主教和司铎们。他听说人们都称赞他的这本书,就喜欢的了不得。那时甘肃陶主教曾给方主教回了一封信说:

“……可敬的主教,我接了张大司铎写的书,写的真不错,他该喜欢,因为他的书实在为本国人很有益处,而且这本书,也的确有保存的价值。况且他的书,要引起别人也用白话文著书,因为文言书只为少数人有益处,可是如今因为有了这本书,凡是念过几天书的人,都能看得懂,都能认识圣教会的道理。所以请主教代我向他道贺吧……许多司铎因着张大司铎的指引,办好了事情……”

《邪正理考》第一次出版以后,方主教就给罗马圣座呈送了两本,过了不多时,传信部部长就给了回信,内容如下:

一九零九年六月三十日我才从圣母圣心会驻罗马的司账神父处接得经您赞许后,寄给我的张大司铎所著的辩护真教书两本,披读之下,十分钦佩张神父努力著作,广扬圣教的精神,这为中国人当然是很有益处的,因此我也请主教代我转谢神父的大作,并祝他将来的进展!

望天主永久保护降福您!

                                  传信部长枢机主教澳第

 

虽然有些读书人不喜欢张公用白话文著书,但他不管别人说什么只要圣座和本区主教赞成了,他就继续写下去,陶主教不是说过么:“这部书实在有保存的价值。”果然,《邪正理考》到如今,在土山湾已经第八次再版了。到如今各处的传教先生,多有用《邪正理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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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湾子全村风景

 

《邪正理考》到现在,已经复印了七万本,谁知道有多少人看过,有多少人因为看了《邪正理考》才回头奉教呢?只就这一点说,张公也可算有大功于圣教了,何况从前一九零三年,他同主教及司铎们庆贺教宗良十三世时,所有的劳绩,已经立过功勋了。

如今张大司铎已经去世了,我们为敬重他、记念他,都该看这本充满传教精神的书。这本书既然是为教友和教外人的好处写的,我们就该按他的意思,用他书中所出的主意,引导人灵,这也可以大大帮助我们,使教友们各自在本地方团结起来,各按照自己过日子的光景,当个公教进行会员,救自己的灵魂,也救别人的灵魂,因为这是第一要紧的大事情。

 


第八章 从一九零八年到一九一八年张司铎先后出版的各种著作传扬张公著作的善举

第八章

从一九零八年到一九一八年张司铎先后出版的各种著作传扬张公著作的善举

 

《邪正理考》第一版问世后,司铎及教友们都十分欢迎,但所出不敷所求,必须再版重印。可是在那里印呢?这也是个难问题。因为本地方虽有印书馆,也印过不少书,为传教很有益处(那时,孔司铎管理印书馆),但是要印这样大部书还不行,所以神长们就委托上海土山湾印书馆代印,因为土山湾印书馆很有名,大大的帮助了传教的工作。他们也就答应了给我们代印。

因此张公就在修道院少上几堂课,赶紧再把《邪正理考》好好整理一下,同时又参考了别的书籍,这时候,他又编成一本《邪正理考简言》,至于他为什么写了这本简言,容我们以后再议。一九一一年冬天,《邪正理考》便在土山湾出版了,不满三个月,就卖出了一千多本。后来西湾子主教劝勉教友给亲友们多多分送这部书,以后几年中,张公就有闲工夫,所以这几年,可算他著述最多的时候。

现在我们还不提他,所编的各种书,并出版的前后,先说几句他专务读书的精神。他实在是个埋头苦干的人,就因为他有这种精神,所以他自己常有不少应加讨论的新问题。自从他一到西湾子,他自己就规定一个每日工作的程序,且也很严密的守好了。他所定的次序,和读书的时间从来没有耽误过,故此除了编书外,有了工夫就专究高深的道理,(神学)讲求圣教会的教义,预备讲道理,又温读伦理学预备听神功。此外,他也研究圣教的典礼、仪式,和圣教法典,把修道时所有不曾读完全的课程私下补全了;直到一九三三年(据他自己说),才把圣教法典最后的一编“论诉讼”研究完毕。这些书不是很有兴味,所以我们不难想见他研究这些功课,该有多大的耐心呢?

然而他念这些书,是因为他以为神学是司铎所必须明白的;再则,他自已通达后,也可以给别人析疑解惑,而且这样,也可借以躲避念别的司铎没关系的闲书,加以他所看的书为他的编书工作也大有益处。可是他做这些事情的主要意旨,我们从他自己的说话里,就可以看出来,他说:“有时候,我在屋子里依题写作的时候,若是写不下去了,我就快出去,到圣堂里在圣体跟前跪一会儿,求耶稣相帮我……”故此,我们知道圣体内的耶稣,就是大张神父的教师,后来我还要说他怎样同圣体内的耶稣结合,怎样依靠圣体,求吾主的助佑。

这里我们不妨看一看,大张神父在西湾子的时候,前前后后写过些什么书。除此以外,他还屡次在献县或北京的报上登一些稿件,却不具名,所以我们也不能确实知道他写过些什么稿件。

他所著的书为易于广播起见,多在上海土山湾印行,这些书的目的和精神,都和《邪正理考》大同小异,如今我把他写的书按编著的先后,开列如下:

《邪正理考》  一九一一年(第二版)(创作)

《邪正理考简言》一九一二年至一九一三年(创作)

《查教关键》  一九一八年(创作)

《真教大益》  一九一四年(译文)

《真教最要》  一九二三年(创作)

那几年的工夫他在西湾子也印行几种小书,为导引教友们修德热心。

论圣体圣事的书有:领圣体正义(译)

                  每日神粮(译)

讲解经言的书有:  早晚课俗言(半著半译)

                  要经八端俗言(半著半译)

                  默想省察二问答

论道理的书有:    圣教财务(兰著半译)

                  分辨教会教产教士(著土山湾出版)

又为指示修道院的学生们用罗马字母注明中国字音的方法,著有《音字简法》一书。

最后一九三一年张公已经七十五岁了,那一年正是教宗比约十一世晋铎金庆,普世信众同伸庆祝,他乘这个好机会又著了《论圣教会教长之权位恩宠及属下者之本分》一书,用石印出版。

接张公一生辛勤著述,已属有功,一九三四年又有一部创作,定名《立功简法》,无奈他年老病弱,有愿给偿,书还没有写完,他已去世升天了。他一生所有的立功的志愿,和他所用立功的方法,就此失传了,真是可惜之至!

我们知道他传教的神火真是大极了!为广扬圣教,著了好些书,好教人人看得懂,学得会天主的道理。然而许多穷人无力购书,这怎么办呢?为补救这一点,他就写了《邪正理考简言》和别的几本小书,编这些小书的目的,据他自己说:“因为大半都是财力不足,这部书大不能多分散,如今写这一本小书就为多施散。”这种写小书的方法,他看去还是不通行,因为有的穷人连小书也买不起,而外教人又不乐意买圣教会的书。他自己又写道:“到底书也难传遍,因为没有钱的不能买书,教外的人更不知道购阅,这些教理书,这样传教的书虽多,有的益处很少。”为解决这个难题,他就极力的提倡“送书善功”,他认为这是破除一切困难的惟一方法。因此他又曾笔述说:“如今拟一善法,盼望能多得益处,此法即‘送书善功’,就是把收得众位热心人的献仪,多印传教书,为送人看……全作赠送……不分那一教门的人……只要肯要……肯看……全喜欢送。”

张神父为这“送书善功”,把自己行哀矜剩下的钱都用完了还不够,还得找人帮助。他把用钱做送书善功的益处,和直接传教的益处,做个比较写道:“用十吊钱相帮奉教,或用十吊钱送书,平均合算,看那一样的益处大,十吊钱能传几个人,十吊钱的书能传几个人,钱是一用就完,书能传多少年代,多少地方,能有多少人看?”

方主教也很赞成这个善举,又劝勉教士们多加赞助,并亲自拟定襄助的办法如下:

(一)宣传连在堂里讲道理的时候也可以提起这善功。

(二)向教友们求捐助。

(三)收集或汇送捐款。

一九一九年光大主教莅临中国巡察教务的时候,张公也和大主教提议这个善功。光大主教大加赞许,并说:“此善功会大约能成”,且忻然乐许,将在罗马奏陈此举。

张公早已心里打算,在上海公议会,提议这个善功,所以给罗马传信部修疏一件,说明自己在这个“送书善功”上,抱有很大的希望,因为那时他已晓得,这个善功大有功效,而且各方也很赞成,连上海土山湾也肯慷慨相助。一九一八年,六月七日,耶稣圣心瞻礼,总计为送书善功已经化去八百四十四元了,分送出去的书已有好几千本,所以他就预备再印一版,还通知各处有愿意要书的赶快来订:

这样善门大开,谁想看圣教道理书,就可不费分文随意取阅,那是再便宜没有了。传教的神职班用张公的书传教,这时他自己去隐居在修院中,专务祈祷,因为他知道传教化人是超性的事业,全靠人力是办不到的,还该加工祈祷。所以他定下赶耶稣圣心瞻礼,就开始重印,奉圣方济各沙勿略东洋宗徒为本会主保,劝教友们同他一齐祈求。他说:“此送书善功,既为荣主救灵之大事……盼望众位同教同志之教胞,同意的同求全能至仁的天主,成就振兴此项善功。”

可惜这样有心火的司铎,遇的机会不巧,不能完全实现他的希望。那时,不能像如今一样,许多人从事出版事业,努力于文字宣传,各处都用刊物作为传教的大辅助。当今教宗也极力的提倡公教印刷事业。用这种方法,来传扬圣教,的确是最合时势,极有效力的方法。

张公著书立说,传扬真道,他的书散布全国,得到了很大的效果,如今我们集一个目录,看看张公的书,在上海土山湾前后出版的一共有多少,再看看著书传教,有多大效验,能传多少人。

《邪正理考》  七万本

《邪正理考简言》 三万五千本

《查教关键》 一万五千本

《真教最要》 一万五千本

《人生要务》 二万五千本

《分辨教会教产教士》 八千本

看到这里,我们可以说张公虽身居塞北,度了三十年隐居生活,然而他做司铎作基利斯督代表所表现的精神,非但毫不减色,且更在荣主救人的大事上,建树了大功业。圣味增爵保禄曾说过:“教友的灵魂得救不得,全在乎为司铎的热心不热心,有心火没有心火……”种子已经撒在地上了……然而还得更往远处撒……我们要饮水思源,不要忘了撒种子的人。

请看张公传教的心火有多大,给我们立下了多好表样,快起来打起精神,效法他吧!

大张神父实在不愧为一盏明灯,我们要传扬他,把他放在灯台上,好教大众人见了他,赞美天主,因为天主在诚朴的张司铎身上办下了大事。


第九章 自一九一八年至一九三三年

第九章

自一九一八年至一九三三年

 

前章我们讲过张公那几年专心著述推广出版事业,可是他也并没有忽略了当教士的本分。他自己定下了日常工作的程序,始终恒心遵守着,他的德行不在办就了大事业,却在恒心善度每日的职务,三十余年,始终如一,这就使我们看出了他真有司铎的精神,有司铎的生活。

一九一八年因为欧洲大战的影响,外籍司铎来华的不多,现任的神职班,事务纷繁,因此张公又兼任了别的职务。一九一六年二月二十日为方主教颁发给他的委任状内称:“可敬的张雅各伯司铎,我们现在议决,委任你为婴孩院及该院所有学生们,并本地贞女们的神师。”所以我们知道他除了给修道院听神功以外,又接了婴孩院神师的本分。过了几个月,方主教又给他加了别的任务,就是相帮西湾子本堂于公管理西湾子区并四乡的教友,也给教外人讲道理。这个新职分为他也不算什么,因为他向来就相帮本堂司铎了:每天打早做完了弥撒,就听神工,下午降福后,再听神工。从此以后,他因年老就难得出外传福音,但他常在本处讲道理,给司铎们帮忙。

这个职务,张公尽了终身。至于他日常做事的次序,且待我们后来再讲,如今先提几件他在那几年内办过的事情。

一九二十二年,张公前往北京,襄助筹备上海公会议。罗马传信部因为他著的圣书,早已知道他的大名了,这次他又去襄助筹备上海公会议,对他更加重视了,因此,在上海公会议开幕前几个月,传信部长王劳松大枢机,便亲笔加给他一个“宗座传教士”的职衔。那委令是辣丁文,一九二四年二月十一日发自罗马,其原文如下:

传信部秘书长及本传信部任西湾子传教区张雅各伯司铎在该管主教指导下为“宗座传教士”。

                           传信部长枢机主教王劳松

本年四月十三日张公呈谢委,原文如下:

至可敬的枢机主教:

主教加给我这无用之仆“宗座传教士”的名衔,又赏了我许多特恩异典,罪仆感恩无际,为主教这样的爱待,实在无法报谢,只好除为主教祈求举祭外,一方面鼓吹教友们相帮传教;又一方面我自已要极力的另外利用“送书善功”,多多分散传教书籍……这就是小子对大主教所能有的小供献,匍匐足前,求赐亲权,并恳于祈求及举祭时多加念及“送书善功”。

                 察哈尔西湾子教区神子张雅各伯拜覆

 这一件回书又给张公的行实,开了一个新纪录。回书中给枢机主教许下的两件事,他勉力实行以至于死。一有机会,他就去相帮本堂司铎听神功,每年平均听一万二千多人告解;他又时常讲道理,写书信,劝勉教友学生们热心进德,又用自己的钱和多余的东西,变卖了,做“送书善功”。

一九二四年正月二十日,他又上书宗座代表刚总主教,对上海公会议,有所伸论,略称:“我相信天主要实现圣座的希望,圆满结束这次公会议,其他的主教们及司铎们,因天主圣宠的光照,在大主教指导之下,参加会议,力谋公教在中华进展,并引导东方民族的生活,向光明的目标迈进。”

本年三月二十五日,宗座代表刚总主教,下了召集会议的命令,五月十五日,便在上海徐家汇圣依纳爵大堂举行大会开幕典礼。西湾子蓝主教和省会长石大司铎并张雅各伯司铎,先期于本年五月五日起程,往上海参加大会,他们到了张家口搭火车的时候,西湾子送行的信众,眼见张公欢欣踊跃的登程赴会,也各大自兴高彩烈。张公此时虽说比平常穿戴的稍体面些,教友们还是不满意,因此特为他买了一个上等皮箱,为盛路上应用的物品。这样,他们经过北京天津,五月十一日到了上海下了车,就在圣母圣心会的账务处下榻了,开会的那几天中,也没有迁居他处。

五月十五日大会开幕,会中张公任大会主席的神学顾问,兼秘书,会中国籍神职班之负责者共九人,张公之职责最尊重,因此开会时也算他最忙,比他在西湾子还忙。他该翻译各项公文,以及连带各问题的文件,又当审查会议中第一、第四本所规定关于信德道理各条欵,设立学校,公教印刷事业,翻译圣经,统一经言要理等问题,这是第一本的大纲目。第四本专论传教问题,比方传教的主要方法,讲道理的方式,栽培传教先生,设立公学修道院,和训诲保守教友等问题,对于这些问题,他早已研究过了,很有经验。他在大会中所担任的职务很光荣,他也很满意,因为这样他能在大会中为圣教广扬效力。六月十二日,大会开幕后,他又在上海住了几天,参观全市的名胜及陆伯鸿所开办的各种慈善事业;十九日,从上海起身,经过天津、北京、高家营子,末了于六月二十六日回到了西湾子。

大会毕后,张公收到一件大会纪念品,就是大会全体人员的合影,在这帧摄影上,有宗座代表,各区主教、司铎、修士们,都佩带着十字章,但佩勋章的只有他一人,他是圣教会的功臣,也不愧在众人前俩带自己的勋章。

这张照片,张公常在眼前挂着,又亲自在上端题了几句话,为表现他对于大会所有的感想,为教众人知道他对于大会有什么情感,有什么热切的思想,我们如今把他在这帧照片上题的话记出如下:

“此像乃一极有益之大记念,第一:记念天主赏赐我们中国连圣成的,同代权的,并代理的,能有六十多位主教,其中还有两位代权的中国主教,这些主教们,为我们不单是常肯舍财舍力、舍命,而且在会议时,把我们放在自己心目之间,而商议中国圣教的大事,全是为我们的益处,我们该如何的喜欢,感谢代祷,以尽吾神子孝爱之情。第二:记念圣教会为有关系的事,从宗徒们的时候,就是商议的办;为做公议虽然是主教们的本分,到底平常还要用神父们帮办,除了公议以外,主教神父们为自己本处的事,也多是商议的办。这样上下相和,彼此相帮的办法,我们也当效法,无论公项家务,皆当同心合意、谦和、忍让,商商议议的办,这样才容易得天主的降福,才容易成全各等的事。第三:记念此次在上海会议有各国、各省、各会的主教神父聚在一处,有教皇的代表刚总主教为议长,主教神父们随议长的指引,全是一心一意,相亲相爱,大现圣神的神火、神光、神力、神智,而能顺当成此大会。开幕之日,刚总主教惟有再三的拍手高歏,现其无言可言的欢心。可见这个一心相爱,不但是最有益的,而且还是至要紧的,我们都是天主的义子,耶稣的肢体,圣神的宫殿,全如一身、一体。耶稣立圣体后,恳切祈求圣父,赏赐我们彼此合一,至于如同耶稣同圣父那样的彼此合一。如今看此照像,若肯一并记念耶稣此端无限爱情之祈求,而体合之,则能有无穷之大益矣!

                                     议长顾问张铎题”

张公从上海回来以后,又过起他那简朴的生活来了,有暇便再校阅自己旧作,并用日光印,印一些小单子,为劝勉教友们或学生们热心,另外有个单子,每年赠给培华女校毕业生,当作他在校讲道理的纪念品。有时候他也赠给别人,好像是要在他死后给人们留个纪念一样。

其原文如下:

“为作纪念,最有益的记念,是道理。如今在几样要紧的道理上,少提几句。

信德:信德是人超性的眼目,为办本性的事,要紧用肉眼,为办超性的事,更要紧用信德,所以教友当在信德里生活。

望德:用望德不单是能得天堂,更能得天主,天主说过:‘吾就是你的酬报,大的了不得,’看这个望德关系有多大。

爱德:爱德是灵魂的生命,有了爱,别的德行都活了,没有爱德,各样德行全死了,爱德教人像似天主,结合天主。并且叫人成圣人,所以保守爱德,加增爱德,是最要紧的。

爱主:天主爱我们的爱情,是无边无堰的宽广,是无始无终的长久,是超过万物,是无底无止的深厚,吾们该怎么样以爱还爱。

爱人:爱人同爱天主,是一个德行,是一个诫命,领过洗的人是天主的义子,是耶稣的肢体,是圣神的宫殿,所以爱人同爱天主是一样的要紧,是一般的尊贵,是一样的功劳。

谦逊:吾们人,全是空虚尽无,犯了罪更是可轻慢;所有的全是天主赏的,所以当全归于天主,丝毫不可归自己。

受苦:耶稣救赎吾们,是用苦救的,吾们想救灵魂,也该用苦才能救,世苦全是天主赏的恩典,所以全该安心承受。

善功:吾们人救灵,全凭靠天主的圣宠,这些弥撒、圣事、祈求等善工,就是得圣宠的法子,所以不该耽误这些善工。

躲避罪机:人免犯罪,是圣宠的相帮,不躲避犯罪的机会,难得圣宠,不免犯罪。所以天主严命人,躲避犯罪的机会。”

一九二九年,集宁国籍教区划分的时候,他甘心留居西湾子度他的晚年生活,赶张智良主教到西湾子那一天,他好像过大瞻礼那样喜欢歌唱,因为他见本地神职界升至主教位置,不得不喜欢。以后赶樊主教从罗马回来到西湾子的时候,他更喜不自胜,因为樊主教正是他的老徒弟。所以樊主教到西湾子那天,他亲自骑马出去欢迎,一会儿,便见两匹马飞奔而来,马上不是别人,正是樊主教和张公,这是他一生最后一次骑马。一位七十七岁的老神父,竟单骑往迎集宁教区主教接到西湾子,这自然也是一件有兴味的事。当时他也代表国籍神职班给樊主教念一篇颂词:

“至可敬的主教:在您这个大度辰上,我们本地神职界,本当开个盛大欢迎会,我们是力不从心,至于美妙的辞,一来也不十分紧要;二来谦逊的主教也不要求,而且我们也不会作。只有我们所献的礼物,尽我们的力量能献什么就献什么,在灵魂方面祈求作弥撒,我们早给主教许下了;至于肉身方面的供献,我们既不在一个教区,所以无法直接相帮主教,所以只好间接的相帮,第一:我们要共同为外教人归化努力,为这一点我们奉献主教《邪正理考》一百本。第二:我们要努力使教友和主教神父合作,为这一点我们奉送主教《论圣教会教长之尊位恩宠及为属下之本份》三十本。这便是我们的一些小礼物,请主教笑纳,并求赐亲权。

                                  西湾子国籍司铎同鞠躬”

以上是张司铎对于集宁教区的两件事。

张公的外表十分朴素,他每次到南壕堑,长上总怕他在路上受冷受饿,但他回来的时候,总是很有精神。

一九三二年六月二十二日,他写信给某同志说:“我在七月初要到北京去治病,因为这几天又害了瘟气,若是在医院里,就是治不好,至少也能养一养。”因此,七月里他便往北京。他虽然不信任外国药品,却愿意教大夫给他诊察。过了几个主日,他从北京回来,不时大声给人们说:“大夫说我没有病。”他在炎热的夏天,如同年青人一样,骑马从高家营子回西湾子,回来后还说自己一点也不乏,这时候他给人们写信,还常说自己蒙天主降福,虽然年老,还是精神康健,照常尽本分。请看下边这封信就明白了:

“可爱的神子薄德金知悉:吾蒙天主之大恩,身体无病,诸事平顺,五官四肢,饮食尽职,尚不觉老,行路上坡亦不气短,所尽之职就是管理修女院婴孩院并内外学生一切归于灵魂之事,听修道士与教友之神功,并充主教秘书等职,虽常有意写信,然常不得空闲,此处除西湾子以外,常不断受土匪之害,本西湾子土匪虽不敢来,然近日常有军队驻扎。近年已亡之中国神父,就是老姚神父、老樊神父、老南神父。多默樊神父在集宁教区,若翰李神父、斐理伯毕神父,并若瑟毕神父;在西湾子教区共有中国神父十位;在西湾有张、尹、李、任、何、樊六位,在大圐圙有乔神父,在六号有二张神父,在南壕堑有靳徐二位。今年还能圣三位。在集宁教区的老神父,有安德肋李神父,在圣家营子,若望张神父在张皋镇,弥厄尔张神父在土城子,巴尔多禄茂赵神父在官村子,多玛斯赵神父在井沟子,大易在弥力盖图,二易在哈啦沟,三易在红根儿图,刘神父在香火地,暂在玫瑰营子。若瑟樊神父在圣三瞻礼在罗马府要领教皇亲手祝圣主教的礼,法比盎张神父在黄羊滩,雅各伯姚神父在修道院当院长,玛尔谷李神父在十八苏木当文化学校的院长,其余年青神父吾也不全知其所在,别无新闻,求天主降福等神形永安。

            民国二十二年三月三十日  雅各伯张铎覆”

虽说如此,到底年老的人是衰弱了,屡次现出疲乏的样子,他自己有时也说,自己夜间差不多不能睡觉,到日间工作的次序时间,仍旧严守不变。一九三四年五月一日,是张公的主保良辰,所以他十分喜欢,同别的司铎们一齐歌唱,石主教也向他进了几句恭贺的话,大意谓:“今年我们很荣幸,过三年能庆贺你晋铎的金庆了,所以我们一齐感谢你的主保圣人,我们也要为神父多多祈求,希望神父在我们当中多活几年。”

但是他年老病弱,一日不如一日;他觉得病势稍重的时候,曾写过一封意思深长的信,信上说:

“贤侄知悉:为汝父母之灵魂病苦,吾自不忘为之祈求,望汝父之灵魂早升天堂,汝母之病苦迅得痊愈,然当随天主的圣意。盖此世乃赎罪立功之地,无苦不能立功,亦难赎罪,更难分耶稣苦难的功劳。所以盼望天主或赏我们病好,或赐我们忍耐,全当随天主的圣意。至于人之生命有长有短,但是为我们是长好,是短好,天主知道,我们不知道,若是至老守规修德,自然是长命好,要是先善后恶,犯罪受罚,一定是早死好!在地狱里有多少罪人,前半辈子守规矩,后半辈子犯了罪下了地狱,为他们不是早死更好么?天主要早收我们的灵魂,总是为我们的好处,所以该全心仰合天主的圣意,求天主降福尔等神形永安!

                                   伯父   张铎复”

如此直到一九三三年年底,他不知不觉,一天不如一天,不能再讲道理,也不能在培华女校讲要理了;自此以后,他再不出主教公署了。

 


第十章 张司铎在西湾子时日常生活的一斑

第十章

张司铎在西湾子时日常生活的一斑

 

把可敬的张司铎每日所作所为并日常生活的程序,简略的报告一下:我们相信这一定是大家很欢迎的。以前,对于张公的功绩,虽已叙述了不少;但他的嘉言懿行,足为后人取法,而为我们所不知道的,亦复不少。如今我们且按着他每日工作的秩序,略加伸述。因为他多年来服务西湾子本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每日工作的秩序,常谨守不变,不拘有何事故,亦不能使他更易,尤其是当他晚年时节,他更小心翼翼,不敢逾越。

他委实是我们的时计钟,给我们报钟点,做我们日间行事举行神功的醒钟,他在主教府称委叩钟之职,一到定时,叮当作响,使铎曹齐集一处,举行神业,数十年如一日,欣勤尽职,引人举行敬主爱主之事。

在铎曹的日课经上,夜课经中,有这几句话:“终夜清眠,精力已恢复了,勿再恋恋床褥的温暖,却须快起,主,今日的言行,全以尔为肇始。”

依着这段经文的意义,张铎每天很早就起了床。夏季在四点前,冬季亦在四点半前,以后就欢欣鼓舞,把自己一天的事功,奉献于天主,“吾主将我所念的经言,并向善修德的努力,我的辛苦,我一切的事功,所思、所愿、所言、所行,无论忧苦喜乐,都奉献给你,求因无原罪圣母的介绍,并看你的功劳份上,收我所献!”以后,张司铎才穿衣洗面,不论冬夏总用冷水洗涤,且从不使用肥皂;随后便急忙进堂,照圣母圣心会的经本念早课,并端跪圣体前行默想神工,他那一种虔诚恭敬、收敛心神,契合主旨的热情,教任何人见了,不能不叹羡。默想罢,接着就拜苦路,并悲痛众人的罪,尤其是司铎们的罪。以后,时候到了,他就去打钟,因为他人尚在就寢哩。待众人起后,他才到主教座堂举行弥撒圣祭。行祭时,应启发的善念,他都留心记出。他从更衣所走到祭台前登上台阶时,我设想他如同从加尔瓦略山下,要举步登山一般。他对弥撒圣祭和圣体圣事,是极度虔敬的,这在他每日热诚举行圣祭时就可窥见一斑了。他每日做弥撒非常早,这样可以使那些有事缠身,不得与晚祭的教友们来望早弥撒;弥撒后,就坐在神功架上候人来领洗涤罪污的神恩,听罢神工,才回去进早膳。念日课经司铎的全份,日课经他都在圣体前恭诵,而且从来不立不坐,总是双膝端跪着。他这样做,大概是效法他的主保圣雅各伯的表样吧!因此他的膝盖渐生了病;但他虽在暮年,每在堂中,仍愿跪在一个凳子上,不肯坐着,这准是表显他在天主台前谦卑自抑的心情。以后他就进房中,或读书写字,或著书立说,或做些手工,有的是教友们求的,也有是长上命的,如准备稿件,修理钟表等等。午前他还要屡次手拈着念珠进堂念经,或为得圣衣大赦,或为求得圣宠相帮,好善尽难一点的或是有关系的本分。到了十一点钟他就往方济各修女会主办的育婴堂做圣体降福,并撤供圣体。(按该会会规,早晨弥撒后明供圣体到此刻)降福后,惯常就给许多婴孩付洗,等到十一点三刻,他已回来了,打钟齐集司铎们,同进小堂,做省察,并公念日课经。

午饭后,或在园中散步,或与其他司铎们共同散心片刻,便去歇晌,及钟报两点,又在堂中诵他的日课经了。

一主日内,好几次午前为男学生讲解要理,午后听婴儿或女生们的神工;钟鸣四下半,便到修院堂中,恭与圣体降福,按公每度朝拜圣体,或与圣体降福,常分为二事,以表谢主之情,一为建定圣体大礼,二为设立神品圣事。修院降福一完,他便急急跑到主教座堂,再与圣体降福,并听教友们的神功,到了六点三刻,又复鸣钟报告念圣书的时刻已到,七点既响,再度叩钟,大家皆来用晚膳,晚餐既毕,憇息片刻,及钟报八点十五分,又鸣钟召人进堂公行晚祷;以后便退隐已室中,或跪地久祷,或恭看圣书,并预备下次默想题目。

每日就寢前,必要预备善终,细察一日中的行止,有了过失,就发痛悔之情,张司铎常如此结束他一天的生活。

从上面很简单的记述中,我们已可看出这位热心司铎每天的首务就是祈祷,他一日中诸般事项,全用祈祷精神来贯澈。他的一位相知曾写过这句评语:“他说他的一切动作,都是用热心诵句浸过了的。”他自己也曾说:“为得不拘什么恩典或是助佑,我常去求耶稣的。”从这一处到别一处,比如上饭厅,他总是一手拈着念珠,上下嘴唇不断的微动着,他正在念经呢。

这种日常生活的程序,不是大家都可以效法的么?果然,我晓得教一总人都这般循规蹈矩,丝毫不乱的度着这种生活,那实在是难能的;但我们对这位始终谨守定章,从不苟且度日的老司铎,能不佩服景慕么?若然,则我们日常行事,在天主前如何交代,能不翻然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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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湾子新大堂外状

 

仔细考量一回么?我们一日间常行祈祷么?我们做事有活泼的信德么?如果我们真能效法这位忠实的司铎,勤谨行事,善度一生,则不但能立大功邀厚赏,更可得许多大赦,救若干炼灵,归化许多罪人咧!

这些都可以提醒我们,激励我们加倍爱慕天主,更因爱慕天主而专务愈显天主的光荣。


第十一章 爱尔近人——张司铎对人的爱德和神贫之德

第十一章

爱尔近人——张司铎对人的爱德和神贫之德

 

在本章中,我们试从他的日常生活中,进一步认识他的内心修养。不过为更容易,更仔细窥测他对天主,和对人的爱德修养起见,我们不妨先看看他在上司前,同侪司铎前,和教友教外人前,为人是怎样。正因他有这爱德,才教他变成了一位很穷很穷的司铎。所以末了,我们还加上一章,论他神贫的文字,耶稣在建定圣体那晚上,曾向宗徒们发表过的那段训话,我们都是晓得的;“外人因了你们互相的亲爱,就会认出你们是我的信徒。”但是这爱德,因着对像的不同,就会有种种不同的表现方式,爱德对于上司,便是服从听命与恭敬;爱德对于同侪,反映于善表、善言,肯为人代劳牺牲;爱德对于属下,或其他诸人,无论相识与否,教友或是教外,则在尊重他人的利益,或为他人代谋福利,并视其人的身份、环境,加以相当的敬礼。

正如圣味增爵所说:“爱德是超越人本性力量的一种爱力,他会使我们彼此相爱,犹如手足弟兄,并且以耶稣之爱为爱,就是使人在世成圣、成贤,在天永为真福之人。”张铎不是也曾明白吩咐过么?“我努力效法耶稣那般的爱同人。”

张铎一生所表现的种种爱德工夫,在在令我们叹羡不置,他那种爱德,超性的爱情,委实是他司铎心中蕴蓄的一团炽火,基于爱天主之德的热情,我们可以用圣保禄的一句话总括说:“天主的圣爱在催迫我……好把众人都为耶稣收拢来。”

张铎对上司所表现的爱德之情,在前几章里,我们已可略见一斑了,至于他为我们后人遗留下的对上司所有爱德芳表,只不过是他恪遵他的素志而已。集宁樊主教讲这件事,有如下的证语:“他的座佑铭,是我的志愿,且成了我们上司们的意愿。”

他的听命,纯粹以信德为出发点,视长上为天主之代表。

上司的意思,即是天主的圣意。在他的内修日记中,有这几句话:“我听命要听到家,在不拘什么烦难的事项上,即或与我个人的意见完全反对,我亦完全听命,不假借词令,托故推辞。我决不要自由,在疑难当中我要寻求导师,服从他的命。”他不仅把一切世事、世物,弃诸度外,更进一步,把一已的意愿也牺牲了,把长上看做天主为他遣来的代表,恭听他们的命令。这是我们都晓得的,凡做过他上司的,也都同声作证,证明他这听命的精神,像他这样恭顺,为上司的真是莫大的愉快。不拘托付他何种事件,比如草拟公文,或记录其他要事,不拘任何职务,他无不全合长上心意,谨遵不误,凡他个人有所作为,亦非先征得上司赞同,决不擅自行动。因此,上司们,都极端信任他,常与他磋商机密要事。张铎亦从不辜负长上对他的信任,凡属不可公开的事情,他常守口如瓶。事情一办过,即已忘怀,再不提及。我们知道凡是批评上司,或妄谈上司们的是非,以及不论有损长上威信,或对长上失敬等事,他都极端反对,自己也绝不道及。要是有人把这些事情向他探问,他总是千遍一律的答复“我不知道”,言外的意思久是说:“你不该问这事。”而且他不但对现在的上司是如此,便是对已故的长上,亦复如此。

张铎不仅对上司服从、敬爱,对侪辈司铎,亦毫不减其谦诚、和悦的态度。他的一举一动,皆足为侪辈取法、则效。这种友爱精神,亦复发源于他热烈的爱主的超爱。对司铎们的友爱,他曾这样定志说:“我定志努力,不拘何时、何处,为众人树立善表,特别为司铎们。”又说:“我在外表上,要常发和悦的样子。”他为司铎们立的最好表样,是,几时有司铎求他帮忙,他总是一口应承,从不推辞;不拘什么时候,什么事情,或行圣事,听告解,抄写文件,或不拘有何种困难,求他指教,他总是和颜悦色的尽他友爱之情。据说一次,他在西湾子四乡行圣事,因为是冬天,气候严寒,回来时,别人在他屋中生了火炉,不知怎的失了火,把他衣橱里的衣服,尽行烧掉,却幸他的书橱,毫未受损。这件事一传出去,西湾子合属的教友,都给他送衣服来。这样,张司铎能穿比从前更好的衣服,不拘谁见了他那种生活状况,或是见他在作热心神工时,那般端庄的容貌,无形中,就感受到被他吸引的一种引力。

张铎为我们树立的那热心服务喜欢为同人代劳的善表,前面我们已略提一二,此外还有一件值得注意的,就是无论过什么瞻礼,他常要有点动作,或讲演,或唱歌,或别样庆祝的表示,特别是遇到了圣母圣心瞻礼,他独自一人必要代表众位国籍司铎,向圣母圣心会的司铎们致贺意,并在大堂中演讲圣母圣心的道理。

我们现在保存着他的几篇歌词,有的是为庆祝集宁前任代牧张智良主教的光临,有的是为恭贺本区石德懋主教的升任,他的歌词,固多重复,但语意常相机改变,带些滑稽,求全体乐融融,欢天喜地的过瞻礼;有时还教司铎们喜欢,学做各种鸟语、兽声,或手提小铁笼白毛耗子去助兴,他那种友爱精神,天真活泼,真使全体趣味横生,乐也融融!自来我们西湾教区,中西铎曹间团结,友爱的精神,非常饱满,而张铎对此,亦特别满意,且不时努力自効,以求永久保存,而增进此友爱精神;众神昆聚首一堂,精诚团结,和乐且耽,何其美且甘哉!这是张铎所引为极快乐,也极注意的事,他每逢庆日良辰佳期聚会,载歌载咏,不厌其烦,直到暮年,亦复如此。

张铎的爱德,不限于司铎侪辈,这小小的范围中。且更推而及于一总的信友。他为教友牺牲的精神,真是一言难尽,怜贫济困,有口皆碑,教友等,因此亦对他极表敬爱。张铎在他《内修日记》中,对于勤修爱德一端,亦曾有所记载:“我要努力取效耶稣那般爱人。”“我总不以人有缺欠就藐视他们。”“凡他们的言语行事,我要往好的一边着想。”“我很注意哀矜的事功。”“我勉力隐瞒我所行的善功,尤其是哀矜之功。”我们大家都可作证张铎完全遵照爱德的原则实行爱德工夫,他所定的善志,也一一实行了。

惟爱德之真价值,在于注重他人更大更高尚的福利,并以全副精力,求得这种福利。为教友们,最大的福利最有关系的重大要事,便是使他们救得灵魂;为做到这一层,他曾费过不少心力,为教他们喜欢,肯牺牲大好光阴,和他们谈天说地;有时做医生给人医病,或赠送药品,有时到那些人的家里去拜访他们,使他们愉快。他为救人灵,不惜辛苦,埋头纸堆中,经年累月,著书立说,白日黑夜,劳神祈祷,又复按他地位施行圣事,广施教化。凡是来的人不分贵贱、贫、富,全都一视同仁,张铎的神功架,有谁不认识呢?最可奇者,他听告时,本非过分宽仁,且有时对待罪人甚为严厉,使罪人躲避犯罪的机会,改过自新,但向他求告的人,常见拥挤不堪,我们知道他终年听告解的数字,准在一万二千之谱,至于因得他的教导,改过自新,终成热心教友的,亦大有人在。他惯用的法子,是让他们把全家奉献于耶稣圣心,每天为炼灵祈祷、念经、多做克苦补赎的苦工,如少睡、多寤、守斋等等,为使有鸦片嗜好的人民,改恶从善,他惯常叫他们买某药物戒除。至于他对穷人们的爱德,尤其是利用哀矜引他们习劳耐苦,谨守主诫,我们想象不到有多少银钱,经由他的手施散给穷困的贫人,他对穷人可说是特别爱护,因为他们的生活,更相似耶稣在世的穷苦生活。他为了穷人,自己也甘心度很穷苦的生活,省吃俭用,衣服器具,在在节省,若有不认识他的人,都要当他是个疏懒的脏老头儿。

近年来,天津防盲会为保进防盲事业,发行一种彩票,张公便也一份,推其用意,一则是为赞助这种仁爱工作,一则也是希望有所获得。我们有时向他斗笑说:“您老将有五千或一万元的希望,那么,神父立成富翁了。”他是这样回答:“有钱没钱,为我个人完全一样;但是为办些慈善事业,所有的钱,决不会嫌多的。”又有一次他也是用同样的口吻说:“我有钱与否?那是很小的问题,而且我总不要成富翁,我所有的些微东西,为我已是仅够了。”他所说的,后来我们都见诸事实了,因为他死后,什么钱财,或是有价值的东西,一点也没有留下(另见一节),张公这种乐守神贫的精神,是任何人知道的,尤其是穷人们。多早晚他老人家收到了一点钱,穷人们就好像闻着了气味一样,立刻都跑到他跟前;他也总不肯让他们空手赶来,空手回去。

“我总不要买浮余东西,我勉力从不用浮余东西,我要常拣不好的东西用”,张公一生,完全遵照他这神贫的原则,度了极贫穷的生活。

他从来不穿绸缎衣服,所服用的都是极平常的黑布衣服。皮衣虽然在我们塞外是非备不可,但他却也从来没有用过,他见有人趋向时髦,穿用时式衣服,每每要加训责,说他们不该浪费钱财,做这没意识的事。若有人赠送他衣服,他惯常总不愿接受,除非是极平常、材料又十分朴素的衣服,他才肯接受。但他既受之后,每每把送来的新衣哀矜穷人,自己仍穿他的旧衣,这使他感觉无上快慰。

张公在土木川传教的时候,乐守神贫的机会倒很不少,因为那里地土荒凉,物产贫乏,所以从那时起,他就过惯了贫苦的生活,后来他调回西湾子,在四乡传教,亦复不改旧例。教友们给他预备了什么,他就用什么,叫在什么地方休息,他就安心乐就。冬天气候虽冷,但有没有火炉,他也不在意,而且他消费燃料,极端省俭,宁愿多着衣服,不肯把屋子烘得很热。

我们还不曾提到张公的钱财,不过我们可以概括说一句,说他所有的钱,全都为了救济穷人,和别的慈善事业耗费了。主教每年给他为买些必需品用的款项,他往往已先期支取了,主教所分送他的其他物品,如烟袋等,他常请管帐司铎换付银钱,或书籍,然后一齐用以哀矜他人。

几时有人登门求乞,他总是慷慨施舍。他每说别人拿钱如何化用,我们不必过为挂虑,即使有人因任意挥霍,以至落魄,我们亦不当穷究其缘故。也许他们已经懊悔自己昔日的荒唐生活了,因此他对于行哀矜一事,有时不很明智。

有时他两手空空,不能如意施舍,心中就感觉莫大痛苦……每逢冬天严寒时,往往听得他再三说:“㗒!那些挨冷受冻的穷人,多么可怜哪!”

有时,有人来向他借贷,这却使他很为难;他深知索还时,容易使人生气,所以他宁愿舍一点钱白送给人,不肯拿多数借给人。

他每次行哀矜,总不忘加几句话劝慰来人,叫他们忍耐贫穷,不要抱怨;说我们都在天主手中,属他掌管,他看着怎么好就怎么安排:各种疾病死亡,都由天主而来,穷人受苦,有钱人也遭难,不拘什么患难、灾殃,都是天主用的一种方法,助人达到终向,请勿纳罕。张铎肖似圣五伤方济各的弟子。一九零五年他保守进方济各三会,一九零六年圣方济各瞻礼正是他入会的日子,我们读了前面的记叙,便知他正是效法着圣人的神贫。

我想对于张公的为人,原不必再作烦琐的记述,但我们不妨再加一句,说他虽不是富家出身,却一生自甘贫贱,绝不觊觎富贵。我们见了他的神贫之德,大家就要感觉到,我们自己若不乐守神贫,决不能超然物外,决不能深味天上事理。同时,我们也已约略认识张公对于神贫的修养多么深,造诣多么高,而知他确已升到吾主训示真福要旨的山巅了!在那座山上吾主曾说过:“神贫者乃真福,因其将得天国也。”

 


第十二章 张公的克苦……努力修成的渴愿

第十二章

张公的克苦……努力修成的渴愿

 

爱人之德,本来是从爱天主的圣爱中,自然流露出来的一种效果。张公对于爱人一端,有很深的工夫,他如何实现这爱德,以前我们已略为提及了,如今我们该补充几句,讲他生平怎样努力向上,切望接近天主;怎样下功夫、克苦、修省迁改,并按各种救灵要道,欢欣踊跃,奔赴圣德的高峰,修成的绝顶。

吾主曾说过:“你愿意成全的,克苦你自己,背你的十字架,跟随我。”

张公不只对身外事物,加功克苦(我们在前章中已述及),对于内心矛盾的情绪,更努力剋除:这也是我完全明了的。

在他《避静日记》中,我们见到他三番五次着意于谦德的修养。因为张公在著作一方面有很好的成绩,在人间获得很好的名誉。这也许有使他忘掉了诸善之源——谦下之德——归功自己的可能,因此他的克苦功夫,就该在内外谦德上致意。他曾这样写述道:“我勉力轻看人们的重视。”“我要尽力隐藏可以使人赞美的事。”“我总不要对我的事情成功或失败太关心。”“我要竭全力,总不夸奖我个人或我做的事。”为躲避自私自爱,克制虚荣心,功劳的大盗,他是这般用心自制:“我勉力在不拘什么机会克制我自己。”并且为预防仇魔的来攻,老早就把自己的心灵献于天主,只有天主可以在他心中安居,他曾这样写述道:“在献自己的心上,另外在两句话,当常记念,该多存想。第一句,是说:‘吾单愿意天主一个占吾的心。’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把自己的心,献给天主,当天主的一个宝座,在这个宝座上,单是天主一个能在临近。这个宝座,单有归于天主的人物能留。若是把别的人物,放在这个宝座上,摆在这个宝座前,这不是大凌辱天主么?所以万不可教别的人物,占自己的心,更不可许相反天主的人物,进自己的心,占自己的心,总该是天主一个,或归于天主的人物。这就是头一句话的意思。第二句,是说:‘吾单愿占一个天主的心。’就是说的,吾单盼望乐天主的心。中天主的意,只要有一个天主的爱,就够了,总不肯故意的,图人的亲爱,讨人的喜欢,这就是第二句的意思。求天主降福咱们神形永安。”

的确我们都晓得张公有一种喜欢讲说自己的惯性。但他那种说法,谁也不能给他加上不谦逊的罪,尤其我们知道他勤修谦德的人。他屡次对我讲起过他的那些类似的小奇迹的话:比如他说:“自己总不觉得冷……自己虽已年高,但精神却非常饱满……自己目力非常好……自己不贪求过日子的方便安适。”这种种的特长特点,他讲起来,都认为天主对他特别降福或是出于天主的特恩。

他似乎未曾理会得,这是他健全体格所有一种自然的效果,或是他克已苦身的一种反应。但是他的话是真诚的,他本心是很厌恶虚伪的。那些话,那些情形,他到老常不断的追述着,看来似乎有些骄矜自夸。实在,张公本人,断无不是之处,理由是这样:张公一生极端恼恨罪恶,如果他在那些言语上觉得不当,一定要深恶痛绝,决不再犯。这在张公立下的许多定志里,也可以找到根据,他说:“多咱感觉有骄傲的意思,我要立刻说:耶稣为这个罪曾受多多苦难……你还愿意再伤残他么?”他又曾在别处记着:“几时我理会一条罪,虽然微乎其微,我要立刻驱逐绝远。”又说:“宁要死,不要犯一条故意的小罪。”他这些话这些定志,我们都确知他恒心勇敢的守好了;因此,张公在言语行事间,就表面听来看来,似乎自夸自矜的心意,照实在说来,却是他诚实谦逊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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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湾子西堂(堂周围有司铎之境地)

 

小心谨慎,不上恶魔的诱感,躲避罪过,不作天主不喜欢的事,这不过是消极的爱天主。张公不但在这消极的一方面用功努力,却更注重积极的实现。他为天主的契友忠仆,他的热心是建树在他那恒久不辍极密切的祈祷上的。他凭着祈祷,和天主密切相契,如至亲密友保膝谈心。他这种热心,我们可名之为司铎的热心,因为他凭这种热情,不愧为热心司铎的模范,以极纯洁,极热烈的神圣爱情与吾主相契合。

“我勉力做圣母的孝子,以内心的洁净,使得她喜欢。”你看他对圣母的孝爱,亦不落人后,显然是圣母的孝子,使得她喜欢,好因着圣母的转求,更容易接近耶稣圣心。

他亲近耶稣圣心所取的路径,正是圣教会为司铎们指定的,就是(1)祈祷:典礼经。(2)天主恩宠的分施人。(3)敬礼:弥撒圣祭:作司铎生活的中心。

我们不晓得张公在恭诵典礼经时,体味得那样的甘饴神味,我们只知道他不拘在那一处圣堂或是屋院中总是典礼经本不离手,他最宝爱的袖珍本,也是一样。至于他念的经,我们虽不能确知有多少,但据我们的推测,他除了日间该念的本分经以外,一定自己另加了不少经,如《亡者日课》或其他的经文,如同修会中人一般。这种经文既然是以圣教会的名义向天主祈祷,所以连带使他忆及自己司铎的圣召;他也曾写述道:“我要常勉力做一位相称司铎地位的神父。”

论张公为天主恩宠的分施人,前面我们已见过他宣讲福音,多么欣勤;施行圣事,怎样用心,把各样圣宠神恩,分施信众。

至于敬礼,张公会直入中心生活去用功。《师主篇》第四篇第五章二节,记着耶稣向爱徒说的几句话:“你做了司铎,为使你行圣祭,才祝圣的你。”张公似乎懂透了这几句话的精义,对于圣体极钦敬,对于弥撒圣祭,极尊重,这正是他每日生活的中心。他决定自己要如何每日恭行圣祭,他写述道:“我待耶稣就如童贞圣母、大圣若瑟那样待了他,我让天主任意安排我,亦如耶稣遵听圣母、圣若瑟。我朝拜圣体内的耶稣,如圣母、圣若瑟朝拜马槽内的耶稣。”弥撒圣祭把耶稣两样特殊的德行昭示了他,就是谦德和爱德。因此,司铎念到“降孕”或“物尔朋取了人性”等经言,该再三默想这些德行。张公对弥撒圣祭所有的重视,真足使我们汗颜,他爱与圣祭的心,如炙如焚,巴不得多望几台弥撒。他曾给天主许愿,每天能与多少圣祭,必要尽数去参与。《师主篇》卷四第一章上说:“假若天下只有一处,只有一位司铎能行圣祭,你想人们要怎样热切盼望到这个地方,往那位司铎那里去拥挤的为得瞻仰弥撒圣祭?”可敬的张铎,不因机会多,遂生厌倦的心,反更激发其感爱之情,他不但自己勤望弥撒,还劝勉教友们勤行这种无比的善功,不要以机会多、司铎们多、到处能望弥撒,便减少了重视的心,正当相反地去作。大家都知道张铎除非把全西湾子所有的弥撒都望完,他决不去用早饭,若在一座堂中,同时有许多司铎举祭,他就跪在一个显明地方,为同时能与许多圣祭,他是如此,把弥撒圣祭,做他一日敬礼的中心,他并不忘掉,自己是司铎,是天主和人类间的中人、代表,所以能多次同别的司铎尽钦崇、感谢、补赎、求恩的职务,那是再好没有的,且因此自己也可多得弥撒的神益,就是相帮自己,和天主密切结合,常用信德的眼光看着天主,把耶稣做自己的模范,以耶稣的生活为生活,常记念着天主爱我。

这种热心,这种敬礼,实在如他在定志,相帮他一天比一天更能悦乐耶稣圣心,甘心忍受一切,和来自天主手中的一般。

我们已见到他如何遵听耶稣的圣训克制了自己,怎样随从了耶稣他一生如何在思言行为中,按耶稣的表样,勉做一位中悦耶稣圣心的司铎,热心爱主爱人的司铎。以后我们要看张公怎样实践了耶稣的那句训言:“背起你的十字架来。”耶稣预言的十字架,张公在暮年时,不但背了,而且是亲爱的怀抱着,各种病症炼净了他的灵魂,一到死期临近,他就满心喜欢,准备同他的耶稣一齐升天享福。耶稣是道路,他跟随了耶稣;耶稣是真理,他的一生全按这理做了;耶稣是生命,他如今可以同耶稣去活永远的生命。


第十三章 去世前一年

第十三章

去世前一年

 

如今我们要更详细的再看一看张公的灵魂是多少热心,多么悦乐天主的圣意。

张司铎这样劳苦为天主出力,自然他的力量,也快用尽了。一朝死日临头,他真能同圣保禄宗徒一齐说:“这一场好仗我打完了。”所以这位老人也可安心等候天主的赏报了,他虽然很盼望自己活得到八十岁,却也自觉衰老,甚么都不行了,而且一天不如一天了。尤其是从一千九百三十四年冬天年,他的身体更形衰弱:天气太冷,他不能到大堂做弥撒,就在主教府小堂里做;一天中该屡次上床休息一会儿,有时也吃一点亲友们送给他的药。到了下一年三月里,他觉的身体更不好,可巧本地有个精通医道的人给他开方,吃了一服药,这服药很有些功效,所以他很喜欢,便又到大堂里,一连好几个主日,帮助司铎们听神工。因为那时正是下会的时候,司铎们不多,正忙不过来,所以他喜欢帮忙。有时候,他见自己常坐的神工架子,被别的司铎占去了,还叫他退出来,让自己进去听神工,那几天,主教正出门,他就给主教写了一封信,报告自己病好了。主教的回信如下:“可敬可爱的雅各伯,你才给我写信,报告你病好的情形,多谢你的厚意。我很惦记你的健康,我也很欢喜听说你吃了有效验的药。但你当知道,你已经老了,我还劝你,要常记着,我们在世上活不了多时,你要一天一天的举心向上结合天主,也把你的病苦,为天主的光荣,为救可怜的灵魂,献给天主,我也常为你祈祷,求他赏你病好,相帮你一天比一天修德前进。”

冬天已过,到了春夏之交,气候忽冷忽热,为张公的病体更不适宜了。我们还记得在阳历七月里,有一天大家正在饭厅里进午膳的时候,张司铎忽然站起来向众神父说:“我不行了,没力气了……快死呀!”众人听了,都惊慌难受起来,随后就说几句好话安慰老人。他到底比人更明白,知道自己实在不行了。到了阳历八月,就有好几天不得不躺着休养。然而,他还是每日起来,在一间小屋子里做弥撒,因为做弥撒是他的大安慰,他总不肯失掉这个好机会。他要交代清楚自己经手的事情,就写了几条遗嘱。下面我们要把他这几条遗嘱提一提。从此,我们就可以看出他是多么谨守神贫,多么有神火的一位司铎,他穷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顾,只求人给他多念经,预备善终,他写道:“愈显主荣,愿耶稣基利斯多受赞美,亚孟。我死后当看的遗嘱如下:关于世事的帐目,我写如下五条:(一)不论在传教业务上或对别人,我没有欠帐。(二)别人欠我的,我也都宽免了,或是当面免了他们,或是给他们写了免还的信,至于那些不能见面,又不盼望还清账的人们,我都一笔钩消。(三)中国人在我跟前求的弥撒,我都做了,弥撒钱都交了管帐顾神父。(四)我这里也没有存放别的东西,只有某某的两张地约,都在我的皮包里装着。(五)其余我所有的别的东西,都归于传教用,凡看此遗书的人,都求他们在弥撒及祈祷的时候多记念我的灵魂!若天主的仁慈赏我升了天堂,我也不忘他们。仆张雅各伯书于西湾子。一九三四年八月四日。”

张司铎那时,好像已经辞别了人世,一心预备升开,所以连我也怕他不久要离开我们,不料,过了几天,他的病又减轻些,能出门了,圣母升天瞻礼那一天,他精神很好,还同主教司铎们一齐去探望婴孩院;但是他没有想到这是他最后一次出西湾子大街。他还喜喜欢欢的和我们说:这回他穿了一双新鞋,这鞋是教友们送他的;他心里盘算着,不愿意死后把这双鞋穿到坟墓里,所以想在世上多穿几天。

到了九月里,他更不好了,病势比以前更沉重,所以神父们不敢再让他在楼上,怕他上楼时有失脚的危险,就在楼下,靠着大病房,给他预备了一间小屋子,里面有炕,叫他往在那里,在大病房做弥撒。

九月二十六日,他病重垂危,芮司铎多么热心领了这件安慰病人的圣事,多么留心听了终傅礼节的经文!

自此以后,众位司铎不住去看顾他,连主教也很惦记他,出门一回来就去探望他,问他一切事情安排妥当了没有,还有甚么嘱托的事。他回说:“都妥当了,该做的弥撒也都做了,如今只有六块钱,请主教收下,哀矜人吧!”这样:他就全放心了,把最后六块钱也安排好,再没有可挂念的了。然而几时司铎们去探望他,总见他脸上发愁,不知是因为病苦的缘故,或是因为心里痛悔自己一辈子的罪过。九月三十日有人去看他,他说:“我心里实在忧愁。……我感谢修道院学生们给我念的经……我自己有时候难受得连一句经也念不成,连句热心短诵也不能念。”过了一会儿,就求那位司铎降福他。

他的兄弟张保禄司铎去探望他的时候,算人的大安慰,他们弟兄二人好几天的工夫,差不多整天的在一起,不是谈话就是呆坐着。那几天,有一位司铎说要给他照个像,因此十月十四日就摄了一影,为作记念。张公照像的时候,穿了他兄弟的花縀袍子,手里拿着老人杖。以后他又在病室里地上踱来踱去的行走,也到走廊里闲逛,屡次同伺候他的人到廊中游散。

阳历十一月里,他的病又减轻了,有时还试修钟表作消遣,但因眼力不足,手又软弱,所以终于修不成。

可是他心里很畅快,他叫人拿给他大弥撒经本子,想预备在圣母无染原罪瞻礼作弥撒。但他的记忆力已衰弱了,又不能行各样的礼节,连转身向教友们也转不过来,所以他没有希望再举祭了。有一位司铎看见他这样切望做弥撒,为满足他的愿望,便在他屋子傍边预备好一个合适地方,每天在那里做弥撒。这样他每天就在那里望弥撒、领圣体,热心谢完圣体后,便又大发勇敢过这一天,把自己的病苦全献给耶稣,为光荣天主,救人的灵魂。

这样张公度过了他在世最后的一年,以至于死。张公生平很喜欢听别人谈话,在那一年年底,有一次他又拿着拐杖,叫仆人扶着到大饭厅里,同司铎们谈话一会儿;因为主教不在了,他便去喜喜欢欢,坐在主教的座位上,和众司铎谈了一会儿,就很满意的回到自己的房里,祈祷去了。他常问自己,也问别人,自己多早晚才死呀?怎样死呀?这样,他全心依靠天主,预备离开这苦世界。

 


第十四章 最后的一日平安去世

第十四章

最后的一日平安去世

 

《师主篇》卷一第二十三章二三节上记着:“凡是常想死候天天预备着死的人是有福的……所以我们该常预备着,勉力善生,别叫死期来到了,正赶着不预备的时候。”

张司铎正是这样常想自己快要死。人按常情,总想自己死期还远,可是天主用年老力衰的公律来提醒人,叫人感觉生命的短促。有一位撰写圣书的人写述道:“人年老力衰了,才觉得人的生命是什么一回事:五官四肢,一天不如一天,记忆力也薄弱了,身体也衰颓了……老虽然不是病,但各种病症的后果都已感觉到了。”

张公早已看明白这种光景了,所以他渐渐捐离世物,契合天主。这最后的一年,正是他受磨难,做补赎的一年。因为他一辈子强健有精神,如今却差不多什么也吃不下去了,什么也不能做了,劳动了一辈子,现在却坐在房里不能动,一辈子著作了许多为天主有光荣,为人灵有益处的书,如今却连笔都提不起来了。他没法活动,只得整天枯坐在房里,念经祈祷,可是他的悟司还清楚,就是因为他的悟司清楚,所以他就忧虑起来了,想自己快要死了,从前办的那么许多事,虽说自己问心无愧,心里终不免有些害怕,他一辈子为天主出力,如今想起来,还怕有过些骄傲意念,或是不全按规矩办;所以他去世前,那几个主日中,心里真是又害怕,又忧愁,屡次向同侪司铎们说出他心中的恐惧。司铎们都安慰他,叫他依靠天主的仁慈,这样安慰了他之后,临走便听得他自言自语的说:“天主是全善的,是仁慈的……”

他死前几主日,没有什么事情,只是身体衰弱,一天不如一天罢了……他就是在床上,或椅子上坐卧,也叫人把他的念珠用针缀在他的衣服上;这样,他可以常用手拿着,不断的念“万福玛利亚……”他一辈子常念玫瑰经,快要死的时候,还是念……他也常按病人的样子念要紧的经,拜苦路。为得苦路大赦……他也常呼号他素日多恭敬的圣人们,求他们相帮,因为《师主篇》上说:“如今你要恭敬天堂的圣人们,为得是赶你死的时候,他们好接你升天堂。”

张司铎卧病那几月中,西湾子的教友们,对他表示很大的关怀……连方济各会的修女们,也多给他送些礼,安慰他,因为他康健的时候,指引他们的灵魂,费心不少。

他死期迫近的时候,就有两个人,白天黑夜,轮流守着他,他屡次叫芮司铎来,因为芮公常惦记他,给他送药。

阳历一月廿八早上,他还望了弥撒,但以后,他就不能动了,过了几分钟,又醒过来,眼看他是不行了。

他的眼光也渐渐模糊了,到他跟前的人,他也认不出来了,脉搏也微弱无力了,实在已到了临终的时候,什么药也不中用了。

一月卅日,他再不能举步出房,就在屋子里领圣体。这天晚上平安休息了一夜。下一天,一月三十一日,早晨一醒来,他就说自己今日不好,昨天好。人们扶他坐在椅子上,司铎给他送了圣体,他就合上眼,好像睡着了,但是嘴唇不住勯动在念经。来探望病人的司铎们,都说危险,死在眼前了,就为他念了经,一一退出,只剩下两位司铎看守他。芮司铎不断给他题些热心短诵,他就点头答应,等到近十点钟的时候,芮公给他念了《赦罪经》,司铎等连主教府的人们,都来助终,给他念《临终经》。圣教会编的《临终经》十分美妙,上面说:“信友的灵魂,请你因造化你的天主圣父,及为你受苦受难的活天主子耶稣基利斯督,并降到你心中的天主圣神之名,出离此世。”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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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司铎出殡时堂内之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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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司铎之碑

 

   “吾主!求你接受这盼望你仁慈救赎的仆人吧!”众人念经的时候,张司铎正在弥留。芮司铎于是大声提醒他,呼号耶稣玛利亚若瑟圣名,但他已经昏迷了,不再点头答应……只剩得一口气。过了几分钟,他的头略为一动,就平安去世,去见天主了。他在日课里,多次念了“天主!我盼望你,永远不失望!”如今他果然去见这位公道的判官,领这忠仆去永享光荣了!

当下大张神父去世的噩耗,传遍了主教府、修道院,以及西湾子全村,司铎们于是把他的遗体装殓起来,穿上紫色祭衣,停放在靠近大门的客厅里。随后教友们就成群结伴,络绎前来为这位己故的恩人诵经、祈祷。

 


第十五章 发引和安葬

第十五章

发引和安葬

 

那几天中,信众不住来到张公遗体前念经;主教府里只觉得凄凉寂寞,因为那几天可巧正值阴历新年,但为死了人的缘故,大家表示哀悼,没有什么热闹,也没有举行拜年。等到瞻礼三晚上,墓子、棺材都预备好了,司铎、修士们、各学校的师生们,以及众教友们,便都齐集会合,送张司铎入殓。司铎们念完了经,洒过圣水,就叫下人们把遗躯放在棺材里,方济各会的修女们,已把棺材装饰过了,里面铺縀子,外面画上张司铎的名字。大家异口同声说:张神父一辈子也没有睡过这么体面的床。

瞻礼四早晨九点钟,众司铎齐集主教府,念完了命人把棺柩抬进大堂,司铎们和修士们,穿着白衣,跟在后面一路陪送。

棺柩进堂后,便点上蜡烛,开始唱《早经》同《赞美经》。三十年来,张神父在这大堂里,给教友们传播天主的神恩,如今他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教友们向他表示感恩和哀悼,自然像过大瞻礼似的,人山人海,都来望追思大弥撒,并参加送殡。弥撒完毕后,修院生又唱起经来,接着,便移柩出堂往坟上去。男女教友都排队送殡,司铎们和修生们一齐陪柩向圣地进行,教友们一面走,一面念《起棺经》。司铎和修道生们唱《圣咏》。到了坟地上先圣了墓穴,然后厝柩坑内,念《下葬经》,葬毕,陆续散去。以后教友们仍不时前去念经。

一九三六年,神长们用花岗石为张公建碑,留一永久的纪念。墓地在西堂的院内,这座圣堂是庚子教难后,西湾子教友为感谢圣弥额尔天神及圣本笃难中垂佑建造的。这里,主教司铎并修女们的坟墓,共计有二十多,其中有两位主教:就是蓝主教和方主教。张公在世的时候,同主教们一齐出力,光荣了天主,指引了修女们。如今也和他们埋在一处,等候将来复活。在坟墓上坚着十字,一来是为提醒我们给他们多念些经。二来也是平安和庚子年间天主保护的记号。那二十多位圣教的英雄,都在那里安息着。他们活着的时候参加过战争,而且已战胜了,我们该效法他们为荣主救灵,一天一天背上十字架往前走,勇敢战胜三仇,死后也能在天堂上得到圣人们所得的赏报。


结论

结论

 

阅者诵读此书,想必不难明了张司铎一生的概况,也许有人认识不真,以为张司铎是个身体衰弱的老人,又穷又不干净,不过常是心满意足,良心平安快乐罢了。可是我们却不这样说,我们认清了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固然他是个老人,但是老有甚么可耻?可耻的,是老而虚度。张公既未虚此一生,纵然老了,也不能轻视他。他一辈子在各地方为天主出力,一点也不顾惜自己,为救人灵,不怕牺牲自己的一切。他固然成了气力衰弱的老人,但试问他的气力为谁用尽了呢?为他可爱的耶稣,为圣教会。他一辈子做了穷人也是真,但他不是没有本领挣钱才穷,却是他甘心情愿做穷人。他给我们立了弃绝自己,和爱德的表样,他一点也不顾自己的穷苦,把所有的都给了穷人,因为他知道天主赏他钱,是为叫他哀矜穷人。他为人不讲究修饰,因为他不管肉身美观不美观,但他专务救人灵魂,就用不修饰肉身的克苦工夫来修饰他的灵魂。他一辈子心满意足,常享良心平安的福乐。这句话,说得真不差。因为他生平做事,常有最高尚的目的。他为求得这个良心平安的福乐,常全心爱慕天主,依靠天主的仁慈。他所有最大的欣慰就是爱慕天主,这种福乐,才是他的真福乐,永远不减的福乐。

这样张公一生另外给我们立了三种好表样:

(一)一心爱慕天主的表样。

(二)服从长上命令的表样。

(三)热心救人灵魂的表样。

张公热心著作,也最先提倡赠书传教工作,他舍了很多的书,并劝同志司铎们也施舍了若干册,结果收得了赠送传教的好成绩,对于这项善功,我们不能不赞扬他的先知先觉,丰功伟烈!

耶稣在圣经上向宗徒们说过:“你们要求地主给地里打发工人收割庄稼……”因此,我们该求天主多赐给我们像大张神父那样的好神父。盼望不久,外教人都能弃邪归正,共属一牧,共归一栈。

 


附录

附录

 

张雅伯司铎的文学——文法和书法——

说到雅各伯的中国文学,自然我们先该知道,他幼年时的教育状况。我们在第三章已经说过,雅各伯曾于一八八二年到献县修道院留学,以求深造。那里汉文的学程,是四书五经,当时(光绪八年),四书五经是中国文学最后的课程;授给雅各伯中国文学的教员,是一位秀才。那么关于雅各伯的文学,可以用两句话来概括说:“读尽经史,旁及子集。”如今我们且把他的文学,分两方面说一下:

(一) 雅各伯的文法

雅各伯既读了古文经书,当然他的古文该是不错的,不过雅各伯是近五十年来较早的一位白话文著作家。他成了白话文著作家,完全是为时势所迫,因为他是司铎,他的职分是宣传公教道理,和破除邪妄的迷信。因此他除了为信友们讲道理行圣事,管理灵魂之外,尤致力于书籍宣传。不过要向文风落后,识字不多的口外人作道理上的宣讲,自然不得不采用白话文,以谋普及了。

雅各伯一生所著宣讲道理的书,多至十余种,都是用白话文写成的。《邪正理考》和《查教关键》就是其中的两大著作,完全用通俗的白话文写成。《邪正理考》脱稿于一九零七年(即光绪三十三年),《查教关键》脱稿于一九十四年。

国人提倡白话文是民国六年才发轫的,雅各伯却在前此十余年前早已倡导在先了。这就是说:自一九零四年以后,科举废止,但是还没有人明明白白的出来主张白话文,而雅各伯的《邪正理考》已经于一九零七年写成。

固然雅各伯不是新文学运动的倡导人,他的见解只在求道理传的普遍,传的久远,才用通俗的白话文著作,不但正合着“文以载道”的原则,且足以见他精明独到之处。后人对于白话文实质上主张的各要素,雅各伯都已预先见到了。他的文法,痛快充实,句格整严,文思舒畅,文气如骏马走坦道上,其发也,不得不发,其止也,不得不止。例如在他《邪正理考序文》里的一节说:

恨不能长千口万舌,巴不得有雷声电音,把这《邪正理考》四个字,用理考明,传遍天下……话是开心的钥匙,理是破迷的药石,话不说不知,理不辩不明,不怕不识货,但怕货比货,两教相比,邪正自明……”请看这是多么不铺张、不艰涩、老实平易、抒情的白话文呢!

我们再引他一节《论唱戏》的文章:

“常说,王八戏子吹鼓手,都是下三行的人,所以戏子是下等人……虽然戏子是下三行人,到底还用大车大马的接他们,好酒好饭的待他们,支应的是会长大户,居住的是公社庙宇,登高台、坐高座,耀武扬威,馆上饭、花上钱,伺前应后,也不知道谁是上行,谁是下行。”(见《邪正理考》卷一)请看这是多么不雕琢、不迂晦,明白清楚的写实的白话文呢?

雅各伯的写作,采取实用主义。所以一词一义,非常确切了当。他讲求实用,至于在书中,道及自己的时候,不用“鄙”字“愚”字等谦词,简直称“我”,这又是多么“有甚么说甚么”呢!

雅各伯对于用字上,也有他的特别长处。在他的书中,凡难认的字句,在顶层都详加音义:常见的有四例:

1 音某:如魃音八;髻音吉;隗音威。

2 同某:如——塲同场。

3 借音:如——交字借音,本是跌脚,谷话说跌交。凡有音无字的土语,都用借字取音的方法。

4 罗马音:如——傻音洒chà;悄音樵ts‘jào;椎俗念嘴tsoūei。凡难音的字,都加罗马音。

你看:在后人创造新字之前,雅各伯独用借音之法,以写通俗的方言,在后人发明注音字母之前,雅各伯知用音某,以注字音,知用罗马音以济其穷。这是他对于用字上,帮助人识字上,承先人假借转注之例,开后人读音统一,注音字母。

(二)雅各伯的书法

雅各伯对于书法,非常工整,完全代表了他端庄正直的天性。字体精练、一笔不苟、有局格,纵横皆成行,可见他的有规格;从不作减笔字,不作带笔字,可见他的不苟且;不作俗写,更不见一个误笔字,可见他的中正。因为他完全按照“字学举隅”的规格来作字,他自己尝语人曰:“我的字是翰林体。”诚非虚语。

雅各伯不但能作精美的汉字,并且还能作多种体的外国文字,亦一韻事。在这儿再附带一说雅各伯爱好适用一个习惯;任何读书人,离不了的是字典。雅各伯所用的字典有两种:一种是《康熙字典》,一种是《五方元音》。人惯常都是喜新厌旧,雅各伯只以适用为主。这两部字典,因为是他用惯了的,以后虽然有许多新奇的字书辞书出版,雅各伯仍旧不采用,因为他舍不得抛弃那旧而适用的《康熙字典》和《五方元音》。因此这两部字典,他使用的非常纯熟,每检一字,为他所用的时间最少,尤其是对于《五方元音》,他要检查一个某声音的字,只需要一展,那个字就在眼前了。

他的这些好习惯,虽至暮年,一如其旧。这些是雅各伯在文学,方法和书法上修养的一斑,有许多可供我们借鉴和取法。

 

 

                                张雅各伯司铎行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