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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a悲惨的童�?- 雅格 - 客纳罕文化_20220821180238.png


02 原罪…�?- 雅格 - 客纳罕文化_20220821165302.png

 

名人加尔德容的杰作,现在己经初次由西班牙语翻译成中文了。 加尔德荣是有名的文学家又是戏剧家,不但在西班牙是第一等的人物,就是在全世界上也是名流。他是十七世纪的人,他以很体面的诗词写成了他的有兴趣而又意味深长的著作。现在我把这出剧《魔鬼的锁链》,就如西班牙文学中的一朵鲜花,献绐文艺擅长的中国人民;同时也希望以后,诸如此类的还能多献几朵,因为真正文学是当普及全世界而利益人群的。这次翻译的时候略有更改的,使能与中国人民的性情相合。《魔鬼的锁链》这出剧,也是一出辩论宗教剧,因此,希望在学堂里 ,尤其是在修院里,不但可以念,而且还可以表演。翻译此剧时,经过几位中国教员以很体面的官话帮助了我们。

 

 

《魔鬼的锁链》

 

登场人物:

圣巴尔多禄茂

包頼蒙皇帝

陶明——包子

雷嘎——包侄

周希——包侄)

魔鬼

和尚

老者

学者——三四人

罗兰——陶明的仆人

希包——陶明的仆人

福林——陶明的仆人

李唐——陶明的仆人


第一幕:

第一幕:

 

亚马尼亚京城,陶明太子被拘禁的地方,临海的一所楼房。墙壁倾圮,门窗零落;室内,陈设简单,幽岑寂窗;外,林木苍郁,鸟歌时闻;林尽处,海波隐约可见;潺击岸声,时时随风吹来,青空里,沙鸥明灭,飞翔林表,幕启时,陶明黑衣长发,容颜憔悴,当窗危坐,福林及李唐侍立左右:

 

陶 明:你们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倒安静。

 

李 唐:我们那能离开你,一个人,弧单的。

 

福 林:你一个人不太冷淸吗,太子?

 

陶 明(迟疑,若有所思)我生来命苦,一年到头过着苦日从没一天的快乐;人全不了解我,同情我;我的赤诚,真挚,换来的只 是冷酷的讥讽。你们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倒安静。(作沉思形状)海上的小鸟,水里的小鱼,全有他们的自由,安适的生活着;我的行动,却受人监视在这阴冷的牢里。啊! 天是这样碧蓝,海是这样明媚……这牢狱生活,真没意义,还是赶快结束我这愁苦的一生吧!(愤激状)我要剖开自己的胸,拿心给人看;我要割下自己的头,换人一滴泪;啊,我要……

 

福 林:啊,太子,安息一下吧,你太感伤了。

 

李 唐:不要这样焦急吧,总有一天万岁心回意转。啊,太子,忍受一时吧。

 

陶 明:忍受,如何忍受起呢?我日夜的希望有个转机,有个出头的日子,这样从春望到秋,从叶落望到花开,望到地老天荒了!我知道,这冷凄的牢房是要断送我一生的岁月的。

 

福 林:太子:你心里有这意思,是很不好的,您该用理智把牠压下去,仔细的想一想。

陶 明:不,不,不,什么理智?理智是陷入于更痛苦的恶魔,有许多危险可怕的事,不想还好,如果你用理智想一想,就更觉得危险可怕,倒不如什麽也不想?闭着眼睛死去的好。

 

李 唐:到底……

 

陶 明:(愤慨状)不要说啦?你这纠缠不淸的东西,滚开,我要一人安静些。

 

福 林:我们走吧,让太子休息一下(福林、李唐同下)

 

陶 明:(立起,慢步室内。)啊,天帝,现在我要问个淸楚,求你解答一下;我这愁苦生活,忧戚岁月,是你乐意的吗?是你圣明的天帝,在同我计较短长吗? 天上的飞鸟,田里的狐兔,全受着你的爱护,飞翔跳跃的过着适意生活;我却囚在这阴森的牢里,晒不着阳光,吹一不着和风,冷戚像墓厅里的尸体!啊 ,天帝,是我不检点的行为,激动你的义怒吗?我懒怠的习性,有负你的恩宠吗?啊,天帝,你忍心责罚我吗,一个邈小的人?……(谛听有间)啊, 你不屑垂怜吗?啊,天帝,你是遗弃我了?…… 天帝,我对你疑惑了,你是大公无私么?我是罪人?为何这样待我?你若不公正,世人为何都崇拜你?你凭何接受?啊,我,一个可怜落难人,受尽凌辱,吃尽苦辛,在这惨酷的人间,全找不到些微同情,慰藉,好!我不要天帝的解答了,连天帝都是势力眼,这非人的牢狱生活,几时才能逃脱呢……我不领你的情了,我要呼求地狱的神,如果牠能令我恢复自由。我心我命我灵一切都为他,奉献给牠。

 

闭 幕

 

注:这里所谓天帝,是从前东方人对一种神的称呼,与天主无关。

 


第二幕:

第二幕:

 

(陶明的卧室一几一榻,帐幔零乱,什物杂陈;光线幽暗,空气泥浊。幕启时,陶明伏几作睡状,魔鬼缓步登场。)

 

魔 鬼:长发披肩,须髭满颊;衣黑长服,着道士冠;走近陶明,以 手拍其肩:扰君好梦,恕罪…你的不幸,实令人同情;你既有心求我,我更不忍坐视了 ,领君奉献愿救君苦难。

 

陶 明:(惊惶状)你,你是谁?很面熟呢?啊,是亚司答劳神吧?听说那神是这样容貌呢,我又象是在某庙中见过似的。

 

魔 鬼:我听人祈祷,受人膜拜,光荣不亚君王,尊可贵比天帝,以慈悲为怀,救人苦难,以酬民衆虔诚之信心,人民多以为是庙里的那尊神像做的,其实都是我,那像不过是我的借体,现在由你的信心,见到你的哀愁,无辜受难, 心实不安,好了!你愿意什么请你说,现在我要帮助你,完成你的一切愿望。

 

陶 明:你!你的话真真…动听,可是,你的面容,的确有些怕人呢。我处境的可怜,一时说不好要你如何帮助我,说来,是天帝在捉弄人,作难人,使我投生在这帝王家,却又铸定我过这猪狗的生活。啊,不仁的天帝,你惯会拿穷人开心!事情是这样:在我落生的那天,国王要知道我的运命,就招来许多预言家,求他们论断一下。这些无事生非的预言家!说他奇怪!像疯狗似的,一口咬定我的星像主凶;说我秉政时,外敌侵扰,内乱迭起;天灾连年,匪盗如麻,道德日益沦丧,人民将遭大劫,这一套话,国王给吓傻了,他当 即到我死罪。岂实,死有什么,比受苦要好的多,可是,他又变卦了,把我囚在这里,过这无期徒刑的日子,是今天早晨,我听说国王的两个侄子来到这里,要继承王位;这一来我是再没见天日的希望了!这样蛮横劫夺,怎不使人愤慨呢!啊,我感谢你,对我这不幸的人同情。我要打破这牢狱,杀进宫庭,拼个你死我活;夺回我的王位,这时我要感谢你,奉献一切,即便是死,也要死个痛快。啊,这可恶的鼠辈!

 

魔 鬼:(掩面冷笑你太兴奋了,其实!这有什麽呢,对这无耻的败类?在一分钟内我能扫穴犁庭的把他们铲除净尽。不过我有的是自然的法子,无须如此。(背面作自语状)是天主不让我随便啊……(转向陶明!只是!我眞乐意与你共荣唇,同生死;我是希望我们的灵魂相结合呢。啊,你,你能把灵魂信托给我吗?

 

陶 明:(迟疑,有难色)灵魂?只要能争这口气,我是无所顾惜的。

 

魔 鬼:(胜利的欢笑)你这冤屈,真令人同情;可是,不要忧心了,你的苦难就完了 。我要你的父亲,自动的恢复你的自由。你父亲的两位隹子,是你叔父亚司打翟的儿子,本是弟兄三个,为了王位的尊荣,倾轧陷害,相持不下。现在你父亲以为你不能接位,就把这两个弟弟招来,一名雷嘎,一名周希,可是,我要他们把王位拱手让给你。你懂的我这葫芦里的药吗?不瞒你说,犯到我手下的,是活该倒霉呢;你父亲的这两个侄子,原是双生子,但是两人的品格容貌全然相反。周希是生来的土混,开娼聚赌,胡作非为,真是独霸一方的恶太岁呢,雷嘎则举止文雅!羞怯的像个女子,他整天的埋头读书,硏究事理,其他一切(不)晓。就是他俩生时,没人知道谁大谁小,因此你父亲的王位 ,谁也不让谁,朝臣有左袒的,也有右袒的。各有党派,互相争斗。你父无法,只好以品格的好坏,才干的大小,来决定谁可继承王位。其实,说到登极即位,真是谈何容易!这两个癞蛤蟆真是作梦的!你放心吧!现在的情形我知道,两人的品行我明瞭,你把愁云散开吧!算你的眼泪流够了,我自有法子叫他二位推你接续王位。

 

陶 明:啊哟,原来…还有…

 

魔 鬼:还有什么?

 

陶 明:你的才智,具令人拜朋。可是,你不是同情我吗?能不能给我个机会看一下这新来的两兄弟呢?你肯援助我吗?我是否在作梦?

 

魔 鬼:看这两个癞头鳖有什么难处呢?(侧身自语:地府的鬼族,你们协助我吧.,我一定阻挠耶稣的福音,吹进这片净土。(转身向陶明:你转过身来,向我手指的那方看去,那不就是周希吗?

(此时,将演台中央预置的布幕开启,露出巍峨宫殿前一角,周希手持利刃,对一仆人威吓。

 

陶 明:是,是,真是奇怪,他杀那个人?(自语:你嗜杀混徒,是你要夺我的王位吗?

 

周 希:(怒视仆人你这折烂鸟,非给你点苦头吃不可。

 

仆 人:(跪地哀求)大爷的鹰…鹰起了翅不回来,是我…我的错吗?

 

周 希:你这猪猡,好吃懒做不用心喂它,饿跑了还不认错,你们光服事雷嘎脑,我的事一点也不管,你这杀千刀的臭货!真可恶极了。

 

仆 人:大爷的鹰是要…要回家的…我我并不认识雷嘎脑,

 

周 希:嘿,天帝知道,只要我一天穿上黄袍,你们这类瘪三是全要宰来喂狗的。

 

仆 人:大爷,还是不要拿天帝的名子来咒驾吧!

 

周 希:只有你们这下流东西会信神;我吗,我自己是天帝,我要罚你下油锅,给油炸,炸到吱吱作鬼叫。嘿,拿天帝来吓人!你这坏蛋。你的天帝有灵,使我害病,瞎眼,给你这狗东西登极称帝。

 

魔 鬼:(低头沉思,自语)这土鳖倒自己找上门来。好天主旣许我恐吓利诱人类 ,正好就这机会,给这东西个嘴脸看看,使他瞎眼,逛逛黑暗世界,将来他到我庙里烧香,再给他复明,这样,他信赖我,耶酥的徒子徒孙是再没法可想了。

仆 人:呵呀,大爷,少说吧,这样不吉祥的话。

 

周 希:放心吧,你的天帝不会使我瞎眼,你即帝位的。(这时,他忽失明,惊悚, 趋行数步,倒地。)太阳呢?天黑了吗?是我在作梦吗?(匍匐摸索。)

 

仆 人:怎么啦?你说什么?现在!还不到中午,天那会黑呢;大爷非在作梦呀!

 

周 希:(焦急如狂,挥拳跺足。啊,我真瞎眼了;天帝,我说错话了。这黑天黑地的,我如何过日子呢!(仆人走近周前,扶之下场,小幕闭。)

 

陶 明:天帝的神威!可恶的暴徒,这样下场,原是罪有应得,只是太悲惨了! ……啊;我心慌了。

 

魔 鬼:不要心慌。你看那方雷嘎正同一位和尙谈话,我倒要听一下他们讲些什么。(小幕启,雷嘎与一和尙正在高谈阔论。)

 

雷 嘎:……我的这册书,是我常常看的确是道深源微呢,论到神明,天地,动 植……到底我不其奥妙,你是明白事理的你给我解释解释。

 

和 尙:这书是什麽名字?

 

雷 嘎:是《创世纪》呢,原是犹太话。

 

和 尚:这书第一章说些什麽?

 

雷 嘎:我念给你听(高声朗诵)天主造天地……

 

和 尚:得了,作书的人没说明是那位天主,他的见解言论,真是模棱谎谬呢。

 

雷 嘎:我也有点疑惑,但我想他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天主,是只有一位的;他全知全能,尽美尽善,创造这美丽的天地,原覆载我们人类。

 

和 尚:别念啦!他是否认其他神灵的,连亚司答劳神也在内;真是笑话。

 

雷 嘎:就为此我才喜欢看它,而且别的哲学书上,也多主一神论,同这书的思想 ,正相吻合。并且,我坚信创造天地寰宇的神,是该只有一个的。再听我给你念下去吧:地当时是空虚的,各处黑暗无光.天主的神气濠在水面上……

 

和 尚:这些我一照也不懂。

 

雷 嘎:我也是一样吧!他说天主的神气来在水面上……真有点古怪了。

 

和 尚:这作书的人说梦似的讲些傻话,一点凭据也没有,我想一定是个没学问的人。

 

雷 嘎:不,他确不是随便说话,能证实呢,你听我说给你。

 

魔 鬼:(倾耳静听,忽如有所悟,低声自语:)这寃家确有点难缠,还想拉拢我的徒众;好,我让你成个哑子,有话说不岀。

 

雷 嘎:他说:天主是全能的,所以该只有一个,是确一的。

 

和 尚:你往下说吧!

 

雷 嘎: (口吃,言不成语)我,乂;±…勺乂…乂 … X 不…勺…

 

和 尚:你怎么啦?

 

雷 嘎:我…想说…话可…是舌…不由…我(即时指手画脚,苦闷恼丧, 讲话像念经的喇嘛僧,字语不辨,尽打手式,…勿义…彳又尢…卩 幺…

 

和 尚:你倒是怎么啦?哎呀,他怎不能说话了呢?尽打手式?他看天看地又看我?

 

雷 嘎:哎呀?我要成哑吧!这可怎好?我想说什麽还得用手比画,这样活着可真急死我,我到死也不能说什么,呀!(上边说须用手式表出,后和尚、雷嘎齐下 ,小幕闭。)

 

陶 明:真可怜,一个人变成哑子!这是乱臣贼子的报应,谁要他夺帝位呢。但这两个光景都太可怜了,我心里直不好受?

 

魔 鬼:(傲慢的微笑,言谈间颇露骄矜之气可怜吗,这是我罚的。这两个囚徒受点小苦?因他相反我,我是慈仁的,我还叫日后,他们盲者复明,哑者能言,只要我乐意,你看我的权柄若何。

 

陶 明:(跪地,不敢仰视,语音颤抖)威灵显赫的亚司答劳神,我是你的信徒,生前死后,全愿虔诚的供俸你!

 

闭 幕

 


笫三幕:

笫三幕:

 

亚马尼亚城里,亚司答劳庙附近,庙前草坪广坦,隹本慈茏,三五人家,散点左近庙宇颇宏丽,楼阁台榭,巍森凌云,慕启时,罗兰及希包,同步坪上。罗兰哭泣。)

 

希 包:(以手挽罗兰,作亲匿状)好兄弟,为什么流泪,是谁欺压你?

 

罗 兰:谁?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不要理我吧?

 

希 包:说给我听,好弟弟,我几时得罪过你?

 

罗 兰:还不是你话多嚼少的调唆和尙,可不是一次啦!使他同我呕气?我这三天没得吃饱,也没一滴酒到口!

 

希 包:我调唆和尚?天帝知道,我从不给人使坏着,没得喝酒也哭,你真小气,论起还是你对不起我,现在圣上太子都不喜欢我,因为你我倒十天没吃面包了呢。

 

罗 兰:你饿的利害,你现在能吃几斤?

 

希 包:能吃几斤?二十斤我想也吃不饱。

 

罗 兰:我,二十斤?三十斤也不够。

 

希 包:嗨!没办法;光说能饱么?我要去到亚司答劳神庙烧柱香。求求他去呢。

 

罗 兰:好!我也去,这法子最好,烧烧香,求亚司答劳神他常显很多灵迹呢,我均求他,他一定管我们的事。

 

希 包:你去干什麽?

 

罗 兰:我乐意去。

 

希 包:好!那麽我们两人一同去。(希抱罗兰行至庙前)

 

希包、罗兰齐云:我们就在这里求吧?

 

罗 兰:亚司答劳全能的神……

 

希 包:世人都朝拜的神都敬爱的神……

 

罗 兰:可怜看我……

 

希 包:可怜听我……

 

希 包:我的……求你,因为兜里一个大钱也没有啦!

 

罗 兰:你给我想法子……

 

希 包:你给我想办法……

 

罗 兰:饿我的肚子……

 

希 包:装满我的兜儿。

 

希 包:如果你给……

 

罗 兰:如果你听……(这时远处忽闻人声,渐行渐近,二人惊起)

 

罗 兰:是谁在那里讲话,语音怪熟习呢?

 

希 包:(作谛听状啊,是陛下呢!我知道了,万岁一定为他的两位侄子一瞎一哑,来求亚司答劳神的。

 

罗 兰:那么我们走吧!咱们的神没工夫了。

希 包:不,我们更好躲到庙后。看他们怎样求神,我们学一学(两人急走,隐入庙后早布成的假林林中,包赖蒙皇帝,周希,雷嘎,和尚及乐师数人同上,行至庙前。)

 

包赖蒙我们来这里进香,要求亚司答劳神庇护,国太民安,五谷丰饶,皇嗣有定,周希要眞心悔过,求神灵宽恕,使盲目复明,雷嘎也要许给神灵;以后虔诚供奉,不敢或懈。

 

周 希:只要能看见,我一定痛切改过,真原供神,我愿把一切所有,全献给这庙 ,以报神恩。

 

包赖蒙:雷嘎也要对神发誓,只要病好,愿重塑金身,真心皈依。(雷嘎指手画脚, 仰首视天,言不成词的喊。)

 

和 尙:我懂淸他的意思,他是要求创世纪上说的什麽天主,来治他的哑病。

 

包赖蒙:能够只有一个全能的神么?不能,雷嘎,你就求亚司答劳神吧,没有别的全能的神,微开庙门。(这时,由和尚开启,(向和尚)乐师作乐。(向奏乐人)露上高居座上的神像,乐师齐歌。):

 

谢上神,无极恩;

布斯土,泽期民;

风调雨顺五谷饶,

国泰民安大地春;

谢上神,无极恩,

祈上神,多赐福,

怜贫病,救无辜;

苦海无涯得安渡,

出诸水火登乐土;

祈上神,多赐福。

 

包赖蒙:(上香跪拜)我神,哀怜你的信徒吧,为了国家的前途,人民的福利,我把生辰不吉利的亲子黜免,召来这两位侄儿继位。可是,因了触犯神威,这两人又盲目哑口了,为了民众的福利,我求上神宽恕他们吧。

 

周 希:圣明的神灵。哀怜你的罪仆吧!我痛悔前愆,行为的不谨慎,言语的不检点。我以后要努力自新,以体神恩:你慈悲的神灵,怜悯我罪人吧。

 

(这时,乐师再歌谢上神……一遍。魔鬼于像后,探头出,俯览众人,且自语云: 到神施爱权柄的时候了,不过雷嘎那难缠鬼,并非是求我,但念他好了病,与我也好,能哄人信我的权柄是很大的。叫他也好吧。语毕即退隐像后。歌息 ,魔鬼于像后发言。)

 

魔 鬼:我神怜贪恤弱,济世活人,视衆民如子女,眷爱无微不至,然冥顽强徒, 桀傲恶混,竟敢忘恩负义,辱我神明,是不得不严加惩罚,以警效尤。然我神宽大为怀,不念旧恶,如诚能悔过,努力向善,我神无有与以自新之机,现在周希同雷嘎既悔过了,我神就免除你们的苦难吧。(魔鬼发言时,众人倾耳听听,呆立如木镌泥塑。)

 

周 希:(盲目复明,欣喜如狂),谢神恩我又看见天日,谢神恩,我的眼睛复明了。

 

众 人:谢神思,谢神恩……

 

和 尚:谢神恩,谢神恩,我们的亚司答劳神。

 

罗 兰:(在林中喜复现忧色云):谢神恩,也给我治治我的肚子饥吧。

 

包赖蒙:雷嘎,你能说话了吗?怎么?你发痛悔么?怎不谢神恩呢?

 

(雷嘎呆立不语 看着头上的天花板)旋语云:我没求他呀;我求的是诸因之因万有真原。

 

魔 鬼:雷嘎,我神赦免你了,以后要真心痛悔吧!我神权威无限,主宰人类生死祸福,以后你要用心自处吧!

 

和 尚:亚司答劳神就是万有真原。是他赏你能说话的恩典。谢神恩,亚司答劳神。

 

众 人:谢神恩谢神恩……

 

雷 嘎:虽然是他给我去了这神障碍,然而我还是有些疑惑。

 

罗 兰:(又在树林中与希包云希包:你看这神显个什麽灵迹,真不算什么,咱们也求求他老人家给哨俩治这肚子老瘪的病。

 

希 包:呆着你的吧!你瞧皇上在这里,你个小讨吃的嚷嚷什么!

 

包赖蒙:圣明的神灵,你这样慈怀佛心,救人苦难,要我小民做什么昵?放生吗? 塑金身吗?造俘屠吗?

 

魔 鬼:我前要你释放太子陶明,使他恢复自由。

 

包赖蒙:是因了他的星像坏,才把他关在房里,上神既这样哀怜他,就即日释放他吧。

 

周 希:威灵的上神,要我兄弟们做什么呢?传扬圣德吗?重修大殿吗?

 

魔 鬼:你俩兄弟要把野心去掉,使陶明做太子,一人为他的使臣。如仍迷恋富贵 ,贪图福利,我神是要从严治裁的。

 

周 希:我是他的侍臣,我放他去。

 

雷 嘎:我该当服侍他,我去放他。

和 尚:陛下,不用二位少爷争去,我去给太子报喜吧,我因着神和皇的名义去放他,他一定感激聖德呢。

 

(这时,空中忽然歌声,由远而近,凄厉悠抑,哀痛欲绝,众人无不肃然起敬,倾耳谛听):

 

生前做补赎,死后得天堂,

天堂福乐乐无穷,

地狱神火火焰凶,

乐无穷,火焰凶,

将来终向早决定:

天堂,补赎;地狱,虚荣。

 

包赖蒙:是谁在唱呢,歌声是这样的忧凄?

 

周 希:这歌声像一枝枝的利箭,剌的人心痛呢。

 

雷 嘎:啊,这歌声像是从空中飞来,哀凄嘹亮,悠扬婉转,是这伤悼罪恶的人生呢!

 

希包、罗兰(作警听状)云云:嗨!希包:这是什么声音?我们听了这声你看大家都害怕了。

 

魔 鬼:(自语):这使人心悸的歌声,这使人忧伤的歌声;这人一定是落魄的文丐, 再不然就是图谋不规的浪人,(少停)啊!是;他一定是负有那县的使命;来宣传福音,阻扰我工作的道安的。好来吧;来也晩了,我已将众人哄服,我 就是他们的天主了。

 

(皇上将要回宫,陶明及和尚入场。)

 

陶 明:父皇慢走,孩儿见驾。父王,我今天应感谢亚司答劳神。也该感谢你,因你听了他的话赏我出来啦;且吿诉父王在街上呼喊的怪声。我知道他是谁,因为我刚才听了他的声音。且见他在大街上围着一群人,他在中间演说,我见了他真吓了半死……

这时雷、周在旁插话

 

雷 嘎:太子:我是须一个服侍你的。

 

周 希:我的太子,我是你的须一个护卫。

 

陶 明:…… 那人中等人材,雪白的胡子,长发中分,很像纳匝肋人,口音洪如号筒,柔和中带威严,面容庄重,头上撒着灰。像是把他假仁假义的形态掩饰着了。身体又干又瘦,身披麻袋,腰束麻绳。父皇,他要来这里,他一定来。所以我这样清楚的描写他,我一见他就害怕。

 

(这时,歌音又起,且闻脚步声,行于庙前林中。)

 

为救赎人类。

耶稣钉十字架了,兄弟们呀,

我们还忍心犯罪吗?

为救人灵魂,天主要我们合作了,

兄弟们呀,我们还不自救吗?

 

陶 明:啊,父王:你看,他要来啦;那不是他吗?

 

(歌息,圣巴尔多禄茂走近庙前,与众人相见,圣人中下人材,衣黑裾,系皮带,披发,长须,面容憔悴,体瘦如柴,拽长杖,杖端有苦像,众人惊慌失措,相顾失色,巴尔多禄茂唱歌如前,为救人类云云。)

 

罗 兰:啊哟,他的面容是什么样?

 

包赖蒙:你是海里的怪物,被海水吐到陆地上了。

 

雷 嘎:山里的东西!瞧你这样,山石怎么生的;大概是畜类带人形,要不然即是人长了畜类样。

 

周 希:你是有理智的风云?你的声音象是打雷,震得我抖擞。

 

陶 明:你是幻影?怪形?再不然是梦?

 

包赖蒙:那一个错道儿把你领来了?

 

雷 嘎:那一回地震把你滚到这儿了?

 

周 希:那一个雷震出了你?

 

陶 明:什么幻影把你显出来?

 

包赖蒙:(颤科不成声)你是精怪,还是神灵?是妖魔的野僧,是贫病的文人?这是亚司答劳圣殿,你也该求神保佑,得病之愈,劳之息,苦之安,忧之慰,啊, 你……

 

圣 人:我要毁掉这泥像,驱逐这妖魔,不许他在这里作怪,你们都是他的奴隶,我要传播福音,救你们的灵魂,这福音是天主真神的福音。你们敬的钢铁泥像的神,不是真神。天主真神是独一无二的全能全智全美善,一体三位。第一位是圣父,生于无始之始,自有的,从无始生圣子,无始同圣子共发圣神,是无始之始全能的原,于有始化成天地神人万物。为救赎人类,复遣其子降生。第二位是圣子,从无始生于圣父,同圣父共发圣神与圣父同体同智同能同善是天地神人万物之始,为救赎我们自愿降生为人。第三位是圣神,从无始发于圣父圣子与圣父圣子同体,这是真正的神,是祂自己默启给人的。你们这偶像完全虚假,魔鬼藉在里边说话,我哀怜你们在黑暗中,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听不到天主的福音,却给魔鬼跪拜,啊,兄弟们,我哀怜你们……

 

包赖蒙:你这孽障,竟污辱起亚司答劳神来了,不怕烂掉舌头?

 

周 希:你的思想真是荒谬不备,还给我们胡讲什么呢?

 

雷 嘎:别这么说,咱们不懂人家说的什么,为什么得罪人家?

包赖蒙:什么懂不懂都是致死我们的话,汚辱亚司等劳神的话?

 

圣 人:我只知道尊崇天主,敬爱世人!今天特来介绍给诸位得长生免死亡的道理 ,更不晓得什麽亚司答劳神,今天倒要领教一下。

 

包赖蒙:你为叫我们得长生?也罢,但我问你,我们的神能使盲者复明,哑者能言 ,威灵显赫,保障一方,显这麽大的灵迹,为什么你不叫我信呢?

 

圣 人:这不是奇迹,我说给你,魔鬼先前本是天神,但牠现在还有牠先前的大能 ,所以有法子阻挡人说话看东西更有法子消失自作的阻挡,算什麽奇迹呢,如果他是真天主,我是天主打发来的请牠在我跟前说话吧。

 

魔 鬼: 一定我要说话。

 

圣 人:(以杖指神像,杖之顶端,吐出火链,长尺许)你这丑陋的东西,真要这里作起威福来了,我以天主的名义,用这锁链梏起你的身体,使你挣不断。

 

周 希:赫赫威严的神,你的名应发展传扬普世,请吿诉此人要的什麽?

 

魔 鬼:啊哟……我不能说话,火练制我,我不自由。

 

圣 人:我要你离开这像(以杖击泥像,魔鬼啾啾作鬼唬。

 

魔 鬼:饶我吧,我再不敢了,我走啦(此时木偶的四周冒出黑烟狼狈而逃)。

 

圣 人:你们看这才是灵迹吧!我能叫你们的神不能说话,这不是更大的灵迹么?

 

周 希:这灵迹恐怕是邪法吧?因你们加里来人好用邪术惑人的我把你杀死(作要打式) 。

 

包赖蒙:这妖孽竟造谣惑众,污辱亚司答劳神,是必遭天罚的。

 

陶 明:是他得罪我们了,因为他来给我们宣传一个新神的诫命,我们并不认识那个神 ,谁都知道从前诺厄的船停住在我们的国境,从那时我就敬神这是我们国家的光彩,我们从未敬过别的神,如今他来要我们敬他的新的神,我们岂能容纳他呀。

 

圣 人:对了诺厄的船停住在贵国,因此境内有冈的后代,冈被他父亲咒骂了,他的后代都容易作恶,你们是被他们的累了。

 

包赖蒙:别听他的别听他的。

 

周 希:不听,不听,杀他,杀他。

 

众 人:杀杀……

 

雷 嘎:别杀……别杀,他没得罪我们呀。

 

圣 人:再见吧;亲爱的兄弟,我原谅你们的过错,因为你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什么,你们岂能杀我,因为时候未到了。(言毕圣人挥袖而去,攸然不见)

 

罗 兰:哎 呀,飞……飞了…… 给我吓掉魂儿了。

 

希 包:你还有魂呐。(二人下)

 

包赖蒙:这妖魔准有道行,青天白日下,竟能隐身遁形,啊,这妖魔……大家跟我来追他(包下)

 

和 尚:我若杀了他来做祭品。(和下)我们不要放他逃去,那怕他飞到天上。(飞奔下场)

 

周 希:我愿意捉住他,但是,我既是陶明的侍臣该先办陶明的事务。(下) 雷随!这人必真不平凡,他把亚司答劳神给赶走了,并且说,尊崇天主,敬爱世人。啊,这‘天主’是否就是创世纪上说的‘天主’呢?待我赶上他问问是否我当常推想的万有真原哪。(下)

 

(闭幕)

 

 


第四幕:

第四幕:

在皇宫内,正北为大厦,东西配有厢楼,金碧辉煌,画栋雕梁,院宇颇宽敞,杂植花木,幕启时,雷嘎闲步花阴,周希则呆立院之一隅,若有所思,二人虽同在院中,然以花遮柳掩,实不相见。

 

雷 嘎:(自语)那来去无迹的怪人,自从遁形逃走以后,竟杳如黄鹤,全找不到半点下落,虽是国王要逮捕他,谋害他,却是无从下手啊;然而他的歌真像深夜的钟声,使有智理的人觉悟混沌的人生,知所警惕呢;他说的天主,说的耶稣,好像在哲学书上也曾讲过的,可惜我当时怯懦,不曾问他个究竟啊,何处是他的家?荒山?古刹?我心里的疑团,这关于人生的疑团,要几时才能解决呢;我想捐弃一切,终生探讨这问题,可是,我又要辅佐太子办理国政 ;啊,我……嗨!

 

周 希:(自语)我真惭愧,这样卑鄙的活着!受人的鸟气,挨人的凌辱!至甚那肮脏的怪人,竟在我面前殴打起我所崇拜的亚司答劳神来了。啊,几时这怪人不就捕、正法,我是寝食不安的,我愿牺牲身家性命,与这怪人一拼。可是去得没有踪影,我又如何遇着他呢;并且,我要服从神的圣意,作陶明的朝臣或如何是好啊!

 

雷 嘎:(自语)啊,只要我到那希特的怪人,我这一切的疑团就好解决。

周 希:(自语)只要杀掉那怪人来做祭品,为报亚司答劳神的仇,我就心满意足了。

 

(陶明偕福林上。福林口歌小调,陶明则若不胜忧戚者。)

 

福 林: 唱着歌儿他来了,

倡新敎门;

挥挥袖子他去了!

汚辱我神;

急速捕获他吧,

那怪人杳渺无踪。

 

雷 嘎、周 希(闻歌,瞥见太子,急趋前致意):太子好,来这里散散步么?

 

陶 明:(向福林)福林,你真高兴儿,总是不歇嘴的唱着,我的心忧闷的很,啊,我的心……

 

雷 嘎:要他唱吧,太子听他歌唱可以解解苦闷吧。

 

陶 明:离奇事真使我心愁闷那还有心听唱呢。

 

周 希:怎么!太子,您的自由不是恢复了么,正可以欢喜欢喜。

陶 明:这个自由又有什么人生的乐趣!

 

周 希:您在王宫里位高爵尊,吃穿都是最好的,无论何事,为所欲为,怎么说没有人生乐趣?若比那失业小民岂不是天渊之别了么。

 

陶 明:你不懂喔,你想在王宫里就不是监狱么?瞎!你别说了,我这愁苦的心, 几时才能安闲呢。啊,那怪人,那汚辱亚司答劳神的怪人,他的行动是那样的神通,隐身遁形,霎时不见踪影,啊?我几时不把这妖孽擒来,给亚司答劳神报仇,我的愁苦是不能去掉的。

雷 嘎: 啊,不要太忧闷吧,我看那老人虽是来去飘忽,但他的歌,他的话,不见得就是荒唐的,并且,他的歌声使人惊心动魄,感觉愉快。在哲学书上也常常说到天主圣三这名子,可惜我学识浅簿,懂不淸这道理,只要我有机会服侍太子,多读些书,或者这个道理可以懂,至于邪说异敎也决不能行于国境了。

 

周 希:啊,太子,那癫狂的怪人,真是罪不容诛,不但妖言惑众,并且凌辱我们的神,如果不把他正法,以警效尤,结果,必致人神共愤,民心离异,社稷垂危,国将不国矣!我幼年即习武艺,最好太子使我练兵,便国家壮丁习骑射执干戈,一旦有事,全能上得彊场,这样,国土宁静,夷狄来朝,这种妖魔怪人,自知敛迹息影,不敢捣乱了。

 

陶 明:你们的策略,全能治国安邦,齐家济世,只是远水解不得近渴,于时艰无补,你们要知道是亚司答劳神的爱怜我才恢复了自由。你们盲者复明,哑者能言…这昊天罔极的深恩,我们宜如何善体神心,图报万一呢;可是,我们的神是叫那怪人般凌辱了,并且现在国王忧思焦虑,寝餐俱废,虽是挨门按户的严行搜察,甚到鼠穴鸠巢也找到了,全不见那怪人的影子,你们既敬神忠君,赤心为国,那么我就把这案件,委托你们办理吧,将来,怪人被擒,我还要慰劳你们,自然,你们日后的去留,也要以这次的成功失败来决定。

 

周 希:(喜形于色)就这样办吧,感谢我们的神,给我这个机会来为国服务,我相信 ,有我这身武艺,任这怪老躲到那里,我也要把他擒来,我要找到玄女的凌霄殿,龙王的水晶宫,啊,你这鳖,我看你有多长腿……好,就此吿别太 子了。( 下场)

 

雷 嘎:啊,太子我不敢夸口,不敢接受太子的吩咐,我相信那老人非等闲者可比, 并且,他所讲的道理,我们也不彻底的了然是否真神的道理,也并不见得他是荒诞的败类,所以此事万不可不慎重些,若能把他拏着,倒要问他究竟有 何意义及宗旨,这是要紧的,不过我是不敢冒然应承的,除这事之外,我真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为太子服务呢。

 

陶 明:我不了解你,对这怪人如此敬畏啊……你不感念亚司答劳神给你治病的功德吗?你不想到自己的前途吗?

 

雷 嘎:那老人以天主作护符,我不敢反对天主,虽是我还懂不淸他的道理,并且,亚司答劳神既是神,也用不着人给他复仇雪恨。

 

陶 明:啊,雷嘎,我看你还是从速看手办案吧……一个枯瘦的怪人,衰老贫病有什么可畏呢;这次的失败成功,决定你一生的前途,在这样的立场,岂可坐失机会。

 

雷 嘎:请太子哀怜吧,我对于这事是没用的人,但是辅佐太子,治理国政,我是勇往直前的。

 

陶 明:(现不悦色)遇事退却的鼠胆人,有何用处,你没法子,只有看周希成功了。(下场)

 

雷 嘎:(蹀躞花径柳阴,时忧时喜)天地万物,不能无中生有,必有原始,创世纪说天主创造天地日月星辰……这分明说天主是万有之源,无始之始,那个老人说的天主……天堂……地狱……在哲学书里全能找到根据,并且,他承认是传播天主福音的。那老人说的天主,是一体三位,并且,说 耶稣也是天主。啊,这微言奥意我几时才能懂透呢?并且亚司答劳竟遭那老人驱逐,全不敢反抗。这一切全明证创世纪上说的天主,同那老人称道的天主是一个。啊,怎麽?这件事,在脑海中所不能忘掉呢,或者这是真神的指引,光照我心灵麽?啊(作惊骇状)是谁来了?谁? (这时,花阴深处,偶闻人声,叙语交谈。)

 

和 尚:只要捉到那妖孽,一切全不成问题了。

 

包赖蒙:捉到他?真是谈何容易,城里全找遍了。

 

雷 嘎:哎呀是陛下来了,我最好躲避开吧,若是,他对我说甚么,恐怕与我的意见不表同情,定然阻挡我的思想,啊!天主相帮我吧,使我认识谁是真天主吧。

 

(蹑脚走入花园,和尚,包赖蒙同上,)

 

和 尚:(把一纸写好的谕旨稿子,交包赖蒙)这是我草好的通缉令,请陛下删修。我想,只要把那人的年貌举止,服装,写清楚了一定可以拏到的。

 

包赖蒙:好,你念给我听吧 。

 

和 尚:高声读通缉令)旨谕文武官员,各省县市农工商学各界各团体知悉,目前寡人于亚司答劳神庙进香,不意行祭时,突来妖魔怪客,披发长须,手拽长杖,衣黑裾,扎皮带,面容枯黄,体瘦如柴,彼于进庙后,非但不行大德致敬,反信口狂言,唇骂寡人,汚辱神圣,灭我古敎,乱我法纪,击毁神像,桀傲不弧不法已极,寡人以神灵圣地,岂容任意躁践,因饬从员迅速逮捕,为彼身轻体灵,竟而免脱,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实属死有余辜,今竟逍遥法外,恐日后邪敎惑众,妨害地方治安,寡人将何以对民众,对神灵!用是特识各界人士,一体严缉!如有捕获送案者,寡人一定从优褒奖,如若隐匿不报等情察实后,当一律同罪,切切此谕,另附图像一张。

 

(这时忽风掠树梢,飒飒作响,花影散乱,鸟声静寂,包赖蒙抬头,忽见巴尔多禄茂立于身侧,一时恐慌失措,不知所以;和尚则如中电,呆若木鸡)

 

圣 人:要通缉我吗,我可爱的君主,我不会伤害你,请放宽心吧。

 

包赖蒙:嗫嚅而言)你是人?是鬼?守卫竟让你闯进宫庭,闯进宫庭……

 

圣 人:可爱的君主,为什麽难为我?为了传扬真光,扫荡阴霾,我才跋涉山川,不避艰险的来到这里,是为了广播福音,破除迷信,能得到世界上人类永久和平,我才离乡背井,舍死忘生的来到这里。啊,可爱的君王,我虽不蒙谅解,确实没一点歹意呢。我是耶稣的十二门推之一,是负着神圣的使命来这里传敎的,一切颠连困苦,迫害欺凌,我全甘心忍受;只要救得一个灵魂 ,我也不算辜负天主的恩宠。啊,可爱的君王,我是愿同这里的名士,学者, 硕贤,大儒认识一下辩论这真神的原理,如果我的行为,具有可疑;我的思想,实为误谬;并且,如果我真不能明证耶稣的言论,是惟一的救世曙光, 那时,即使被处死刑,我也是罪有应得。啊,可爱的君王,给我这个机会吧…… 你们不是信仰亚司答劳神吗;会场就设在那庙的大殿吧。

 

包赖蒙:私心自喜,以为胜利在握好吧,请不要爽约。

 

圣 人:我是绝不失信的,再见吧。

 

(拱手与包作别)

(下场)

 

包赖蒙:和尚,这人真作怪,没等寡人通缉,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也算是生有处死有地,等到这场论战完结,我定得到胜利,那时到他死刑,却怨不得寡人惨暴。啊,神明的亚司答劳神,你有报仇雪恨的日子了。

 

和 尚:在神殿开会,有神庇佑,当万无一失。

 

包赖蒙:万无一失,你再草一张征贤令吧,使各省府郡县,推选在野硕贤大儒,来京竞选,择优者使与怪客折冲,啊!这老人真可怜,作茧自缚,眞令人哭笑 不得。

 

(闭 幕)

 

 

 

 

 


第五幕:

第五幕:

 

亚司答劳神庙,布聂与第三幕同,但预设座位七八个,幕启时,罗兰在殿内洒扫,拂几拭椅,除汚去垢,动作迟缓,神态忧郁,且频出烦言,刺剌不休。

 

罗 兰:(没精打采的以长柄帚扫着地)快晌午了,希包还不来,要我一人打扫吗 ?…… 这小子生来的势力眼,不够朋友,从前亚司答劳神灵验,香火盛,他整天的拍和尚马屁,这门限也给他磨明了,本来也是么。就说从前香火盛的时候吧,香客的祭品布施,虽然和尚有独享权,可是我们喝的汁水也很肥呢。从那怪人捣乱后,神不灵了,香火也冷落了,这小子看看没油水,得不到香客祭神用的点心了,就压根不来了。今天皇上还有博士们,跟那怪人在这庙里辩论眞理,也不知谁能得到胜利,亚司答劳神呀!(举目视神像)你旧日威名那里去了;今竟受治于人,并且是个贫病的老人,啊,我真为你伤心呢 !你为甚么不言语呢?啊!说句话吧,今天这个论战,会场就设在这里呢,我希望你显个灵迹,保佑我们的代表,得到胜利,把那个昏庸的老人判处死刑。啊,亚司答劳神,如果这样,岂不是复兴本地的繁荣么,我小子也藉着享点儿福呀。

 

(这时,庙外草坪上,有人唱着小调,行近门前,)

 

古怪的老头儿,

真可怜!

为开新敎来到这——异地河山!

真个是舌枪唇剑——一场论战,

辩不过群儒——死刑宣判。

谁收你的白骨?

孤魂夜寒,

你的家在那里呢?

云外?天边?

古怪的老头儿,

真可怜!

 

罗 兰:(闻歌停立几侧,静听)是希包呢,这早晚才来,真气人。(如有所悟,喜溢眉宇)我要吓这小子一下,给他点苦头吃。(急登神几,藏于像后。)

 

希 包:(步入殿门,绕室寻视)这几天上供果品一点没有,倒霉,罗兰……罗兰……肚子里饿的很,罗兰这东西近来也不是那里去了。今天皇上召集了全国的大博学大名士们,跟那个怪人辩论真神的道理,地点就在这庙里,我跟罗兰打扫这庙,天也不早了他也不是那儿去了,这东西真懒,在那儿了?

 

 罗 兰:(于像后发言,语音沉重)懒东西这早晩才来!

 

 希 包:(惊愕)罗兰……罗兰……是谁呢…?谁说话呢…?是亚司答劳神吗 ?

 

罗 兰:正是吾神,

 

希 包:(惊恐失色跪倒像前)啊,亚司答劳神,你要吩咐小人作什麽呢?

 

罗 兰:你这坏蛋,生成的势力眼;见得不到香客祭神的点心就对我冷淡了。以后打扫庙宇必须要小心,要干净,若有不恭敬之处,吾神定要罚你,记住了 !

 

希 包:是小人谨记在心了,以后再也不敢懒惰懈怠事事都要小心了,请吾神息怒 ,有什么吩咐小人的,小人遵命就是。

 

罗 兰:你要赶快扫除圣殿,国王就来了,以后你得到祭神的水果点心时,要与罗兰平分。

 

希 包:上神的吩咐,小人敢不听命。

 

(言毕持帚扫地,移时和尚自外入,希包见有人来,惊喜如失重负。)

希 包:师傅,你来了,好我报吿你一个好消息,我们的神又回来了,回来了。

 

和 尚:张狂什么?不快打扫,国王就来了。

 

希 包:我们的神回来了,同我说话了。

 

和 尚:(走向神像前,惊喜)是吗?

 

罗 兰:是的,和尚快预备会场吧。

 

和 尚:遵命,(和尚自语)我的福气又来了,这大槪是为辩论真神的问题,我们的神要显灵迹吧?我去报吿国王去。

 

(这时殿外忽闻人声躁杂,由远而近)

 

希 包:国王来了,我们接驾去。

(希包与和尚同出殿门,)

 

罗 兰:(于像后探头,露半身)啊,闹到这骑虎不下的地步,我怎么见国王呢?若是国王看见我,我的命危险得很(沉思有间)好,一不作二不休,我做神要做到底,我豁出去了。(复隐身像后。包赖蒙率陶明、雷嘎、和尚、希包及学者两三人入殿。)

 

和 尚:陛下,我报吿一个可喜可庆为我国莫大荣耀的消息。

 

包赖蒙:甚么可喜的消息?

 

和 尚:亚司答劳神又回来了。

 

包赖蒙:(狂喜)谁说的?

 

和 尚:跟希包说了半天了,也跟我说,要快预备会场呢。

 

包赖蒙:这是亚司答劳神的光荣,也是我国民的福气,神决不会要我们失望,遗弃我们善男信女的。

 

和 尚:我们知道,他是仁慈可钦的,今天这会我们占绝对优势了。

 

包赖蒙:(走向神几前,倒身下拜;起,向像问讯)啊,上神,我知道你是永远保护我们的,为上神的光荣,为国家的光荣,今天这辩论会,使我们得到胜利吧。

 

罗 兰:我一定要使国王的代表胜利。

 

包赖蒙:上神保佑我们不要我们认错真神。

 

罗 兰:你放心吧,我定与你们很好敎训。

 

包赖蒙:(忘形的狂喜,向雷嘎)谢上神,雷嘎,你不是有好多问题吗,现在可以求亚司答劳神指教了。

 

雷 嘎:自语)恐怕他不能圆满的答覆我的问题,现在国王要我问他,我就试一试) (走近像前)上神,谁是耶解呢?

 

罗 兰:(迟疑良久)我不知道。

 

雷 嘎:如何!

 

和 尚:我们万能的亚司答劳神啊?怪人这时在那里呢?他会不会临阵脱逃呢?

 

罗 兰:等着吧,别问啦。

 

(圣人忽于殿之一角走出,众人拥挤倒地,退后惊惶异常。)

 

圣 人:(态度安闲,语言沉着)国王好,诸位好,我来多时了。

 

包赖蒙:好,你来了,请坐吧。

 

(众人都就坐)

 

包赖蒙:各位代表都来齐了么?我们就开始辩论吧。

 

(这时周希与一老者,张狂走来 ,与众人相见,老者着八卦服,梳道士髻,持羽扇,蝇拂,白发,长须。)

 

周 希:(对老者说)这就是亚司答劳神庙请进去吧。

 

周 希:(向包赖蒙致敬毕,周希,叫老者与众相见)

 

周 希:(向包赖蒙道)容臣子介绍一位大儒给陛下,为了缉捕怪人,我宿露餐风的日能奔波。真的,我像一头猎狗,在荒山里嗅着,听着为了捉到野兎。前天,我走到深山里,丰林芳草,花香鸟语,真是别有天地。在蓊翳林木下,我看见三椽茅屋,远望屋前怪石一块,临近视之却是一老者,相谈之下,始知老者为泉大儒,学识渊博,精通各种言语。说到那怪人行径,老者深为愤慨,彼欲协助陛下,除此强暴,臣子为国选才,因特引来见陛下。

 

魔 鬼:山人本是山中隐士,在数月前,仰观天像,见一巨星光中代煞,我曲指一算,就知有一怪物要扰乱国家邪敎惑众,我想救国除妖人人有责正想下山来 谓见陛下,适遇周希亲王,就此一同前来,与此怪物一辨,(言谈间露狰狞貌)

 

包赖蒙:大贤息怒,

 

魔 鬼:据说狂徒夸下海口,欲与国内英豪,唇舌论战;老夫愿自吿奋勇,与此好雄相见,胜则为国荣光,败则,愿以身殉。

 

包赖蒙:大贤英风义魄,令人景仰,现在就以大贤出席,与怪客较量一下。

 

魔 鬼:(向众人说)诸位贤哲们,为攻击这怪物请诸位不要吝才,山人虽能与较量,但是在相当时间以与援助。(此时罗伸首自语。)

 

罗 兰:哎呀,蹲的我腰酸腿疼呀。

 

魔 鬼:(对圣人说你这外邦人,根据何种的原则辩论。

 

圣 人:(态度从容)我们就从神学讨论起吧,我认天主为一体三位,造成天地,神人万物,无始无终之唯一真神。

 

魔 鬼:(态度稍缓和)这个问题,其实很容易驳倒你,可是还有浅近最明显的问题, 你不是说耶稣也是天主吗?就在这篇上论辩吧。

 

圣 人:我懂清你的用意,并且,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在攻击耶稣的人性;不这样你从前远不至受罚呢;真是顽固难化的东西,好,你往下说吧。

 

魔 鬼:你说天主是一体三位,即圣父、圣子及圣神,说明白些,你说天主是独一无二只有一个,是么?

 

圣 人:诚然,天主只有一个。

 

魔 鬼:但你分明说耶稣也是天主,而耶稣则确为另一位,如此则天主之非一,当不容置辩,非然者,则耶稣不为天主,或天主第一体四位。

 

圣 人:这话要分开来说:你说天主是一体三位,这是对的;若说耶稣是另一位,而非三位之一,这是不能承认的。

 

魔 鬼:但耶稣曾受傅油之礼,故必有人性。

 

圣 人:耶稣确是人性。

 

魔 鬼:然天主之所以为天主,则在其永远之天主性。

圣 人:诚然。

 

魔 鬼:说到这里,一切全明白了,因天主性与人性不并立,故耶稣与天主不合一 ,所以如认耶稣为天主,则天主之为二也无疑。

 

圣 人:你这论调以为来得很精通,只是结论错了,因为天在第二位圣子有永远之天主性,同时也是真人。

 

魔 鬼:这就不近情理了,天主之与人,相去天渊,焉能结合。(语至此,老者起立 ,便不屑再辩,众人亦同声附合,空气颇紧张,)

 

圣 人:你不要忙,我们要平心静气的讨论出结果来。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是人性怀胎的。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祂根本没丢掉天主性。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的母亲,也是原祖亚当的后裔。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天主选了他做母亲,从无始就赦了他的原罪。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是由母胎产生。

 

圣 人:也是天主,因对那胎不是由男性结成。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的肢体是母体的血肉。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他的母亲生前产后全是贞女。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也怕冷怕热。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祂降生时,牧童们及三王不约来朝拜他。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曾被父母丢掉在圣殿里。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在稚龄他就在圣殿讲道。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怕死,曾逃埃及。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到了埃及,埃及的偶像全塌了,同时埃及也得到真光。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曾在旷野挨饿。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他能四十天绝食。

 

魔 鬼:单是人,因为魔鬼曾诱他把石块变做馒头。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他一句话就把诱惑吓走。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的门徒,只是十二个穷人。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他选择穷人,是为了谦逊。

 

魔 鬼:单是人,因为门徒出卖了他。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他给那门徒洗脚,全不怀恨,待如好友。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死难受钉,不能自救。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补赎人罪,他甘心情愿受桀刑。

 

魔 鬼:单是人,因为就难临刑,他受莫大痛苦。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虽在死前,他还赦了钉他的人。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确因被钉而死。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祂战胜了灵魂的死亡,并且山川日月全在表示伤悼祂的死亡。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的遗体,给灵魂抛弃。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祂的灵魂到灵薄狱给古圣人开天堂的门。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如常人,被葬墓穴。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祂升天复活了。

 

魔 鬼:单是人,因为他在人间留下不少的事迹。

 

圣 人:也是天主,因为祂这时在天堂,坐主右,享永福,并且,日后要审到生死者。

 

魔 鬼:(折冲至此,老者已词穷理竭,羞愧无以自容)啊,我承认失败了!我是魔鬼,求你饶恕我这次的罪犯吧!(拜倒圣人是下,叩头如捣蒜,状极可怜)我承认并且确信,耶稣是人而天主,世界末日要来审判生死者。

 

圣 人:(以手画十字圣号,态度极平静,)谢天主恩宠,(向魔)你既失败了,这个你用来愚弄民众的泥像,因圣三之名,也下台吧。

 

(偶像忽倒地,碎为粉末,罗兰出现于众人前,一时灰尘飞扬,人语嚣杂)

 

罗 兰:哎呀,糟糕,亚司答劳神啊,你冤苦了我了。

(下)

 

众人甲:(神色颓丧)啊亚司答劳神,啊,神!

 

众人乙:(心情怡悦)是假不见真,啊魔鬼。

 

学者甲:(佯作欣容)我从来就怀疑这亚司答劳神。

 

学者乙:(言语呑吐)我早就认为新敎必兴。

 

雷 嘎:(来往众人中,欣喜欲狂)耶稣万岁,天主万岁。

 

周 希:这孽障确有道行,神像全给毁了,啊,这孽障。

 

魔 鬼:巴尔多禄茂,你虽是毁坏了这泥像,但陶明是永远属于我的,你却毁坏不了,因为他发誓献给我了,

 

圣 人:你不能永久占有陶明,他能自主,能废除从前的约。

 

魔 鬼:约是不能随便废除的,即使诉诸天主,陶明亦非我莫属。

 

圣 人:天主为惩罚陶明的过失,那是天主的公义许你暂时占有他;但天主的仁慈也会怜惜他,取消你们的约的。

 

魔 鬼:暂时吗;什么生意,什么做法,我曾经理这营业的在极短期间,我使他们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人伦变乱,使国家发生战争,使社会风俗败坏,我给你看到我的成绩如何。

 

圣 人:不要太乐观吧,你要知道,你的身体上是梏着锁链的。

魔 鬼:(此时露狰狞状大声说)啊,那锁链我要挣脱他的。

 

(闭幕)

 

(此幕上演,似较困难,剧中动作亦稍板滞,圣巴尔多禄茂与魔辩証时,一为宗徒,一为魔鬼,辩来,针锋相对,凿柄不容,言词严谨,态度激昂;但其余在场人,虽于二人胜负,非常关注,然于二人辩证,则不了解,故其忧其喜,亦只随二人之神色动作转变。当魔鬼与圣人辩证时,众人最好能以面部表情,说出空气紧张,庶不至过于呆板。)


第六幕:

第六幕:

 

(皇宫的早朝殿,殿为三楹・窗牖四辟院内翠竹掩映,花草繁茂,景像颇为淸幽,殿内装璜极尽皇室富丽,正中设宝座,座之一旁有小几,几上置花冠一顶,莽袍一袭,权杖一条。百官之座次,翼列宝座之两侧,幕启时包赖蒙独坐殿内,若有所待,俄倾,仆自外入)

 

仆 人:陛下,那老人已到,在待朝殿候旨。

 

包赖蒙:就让他进来。

 

(仆下,旋引圣人进殿)

 

圣 人:陛下福寿无彊!(语时致敬礼)

 

包赖蒙:大贤少礼请坐,朕自那日在辨论时得聆真理圣训深感幸慰,现在院有一事甚为焦急,要待大贤指示,

 

圣 人:我已预知陛下召不才入朝的意思。

 

包赖蒙:我个人想象的事大贤如何能知?

圣 人:天主圣宠,时常赐我这思典,

包赖蒙:如此就请大贤指敎。

圣 人:陛下是因了太子身体违和,时作狂言呓语,毁坏什器,殴打宫人,虽是关在房里,锁着铁链,但门自开,链自断,医药罔效,百官束手。啊,我知道 ,陛下召我进朝,是因了太子的病。再着,自那日辩论结果,得到真理胜利 ,并且,天主发显仁慈,使朝野及民众们皆承认全能的天主是独一无二真神 ,万物真原。同时那不肖之徒结党叛逆,与承认真理的忠实信徒相仇杀,以至日来瘟疫流行,匪盗蓬起,叛徒乃蠢然思动,纷乱之情行将扩大。啊,我知道,陛下是忧心着那预言家说的如陶明为太子,天下将不治呢。

 

包赖蒙:大贤的明智,实堪钦佩。子病,民饥,盗匪猖獗,叛徒窥伺;社稷之垂危 ,间不容发,啊,寡人德薄,罪及庶民,望求大贤,代祈天主垂怜,灭此灾祸,救民众于水火而登衽席,使天主之信徒,精诚团结,肃淸叛匪,得到永久和平实现基利斯督真理的証据。

 

(这时,周希于殿前花丛中走来,欲入殿,闻谈话声,因转向殿侧西窗下窃听,俄倾雷嘎亦来!转向殿侧东窗下窃听。)

 

周 希:(自语)这孽障要蛊惑万岁了。

 

雷 嘎:(自语)啊,万岁也敬礼宗徒呢!

 

周 希:社稷怕要给畜生断送!

 

雷 嘎:从此真敎昌明,国家升平。

(两人如听纶音佛语,惟恐漏掉一个字)

 

包赖蒙:寡人恩赐你,这莽袍,这花冠,这权杖,从此留此朝里,按公爵受禄,并且,赐你治理国政之权,以辅佐寡人,

 

圣 人:谢陛下知遇之恩,但所赐爵禄,则不敢领受。若陛下用我辅佐,不才愿尽我所能。但我们是耶稣门徒,天主的勇兵,只知忍受害难,救人灵魂,是我惟一的使命。至于暂世的功名利禄,富贵尊荣,虽上至人君亦不过瞬息即过 ,所以世上虚荣,则不愿粘染,我这衣服很方便,白天走路快,夜来能御寒 。我的长发能遮风,蔽日,好过花冠,感谢陛下,顾怜我的艰难,收回所赐,

 

雷 嘎:(欣喜)跟随耶稣的人,是这么鄙薄虚荣。

 

周 希:(愤激)这假善人,惯会装腔作势。

 

包赖蒙:虽然如此这花冠可以作个纪念吧?

 

雷 嘎:(喜极,身不自主的走入大殿,取花冠送于圣人)啊,我给你戴这花冠吧!

 

周 希:(面作怒色,急驰入殿门,夺花冠)这妖孽也配戴花冠!

 

(周,雷相持,几欲动武)

 

雷 嘎:你可得如此无理?

 

周 希:啊,这花冠,这花冠上爬满蝎子了。(撒手倒地)

 

圣 人: (一身手挽周希,扶之立起)起来吧,我不忍看你堕落下去,这花冠可以归于你有吧。

 

包赖蒙:在寡人跟前,居然动起武冻,你们还懂法纪吗?

 

雷 嘎:(羞愧状)我没错呢,我只是替陛下给贤者加冠。

 

周 希:不给这妖孽戴花冠,是为国家的体面,为陛下的尊荣。

 

雷 嘎:这人使我们识得真神,走入光明,我们应当尊敬他,这是我们的光荣,体面。

 

周 希:这人毁坏神像,污辱群贤。

 

包赖蒙:在寡人前,还这样恶斗凶殴,成何体统!啊,大贤,这花冠你是必要接受的。

 

圣 人:陛下所赐实不敢领受,望陛下原谅,现在我先将太子的病治好,以解陛下的忧心,而表示我感谢知遇知恩。

 

(这时,忽闻宫中人呼狗吠,乱成一片,陶明跑东殿前,囚首丧面一衣服褴褛,跣足,袒胸,手击铁链,已挣断,彼于殿前花丛中,胡跑乱闯,有如疯狗,四五仆人,手持棍棒铁锁链,追随于后。)

 

包赖蒙:又是陶明呢,求大贤矜怜他吧。

 

雷 嘎:啊,大贤哀怜他吧,天主赦免他吧!

 

周 希:啊,天主,你饿不死的天主!

 

圣 人: (作默祷状,毕,步出殿门,众人随于后)我愿意见太子呢。

(陶明于花丛中乱跑 这这时恰来殿门前)

 

包赖蒙:陶明,求大贤哀怜你吧。

 

圣 人:(以杖指陶明)认得我么?你这没耻的东西!

 

陶 明:(停立阶前全身抖颤)你有权柄管我吗?

 

圣 人:天主赐与我权柄,我要你跪拜这手杖这手杖上的苦像。

 

陶 明:(狞恶的怪笑)你的手杖?对真天主我还不折腰呢,(以目视雷嘎、周希)你们二位也在这里啦!

 

雷 嘎:我看你非常的难过。

 

周 希:很好!这都是那人宣传天主的缘故。

 

陶 明:(以手指圣人)你听见啦!这两个人是我喜欢的,这个(用手指雷嘎)更是我喜欢的。

 

圣 人:恶神,不要太恣肆,会惹天主义怒呢?你对这人的苦难,还认为不满意吗?

 

陶 明:天主,天主也讲公理的,是这人(以手指自己)把自己的灵块肉身交付给我,我现在只是享受我的所有,行为是合法的。巴尔多禄茂,你不要侵犯人的权利吧。

 

雷 嘎:真可怜哪!

 

包赖蒙:他疯的真可怜,你给治好了吧。

 

圣 人:(闭目默祷)(此时有音乐之声由幕上来)(唱着说)可以。

 

圣 人:魔鬼能得胜么?(唱着说)不能,

 

圣 人:谁能相帮我?(唱着说)天主。

 

圣 人:(睁目对陶说)这人虽被你蒙蔽,一时截定出卖灵肉契约,但他的灵瑰肉身是属于天主的。

 

陶 明:天主已赋与他自主权,处理自已的身心。

 

圣 人:但他会求天主,赦免自己的罪过。

 

陶 明:求天主:那我是不容许的,你知罪人的心,就是我魔鬼心,他的主权,就是我的主权。

 

包赖蒙:真奇怪!明明是陶明说话,怎么不是他的口气呢?

 

圣 人:以圣三的名义,我命你暂时居住在他的发梢,把他的灵魂明悟,口舌交还他吧,跪下朝拜这十字架吧!

 

陶 明:啊,惨酷的命令,强权者的命令,我是弱的,只有服从。 (倒地)

 

圣 人:陶明……

 

陶 明:(力殆神疲,如久病新愈,环顾左右,如大梦初醒。)啊,谁叫我的?(睹众人,益惊愕)(雷嘎、周希扶陶明起)

 

包赖蒙:(惊喜)陶明,认识我吗?陶明……

 

雷 嘎:太子,身体好吗?

 

圣 人:(以手轻拍陶明)你的身体好吗?

 

陶 明:(注视圣人良久,旋颔首,如忧然有所悟)我身体很好,却同有一个蝎子从我身里头出去似的。

圣 人:你从前把灵瑰肉身献给谁了?是否定过什么契约?

 

陶 明:(羞怯状)我同亚司答劳神定过契约。

 

圣 人:现在悔悟吗?认识天主吗?

 

陶 明:我痛悔了,我愿在天主前认罪!(神色忽变,语音亦粗暴)我不后悔我要履行契约。

 

圣 人:(愤激状)恶神你来迟了,他己经对天主认罪了。

 

陶 明:(面貌狰狞状极凶恶)我半点也不迟,他是属于我的。

 

周 希:(恶意的冷笑)看见吗陛下?太子并没好。

 

圣 人:(举杖欲击状)你这可诅咒的东西,他己对天主认罪,你还撒什么刁;你以么天主的羊任人宰割吗?

 

陶 明:(惨呼如鬼唬,全身如筛糠)拿开那十字架,我走,我就走,我要到高山的顶峰,推下大石块,压陷这块土,挞烂人,畜庐舍。

 

圣 人:(声色俱厉)我要你赶快走,好生走,不许踏断地上的一根草。

 

陶 明:(畏惧状)我听命,听命,因为我挣不断身上的锁链。(这时陶明忽晕厥倒地,空中如风雨骤至,忽忽作响,于众人惊骇中,圣人亦不见)

 

包赖蒙:(急附身抱阐明)陶明……

 

雷 嘎:(跪地祈祷)耶稣,救我们的苦难吧;天主,哀怜我们大罪人吧!

周 希:(恐惶失色,跌竞如醉汉扶陶明起)那妖孽,那妖孽!

 

包赖蒙:陶明陶明……

 

陶 明:(作甦醒状)谁叫我呢?我替亚司答劳神攻打仇人,怎么在这里呢。

 

包赖蒙:你好了么?

 

陶 明:我好了,可是有什么病呢?我怎麽迷迷糊糊过这些日子?啊, 或者是应验我诞生的预言吧?哎!真神呀!赏赐我光明吧。

 

包赖蒙:陶明,你来,我想出一个上谕,使全国人民,都承认钦崇基利司督是真天主,否则按律治罪。

 

周 希:啊,了不得!如果上谕一出,我的地位就丢了,快想别的法子去吧。(周下)

 

闭 幕

 

 

 

 

 


第七幕:

第七幕:

 

在荒旷的山野,岗峦起伏,岭脉重叠,峭壁峻岩,险壑幽冥,时近晚秋,草枯木落,寒风凄飒,景物颇为萧瑟。幕起时,周希背负行囊,手持长杖,在山野慢步,不时抬头看看日脚,望望眼前的路,似颇有日暮无归之感。

 

周 希:天又黑下来了,今夜只有在旷野过宿了,从太阳以露头就上路,整天水米不打牙,夜里还不知道睡在那里。啊,我这可怜的人,我恨不得生吞了那孽障,是他要创什么新敎,赶走我们的神,愚弄我们的皇帝以致闹致天灾人祸,民不堪生命。现在,我是件么希望也没有了;包赖蒙同他的儿子全中了那孽障的毒,要驱逐全国和尚,拆毁神殿,强迫要入信新敎;我是宁死也不同这般人合作的!但愿亚司答劳神,天地……什么神全好,把这般暴徒管束一下,罚他们眼瞎,口哑,猝死……可是,我是失败了!此后孤零的一个人,过流浪的苦日子,我不愿回故国,因为没脸见父亲,啊,谁是我的朋友?何处是我的家?

 

(此时路旁一大石,忽掀动,摇摇欲起)

 

魔 鬼:啊,可怜的朋友,不要悲伤吧,我始终同你共甘苦。

 

周 希:(环顾周遭,寻声之所由来)啊,没人,是谁在说?莫非是幻想么?

 

魔 鬼:(推巨石于一侧,头露出)认识我吗,朋友?

 

周 希:(惊愕转身欲逃,旋止)你是神吗?是亚司答劳神吗?

 

魔 鬼:不要问我的名子吧,我们全是被那孽障陷害到这地步。啊!朋友!我们是站在一线的。

 

周 希:我们仇敌既是一个,那我们就团结起来同他拼一下。

 

魔 鬼:可怜我被囚在这里,周身捆绑这火链子,动转不得身体,但我能参预机宜以除彼獠,解决你的痛苦,要你得到安慰,你快这里来吧。(魔自语:因为犯罪的人有主权,虽然我不能找他,但他却能找我来)

 

周 希:请问计将安出?

 

魔 鬼:因了这次事变,亚马呢亚的和尚,多逃难到你的祖国,所以,最好你能赶回国,要你父亲写信给包赖蒙,佯说听到因了提倡新教,亚马尼亚日渐富强 ;所以自己也希望把敎士接来,宣传新敎,这样异端消灭,真教广扬,人民思想确定,国家渐臻升平。那孽障知道这消息后,定然喜不自胜,欣然就道。这时,你就可结合同志,联络和尚,于途中谋杀之,并且,我知道那厮一定从这带山地经过,你看着那条爬上山岭的白线吗?那条崎岖蔓延的白线吗?那是从亚马尼亚到你祖国去的要道。你回国后,一方要你父亲给包頼蒙写信,一方从速把和尚组织起来,把他们带到这山里,埋伏在这条路的附近 ,这样守株待兔的就可以垂手成功。

 

周 希:你这策略,的确高明,的是我的祖国,路远山遥,不知何时才能到达?

 

魔 鬼:(于洞中取出一火把,长尺许)这全没难处,只要你把这火把在室中挥舞一下 ,立刻就会浮出一朵彩云,踏上云头,任风吹送,今晚你就可到达祖国。

 

周 希:有这法宝,当然就没难处了,后会有期,我就此吿别了。(持火把挥舞,室中放出火光,愈展愈大,周希于火花中不见)

 

魔 鬼:(以计划初步成功,颇为欣悦,因作歌自愉。)

不是老夫心小量狭,

暗地里谋害冤家,

巴尔多禄茂啊,

是你假天主权威,

行为乖张不守法,

毁坏我的偶像,

劫夺我的俘掳,

还烂用职权把我上枷,

哎哟,这火的锁链,

直痛的我死去活来,

钳的我遍体创疤。

巴尔多禄茂啊,我们是不共天日的冤家,老夫虽是被你囚在这里,过这欲怨不得,欲死不能的苦日子,但我是不会向你屈服的示弱的。并且,我这样的被囚,并不是你的光荣,依恃天主的威权来泻私愤,我为你羞呢?啊,天主也这是你的公道吗?使你的宗徒这样不名誉的得到胜利,是你的公道吗?如果我也有自由,两方对垒起来,见个高个那时即便是死,死也心甘呢?

 

(这时,瑞云千朵,浮现碧空,娟娟歌声,随风飘来:)

我们带着福音来了,

我们带着和平来了,

福音跟了风,

吹到城里,村里,

每人的心里,

和平随了雨,

落到山里,田里,

每家的院里,

啊,福音的风,吹,

和平的雨,落,

吹落到城里、村里、心里,

山里,田里,院里,

世界融溶在一齐,

同浴生爱好天地。

 

魔 鬼:又是那般无聊的天神呢,趋炎附势,谄上傲下从不把老夫看在眼里。我恨这般没耻的下流东西呢!有一天,我挣脱这锁链……这锁链。啊,天主,你的公义在那里?把我囚在这荒凉的深山,捆着锁链;却使你的宗徒在人间夸公德,啊,天主,这是你许给我的自由吗?

(这时,捆缚魔鬼的锁链,忽纷纷断落,魔由惊愕而狂喜,跃出山洞,从头到脚的把自己上下打量一下,兴奋的狰恶狂笑: 啊,巴尔多禄茂,活该你犯在老夫手里,天主使我自由了,今次我就到亚马尼亚去,使驻军哗变,焚烧劫掠,杀进皇宫………杀进皇宫。但未必就杀到那孽障,如真个給他逃脱,打草惊蛇,反为不美啊……我还是在这里等他吧……周希这东西还没音信,真是废物周希与和尚。

 

(四五人,神色倥偬,匍匐行于山坡,周见魔鬼喜极。)

 

魔 鬼:(狂喜)怎么迟延这许多时日你才回来?

 

周 希:我到了赵国,对我父亲说了你的计策,他很喜欢,于是我就按你的计划努力进行。来时我在山脚下的林里,看到一个人,中倭身材,披髪长须,手持拐杖,正像那土鳖呢。

 

魔 鬼:好,你看清了吗?

 

周 希:我想不会差的,那东西即使剥去三层皮,我还可认得出,

 

魔 鬼:那好极了,你领和尚到那块石后藏一下,等我叫再出来;我在这路口等那厮。

 

(周希率和尙急藏于一巨石后,魔鬼坐于路侧,作沉思状,圣巴尔多禄茂于山下林中走出,缓步登山,且行且歌,心情颇为欣喜,走至山腰,圣人放下行囊,坐树下稍息,这时,虽入深秋,溪涸木落,草枯花萎,但翘首碧空,净洁如洗,俯览大地,苍茫万里:大自然之雄浑,亦颇堪爽人胸襟。 圣人正在欣赏这晩秋山景,林中忽飞出一孤骛,鼓翼长鸣向亚马尼亚国都飞去,圣人百感交集,不知是悲是喜,一时竟流下眼泪。

 

圣巴尔多禄茂! (口中作歌,)

我的栏太不坚固了,

木栅倭倭的,

蔽雨的棚也没有,

啊,我的羊昨夜安否?

将来数不淸的风天雪夜…

豺狼任何时都会跑来,

啊,我的羊!

虽是他们的信德才抽芽,但天主是会降福他们的,现在睡在旷野里的羊群 ,任风吹雨打,狼拉狗扯,全没人注意!啊,我还是赶路吧,盼不得早一天见得这可怜的羊群!

 

(负起行囊,预备行路)

 

魔 鬼:(自语)他真高兴,这样的热心传敎,走这危险道路,我叫他先尝尝我的报复吧!(走近圣人)指示我一下吧,迷路了,这大半天,没走出这个岭。

 

圣 人:这路很平稳但是指示世人的迷途,正是我的天职。(细看他)啊,是你吗?丑东西 。

 

魔 鬼:还认得我吗,巴尔多禄茂?现在狭路相逢,却怪不得老夫手毒 。

 

圣 人:(欲以杖击魔鬼)我们就较量一下吧,可咒骂的东西。

 

魔 鬼:周希,来呀!(周希与和尚齐出,手持棍棒铁尺,向圣人奔来)

 

周 希:(怒视圣人)认得我周希吗?你这土鳖。毁坏我们的神像,惑乱我们的君主, 民众全给你弄到混头混脑的不辩是非了!到处拆神庙,信新教啊,你的新敌呢?你的天主呢?从前我偶然在你跟前倒伏一次,现在你该拜倒在我跟前啦。

 

和尚甲:同他缠行么,赶快杀掉完事。

 

圣 人:你们不要骄傲,如今是你们的时候到了,并不是我失败,正是我最终的胜利。

 

和尚乙:他念咒呢,赶快下手吧!

 

魔 鬼:不忙,我们要先剥他的皮,再挖他的心肝。

 

圣 人:(于贼众中,欲跪地祈祷不果,因伸两臂,仰首视天)吾主你要我饮这苦爵, 我完全听命,我现在什么全不怨恨,全不想,只希望着见你,我甘心为满全我的愿望,奉献给你,主啊……

 

(于贼众横暴哄喝中,幕徐徐闭)

 

 


第八幕:

第八幕:

 

陶明的书房,窗明几静,图书满壁,屋正中设一几,上置零星用品 ,展开书一册。南壁开一窗,窗下有几一,椅二,西壁有小门,通内室,幕启时 ,陶明以手支颐,几案头微睡,雷嘎自外入。

 

雷 嘎:(走至太子几前,持书把玩)是创世纪呢,太子公务繁重,又要阅读圣书, 难怪不困倦了,持书坐椅上读片刻,旋立起,啊,宗徒走后,真是寂寞得很 ,但是他传敎的热心,不顾一切艰难这样爱德勇敢令人钦佩的很,怎么?这些时日全没半点音息,真使人焦心,到我祖国去的路,漫山旷野,人烟稀少 ,这年月又不平静!啊,怨我自己呢,当时不拿定主意伴他去……没法好想了,我写信给父亲,求他照料宗徒吧!并且我盼望我父亲热心钦崇真主,使全国民众曲都信奉真敎,我先写信去。

 

(置书几上,走入内室。魔鬼与周希同上,周持刀状凶恶,二人且行且语,神色鬼崇,走至书房门前,魔鬼入,周则掩身门侧花丛下)

 

魔 鬼:(走近陶明轻拍其背)好睡,好睡,

 

陶 明:(睡眼朦朦)谁?是谁?

 

魔 鬼:你的主人,

 

陶 明:(惊愕)谁是我的主人!你吗?我们早没关系了,

 

魔 鬼:你说的倒干脆,我们的条约呢?

 

陶 明:废除了,不过从前为得我的自由求你相帮我,现在宗徒巴尔多禄茂用这新敎法律已经给我废除了,并且,他能使我得到真实的安慰。

 

魔 鬼:(惨然冷笑)还提巴尔多禄茂呢,他早被强盗戕害挖出心肝,皮全剥了,谁来相帮你呢?

 

陶 明:我的可爱的宗徒!(晕倒几侧。)

 

雷 嘎:(闻声!急于内室跑出,扶陶明立起怒视魔鬼,戡剑作欲击状)你这戮千刀的臭东西!竟敢到这里作孽!

 

魔 鬼:动武吗?从前你也是我所有的,老夫有法对付你。(夺门出,雷阳追下)

 

周 希:(走出花丛)我正好先结果了陶明,再找雷嘎算账。(走入书房)

 

陶 明:(见周希持刀,来势凶恶,惊惧,呼救)雷嘎,雷嘎……

 

周 希:(冷笑)啊,你喊什么?雷嘎你的天主呢?我看谁能救你?

 

陶 明:(失声狂呼)巴尔多禄茂,巴尔多禄茂……

 

周 希:你没听说巴尔多禄茂叫人杀了吗?

 

陶 明:有我的信德足能相帮我!

 

周希方欲举刀杀陶明,屋内忽红光辉耀,强光刺目,移时,空中闻歌声,淸越悲壮,周希全身抖颤,刀脱手堕地。

 

信赖耶稣的人,

永不忧伤;

有天主作屏帐,

魔鬼遁藏;

总令魔焰炽张,

殉难死亡,

只是抛掉世苦,

换得天堂;

这时院内语声躁杂,包赖蒙,雷鸣亦杂众人中,仰目视奇像,周希与陶明走出书房,与众人见,时空中祥云灿烂,瑞气氤氲,圣巴尔多禄茂端坐云上,笑容可掬,云愈低,则愈黑,至最下层,则变为浓烟,众人于黑烟中睹一怪物,身缚火链,张口伸舌啾啾哀鸣。

 

周 希:这是什么音乐,使我没得下手?

 

陶 明:这就是巴尔多禄茂宗徒圣人的音乐。

 

包赖蒙:这是什么音乐?使我感觉快活。

 

雷 嘎:啊,天空里多末光明,美好呀。

 

包赖蒙:周希你拏刀要杀谁?

 

周 希:这音乐使我要杀自己才痛快。

 

包赖蒙:你们听见音乐了吗?

 

周 希:不但听见了音乐,并且看见天空的彩云发光, 非常美丽,托着一个宝座,座上坐着巴尔多禄茂宗徒,面上发异光脚下跐着一个很丑的怪物,周身捆着火链子。

 

圣 人:(于云上与众人拱手)亚马尼亚的民众,我祝福你们,我众宣传圣教,舍了性命,这就是我最后的胜利,我实在的吿诉你们,坚信耶稣圣敎,战胜魔道, 在任何危难中,不畏怯,不退缩,宁为正义死亡,不苟且偷生,天主是永远援助你们的,使你们永久和平,我现在就吿别了,愿将来相见于天堂。

 

魔 鬼:(于黑云中惨叫)巴尔多禄茂,稍待片刻,我也要说一两句话;你们听着, 我就是你们崇拜的亚司答劳神,你们从前都是我的奴隶,就是陶明的瘟病也是我负了他。自从这个宗徒传扬天主的福音,我就绑束起来了,但是不是他的能力是天主藉他的手捆住我了,若是,后来我得了自由,定还要相帮你们。

 

圣 人:这肮脏东西到死还诱人犯罪滚下地狱去吧,以后永远不能挣脱这魔鬼的锁链。

 

 (魔鬼全身发着火焰,像从山上滚下的一块石,跌跌荡荡的没入浓云深处, 旋不见,祥云于此时,亦聚散飞扬,缭绕上升)

 

包赖蒙:我们亲见这圣迹,还不动心么?感谢天主吧!

 

周 希:(跪地哀求)巴尔多禄茂,求你哀怜我大罪人吧!以后愿忍万苦,受万难以赎我罪!

 

(众人伏地跪拜,目送圣人,祥云袅袅袅飘动,渐高渐淡,终于不见,幕徐徐闭。)

 

(全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