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者序
 

翻译这本书时很偶然的,事前根本没有一点计划。

这是一九五九年的事了。那时我在葡属帝汶岛传教,被主教派到依美拉县的一个山顶堂区服务,不到半年时光就粗通了土话,可以听告解及讲简单的道理,同时还考到了驾驶执照,因之心内非常高兴,工作起来也很卖劲。我与主任神父虽有从属之分,但合作无间,从来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可是,主教休假前骤然擢升他做教务总监兼代理主教。我虽为他高兴,却为我担心,因为新到的堂区主任神父是个有名不易相处的人。世间的事,往往你越担心,反而越糟糕,到不如一切顺其自然更好。我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颇勉强,然后恶性循环,彼此影响,不到一年就“貌合神离了”。

主任神父一切都把握在手。我到学校去教要理,不准,因为已派有教师及传道先生,何况同孩子混在一起有失神父的尊严,给成年望教人讲要理,他自己保留;骑马到山里探望教友,也不行,因为我应在家随时等候赴临终;到乡下公所向教外人群中发展没有我的份;更不准,因为曾有神父因之堕落。结果,我的工作除了给病人送圣体,赴临终及主持教会殡葬礼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到了这步田地,只有请示主教了,在我想主教一定会调动我到别的堂区服务。但出乎意料之外,他很烦恼地一再叮嘱我要利用大好时光,多祈祷,默想,及深究教会的学问。我虽然服从了,不过心里很不舒服,也就从那天起,我同主教及老神父们“保持了距离”,啧有烦言,并且尽量不相往来。此后有好大一段时间我曾经闹了情绪,消沉,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有天,翻阅我手抄的雷鸣远神父自述的“一滴血”,才恍然大悟。雷神父的伟大处在于他时时处处服从,上司不准讲道见人,他就闭门写信,祈祷及默想,传教方法多得很,反正闲不住,不死就要传教。我很惭愧,就在这种特殊环境及复杂心情下,我顺手从书架上拿到了这本书,看下目录,是我在修院从未学过的东西;读了第一章,这真是一部神修极品。就把它翻译出来,这样心情平静下来,慢慢学习,揣摩及翻译,大约经过一年左右,初稿始定,然后把好些诘屈惊讶,意义不明的地方,向其他高明铎兄请教,并在大家都同意的意义下(可能大家都错了也说不定),重加翻译。这样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加以誊清。这就是我翻译这本书的经过。

     我之不厌其详地对此翻译经过加以叙述,是有所指的。照目前来说,处於同我相仿的环境中的年青神父不会没有,也许有不少(但望不要太多)我至诚地希望他们不要蹈我的覆辙,闹情绪,消沉,并向外发展,仍是把自己的大好精力用在其他有益的文化传教工作上面。可是,我也殷切地乞求我们尊之为“前辈”的老神父们,当他们“心有余而力不足”时,虽不交棒,但至少别把持一切,相反地,从旁督促年轻神父们好好为主工作。

本书的出版曾得到方济会士雷永鸣神父的鼓励。因为他给我说:“神父!想想看,只要有一位站在传教岗位上的兄弟姐妹能从中取得好处,那也就够了”对于他的这种鼓励,我非常感激。就在他这种鼓励下,我毫不犹豫地寄出我的稿件。

还有两位神父我要在这了致以特别的谢意,即刘师乃仁神父,他曾抽暇把我的初稿阅了一遍,在某些地方加以修改,并提示了许多的宝贵意见;以及我的患难之交冯宝鲁神父,他曾花了几月时间,从头到尾细加审阅,甚而不厌其烦地同原文对照,还挥了大笔加以润色。不过,遗憾的是在他未能看到出版之前,已荣归主怀。

最后,我要声明,教父著作,文字简赅艰涩,意义深奥婉转,谈起来不易,翻译起来更难,对於国学及拉丁文无何造诣的我,居然敢从事这种工作,确有不自量之谦,不过,“予岂欲为哉,予不得已也”。因之,我诚恳地希望诸位在主园圃内的同工神父,不吝赐教,而我亦必虚心接受。如能抛砖引玉,则更为我合什祷祝的了。

 

                                     马千里

            一九六八年主显节于马来西亚威省大山脚     
绪言
 

额我略谨致:

极可敬爱的若望主教仁兄:

可爱的仁兄,你曾慈祥而善意的指责我,借退隐为名以摆脱灵牧劳心的重任。现为免得人们对它的小觊,谨将我思虑所及,草成此简,锐意刻画出它的重要性来,为使那些冒昧者不再贪求,而已冒然贪求者,知所警惕。

为使读者易于明了,并依次前进,特分作四个部分来讨论,根据事实的需要,作如下的推想:

一、怎样的人方可升上治人的高峰;

二、合理的升上去了,要度怎样的生活;

三、生活完善了,要怎样训导群众;

四、正确的训导群众者,在他的日常生活中,要如何注意去认识一己的软弱无能,免得有人为了谦逊的缘故退避不前,生活与职位相牾,生活与道理相左,和因训导人而自豪自负。

所以,事先要用怕情来调节欲望;但在既往接受教职之后,即使从未贪求而勉强接受,

一、他的生活亦应当职守相称;

二、他牧灵生活中所表现的美善,宣之于口;

三、不拘做了什么齐全的事,常想自己是个软弱无能的人;

四、能如此方不致自豪自负,前功尽弃。

不过,因为有许多人,虽腹内空空与我们相仿,却不自量力,便要以己所未学者教人;同时,他们越不了解教职的伟大神力,也便越不重视教职。对这些人,从本书第一页起即加以申斥;而那些不学无术和道理方面荒谬百出的人,以便杜绝他们去从事把握教职的营谋,我们也要用毫不客气的言辞,予以诛伐。

 

第㈠部 论怎样的人才能担任牧灵职
第一章 愿不学无术的人勿冒然接受这个职务
 

人非生而知之,世间的学问与技艺,无一不是有后天勤力学习得来。既然管教灵魂一道,被目为诸术之术,诸学之学不学无术的人接受灵牧教职是多么地冒失!谁人不知,思想上的暗疮是致命的内伤?然而竟仍有些人,虽对精神的诫律丝毫不懂,却往往不怕做人心灵的医师。凡对处方用药外行的人,应害羞被人称作医师。

在天主的推动下,现世的政权都走向尊重宗教的路子,但在教会内还有不少的人,假灵牧职做掩护,而钟情于外面的尊荣。他们羡慕被称博士,喜居人上,且漠视真理基督的憎恶,喜爱人们在街上的致敬问安,争筵席上的首位,以及会堂上的高位(玛廿三67)他们只是为了自身的体面光荣,接受这应备修谦逊的牧职,因而他们绝不胜任,且也尽不好灵牧的指责。

既然他们所学的是一样,所应教诲人的则是另一样,在训导人便胡言乱语,主借先知的口抱怨这些人说:“他们治理人民,并非出于我意,他们立了首领,但没有我的赞同。”凡本身无德无学,未经天主召选的人,绝不会按至上者的旨意,而是按自己的心意来治理教民。他们受欲望的纵容,攀上了——更好说是夺取了——管理的高峰。可是,凡是天主未加阻止,却不赞成的灵牧,在审判时必定全然不认识他们,而判他们死罪。从此可知,为何有些门徒在显灵迹后回到他的身边时,他说:“你们这些做恶的人都离开我吧!我告诉你们,我不认识你们是哪里的人。”(路十三27

真理之声曾痛责牧人的不学无术。他借先知的口说:“他们是愚蠢的牧人,什么都不懂。”(依五六11)上主甚而也憎恶他们说:“法律的保持者不认识我,为人牧者叛离了我”(耶二8)同样。真理基督埋怨他们不认识自己,并且声明自己也不承认他们的地位。当然,凡不熟悉天主事理的人,天主也不熟识他们。这有圣保禄作证说:“谁若不认识,将来也不被认识。”(格前十四38)牧人无知无识,屡次也形成了属下人民的孤陋寡闻,他们即因自己的过失缺少应具备的知识,那么严格的说,他们是以自己的无知去连累那些跟随他们的人,因而真理基督在福音经上亲口讲出:“如果瞎子领瞎子,两人必然要一同掉在坑里。”(玛十五14)圣咏作者并非由于幸灾乐祸的心情,而纯以预言者的职责道出:“愿他们的眼昏迷,视而不见;愿他们的腰颤动不止,欲立不能。”(咏六十九24)眼在人身负引路的责任,故位居面部的最高贵处,其余身体的部分统称做腰。眼既昏迷了,腰自然就要弯曲。同样,当在上当权的人失去学问的光明时。其他在下跟随的人,自然要带往罪恶深渊的黑暗道路。盲人骑瞎马,同归于尽。

第二章 未能度圣善生活的人也应远避这个职务
 

有不少的人,孜孜不倦的专攻精神的诫律:不过可惜的是,他们在理智方面悟解的,却在生活方面加以践踏。他们会毫不害羞的突然教诲人们,奉行他们只在冥想中悟得,而在行为上否认的事理。这样就成为了牧人秽德败行领导在先,而羊群则随之失足在后。

所以,上主天主及先知的口,反对这些人的不学无术说:“怎么你们在茂盛的草场上吃饱后就用你们的蹄子,将你们只剩的操场践踏;喝足清水,就用你们的蹄子弄混了所剩下的?难道我的羊群就应吃你们的蹄子所踏过的草,喝你们的蹄子所弄脏的水。”(则卅四1819

即使牧人以正确的理解汲取真理的泉源,即等于领清冽的水;可是,他们用蹄子弄混了同样的水,那是说他们因为度腐败的生活,毁灭了借默思推敲所获得的圣善学识。羊群和他们用蹄子弄脏的水,即是属下不依照他们所听到的训诲去做,而专一模仿他们所见的恶表。他们训诲人时,满口道德文章,私下里却又绝不奉行。因之,凡渴望听取他们训诲的人,都像是在水源既脏之后,吸饮混有泥土的泉水。先知书上记载说:“腐败的祭司成了我百姓的陷阱及罗网。”(欧五1;九8)主又从先知的口里再次论司祭说:“他们成了以色列家犯罪的向导”(则四四12)再后有一种人,比生活腐败去却享有圣德名望的人,更能危害教会。

当一个罪人由於领受了尊严的神品而被人尊敬时,便不会有人反对了,那他的过失也便越发成了人们的榜样。

像这些力不胜任的人,如果的确能以心灵的神聪真理的定谳,准会远避这累他们陷入如斯重大罪过的职务。真理曾说:“无论谁使信我的这些孩子中的一个跌倒,倒不如拿一块驴拉的磨石系在它的颈上,沉在海的深处更好”。(玛十八6)这里所说的驴拉的磨石,是指的尘世生活的操心拖累;海的深处,则是指的地狱永罚的大海。

    凡人只披上圣德的外衣,必然或以言语,或以行事来毁灭他人。因之,倒不如将他交给现世的有司处以极刑更好,省得他在因负有圣职而为人罪恶的师表。因为要是光他一个人被处决的话,地狱永苦也止于他一人而已。

 

第三章 论管理的重任
 

我们在上面简短的所讲的一切,都是为了指明管理的职务是如何重大,以期那些不能胜任的人,万勿为了满足一己的欲望,冒然负起这个圣职,而自取丧亡。论此雅各伯宗徒曾热诚的警告说:“我的兄弟们,你们为人师表不可太多”。(雅三1

所以,人天间的中保,论他的学识与德能,虽然远远超过天上诸神,而于万世之前已为王天上,却退避不受人们愿意加给祂的地上王国,经上记载说:“耶稣看出人们要来强迫祂,立祂为王,祂独自又退到山里去了”。(若六15,请问世界上还有哪个人,比造生兼掌管人们的祂,更胜任及堪做人们的君王呢?祂降生成人,取了肉身,不只是为了受苦受死救赎人类,而且也是为了以祂的言行来教导我们。祂给跟从祂的人立了表样,拒绝为王,却心甘情愿地负起十字架的苦轭;祂力避现成到手的光荣,宁取人们所不齿的苦行。这都是为教训我们,放弃人间的权益,要不畏暴力,不惧艰苦,为了真理而甘居逆境,遇顺境则凛然不安。因为,逆境能以痛苦炼净人心;反之,顺境则使人自豪自大,因而玷污人心。

原来顺境使人志高气扬,逆境则相反,即或志高气扬了,也得平抑下来。居顺境人们很容易忘却自己,在逆境即或心不甘,情不愿,也要被迫想到自己;在顺境人们往往一手破坏费力修来的善行;在逆境,即或为时已久的罪行,也得洗净。

人心大致如此,不在其位,尚能循规蹈矩,不苟不且;可是一旦升上管理的高峰,便开始自负,寻求一己的尊荣了。就以撒乌耳王来说吧,先前以为自己不能胜任就躲藏起来;但在他接手王权后不久,便摆起自负的架子了。(撒上十22;十五33)他虽自称有罪,仍贪图在百姓前受尊重,不愿先知公开指责他,致令傅他为王的上主终于剥夺了他的王位。同样,在一切事上都顺从天主圣意的达味王,(宗十三22),在负起解救人民于倒悬的重任后,既然没有了敌国外患,便放肆起来,(撒下十一3),为了迷恋一个有妇之夫,色令智昏,竟因奸淫而谋杀无辜。可是,过去在他还是小百姓时,却满怀热心肠,直到饶恕恋人;以后南面为王称孤道寡时,却学会了黑心肠,毫不反悔的签署了好人的死刑。但我们应该知道,先前他居然不忍心加害已到手的迫害者(撒乌耳王),而今却不顾为他卖命的军队的损失毁灭了一位效忠于他的勇士。如果不是他以后苦身克己励行补赎的话,依照他所犯罪恶的严重来说,那他的名字早已自被选者的人数中给剔除了。

第四章 身居管理高位切忌精神分驰
 

往往有人在负起管理重任后,仍然分身于各种杂务;心神不集中了,于是自难应付。

从前有位智者善意的警告说;“我的孩子,你的工作不可繁多。”(德十一10)因为,当人的精神分散到各方面时,便决不能集中起来办理每一件事了。一个人如超乎寻常地劳心于外务,敬畏上主的心自然就相对地减少,或甚而失去。因此,他常焦虑怎样能理好他人,却独独地忽略了自身,成了只知想许多身外事,而不知想身内事的糊涂虫。

要是人操心外务一旦超过了应有的限度,就好似一个在旅途中的旅客,是那么地紧张忙碌,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赴的目的地。这样操心外务的结果,是忽略自己的内省功夫,毫不注意自己心灵所受的损失,就连自己犯了多少过错也不晓得。昔日希则克雅叫那些到他那里来的外方人去参观他的武库时,也并没有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列下廿13);然而他认为许可他做的事,却招来了上主的义怒,带来了后代子孙的大祸。(依三九4

他们为显身手不凡,把许多的日常杂务搁起来一起处理,而他们只要举手之劳遂即办到。属下见到这种情形,当然要对他们的办事能干惊赏不已,而他们也往往因此衷心窃喜,自觉不凡,飘飘欲仙了。他们的骄傲思想,虽然尚未形诸于外,却也激起了审判主对他们的义怒。那位审判主是在人内心里,所以内心里的种种也将由他来审判。但我们在内心里犯了罪,自然我们想尽方法来瞒过别人,不叫他们知道;不过,我们可是在那位审判主监视下犯了罪。

那时,巴比伦的国王曾大言不惭,也并没视做骄傲的罪人。(达四16)的确,他先前虽闭口不提自己的骄傲,却从先知的口里听到了因犯骄傲所遭天谴的定案。不过,因为他向属下的各邦,宣扬他自认得罪了的全能主,姑且已洗净了他骄傲的罪迹,可是,时过境迁,由于他的王位仍得保全,而权力也日渐增长,目见自己所兴建的伟大工程,便又自豪不已,在心内故态复萌,同先前无别地娇矜自负,甚而大吹大擂的夸口说;“看!这不是我因威武及强力,为显赫我的尊荣而建为王都的伟大巴比伦吗?”(达四27)从此可知,那义怒之声所公开宣布的报复,就是他心底私下的骄傲所找来的!因为,严厉的审判主早于事前洞鉴了他以后要公开打击惩处的一切,故此,上主使他变成无理智的走兽,给他一个兽心,将他与人的社会隔离,叫它与田野间的走兽为伍,而极厉害却又极公允地惩罚了那个自诩为伟大超人的他,使他不再是人。

我们不惮其烦的申述这些,并无意来非难管理阶层的人士,乃是坚强我们内心的软弱,不再多贪恋管理。但望那些不齐全的人,再不敢夺取管理权;更愿那些走在平地都蹒跚的人,别自不量力,妄想爬高,因而失足跌死。

 

第五章 由于贪享个人的安闲舒适不应辞却管理
 

现在有许多人,深具德行的秉赋,潜修了一切必要的德行,在训练他人方面也有很大的天才,专务身心的洁德,以斋戒来振奋自己,富有学识,忍耐大方,谦恭自下,有当权人的勇敢,又处于真正热诚的和蔼,见义勇为当仁不让;不过,他们一旦被召请来肩负管理的沉重的担子时,便诸多推挡,拒不接受,他们把那些不只是为了自己,且已是为了别人受自天上的秉赋及恩宠,都据为己有。因为他们只顾自己,而不顾别人,便也剥削了别人借他们而应得的利益。他们太自私自利了。

真理基督曾向他的门徒说:“建在山上的城是不能隐藏的,人点灯,并不把它放在斗底下,而是放在灯台上,好照耀屋中所有的人。”(玛五15)故此他向伯多禄说:“若望的儿子西满,你爱我吗?”当伯多禄马上回答自己爱他时,所听到的竟是:“如果你爱我,你就牧放我的羊群吧!”(若廿一6)如果牧放羊群是爱主的证据的话,德学齐备的人,拒绝牧放天主的羊群,就足令我们相信,他绝不爱至上的牧羊人。圣保禄曾说:“既然基督为众人死了,所以众人死了。他替众人死。是为叫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着,而只为替我们死而复活的耶稣活着。”(格前五15)因此,在申命纪上梅瑟命令:“若兄弟同居,其中一个没有儿子死了,死者的妻子不可出嫁外人,她丈夫的兄弟应走近她,娶她为妻,对她履行丈夫兄弟的义务,她所生的长子,应归亡兄名下。如果那人不肯娶他亡兄的妻,她就到他面前,向他脸上吐唾沫,从他脚上脱下一只鞋子,而他的名字,在以色列民中应唤为脱鞋人之家。”(申廿五510

在复活后主光耀地显现并说:“你们去,报告我的弟兄们”(玛廿八10)的那位,就是那个亡兄。他好似未得子就死了。因为他还未填满被选者的数目。而他尚生存于人间的兄弟们应娶他的未亡人(教会),因为把管理教会的责任,托付给跟随他,并有本领管理得尽善尽美的人,是理所当然的。女人向那个不愿娶她为妻的兄弟脸上吐唾沫,意思是说,不拘任何人,若是独占独享所得的恩宠,而不操心别人的利益,慈母圣教会就严厉地谴责他,好像把唾沫吐在他的脸上一样。并且自他的一只脚上脱下他的鞋,以致人们称她为脱鞋人之家,因为经上记载说:“脚上穿着鞋,准备行平安福音之路。”(则六15

    所以,如果我们操心别人的福利,一如我们自身的一样,我们就是给我们的两只脚着上鞋。相反地,谁若只顾自己的好处,而忽略别人的利益,那他就好似一只脚上不着鞋的寡廉鲜耻。故此有许多人,就如我们前面所说的,虽天资聪慧只因热衷默观生活,而醉心自己的安闲生活舒适,爱好独居,孤芳自赏,亦无视于他人的利益。

对此如严格地加以评断,则他们接受公职时,能为他人谋几许福利, 由于他们辞而不受,无疑地也就剥削他人几许。当他们想到天主的独子,为了人们的福祉,离开了圣父的怀抱,入世间,降生成人,居我人间时,又当以怎样的心情努力去造福别人,而置个人的安逸自在于不顾呵!

 

第六章 不相反天主圣意的真谦逊
 

又有许多人,认为自己不能胜任,便只为谦逊的缘故,逃避管理人的责任。如果他们的谦逊再伴以其他德行的话,那在天主眼中即是真谦逊。因为,在他们辞不接受有益的高升他们的命令时,决不顽强固执。

相反的,一旦明了上天的旨意是他们应接受管理人的权柄,但仍然固辞不受,那就不是真谦逊了。真谦逊的人在一收到接受治权的命令时,便翕然服从天主圣意的措施,了无成见。因为这种恩宠,不论对己抑或对别人都是有益的。故即使他内心感到应当逃避,但同时也知道应当降心服从,勉为其难。

 

第七章 贪图或被接受讲道的职务
 

虽然有些人,有时是可嘉奖地贪图讲道的职务,可是,另一方面又有许多人,是可嘉奖地被迫接受这个职务。如果我们审量一下两位先知的事实,便不难窥见个中真相:其中一位毛遂自荐的要求天主派遣他担任讲道的职务,而另一个则战栗不止,推辞不受。

经上记载,依撒意亚先知对那位要派遣他而征求他同意的上主自荐说:“看!我在这里,派我去好了。”(依廿六章8)而耶里米亚虽已被派遣,却仍谦下的为了自己不应被派谴而力争说:“唉,我之天主!你看我还是个孩子,不娴于辞令。“(耶一6)看!两人所说的话尽管不同,但爱主之情却不分轩轾,我们知道爱的诫命有两种,即上爱主和下爱世人。依撒意亚先知希望度个积极的,主动的生活来造福人们,因而热望讲道的职务。相反的,耶肋米亚先知则自愿度个安静的即默观的生活,常与上主的爱相系,因而反驳上主不应派他去做舌人,从此可知,一个是可嘉奖他热中而另一个则是可嘉奖他怕情,因为后者怕说话过多,妨碍他默观的利益,而前者是唯恐闭口不言,造成他志愿工作的损失。

但是在这两人身上,我们还应深刻地透视一番,因为一个虽推辞不接受可并不完全拒绝;另一个自愿被遣,却仍然看到有位天使飞到他面前,用钳子从祭坛上加了一块红炭,烧净他的唇舌。这教训我们,不洁的人千万别冒领接受这圣职,即知蒙上天得宠召的人,千万别假谦逊的外表,固执的反驳拒不接受。

事实上,既然任何人都很难知道自己是否不洁,故避开讲道的职务为聪明及安全之道;不过,就如我们上面所说的,一旦认清上天的旨意是应当接受的,就不应固执地抗辩,坚辞不受。

这在梅瑟身上都奇妙地实现了。他虽然心里非常不高兴,且又不愿意,却仍然服从主命去掌管以色列民众。请想,要是他毫不犹豫地就接受领导那无数的群众出离埃及的任务,则我们或许要为他高傲,及自命不凡了;或者是他固执的不服从天主的命令,则我们更认为他高傲了。但在各方面来看。他都是谦逊的,服从的,他自觉无德无才,不配去管理天主的百姓,因而不愿接受;可是,他一心信赖出命者的德能,而终于同意了。

从此可知,既然圣善的人们在天主的命令下,还战栗害怕接受领导百姓的任务,那只为满足一己的欲望,而无所忌惮来接受管理别人的担子,因而失足跌倒的人,他的过错是如何的重大呵!梅瑟虽经天主的劝服,尚震栗不已,平凡而软弱的人,在接受荣耀的尊位时,还不该沉思再三吗?凡力有不逮,自顾不暇的人,再昧然分担别人的担子,那结果是不只无力负起自己的担子,甚且也加重了别人的担子。

凡贪图治理别人的人,都是拿大宗徒的话作为达成自己愿望的借口,因为圣保禄说过:“谁若想望做监督(指主教及司铎),是渴望做一件善事。”(第前三1)。不过,他虽称赞人的这种愿望,却突然一转,把他所称赞的善事阐释的非常可怕。因为他接着宣布说:“但做监督的必须是无可指摘的。”(同上2)当他提纲挚领地道出监督必备的诸德时,他所说的(不可指摘)是什么就很显然了。

在人的愿望方面他虽加以赞同;但在事实方面则有加以警告,他好像明明的说:你们所追求的事务我都赞成;不过,你们先认清你们所追求的事物吧;因为你们如果不自量力,叫人看出你们只追求尊荣,而非圣职,那人们的指摘可真要使你们声名狼藉了。原来有治人本领的人,宽猛相济,严以责己,不只令人无暇可指,且对属下循循善诱,使之诫避骄矜,勤行善工,趋向生命之路。

应注意的是,当大宗徒讲那话的时代,正值教难方殷之时,所有监牧都先后受到了殉道的酷刑。因此,此时此地去追求做监督,确实是可称道的,因为凡接受做监督者,无疑地都应当随时准备好先入引颈就刑,先人而走入坟墓,明瞭了这种历史背景,方能透彻了解大宗徒的话:“谁若想望作基督,是渴望一件善事”的真意。在圣保禄,监督职就是一件善事,只求炫耀一己尊荣的人,都是自我证明,它所热衷的并不是监督职,他们在内心下意识方面,常想满足于别人的服务,喜欢别人的歌颂,贪慕虚荣并渴望享受丰厚的物质生活,像这种人企图染指管理的高峰,不只不爱惜,且也并不了解圣职。他们假公济私,以自己的显要地位来图谋个人时间的利益;但可惜的是这些利益与他们的职权并不适意,势必由他们加以摧毁,当他们为自己能炫赫一时,而权谋策划把那应备谦逊的管理权夺取到手时,外面所需求的,内心已把它变质了。

第八章 论行善工的假愿望
 

大致来说,那些希望升上牧职的人,心内都有宏图,都有一番抱负,决心要做点事业。他们只图谋牧职,虽然免不掉出于自负,不过他们确实认为自己会干出几桩事业的。可是事与愿违,隐伏在他们身心内的志愿是一样,他外在的行事则又是另一样。因为人们多次自我欺骗,伪装自己爱好一桩善事,而实际上并不爱好;伪装自己憎恶世间虚荣,而实际上决不憎恶。人心既然都想往高处爬,在渴望高升时,战战兢兢,如覆薄冰,如临深渊,但一旦得到手后,便肆无忌惮,胆大妄为。初时他穷思极虑,唯恐得不到手;既得之,则又认为功有应得,只有他自己才配这管理权,像这种人一旦高升,便开始同俗人一样,享受由权位而附带来的利益,早把他们先前定下的圣善志向,抛诸脑后去了。

因此,在人的思想及行事陷入歧途时,他应该马上放眼去看自己过去的行事,仔细想想,在他治于人时时怎样的,那他就会恍然大悟,在他治人时定志要行的善工,究竟能贯彻多少,凡屈居下位时,尚不断自傲自负,不必妄想身居高位后会修得谦逊,当人微言轻时,尚渴望人们的夸赞,不必妄想作上司时,会回避人们的奉承。当人生活富裕时,未学得慷慨好施,不必妄想一旦丰衣足食物质绰绰有余时,会克除悭吝而体恤穷人。因之,希望每人都由过去的生活而认出自己的真面目,庶几在贪图管理权时,免受自己幻想的愚弄。有许多人,在平稳的下位时,惯于多行善举,可是一升上高位,就不见了这种习惯。理由很简单,风平浪静时,纵或不是水手,也可轻架小舟无所险失;当风浪滔天时,即或老练的舵手,也感手忙脚乱哩!

管理权是什么呢?还不是考验人理智的风浪?因为人手握管理权时,他心灵的小舟常摇摆不定,而在受到风暴的侵袭后,更会左冲右撞,以致因了无心的言行失检,时时有触礁撞翻及覆没的危险。

既然如此,我们究应何去何从呢?看来只有强迫有德的人走上高位了。寡德者,即或被迫也要尽速全力拒绝。然而拒绝固好,却也要小心,不可为了把得到的银钱系在汗巾里,致被判藏银之罪。(玛廿五18)凡人为了闲散怠惰隐藏起天主所赐的恩宠殊惠就等于将银钱系在汗巾里。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凡贪图管理的人,要留心不要仿效法利赛人的生活习惯,用自己的恶表在人面前封闭天国的门,就如我主师傅所说,他们不进去,也不让愿意进去的人进去。(玛廿三13

    我们不妨用比喻来加以解说,一个被选的上司接受管理人民的担子,就好像一个医生接受治疗病人一样,不过,要是情欲还在他身内及支配他的行动,在脸上带着脓疮,他又怎好意思去挨近病人呢?

 

第九章 怎样的人应接受管理权
 

就是那已制服自己的情欲,而度精神生活,不重视尘世的幸福,不畏惧任何逆境,惟望重整人心的人,才堪当做人师表;他身体不过弱,精神不冲动,能忍辱负重,而达成自己的志愿。他不贪恋别人的货财,相反的,尽将自己所有布施于人。

他心肠软,常易宽恕别人;但他的宽恕总是适可而止,决不纵人于恶,使人离弃王路,违例犯禁的事他从未做过,但如有人干犯,则有如自己犯了的一样,痛苦不已。富恻隐之心,因而同情别人的软弱;这样见人行善工,则心羡情悦,有如自己的一样,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给人立下可法的表样,致别人提起他时,至少对他过去的言行,会毫不感到惭愧和遗憾。

他专务度圣善的生活,设法以圣德的溪流去灌溉别人枯干了的心田。他常时祈祷,且对祈祷富有经验,自信凡有求于上主的,必将得到。对这种人,圣经上的话好像特别给他们说的:“你若呼喊,上主必要俯允;你如哀求,上主必答说,我在这里。”(依五八9

假如有人来到我们这里,要求我们在一位对他十分愤怒、对我们则又不熟识的显要人物面前替他说情说项,我们无疑的会答复他说:“真对不起,我们无法负起这个任务,因为我们同他没有什么深交。”

    如果在一个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前,还畏惧代为求情,那么以自己的言行,明知同上天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的人,又怎敢冒失的负起在天主前替老百姓求情的任务呢?既然一个人尚不知自己在天主前是否得宠,又怎敢替别人在天主前求饶呢?

因此,在这种事上,我们更应焦虑的担心一种后果,即自信能平息天主义怒的人,不要为了自身的罪过,反而招惹天主对他的义怒。这一层我们都易明了,因为当你打发一位对方不欢迎,甚而讨厌的人,去为你求情说项时,岂止于事无补,反要愈弄愈僵,终至不可收拾,故此,凡一心繁恋地上事物的人,当心勿贪恋这个荣位,免得燃起严厉的审判主的怒火,从而促成属下人的丧亡。

第十章 怎样的人不应该接受管理权
 

每人都应好好的认清自己,免得不自量力,胆敢占取管理的位置。倘若他觉得毛病缺陷还在自己身上作主及作祟的话,则千万别肩负着自己的罪过,去为别人的罪过在天主目前求情。

从前来自上天的声音向梅瑟说:“你训示亚郎,向他说,世世代代你的后裔中,若有一人身有缺陷,便不许他走向祭坛,奉献上主天主的食品。”(肋廿二18)接着他又说:“眼瞎的或残废的,或断肢的,或溃疡的,或生麻疹的,或长癣疥的:这样的牲畜,你们不可献给上主。”(同上22

“瞎子”是指所有对默观天上事理一无所知的人,以及受现世生活的黑暗所笼罩,对来世的光明,既不爱好,因而无法透视,更不知自己的脚步走向何方的人。因为古经上亚纳预言说:“他保护虔诚者的脚步,使恶人在黑暗中灭亡。”(撒上二9

“瘸子”:就是指的那些已看清自己应走的路子,但因为他的理智昏聩及意志懦弱,无能力去走他所看到的生命之路的人。因为,在恶习惯尚未改除时,纵有修德的志愿,他的脚步也不会有效的走上德行的道理,圣保禄在他书信中曾说:“为此,你们应该伸直痿弱的手和麻木的膝;你们的脚应履行正直的路,叫瘸子不要偏离正道,反叫他能得痊愈。”(希十二12

“塌鼻子的”:是指那些没有鉴别事物适当条件的人。我们用鼻子来分别味的香与臭,所以用鼻子来刻划鉴别力时再恰当不过的了。我们有鉴别力,所以我们选择德行,远离罪过,所以在称赞新娘时说:“你的鼻子,仿佛黎巴嫩山上面对大马士革的高塔。”(歌七5)新娘指得就是圣教会,因为她高瞻远瞩,明鉴从各种复杂的因素中生出的弊端,而宣示于人,既不愿叫人看作冥顽不灵,食古不化,却自作聪明,在某些研究工作上不必要他消耗自己的精力,深深的钻入牛角尖里,自陷绝地,犹不自悟。这样可知,为何圣经上说出“或大鼻子,或钩鼻子”的了。凡在鉴别事物时,在无关宏旨的问题上,无节制的穷研究,超越了应有的限度,因而失去生活准则,弄不清自己的行为正直与否的人,都是属于“大鼻子”或“塌鼻子”一类的人。

“短手缺脚的”:是指那些完全无力走天主的道路,也无法做任何善工的人。因为他们并不如同跛子只是行路不便,乃是全然不能行路。

   “驼背的”:是指人们受到现世忧虑操心的压迫,只注意踏在脚底下的地上事物,而毫不仰望天上。这种人即或有时听到了一些有关天堂家乡的好音讯,但因受到坏习惯的重压,就连向往的心也没有。因为沉浮于现世忧虑中的人,是既无远见,又无大志的。圣咏作者把自己列入这种人中说:“我悲伤,屈身已极,整日忧郁以行。”(咏卅八7)真理基督也亲自责备这些人的过错说:“那落在荆棘中的种子,是指那些听了道理的人,还在途中,就被挂虑、钱财及生活的逸乐所蒙蔽,没有结出果实。”(路八14

“烂眼的”:是指一些人,虽然有聪明伶俐的头脑,但可惜的是受了肉欲的蒙蔽,无法认清真理。在烂眼的人来说,他们的眸子是健康的,只因眼水过多,他们的眼睑发炎脓肿而已。但因眼睑发炎而附带的便影响了健全的眸子,使它的视野混淆不清。

有不少的人,他们虽然能够深彻的认出人生大道,但因生活腐败,他们的理智便也是非莫辨了;又因为他们放纵肉欲,甚至也伤害了他们的思想官能。本来烂眼的人,视觉官能本身并非不健全,只是因为接触秽物而引起了发炎肿胀,对这种人来说,默示录上天使的话是再好不过了:“要买眼膏抹在你的眼上,好使你可以看得见。”(默三18)当我们以我们的善行做药石,来帮助我们的理智去认识真理的光明时,我们就是买眼药来抹我们的双眼,好使我们可以看见。

“眼内生白翳的”:是指那些被自己的小聪明和正义感冲昏头脑,妄自尊大,因之不得见真理光明的人。原来瞳孔是黑的方能看清外物,如容忍一块白翳在前,则反而什么也看不见了。同样,我们的思想官能,如果明了自己都是既愚蠢且又罪恶多端的话,那才算真的认清了自己。相反的,如果把我们所有的一点正义或聪慧归诸个人,则恰好是没有认清自己,当着一个人在人前越是妄自尊大,大吹大擂的自我吹嘘,则越是盲目,不能看清真光的辉耀。经上论这些人说:“当他们自夸是智人时,反而成了糊涂虫。”(罗一12

“皮肤粗糙的”:是指那些不断受肉欲的狂猛袭击所主宰的人。皮肤粗糙时因为五脏的肝火太盛,发泄在皮肤上所致。这正好表征好色。当人受到诱惑跃跃欲试时,则内里的火气便冲出使皮肤粗糙。在思想方面,人若不禁绝邪念,则早晚必见诸行事,而这对身体是十分有害的,当圣保禄宗徒说:“你们所受的诱惑只不过是人的诱惑”时(格前十13),他好像在努力洗净皮肤的疥癣。他说这话的意思是,在心内受诱惑,这是人之常情但在反抗诱惑的斗争中竟以身殉,那可是魔鬼的勾当了。

几时人心贪图财物,就等于身上生了疥疮。疥疮初生时虽小,但如不从速赶治,则必蔓延全身。人身上一旦生了疥疮,虽不感觉痛苦难当,不过等它长满全身时,委实非常的不雅观。悭吝的人,见财心喜,好像见到赏心悦目的事一样。其实这种贪情正好腐蚀他的心灵,当他为了取得财物而不遂心时,仇恨的火就自然烧到心头,因而一怒之下,很易定下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错主意。疥疮的确使人的身体不雅观,这指的是,人即或诸德全备,心灵美丽非凡,但一有了悭吝的毛病,则诸德失色,而心灵丑化。就如疥疮可以蔓延全身,使柔嫩的肌肉变成粗糙,同样悭吝一旦侵入人心,也可整个把它腐蚀,改换面目。这有圣保禄宗徒作证说:“贪心是万恶之根。”(弟前六10

“负重担的”:是指那些在行为方面虽未做什么不道德的丑事,但内心却不断思索这种事的人。当然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做出那种不顾廉耻的勾当,可是心内每次想及时,不只不讨厌,反而津津有味觉得乐在其中,这就是心灵的负担,凡集中精力专想低级下流趣味的人,在心内已经充斥了丑事的重压,虽然他们尚未践诸于外面的行为,但心内的留恋不已,是无法加以否认的,像这种可怜的人,是绝对无力振作起来,去专务善工的了。

不拘如何人,如有以上所说缺陷中的任何一种,都不准走上前去向天主奉献祭品。嗐!凡自己满身罪恶,尤其无力自洁的人,怎样能有办法完全洗净别人的罪过呢!

以上我们已简略的指出并阐述,怎样的人堪受牧灵圣职,以及怎样的人不堪充任,且也应惧怕接受此圣职,现在我们就要讲论当此大任的人,应度怎样的一种生活。

 

第㈡部 论牧灵的生活
第一章 灵牧应度怎样的生活
 

习惯上,灵牧的生活越超越群众,则其行为越应完善无缺,为众人的师表。故此他应晓得清楚,他是多么需要走正直的路子,因而忧心的自强不息。人们为了尊崇他而被称作羊群。所以,灵牧必须思想纯洁,只知苦干不息,知所缄默,开口有益,因同情而亲近每个人,因默观而远离所有的人,因谦逊而同好人为伍,为正义而奋起反抗恶人的坏习尚,纵然忙于外务,而不疏于内修,虽日夜操心人灵的事务,却也不放弃照管人外在的福利。

我们以上所简短罗列的一切,在以下我们还要稍微详细的加以阐说。

 

第二章 灵牧应思想纯洁
 

既然灵牧负有自别人心田中清除秽物的责任,那他就不应为任何不洁所污。换句话说,他应该是思想纯洁的人。因之,他那扫除秽物的双手必须是清洁的,否则手握着泥土,不拘接触什么,只能使它更加不洁而已。主借着先知的口说:“手握主的圣器的你们,应当是清洁的。”(依三11)凡负责将人的灵魂带往永远圣殿的人,应闭目三思,要以多大的努力去洁身自好呢?

上主天主曾下令,亚郎在胸前应用丝带挂上有决断的胸牌。(出廿八15)这指的是,像浮云流水的尘世思想,绝不应占有司祭的心;他的心只应系挂决断。那由主立为人间师表的人呢,不宜想善恶不分,是非不明,或无益的任何事物。相反的,他应老成持重,叫人看出他在胸前系挂了偌大的一个决断牌。在那块决断牌上,主又特别提醒说,应铭刻上以色列十二祖先的名字。胸前常带族谱,是要人不断的追思古圣先贤的芳表。

如果一个祭司不停的留心自己祖先的榜样,无间歇的注意古圣先贤的事迹,因而努力制服不洁的意念,行事中规中矩,则一举一动必定是无暇可指摘的。

“决断牌”,这名称用的也是非常恰当不过。因为灵魂的牧人应该身历其境的观察及辨别,好分清是非善恶;他又应该深思熟虑怎样、什么、用何方法,以及几时,方能使人善恶分明。此外,他还应该忘记个人的好处,而集中精神献身于大众的福利。正如经上记载:“在决断牌上要说默示和真理。几时亚郎进到上主面前的时候,它们常在亚郎的胸前,所以亚郎站在上主面前,胸前常带着以色列子女的判决。”(出廿八30

祭司站在上主面前时,胸前常带着以色列子女的判决。那意思是说,祭司应该遵照审判人内心的天主的旨意,来处理属下的案件,并在代天行道时,毫不顾忌私人情面,或参与个人的喜怒爱恨,以致失却公允。当祭司嫉恶如仇,而对别人的过错欲加痛责时,别忘了对自己的过错先加以惩治,免得他的惩处有人不服,或因心内一时的冲动影响了判决的公允。但是,如果他常把那个亭毒万物的至上审判主的威严摆在眼前,自然他必将怀着万分的戒惧来治理属下。这种戒惧可使灵牧谦抑自下,并净化他的思想,使他不致为肉欲的快乐所迷。或因贪恋事物为不适宜的尘俗想念所蔽。的确,这些思想势必要常来敲打灵牧的心扉,故他们必须时时自我警惕,以十分憎恶的心情来战胜它们,克制它们,免得不慎落于恶魔的陷阱,而趋向安逸自在。因为,假如我们不尽速从心内逐出这种诱惑,则必使我们软弱,甚至同意而丧亡。

 

第三章 灵牧常应苦干不息
 

灵牧常应苦干不息,以他的生活方式向属下宣示生命的道路,好使那些跟随牧人的声音及习惯的羊群,与其本着他的教诲行事,毋宁踏着他的脚印前进更妥。

凡因自己本地位的需要必须学得高深的知识,则亦因同样的需要,须将这高深的知识传示于人。如果宣道者的声音,不是用自己的生活来向人介绍所宣讲的道理,便很难打动听众的心灵。因为,口中命令别人所做的事,只有你先行做出,方能使人口服心服,收致效果。

  从前主借先知的口说:“传喜信的熙雍呵!你登上高山,使劲大声疾呼吧!”(依四十9)这当然是说,凡负责宣讲,做上主舌人的人,应远离地上的事物,去站在山的顶巅。因为,灵牧如能以他的生活善表,启迪人向往天上,则最容易引领群众走更完善的道路。

古教中天主立的诫律曾规定祭司在献祭时,要衣着精巧织成的和与众不同的外氅(出卅九22)为表示出他的行动不只是有益的,且也是独特的,祭司不但在恶人中要走正直的路,就是在善人中也应在实修诸德方面卓而不群,如同他所领受的一样,而超出别人。祭司在接受外氅时,还应领受祭牲的肉。这告诉我们,他要学习把自己当作牺牲奉献给造物主。

他不光是独善其身,在心里存想正直美善就够了,而且也应该兼善他人,引导他的属下敦品励行。他对现世的幸福宜无所留恋,对任何逆境宜无所畏惧。他应以战栗的心情轻视世俗的谄媚,并且也不重视因甜言蜜语失效后所加给他的恐吓。

此外,来自上天的声音又命令,(出廿九5)祭司在双肩上要披上肩披,为的是在对抗顺境的幸运,及逆境的艰辛中,常以诸德的美饰来武装自己。这也就是圣保禄宗徒所说的(格后六7),用义德的武器,左右并进,一心努力内修工夫,而不倾向于低级的趣味及快乐。愿现世的幸福不要把他攫去,愿逆境逆事不要扰乱他的心神,愿谄媚的辞令不要冲昏他的头脑,更愿艰辛苦难不要迫得他失望。几时祭司在心内没有一种私欲偏情压迫他的心神,那就是说,在他的双肩上已披上一副美丽的肩披。

出古纪又说,肩披应当用金色、褐色、红色、朱红色的线及捻成的细麻做成(廿八8),这正确的指出,灵牧应以多大的努力来挥放出诸德的异彩。

在祭司的举动方面,首先应主意的是应放射出黄金的颜色,也即是说,在他身上主要的应放射出智慧的光芒。

下面接着说出褐色,也就是铜所现出的颜色。意思是说,祭司从他的知识中所认清的一切,不应用来谋地上的福利,却应用来使人爱天上事物。故此,他要留心不要叫人们的虚假给网罗住,因而失却真理的智慧。

金色与褐色之后再合以红色,这指的,祭司的心要保持君王的尊严。因为当他向人宣讲他所悟的高深智慧时,切莫放松自己;相反的,他应该用他的王权压制及驯服在他自身内的各种邪恶偏向。换句话说,祭司要常记住他重生的尊贵,而以自己的好习拱卫他心内的天国。

圣伯多禄论及这精神上的贵族时说:“至论你们乃是被选的贵族,做君王的司祭。”(伯前二9)论我们制服各种缺陷的权能,圣若望宗徒也提及说:“凡是接受他的,他给了他们权能,得做天主的子女。”(若一12

圣咏作者在想及我们这种尊高的地位时说:“天主呵!做你的朋友是太被尊崇了,并且他的王位是太被巩固了。”(咏一三八18),几时人们认清自己的外在行事何者应取,何者应弃时,那就是说,天主圣者的心胸被巩固了。

最后在金色、褐色之后再合以朱红色。朱红色表示爱德。这指的是,在内心的审判主面前,其他的德行都应用爱德来装饰一下。因此,我们在人前所做的一切好事,在隐于暗处的评断者眼前,都应点燃起世上爱情的烈火。爱有两种,就是上爱天主及下爱世人。这好比肩披上的两条闪耀着的丝带,所以凡是沉浸在上主的圣爱中,而忽略照顾他左邻的人,或者是一心一意照顾他的邻人,而将爱天主抛诸脑后的人,换句话说,也即是缺少了两种爱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不晓得在肩披的装饰中,应放上两条重要的丝带。

当我们的心涉及到爱德的诫律时,无疑的剩下了一条还未说,那就是要用斋戒来克服肉情,所以,在两条朱红线的丝带之后,又加上捻成的细麻,细麻生自土地,象征着什么呢?还不是使人身心清洁及更加美丽光辉的洁德?当我们以斋戒来克服肉情时,就是使我们的身心更加清洁,使我们的洁德更加灿烂光辉,这即是经上说的,用捻成的细麻装饰肩披,使它更加美丽。既然在诸德中,克己苦身是十分重要的,同样在肩披上所有的饰物中,捻成的细麻发出美丽悦目的光泽,也是不可或缺的。

 

第四章 论有分寸的缄默及有益的言谈
 

管理灵魂的牧人应该知道,几时应三缄其口,几时应张口讲话,免得他说出不应该说的话,或是对他应该说的话倒不张口了。当然,出言不慎,固可使人陷入错误;同样,闭口不语,也可使那些期望聆听教诲的人误入歧途。

但是有很多怕事的牧人,因为唯恐失欢于人,故而怕谈真理。这按真理的教训来说,他们并不是像牧人,乃是像庸人一样的看守羊群。因为,在他们明哲保身,以缄默来藏起自己,避免与现实冲突时,也是一见到狼来,马上就弃羊逃跑了。(若十12

从此可知,为什么上主天主借着先知的口严厉责备他们说:“我民族的看守者,都是喑哑不能吠的狗。”(依五十11)主又埋怨说:“你们没有从对面上去,也没有环绕以色列家建筑围墙,好叫你们在战争时,即上主的日子里能站得住。”(则十三5)从对面上去,是指牧人为了保卫羊群,应奋不顾身,迎头来攻打现世的权能。在战争中,即上主的日子里能站得住,是指的为了爱好正义,而与恶人斗争周旋到底。至于牧人怕说出正理是指的什么呢?还不是指他们假缄默为名而实际上逃避责任吗?因为他们如果真的挺身而起,舍命来捍卫羊群的话,那就是为了防备敌人,而环绕以色列家筑起了一道围墙。

往昔天主向常犯罪得罪他的百姓说:“你们的先知已经看到了,你们所做的既虚伪而又愚蠢的一切;他们之所以未揭露你们的罪过,是因为不愿激起你们痛悔改过的心。”(哀二14)圣经上有时称先知做经师。他们将未来揭示人前,是为了启发人不要光顾眼前的现实。天主的话也指出,他们看到了人们的虚伪。这指的是,那些既然怕纠正别人的过错,便只有好话说尽的讨好那些犯了过错的人。他们从来不责备人,因为他们不敢揭穿别人的罪过。

纠正的言辞,就是揭穿罪恶的秘钥。因为在他们责备别人时,他们就公开了有时连犯罪的人都未曾想到的罪过。圣保禄宗徒说:“坚守所传的圣道,才能按照纯正的道理劝化人,也能批驳反对的人。”(铎一9)玛拉基亚先知书上也说:“司祭的唇应保持智慧,人们自他口中应获得教诲,因为他是万军上主的使者。”(二7)主借依撒意亚先知的口也劝告说:“你们大声呼喊吧!不要停止!提高你的声音,好似响号一般。(五八1)凡领受铎品的人,都是接受了号兵的任务,在威严的审判主尚未来临之前,向人们大声疾呼。如果一个司祭不会讲道,或是一个喑哑的宣讲人,他们究竟要发出怎样的呼声呢?这也就是天主圣神为什么借着火舌的形象,降临到第一批灵牧头上的理由。(宗二3)因为凡是他所降临的人,必使他们充满智慧,得以高谈阔论的去讲论天主。

所以,天主命令梅瑟在祭司要进入圣所时,应挂上金铃铛(出廿八33),以代替他们宣讲的声音,免得他们因悄悄无声而冒犯上主。因为经上记载说:“亚郎供职的时候,要叫人听见他的声音,当他进圣所到上主面前的时候,或者他出来的时候,使他不致死亡。”(出廿八35)祭司进圣所,或是出圣所时,如果没有人听他的声音,便要死亡。这是说,他一进一出,应向人宣告,否则就是有意的激怒暗中的审判主来反对他。圣经上很恰当的指出,金铃铛要系在祭司的祭服上。原来我们在接受祭司的服装时,所接受的不是行为正直吗?这有先知的话作证:“愿你的祭司身披正义。”(咏一三一9)当祭司以他的行为,再配合他口舌的声音向人呐喊,指出生命的道路时,也就是告诉人在他的服装上系挂了一个金铃铛。

宣讲是灵牧的职责;不过,灵牧在讲道时,要注意说话谨慎,免得语无伦次而伤害了听众的心灵。或许他们渴望向人炫示自己的学识,在讲道时高谈阔论,玩弄一下个人的小聪明,结果却不明智的割断了团结信众的链锁,使信众四分五裂。所以真理基督说:“在你们中间要有盐,并应和平相处。”(谷九49)盐象征智慧。凡愿意说智慧话的牧人,宜特别小心,千万不要为了他的话而令信众失掉团结。故此圣保禄说:“不要把自己估计得太高,超过限度。只该怀着谦下的心来估计自己。”(罗十二3

在祭司的祭服上,按天主的吩咐,同金铃铛一起还要挂上朱红色的石榴。(出廿八34)朱红色的石榴表示什么呢?信德的同一而已。因为就如在朱红色的石榴,一个外面的硬壳却保藏了内里的许多硬粒,同样在教会内的无数人们,虽然参差不齐,竟因信守同一的信德而团结一致。因此,为免得不经心的牧人,丝毫未加准备即登上讲道台,我们在前面已引用了真理向他的门徒所说的话:“在你们中间当有盐,并该和平相处。”天主好像假祭司的服装来映射说:如果你们想所讲的一切,都是经过细心的选择,而把握住信德的同一,你们就把朱红色的石榴同金铃铛挂在一起吧!

    此外,灵牧还要留心的是,立个志向,不只对坏事全然闭口不提,就是好事也不过度的,翻来覆去的一再的说,因为听众一旦认为你同长舌妇人一样喋喋不休时,即或你讲得天花乱坠,不但提不起他们的兴趣,反而会引起他们厌烦的情绪。可知,多言多语,喋喋不休,不只与听众无益,甚而也使自己的创造主蒙羞。

所以,古经上梅瑟说:“几时一人患遗精症,他就因此遗精症而成为不洁。(肋十五2)落在听众心田中的种子,就是他们所听得的讲道,因为话是由双耳听进,思想却是由心内产生。故此现世的哲人往往称呼一个大宣讲家为用舌播种的人(宗十七18)凡患遗精症的人都成为不洁,同样,患多言多语病的人也常是身心不清白。因为,他们如果真的细心准备,有层次的讲说,出言中肯,则在听众的心田里定会产生出正确思想的根苗。相反的,毫无准备的就登上讲坛,东拉西扯的喋喋不休,他的废话就好似所遗的精一样,非为传生子女,只为使自己成为不洁而已。

故圣保禄宗徒在论及讲道的需要时,告诫他的门徒说:“我在天主台前,在将来审判生者与死者的耶稣基督台前,指着他的降临及他的神国,切切嘱咐你:你该传道,无论时候顺利不顺利,要常行不缺。”(弟后一12)在这里要注意的是,当他要说出“不顺利”前,先说出了“顺利”。因为,当一个牧人自觉有传道的责任,但又自惭形秽,不敢出现在听众的面前时,那他全然不晓得,在“不顺利”前还有“顺利”呢!

 

第五章 论同情及对越
 

灵牧应由于同情而接近每一个人,由于对越天主而超出所有人。这样他应仁慈为怀,担待起别人的软弱,并应对越天主,因向往天上不可见的事物,而远离尘世。因为祭司的通病是:向往天上时,就瞧不起别人的软弱,辅助别人的软弱时,则放弃向往天上。

圣保禄宗徒自述被提升到天堂里去,得见第三层天的奥秘。(格后十二)当然,他因得以对越不可见的事物,而远远的超出众人。可是他并未因此得意妄形。相反的,他马上想起自己的软弱,自己从肉体方面所来的麻烦,故提示我们应如何自处说:“为躲避邪淫,每个男人要有自己的妻子,每个女人要有自己的丈夫。丈夫还债于妻子,妻子之于丈夫也是一样。”(格前七2)稍后他又说:“你们不可彼此欺骗,除非共同商定,暂行分居,为专务祈祷,以后要照旧同居,免得撒旦因你们节制不住而诱惑你们。”(同上5

请看,他虽已尝到了天上奥秘的滋味,但他仍本着我降地狱的菩萨心肠,指点我们如何战胜肉欲的迷津。他虽被提升到第三层天上,得享人们未曾见过的事物,但他们悲天悯人的同情那些软弱的人。他虽然借着对越升上天堂,却未能因此抛掉肉欲芒刺的包装。因为爱德使他将天上地下的事物都融汇在一起,在他自身内,因向往天上而强力的被提升上天堂。但又因恻隐之心回返人间,在别人身上一齐变做软弱的人。所以他说:“谁软弱,我不同他一齐软弱?谁跌到,我不为他忧心如焚呢?”(格后十一19)他又说:“我同犹太人,我就做犹太人。”(格前九10

所以他虽表现的,并非抛弃信仰,乃是扩大慈善的精神。假设自己是一个不信者,因而从本身学得应怎样同情他们。他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真的不幸像他们一样时,便以同样的心情去怜悯他们。故此他又说:“如果说我们是发狂,那是为了天主,如果说我们是清醒,那是为了你们。”(格后五13)因为讲这话的他,就是因着对越天主晓得了使自己超凡入圣,又因着同情心,使同一的他去随和听众。

古圣祖雅各伯在梦中见到天主的使者,在梯子上下来上去,而上主则立在梯子的上端俯视下方。他醒来后,便把所枕的石头立起来,倒上油作为纪念。(创卅八12)这告诉我们,真正的宣道人要和圣祖雅各伯一样,在对越天主时向往天上,独乐于教会的元首——吾主耶稣,在工作时用心于尘世,以怜悯的心肠,顾念教会的每个肢体。

  梅瑟时常进出至圣所,在里边时是为了对越天主;在外边时是为了献身于软弱的人的俗务。在里边,他注意上主的奥秘,在外边,他负起肉身的软弱。几时他有疑问,常跪在至圣所里,在约柜前向天主讨主意。这无疑给灵魂的牧人立了个好表样,在他们犹疑不决,不知所措时,常应诉诸理智,就如诉诸至圣所一样;甚而他们如能再进一步,去参考及求教于神学,那可就像梅瑟一样在约柜前向天主讨主意了。

  在真理天主降生成人,居我人间时,到山上是为了专务祈祷,到城市乡镇是为了讲道及显灵迹。(路六12)这又是给好的牧人指明了一个应走的路线,教训他们,虽登上圣山,因对越天主而渴望天上的至善,但仍然要返回人间,本着同情心来救助一般凡夫俗子的需要,因为爱无界限,也无天上地下之别,在他注意别人的物质需要时,心灵反而奇妙的升到天上。因此,凡是慈祥和蔼的去救助别人需要的人,都要很快的止于至善。

所有为人上的人,都应表现自己是这样的人,就是对属下的隐私同对自己的一样,既不害羞暴露,一步讳疾忌医,好使幼稚的儿童一旦在受到诱惑的洪水猛兽袭击时,满怀信心的躲到灵牧那里,好像躲到母亲的怀抱一样。并使那些预见自己要受罪过的污秽弄脏的人,来依靠他告诫的慰问和祈祷的血泪,以洗净自己。

因之,为了洗涤进圣殿人的手足,梅瑟下令铸造了一座铜海,放在圣殿门前,由十二头牛驮着,牛面朝外,牛背朝里(列上七23)十二头牛表征的是什么呢?还不是所有的神职界吗?论此圣保禄曾定了一条规律说:“牛在打场的时候,不可笼住它的嘴”(格前九9;申廿五4)嗐!讨论这些人的外面行事,我们业已阐述了好多,可是,他们暗地里不见人的行事,在严厉的审判之前,究竟要得什么赏报和惩罚,我们可就一无所知了。当他们为了洗涤人们忏悔的罪过,而抱着万分同情人的心坐在那里听人的告罪时,就好似圣殿门前的牛,在它们的背上驮着一个铜海,至于那些愿进入永生门槛的人,把自己所受的诱惑向灵牧剖白,并请教益,不也就是在十二只牛驮着的铜海里,洗濯自己思言行为的手足吗?

梗概来说,灵牧为了同情人的缘故,打开自己的心窗,容许别人的诱惑进入里边。在他们的双耳听到人们陈述所受的诱惑时,当然连自己也要被卷入诱惑的漩涡里。请想,人山人海的教徒,都到铜海里洗濯,铜海里的水无疑地也就肮脏了。铜海因为接受了人们洗濯下来的秽物,故此丧失了自身的清洁。

不过关于这点,所有的牧人都无需担心害怕,因为在创造万物的全能之深奥莫测的计划下,凡越是舍己为人,大慈大悲的为了别人的诱惑曾疲于奔命时,则越是容易驱逐出自己心内所受的诱惑。

 

第六章 论谦逊及救人热忱
 

长上对循规蹈矩的,当谦以自牧,以侪辈自居;对犯罪作恶者,则当以爱护正义的心,挺身反对他们的过错;这样对好人,决不摆长上的架子,对作恶犯科的人,则不得不认清自己有纠正的权力。换句话说,牧人应抛开一切虚荣心,认为他与他的善良属下彼此平等;不过,对于怙恶不悛的坏人,他可毫不畏惧的行使他那指导及纠正的权力。

我记得在我著的伦理神学上曾说过:“很明显的,人与人之间,论本性来说都是平等的;不过,因为各自所立的功劳的等级不同,所犯的过失多寡也不同,故此把人分成了不同的阶级。”这种因功劳及过失的多寡而生出的差异,是业经天主认可了的。为此所有的人既不能一律平等,势必须有治人与治于人之分。

所以,那些治人的,不应念念不忘自己的地位与权力,却当常想人生而平等。他们不应该因为能治人而高兴,当以能为人服务而欣喜。圣经上在提及我们的古圣祖时,不称他们为人们的宰制者,却称他们为牲畜的牧人。当天主向诺厄及他的儿子们说:“你们要繁殖增多充满大地”时,马上又加上一句,“地上所有的走兽,空中所有的飞鸟,都要对你们表示畏惧恐怖。”(创九)所以,畏惧与恐怖只可行之于飞禽走兽,而不得行之于人。

人论本性来说,只优于无理性的牲畜,而并不优于同类的其他分子。故经上说所有的走兽及飞鸟,并非所有的人,要对他们表示畏惧恐怖。因此,如果他们愿意叫与自己平等的人类畏惧恐怖时,则是妄自尊大,犯了相反本性的罪。

虽说如此,在灵牧一旦发觉他的属下对天主不敬畏时,则必须使他们畏惧恐怖,好使那些不怕天主审判的人,至少为了怕人的缘故,不敢再犯罪。不过,那些做上司的,切切不要以这种不得已的畏惧恐怖而自鸣得意,因为他们所寻求的不是一己的光荣,乃是属下的义德。既然畏惧与恐怖只能行使于生活不完善的人,那么很明显的是,他并非在宰制人,乃是在驯服牲畜,因为他只在使属下人的兽性对他畏惧恐怖而已。

可是当灵牧指挥一切得心应手时,因为他高于其他的人,在思想上往往会自我陶醉,认为自己不平凡了。尤其在他所命令的事都遂意完成,所有的属下对他所做的一点好事也赞不绝口,对他所做的恶事,都闭口不提,更绝不面谏,甚至就连那些他们原来应该怪异的事,亦加以赞赏时,他受到属下甜言蜜语的欺骗,便昂首自喜,顾盼自雄了。不过,在他受到人们谄媚奉承的包围时,也恰好指出他深心里缺少了真理之神。他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把自己交托给像浮萍般的舆论,听见人论说他是怎样的,便相信自己是怎样的人,而实际上他却应当面对上主在他深心内去从事认识自己的工作。

因此,他瞧不起自己的属下,更不承认他们是与自己平等的人,他虽蒙天主眷顾侥幸在权力方面能出人头地,竟以为因为生活完善而功有所得。他认为自己比别人更博学,比别人更能干。在某一方面来说,他在心内已把自己制成一尊偶像,自我顶礼膜拜,也期望别人来跪地叩首。论本性的条件,他虽然与别人全然相同,却不屑以平等的资格来看人们一眼。这样,他把自己高抬得像圣经上所说的那个人:“他看到一切高深事物,并且在所有傲慢之子中,称雄为王。”(约四二25)他贪图个人崇拜,却轻视诸天使的共同生活说:“我要直冲云霄,高置我的座位到极北处,相似那位至上主。”(依四二13

所以,当他在外表自负已升上权力的高峰时,依天主奇妙莫测的决断,他恰好跌入了在自己心内自掘的深渊。既然他是人,却不屑与人为伍,那只好重演叛逆天使的丑剧。

这样,撒乌耳因为谦卑自下,赢得了上主天主赐他登上治权的高峰,得以称孤道寡,南面为王;可是这个王位又使他妄尊自大。他因为谦卑要被高升,因为骄傲却又被惩下降,不得善终。上主天主作证说:“虽然你自以为是最微小的,我不是已立你为以色列众支派的首领吗?”(撒上十五17)他先前把自己看为最微小的人物,一旦大权在手,再也不认为自己是小人物了。他高兴与人相较,喜居人上:因为他能作能为,故而目空一世。这委实奇怪的,当着你自认为微不足道时,天主却认为你伟大得很;相反地,你自认为伟大时,在天主眼中却又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了。

所以,在人受到属下的奉承而感到自鸣得意时,也就因为他权利的增长,而日渐腐败,日形高傲。

故此,只有那晓得把握权利,同时也晓得攻击权利的人,才是擅长运用权力的人,凡知道运用权力使自己战胜罪过,及把自己安排与别人平等的人,都是会运用权力的能手。人心如此,即或没有权力时,乃自觉不凡,一旦大权在握,更有自高自大,神气十足了。

凡是大彻大悟,知道自权力方面取得对己的助益,去攻打诱惑,认定自己与别人平等,却因为救灵热忱而不屑与罪人为伍,才是正确的运用权力的人。

关以这种可理解而不可言喻的差异,如果我们观察一下。首任灵牧的榜样,自可更加了解。伯多禄自天主手里接到教会元首的地位,自然高出其他所有的人;但他曾拒绝那个善心的高尔乃略仆倒在他脚下膜拜他,并且自承是与他同样的人说:“起来!不要如此,我也是个人。”(宗十26)不过,在他揭露阿纳尼亚及撒斐拉夫妇二人的欺天大罪时,却又显出了他在别人身上的无上权威。他在圣神默示下知道了他们生活中所犯的错误,便义正辞严地谴责了他们。由此可知,他攻打罪过时,他想到了自己在教会内的至上权位;但在他善心的兄弟们加给他无上的尊荣时,他就不承认了。

他的圣德使他自觉应与别人平等相处;他的救灵热忱则又使他坚持自己的权力。

圣保禄宗徒对那些循规蹈矩的弟兄们,向来就不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尊长。因为他说:“我们并不愿管制你们的信德,乃是愿作你们喜乐的合作者。”(格后一24)他接着说:“因为在信德上,你们是站得住的。”这话的意思是:我们不管制你们的信德,因为在信德上你们是站得住的,而在我们认为你们能站得住的信德上,我们大家都是平等的。可是当他说:“在你们当中,我们成了微小卑贱的人”时(德前二7),他好像就不知道自己有权管理他的弟兄们。他甚至说:“为主基督的缘故,我们是你们的仆役。”(格后四5)不过,当他一旦发现应该纠正的错误时,立刻就想到自己是他们的严师,说:“你们愿意怎么样呢?是愿意我到你们那里去时,带着棍棒吗?”(格前四21

  那些有权治人的人与其管制他的弟兄们,倒不如管制他弟兄们的毛病缺陷。唯有如此,方是擅于运用权力及称职的人。

不过,作上司的在纠正犯了过错的属下时,要特别谨慎留意,即或为了维持法纪及指责攸关的缘故,应从严的攻击他们的过错,但仍然要谦卑,承认所纠正的弟兄是与自己平等的人。当然我们知道,有时他们也会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在那些所纠正的人以上。我们用法纪作武器来攻打人们的过错流弊,那是我们的职责;不过,在我们干预他们时,千万不要因为有一个人不服,或反抗相骂,而使我们难过得心碎。

所以,我们越是放纵别人作恶,丝毫不加惩戒,在天主前我们所负的责任也越重越大。在天主高深的评断下,我们越不放过他们的过错,甚而见过必惩,则我们越能使我们的属下圣善及自由。故此,在心内常应保持谦逊,在行动方面则应常遵循法纪。

在这一切的事上我们还深入的审察,细心的研讨,不要因过度的保全谦逊之德,以致放松了法纪。在一个长上谦抑自下,超过了适可的限度,而近于自暴自弃时,则无论如何不能以法纪来约束属下人的生活。

故此,灵牧们在行动上要把握住他们为了别人的福利所接受的职权,但在心内却要自持,朝乾夕惕,免得陷入自尊自大。不过,倘若需要时,要不惜打破某些定规惯例,好叫属下看出他也是同他们一样,有喜怒爱憎的人。换句话说,属下在长上的权威上,要看到他们所畏惧的一面,而从长上的谦逊上,却又找出他们应效法的另一面。

所以,那些手握大权的人,应不间断的努力约束自己。倘若他们的权力在外面越是显得高大,在心里越是应压抑它,免得受它的连累,拖他们的心趋于享乐,更为免得一旦受到独裁的诱惑时,他们的理智无法制胜它。

为免得那些当权的人心中自责自豪,及对自己的权力陶醉,请听一位哲人说的金玉良言:“别人推你当主席,你不要自高,在他们中间,你应是好像他们中间的一个。”(德廿二1)圣伯多禄宗徒也说:“不要主宰分给你们的本区,只该从心里作群羊的模范。”(伯前五3)所以,真理在召叫我们进修更高超的德行时说:“你们知道,外邦人有首长主宰他们,有大臣管辖他们,在你们中却不可这样。谁愿意在你们中成为大的,就当作你们的奴仆,谁愿在你们中为首,就当作你们的奴仆,就如人子不是来受人服侍,而是来服侍人。”(玛廿25

  所以,他在指明那个因大权在握而气焰凌人的仆役以后要受到怎样的刑罚时,说:“那恶仆心里说,我主人必要迟延,于是拷打自己的同伴,甚而同醉汉一齐吃喝。在他不期待的日子,和不知觉的时刻,那仆人的主人就来到。主人要腰斩他,使他与假善人受同样的待遇,在那里要有哀号及切齿。”(玛廿四48)

凡是假法纪为借口而把治权变为独裁的人,顺理成章是名副其实的假善人。不过在恶人当中,如保持平等多于坚持法纪时,则所犯的罪过常是比较严重。

厄里因为娇惯他的儿子,连他们犯了严重的过错,也不愿鞭打惩罚他们,但在严正的审判主前,他却以可怖的酷刑杀死了自己同他的两个儿子。(撒上四17)因为从上来的声音说:“你看重你的儿子在我以上。”(二29)所以,他借先知的口责斥牧人说:“瘦弱的,你们不补养,患病的,你们不医治,受伤的,你们不包扎,迷路的,你们不领回。”(则卅四4

凡为了救灵热忱,操心劳神,设法把那些深陷在罪恶里的可怜人,唤回到义德境地的人,就是把迷路的人领回正路,在以法纪制裁过错时,为免他所造的创伤不致把人陷入死亡只有严厉的限制它,这即是包扎住破裂的伤口。

不过,在包扎伤口时,切勿鲁莽灭裂,或是不经心的随便包扎,以致弄出更大的伤口,不只不美,反而更加重了伤势。

因之,在纠正属下的过错,包扎他的伤口时,要特别小心,不可操之过急。这就是说,一方面用自己的权力来纠正属下的过错,而另一方面也不失掉同情的古道心肠。

灵牧应设法使他在属下眼中成为慈母兼严父。作慈母,因为他有同情人的软心肠,作严父,因为他铁面无私,法纪严明。他的一举一动都应兼筹并顾,既不可为了法纪而失之过严,更不可为了同情人的软心肠而失之过宽。就如我们在我们所著的伦理神学中所讲过的,如果不刚柔兼施,相互调节,只讲法纪,或一味同情,都是害多益少。

  可知在灵牧与属下之间所应该存在的是彼此互信的热情,以及在万不得已时才动用的法纪。这也就是真理借好心的撒玛利亚人的比喻所愿意教诲我们的。好心的撒玛利亚人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带到客栈里,在他的伤口上敷上酒与油,然后包扎起来。用酒,因为酒可涤净血污,清除细菌,防止发炎,并可使伤口收缩;用油,因为油使伤口混润,可以止痛,及使伤口复原。

凡疗治创伤的人必须晓得,在治疗时要用涤净血污,防止发炎及杀菌的酒,以及止痛复原的油。所以,温和应调以严厉,刚柔相济,二者相互运用,使属下既不因法纪的严明而战栗不止,也不因过度的宽柔而放任不羁。

在圣保禄致希伯来人书中所说的约柜,恰当而完全的表达了这种意义(希九4)因为在约柜中除放了十诫板之外,还放了亚郎开花的棍杖及玛纳。如果圣经的知识在好的灵牧心中像硬直的棍杖时,则同样该是甘甜开口的玛纳。所以,达味圣王说:“你的手杖和你的棍棒都成了我的安慰。”(咏廿二4)我们用棍棒打人,用手杖来支撑我们的身体。若是人们真的需要硬直的棍棒,则支撑人身体的手杖更加需要。

所以,需要温情,却不姑息;需要铁碗,却不粗暴;需要心火,却不漫无节制的肆虐;需要热诚,却宽恕人只到适可而止。凡那些手握治人大权的人,知道宽猛兼施,方能使属下既畏之且敬之的拳拳服膺。

 

第七章 论内外兼顾
 

所有的灵牧,在忙于外务时,应不减少操心内务;在思虑内务时,应不应放弃照管外务。免得因献身于外务而忽略了内务,或是因专修内务而把那些在外面应照顾的人,全然置之不理。

屡次见到一些人,好像已忘记他们是为了灵魂才去照管众弟兄,全心全力操心现世的俗务。这些俗务如没有时,他们便聚精会神,日夜焦虑,坐卧不安,总要设法搜寻一些;如果有时,他们便马上自负的将它包办。既然他们安心于现世的外务——当然这是大不应该的——所以才失却了自己内心的平安。

原来他们东奔西跑找事工作,在他们似乎是一种快乐;并且他们如果不为地上的事务工作时,就认为等于没有工作。因之,在他们高兴自己事务纷繁,为教会所服务时,却全然忽略了最主要的他们应该训导人的急务。

这样,属下信众的生活无疑的要懒散,要僵化,因为他们渴望在灵魂方面有进步时,却不幸在那个管制他们的牧人的恶表前绊倒,就如被路上的障碍物绊倒一样。头脑出了毛病,肢体虽仍完整,也变做残废。在侦察敌人时,如果带路的军官走错了路,那跟在他后面的部队岂止徒劳无功,而且全军也将覆没。同样,灵魂的长官要是只知裁决属于肉身方面的地上事物,而丝毫不操心应当看管羊群的灵牧职司,那结果是再没有如何劝勉及忠告来激励属下的心志,再没有任何谴责来惩戒属下的过错。在属下理会他们的牧人整天忙忙碌碌,所务心的只是地上事务的当儿,他们是再没法领悟天上的光明了。可是诱惑的狂风一旦吹到,卷起的风沙尘埃,自然将使教会的眼目失明。

  人类的救赎主很正确的警告这些人说:“你们应当谨慎,免得你们的心沉醉于宴乐。”(路廿一34)他马上又接下去说:“或者于人生的挂虑。”然后存心恐吓的又加上一句:“免得那意想不到的日子临于你们。”所以他又说:“没有一个家仆能侍奉两个主人。”(玛六24)因之圣保禄宗徒痛责那些虽献身于主,却仍与世俗为伍的人说:“你们若有世俗的争端,教会中可轻贱的人也可以审断,你们就委任他们审断吧!”(格前六4)这很清楚,在圣保禄看来,那些精于地上事物的人,灵魂上是没有天上神恩的,所以称之为可轻贱的人。他好像明明的说:“既然那些人不能彻悟天上的事理,至少叫他们受理地上的诉讼吧!”

所以,梅瑟既要进入帐幕与天主交谈,也要整日受理百姓的案件,因而被他的岳父耶特勒斥为外形,在审断百姓的俗务上工作,徒然消耗精力,并且给他出了个主意,从百姓中选出有才干的人,委任他们专门担任随时随地审断百姓的诉讼,而他个人则可更轻松,更自由的将法律训示群众,教导他们当走的路及当行的事。

所有掌权的人都是属下的首领,为使两脚常在正真的路上前进,毫无疑问的首领应自高处展望指挥,免得大家裹足不前,或失足跌倒。记住!身体失却平衡而弯曲倒地时,首先着地的还是首级。

因此可知,属下应当料理的身体的下部,而灵牧应当操心的则是身体的上部。位于高处,且负有领导责任的双眼,不会因为双脚行路时所带起的尘土而迷失方向。

灵魂的牧人,如果在他应指责别人的俗务上,他仍然纠缠不清,那么对于别人所加给他的牧人尊荣,要以怎样的心情领受呢?对于这种人,上主借先知的口曾愤慨的以那即将来临的正义报复恐吓,说:“所以司祭将如百姓遭遇同样的劫数,我将在他身上惩治他的行径,对他的行为予以报复。”(欧四9)几时担任神圣职务的人,做出那些迷恋于肉欲中的人所做的行径,也就是经上说的司祭如百姓一般。

  耶肋米亚先知以先天下之忧而忧的痛苦心肠,好似看到了圣殿的毁灭而哭诉说:“怎么黄金已暗淡无光,精金竟变了质,圣殿的石头弃置在街头?”(哀四1)论价值超出各种金属的黄金,除了象征圣德的优越性还能象征什么呢?精金的彩色,除了表示人们对宗教的敬爱与尊崇外还表示什么呢?至于圣殿的石头,除了代表领受神品的圣职人外还代表什么人呢?所说的街头还不是影射现世生活的场所?在希腊文,街头有宽广的意思,因此按其原文可称作广场。不过,真理耶稣曾亲自说过:“导人丧亡的,则是宽门和大路。”(玛七13

所以,圣德的生活一旦被地上的行径污染,就是说黄金已暗淡无光。当一些先前享有圣德名望的人,一朝不再受人尊重时,那就是精金已变了质。因为凡是披着圣德的外衣,而把自己介入地上俗务中的人,都好似精金变了质,在人前失掉了先前的器重,代之而来的则是人们的鄙视。

圣殿的石头被弃置在街头,是指的那些本应专务内修来装饰教会,如同在至圣所中服务的人一样,反而走向宽门大路,投身于世俗的场所。当然,在他们穿起大司牧的祭服出现在至圣所内时,看来的确是圣殿的石头。不过作为天主的使臣献身教会,以自己的生活表现,不能赢得属下给予救主的尊荣,则已不配是圣殿的石头了。

除此,那些只贪一己的安逸及一切从宽的圣职人士,喜欢从事俗务,也就等于是圣殿的石头被弃置在街头。应注意的是,圣经上不说弃置“在街上”,乃说弃置“在街头”因为圣职人士之从事俗务,在其他的人看来好似在图谋至善,虽然他们只是为了个人的安逸自在而走宽门大路,但在街上时,由于他们本地位享有的圣德名望,仍然走在别人的前头。

至于那些为了自己的爱好而营谋俗务,从事地上事物的圣职人士,从他们先前的职守虽享有圣德的光辉,但有一天被弃置在街头,为了他们曾做过至圣所的石头,我们也理宜收容他们(这些可怜的石头)所以,总结一句来说,所有俗务只可为了无奈而不得不容忍,却绝不应爱好追求,免得它们抑制心灵,加重心灵的负担,把心灵自天上拖下,淹没在世俗的深海里。

相反的,又有许多人,虽接受看守羊群的任务,不过他们是如此的专心致志于神圣的事理,以致绝不愿过问外间的俗务。既然他们忽略照管肉身,从不关心属下的需要,大致来说,他们的讲道不只不发生好效果,反而被人轻视。因为在他们一味严辞指责人们的罪行,而又袖手不顾人们生活上的需要时,人们是听不进他们所讲的话的。

  一篇美丽的讲道,如果不用一只仁爱的手向人心内推销,是无法打动那些挣扎在生活线上的贫苦大众的。道理的种子需要以讲道者的热心肠,撒在听众的心田中,再加以灌溉,方能生长并结出果实来。

所以,为民牧者必须能够贯注于内心的事务,而在心内同时也要兼顾到无害的外在杂务。因之,所有的灵牧要热心供给属下心灵的需要,而同时也不放弃照管他们的日常生活。

我们在前面已经说过,如果灵牧忽略照管及辅助羊群,则他们的道理当然打不入羊群的心里。因此第一位灵牧圣伯多禄焦急的劝告说:“我劝在你们中作长老的,我也是长老,与你们相同,且是受苦难的见证人,在他日后要发现的光荣内是有分子的。我恳求你们,要牧放你们那里的天主的羊群。”(伯前五1

这里所说的牧放,究指牧放心灵抑或肉体,读了他下面说的话就知道了:“按天主的旨意,照看他们,不要出于无奈,当出于甘心,也不要为了有财利可图,这是可耻的,但要出于情愿。”灵牧们读过这些话后,委实应提高警觉,朝乾夕惕,以免他们在满足了属下的精神贫乏后,自己却又患上了同样的病症而死亡。除此,他们也要小心留意,不要在帮助属下解决了肉体的需要后,而自己却守着空肠挂肚,尝不到义德的甘旨了。

不过,圣保禄宗徒却又鼓励灵牧操心外务,说:“谁若不照管自己的人,格外是自己本家的人,就算背弃信仰,比教外人还坏。”(弟前五8

总之,在一切有关这类问题的事上,我们常是担心且特别警觉,怕那些操心外务的人置内务于全然不顾。

梗概来说,就如我们已讲过的,只要灵牧一不小心纠缠在现世的忧虑中,心内的爱主热情就自然日渐减少,终至冷却。因为他们接受了照管人灵的职权,因而满有借口不怕在外面东奔西跑留恋终日。

  所以,在照管属下外面的需要时,必须把握住一定的限度。厄则克耳先知说得好:“司祭不可剃头,亦不可任自己的头发自由生长,该剪自己的头发。”(四四20)司祭是法定的被召人,为在圣殿内供职及治理百姓。毛发生在头上,是头脑里思想的外露。毛发在不可感觉的状态下自头皮内生出,正好表示现世的忧虑。这种忧虑,由于我们并不留心,有时发展得非常不正当,就好像我们的头发在我们不知不觉中自头皮里生出一样。

所有治理人的人,当然免不掉外面的忧虑,但不可操之过甚。故此司祭们正确的被禁剃头,也被禁止放任自己的头发自由生长。这意思是说,从属下的生活中所生出的俗务思想,既不能由他们全然斩断,但也不过于放纵它们孳生蔓延。所以说:“该修剪自己的头发。”这指的是,在必要的范围内,现世的生活忧虑尽可由它孳生,不过为免得它漫无限制的随处蔓延,要随时加以剪短。

既然事实上非操心外务不可,否则就无法维持生活,而同时献身宗教,专务内修,也不可与此有所抵触,故此应内外兼顾,不可顾此失彼。就如司祭的头上应该蓄发,好保护头皮,但又该不时加以修剪,免得它长得超过眼睛,阻碍视线。

 

第八章 应学习怎样取悦于人
 

灵牧必须时常自我警惕,免得讨人喜欢的意念打动他的心,免得他在精神专一向往天上,或一心一意照顾肉体的需要时,所追求的不是属下多爱真理基督,乃是要多爱他个人;更为免得做了许多善工,好像真的超然俗外,却因了违理的自爱而自绝于创造主。

凡多行善举,却存心不正,希望教会钟爱他多过救主基督的人,都是犯了思想上的奸淫罪过,而成了救主的仇敌。这好比新郎拜托了一个儿童把他的礼物带交新娘,而这个儿童却生了非分之想,竟希望借此机会获得新娘的青睐。

几时自私的意念潜入牧人的心里,则必驱使他走向安逸自在,或无理由的暴躁光火。牧人一旦受到自爱的愚弄,必然要图谋个人的舒服自在。因之,即或看到属下作奸犯科,为免得失欢于他们,也睁眼闭眼地不愿加以纠正;甚至有时还会不顾廉耻的,以谄媚奉承的丑态来安抚他本应严辞申斥的犯过属下。

所以,主借先知的口说得很对:“祸哉!那些为猎取人命缝缀各样手腕的带子,和按着头的大小制作头巾的女人。”(则十三8)缝缀各样的带子,是指的牧人以连捧带拍的手法去安抚那些离弃正路,并倾心于现世逸乐的灵魂。因为在牧人撤销对罪人的严厉制裁时,也就是变相地鼓励他们作恶。并不因此怕有人会猛烈地攻击他们。也即是说:牧人接受了人家给他们缝缀的带子,及戴在头上的头巾。

那些自私自利,只顾个人的灵魂,为了现世荣耀而怕惧加害他们的人们,把我们所担心的一切都会践诸实行。不过,对其他无力反对他们,且也不企图反对他们的人,则滥用权力,横暴地欺压他们,总不慈心地劝告他们。这种人已忘记了作灵牧应有的严正及慈悲心肠,竟盗用独裁的手段,使属下畏惧恐怖。故上主天主正确地反对他们,申斥他们说:“门徒反而用强力及残暴去管制人们。”(则卅四4那些爱自己多过爱他创造主的人,往往在属下面前大吹大擂,自诩不凡。他们并不在意他们应当作的是什么,而是他们打算作的是什么。他们失却常态,不正常地夸耀自己的权力,对即将要来的审判好像并不放在眼中。他们虽然放任自己,随便行事,甚而就连违禁的事都满不在乎,但在属下中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头来诤谏。不过,凡自己的行径恶劣,而又不愿别人向他明言的人,在上主天主面前都是给自己作证,他们所爱的只是自己,并非真理;同样,他们保护的也只是个人而已。

度这种生活的人,几乎没有一人不是在某种程度之下而失足犯罪。自己作错了事,而又不愿受任何人的指责,这是昭示人,希望人爱他超过爱真理。所以,圣伯多禄宗徒虽贵为教宗,竟甘心接受了圣保禄的指摘。(迦二11)达味圣王虚心地听取了属下的谏言。(撒下十二7)因为一个心地纯正的灵牧既不自私自利,亦不寻求个人的好处,故相信别人的诤言都是出自一片善意真情。

不过,在这一切事上必须注意的是,治人者的苦心要有节制,要懂技巧,好使属下既畏之,又爱之。这样他们如感到有向你进言的必要,便可自发的与你放心面谈,但同时却又不敢放言无忌。放心,这种进言的自由不致长他们的骄傲,因为只有肆口漫言时,才会使他们失掉谦逊。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好的灵牧也须知道,怎样学习讨人喜欢,与别人打成一片,因着彼此间的感情交融而引导人们爱慕真理。这并不是说,应当争取人们对个人的爱慕,而是要取得人们的好感,利用人们的这种好感,作为一个引导他们到达爱天主的方法。一个人们不欢迎的讲道家,纵然他讲得如何正确,怎样高妙,多么动听,人们还是很难听进他的道理的。

所以,那些当权在位的人,要设法取得人们的欢心,并见爱于人,好使人们能听从他们。同时他们也必须注意,不应求爱于人,免得叫那唯一当侍奉的上主,发显我们潜意识中隐伏着僭越的意念。圣保禄曾把他努力的秘诀昭示我们,而这样教诲我们说:“但要如我一样,在一切事上使众人喜欢。”(格前十33)可是他在别处则说:“我若图人喜欢,我就不是基督的仆人了。”(迦一10

所以,图人喜欢的是保禄,不图人喜欢的也是保禄。这怎么解释呢?因为他图人喜欢不是为了个人自己,他之图人喜欢乃在寻求真理。

 

第九章 论隐藏在德行下的缺失
 

灵牧应该晓得,大致来说,缺陷过失常骗人说自己是德行。就如在节俭的美丽名义下,屡次躲藏着爱财如命的悭吝;相反的,无管制的挥霍财物,也躲在人们所盛称的慷慨大方后面。屡次过度的宽恕人,叫人相信他是古道热肠;不能遏止的愤怒,也被人尊为嫉恶如仇的美德。多次行事鲁莽称为有效率,行动缓慢叫做老成持重。

所以,灵牧们必须下番苦心,分清德行与缺失的泾渭,免得心内充斥了悭吝,反向人自诩俭省,任意挥霍财物,反自以为出手大方,无异救济了可怜的穷人,或是应当怒斥的反倒宽恕,因而引领属下走向永苦的地狱。或是见到别人犯了过错而怒不可当,自己所犯的却更重更大;或者把能作及当作的事提前去作,而因时机尚未成熟,致令成效减低,或整个失败;或者拖延执行,致令机会错过,时不我与,因而变成无法执行,或执行已全无意义。

 

第十章 论谴责及掩饰
 

应当知道,对属下的缺失与过错,有时应佯作不知,不过正因为佯作不知,所以才适时揭露,有时连公开晓得的,也应审慎地加以容忍,但有时连隐秘不露的,也应深入追究,有时稍微指正即可,有时却应义愤填胸,严厉地加以责斥。

我们已经讲过,按明智来说,有不少的缺点应该加以掩饰,不过正因为被掩饰,所以因及时加以揭露,好使犯过者明了他的过错,因过错而蒙受的损害,因而感到内疚,自我惩戒,甚而由于灵牧耐心地宽容了他,慈祥地宽恕了他,而感到莫大的惭愧,懊悔莫及,因之痛心改过,立志重新做人。

上主天主曾假掩饰的方法纠正了犹大国,因为他借先知的口说:“你失了忠信,并不怀念我,不关心我,难道是因为我久不出声,隐藏起来,你就不怕了吗?”(依五七11)所以,他掩饰了人们的罪过,而又加以揭露,他久不作声相反罪人,却又久不作声,所以才指正罪人。

不过,有不少的罪过,即或公开晓得,也应审慎地加以容忍。这是说:在时机尚未成熟或在不适宜的场合,绝不公开纠正。因为脓疮的毒在尚未集中,尚未熟透时,即马上开刀施术,结果会引起恶性发炎,并且除非及时服药救治,否则还会有性命之虞。当然极明显的是像这等庸医很快就要失业了。

但是如果有人,因为长上有时应当一忍再忍地负起属下的过错,因而提出指责属下的问题,就请听圣咏作者的话吧。他说:“罪人如耕者在我背上扶犁而耕。”(咏一二八3)在背上我们负重量。圣咏作者抱怨罪人在他背上从事耕耘。这好像明明地说,那些我不能纠正的人,我就当个放在我背上的包袱甘心背负他们。

又有不少的缺失,虽然是隐秘的,也应深入追究。这告诉负责看管灵魂的牧人,一旦在外面发现有疑点时,应设法发掘出在属下心灵中一切不愿叫人晓得的隐秘情念,因而防微杜渐,准备运用自己的权力来干涉及纠正他们。先知厄则克耳说的很正确。他说:“穿破这堵墙。”(一8)不久同一先知又接着说:“我就穿破了墙,显出了一道门,他向我说,你进去看一看他们在那里行的丑恶事。我便进去,看见了各种昆虫及走兽的像,都是奇行怪物,还有以色列家的各种偶像,都刻划在四周的墙上。”(八910

厄则克耳是所有长上的化身;那堵墙则象征属下的硬心肠。穿破那堵墙指的是什么呢?还不是指的以深入及严厉的追究敲打开他们的硬心肠吗?穿破这堵墙就显出了一道门。这指的是:在长上以处心积虑的研究,或以成熟的指责,打破了铁石般的硬心肠后,就好似开启了一道通往他们深心的门,从这道门我们可以看见,我们应指责的那个属下的一切思想的内蕴。

所以,经上接着有这样的话:“你进去看看他们在那里所行的丑事。”凡是那些由于揣摩外在所显出的疑点,而认清属下的内在心意,因之认出他们的一切错误思想的人,都好似进去看一看他们在那里所行的丑恶事,故此先知在下面紧接着又说:“我便进去,看见了各种昆虫和走兽的像,都是奇形怪物。”

昆虫表示完全属于地上的思想,走兽则表示那些稍微离开地上,然而仍然与地上纠缠不清的思想。因为昆虫是整个身体着地,而走兽则是大部分身体已离开地面,不过为了贪饕的缘故,随时屈身到地面而已。几时回旋于人脑际的思想,常是离不开地上的贪望及利益,那即是说昆虫已爬入心墙内。

几时人们所想的,或属公义,或属正直,不过只是为了追求个人地上的利益及暂时的荣耀,那就是在四周的墙内撞入了走兽。因为思想的本身似乎已超出了尘世,但为了贪慕虚荣,就好像为了贪饕,把自己再度拉向地上。

下面接着又说:“还有以色列家的各种偶像,都刻划在四周的墙上。”原来经上记载说:“贪财即是敬礼偶像。”(歌三5)所以在走兽之后,很正确的提及偶像,因为有不少的人,行为正直无暇,好像真的超然俗外,振作起自己的精神,向往天上,但为了不正当的虚荣心,却又把自己摔在地上。

经上说的“刻划”出也是很有意义的,因为雕像引人想到外在的实物,凡人在幻想内故意想到的任何事物,都好像在心内刻划出一样。

应注意的是,在墙上打开一个口,然后显出一道门,最后才显出里面许多丑恶事。因为每一条罪都是在外面先露痕迹,然后显出罪恶的门,最后才大开方便之门,使所有的邪恶丑事可以自由进入。

不过又有不少的缺失是应当稍微加以指正的。因为,当属下并非出于恶意,乃纯粹出于无知,或人性的软弱而失足时,他们的指责必须要温和,要点到为止。

当我们一旦生活在这个可死可灭的肉体内时,我们就都负起堕落了的人性软弱。所以,每一个人都应推己及人,应当同情别人的软弱。免得在指责人时过火,好像忘记了自己同他们是一样软弱的人。

故此,圣保禄宗徒善意的劝告说:“弟兄们,若有人偶然的陷入什么过错,你们既是属神的人,就该用良善的心肠,扶起他来!你自己也应该留心,免得陷入诱惑。”(迦六1)他好像清楚的说:“在你看到别人的软弱而不高兴时,你想你自己是个怎样的人吧!这样你在指责别人时,方会节制你的火气,因为你自己也该警觉,指责别人的一切,有朝一日可能实现在你个人身上。”

但是,又有一些缺失是应当雷厉严加指责的,好使那些做错了事而尚执迷不悟的人,从指责者的口里发觉错误的严重性。因为当一个人做错了事而又自我原谅,绝不认作是错误时,至少为了指责者的严厉而害怕不敢再犯。

灵牧应用证道者的声音常向人宣扬天国的光辉,并指点人在现世通往天上永生的路上,隐藏着多少古老敌人的陷阱。这是他良心上所负的债务。因之由于救人热诚,他应声色俱厉责斥他不该容忍的属下的过错,免得他见人犯罪而不怒火中烧,致背负了别人一切罪过的责任。

所以,天主向厄则克耳先知说:“人子,拿一块砖放在你面前,把耶路撒冷刻划在上面。”(则四1)马上又接着说:“你要围困它,建造攻它的云梯,堆起攻它的高台,摆列攻它的阵营,四周架设攻它的破城机。”上主天主并且告诉他为了保卫自己说:“你还拿一个铁烤盘,把它立在你和城的中间,当作一堵铁墙。厄则克耳先知代表什么人呢?还不是代表所有的经师,因为上主曾向他说:“拿一块砖放在你面前,把耶路撒冷刻划在上面。”

当教会的经师为了训导群众而谴责人们思想的嗅觉只知向地上嗅时,就是说经师在手里拿了一块砖,他们把那块砖放在自己面前,因为他们是在尽心尽力的保护它,天主又命令在那块砖上刻划出耶路撒冷圣城,这指的是,他们在讲道时,尽量设法向那些留恋于地上的心灵指出,他们在神视中所见到的天上和平。不过,除非他们已认清了狡黠的敌人圈套是如何的阴险难测,否则向人讲说天国家乡的光荣也是徒劳无益。所以,经上接着说:“你要包围它,建造攻它的云梯,堆起攻它的高台。”

在圣善的讲道家,向那些一味在地上嗅却又向往天上家乡的灵魂讲说,在现世的生活中要有多少反动的力量攻打他们时,就是包围那块在上面刻划出圣城耶路撒冷的砖。因为,在我们指出每一条罪对那些希望上进的灵魂是何其阴毒时,我们就好似以证道的声音建造起云梯,好攻打耶路撒冷圣城。

不过,因为讲道者不只应该告诉人们怎样攻打缺点及毛病,而且也应该指点人怎样卫护既修的德行,因而加强自己的精神力量。故紧接着又说:“堆起攻它的高台。”在圣善的讲道者指明哪种德行可以克服哪种毛病时,也即是堆起了攻防的高台。

但是德行一旦长进,大致来说,与诱惑的斗争也随着增加。故经上很正确的加上说:“摆列攻它的阵营,四周设立攻它的破城机。”当一个讲道者讲出逐渐增长的诱惑的攻势时,就是摆列攻防的阵营:或者当他预告善良的听众要提防狡黠的敌人四周围绕及不可逆料的奸计时,四周就是设了攻打耶路撒冷的堡垒;并且当他昭示人们在现世生活中来自四面八方的诱惑的迷阵,以及穿透德行墙壁的利刃时,也就是在四周架上了破城机。

不过,即或灵牧深入地透彻这一切,除非他以嫉恶如仇的精神来攻斥别人的罪恶,且永远不准备与罪恶妥协,否则还是不济事。所以,经上最后又加上一句:“你还拿一块铁烤盘,把它立在你和城中间”,烤盘表示理智的坚强,铁则表示指责时的勇气。还有什么比爱天主的热诚更锐利的刺激经师的心灵,并使他更苦恼呢?所以,圣保禄宗徒被烤盘的烘火煮烧着,说:“谁软弱,我不同他一齐软弱?谁跌到我不为他忧心如焚呢?”(格后十一29)因为凡是一个心内燃烧着天主爱火的人,为免得由于自己疏忽而被定罪,常无间地保卫自己。故可正确地说;“你把那个烤盘放在你和城的中间。”原来在先知和城的中间放了一块铁盘当作铜墙铁壁。这是说,要是灵牧们现在就表现出他们的救人爱火,以后在他们与群众之间就会保持同样的爱火,来坚强的保卫自己。因为他们现在要是宽于责人,或根本不责人时,将来会受到应得的报复。

但是有一点应当知道,即由于嫉恶如仇的心火,灵牧在指责人时,很容易逾越应有的限度而暴跳如雷,甚至说出一些不应说的话。大致来说,在严辞厉色责斥属下的过错时,是很难管制自己的口舌而不失言的。这样就形成了,因着暴躁及漫无节制的指责,使那些犯了过错的人陷入绝望的境地。

所以,对于一个严苛的灵牧来说,当他一理会到他打击属下的心灵已超过了应有的限度,就必须自我惩罚,作补赎及刻苦,好在真理上主的面前,借着悲号痛苦而获得饶恕,因为他在救人心火上犯了偏差的罪过。

上主天主以比喻的方式借梅瑟的口命令说:“如有一个人与邻人去林中伐树,手拿斧子砍树,但是斧子脱了柄,飞落在邻人身上,以致毙命,这人可逃到那些城中的一座城内,得以保全性命,免得亡者的近亲,心中发火追赶凶手,把他处死。”(申十九5

几时我们留神注意属下的过错,我们就是同一个朋友都林中去。几时我们好心好意的砍伐他们的缺陷恶习,我们就是单纯的砍树。几时我们责斥他们到了不必要的程度,甚而到了蛮横不讲理的粗暴,那就是斧子脱了柄从手中飞出。若用粗言鄙语令人难堪,那就是说斧子飞落在朋友身上,以致毙命。因为我们即或在无意中说出的,违犯爱德的侮辱言辞,也可以杀死我们的听众。如果我们指责人真的毫无顾忌,过了限度,那被指责的人,不但不肯接受,反而会生怨恨。

不过,那个在伐树时不经心因而杀死他邻人的人,必须流亡到三座城中的一座,方可保全性命。这是说,灵牧一旦理会到自己的过错,如果恸哭不已,深自忏悔,他就可因圣事的灵效隐身在望德及爱德的庇护下,而不能定他以谋杀的死罪。即或义愤填胸要报仇的近亲发现他时,也不能杀害他,因为当那位降来人世,取人身,居人间的严厉审判主降临时,凡是托庇在信、望、爱三德之下的人,无疑的都不处以应得的罪罚。

 

第十一章 论默思圣律及致以学问
 

我们所讲的这一切,灵牧都应践诸实行。此外,如果他的内心真的充满救主爱人的神火,每天必然还要专心默思主的圣诫律,借此恢复他已疲乏的心神,并把那因人世间的言谈来往所不断毁坏的天上生活,(这生活实是我们应特别操心挂虑的),用上天劝勉的声音再次振作起来,好使因同世俗社会交往再回到旧日生活的他,深感内疚,重新向往天上家乡,再度一个新生活。

原来人心很易趋炎附势,随着无甚价值的舆论摇摆不定。显然的,当着他受到社会上的喧嚣影响而裹足不前失掉了斗志时,应该不断的去钻研主的诫律,重新教育自己,好重新振作起来。所以,圣保禄宗徒谆嘱他那负有牧民之责的门徒说:“直到我到来的时候,你该专务读经。”(弟前四13)所以达味圣王说:“主啊!我是何等的爱慕你的法律,我整日默想的就是它。”(咏一一八97)所以,上主天主论怎样抬约柜时命令梅瑟说:“为这柜铸四个金环,安在柜的四角上,这边两环,那边两环,用皂荚木造两根杠,包上金,将杠传入柜边的环内,以便人抬这柜。这杠要常穿在柜环内,不可抽出。”(出廿五1215

约柜影射什么呢?还不是圣教会吗?天主造四个金环,安在柜的四角上,这指的是,圣教会要扩展到地的四极,并且毫无疑问的她要人宣讲四圣史的福音。

又要用皂荚木造两根杠,穿在四个环内,以便人抬这柜。在教会内的勇毅又持久的经师们也就好像这不朽腐的木一般,因为他们常是攻读福音,心内充满了四圣史的教诲,而向人宣示教会的统一性。故此,他们像似被人给穿入柜的四个环内,以便抬柜。用杠子来抬这柜,那是说,经师们以讲道的方式,把圣教会带入不信主的外邦人的头脑里。

杠子还需包上金,是指他们不只应用口里的言语来教导人,还要他们用生活的圣善光辉去照耀人。所以,把以下的话贴合在他们身上是最适合不过了:“这杠要常穿在柜环内,不可抽出。”凡是身负说道责任的人,必须手不释卷的时时读经。

天主命令杠子要常穿在环内,好使环境变迁,需要移动约柜时,不致于因寻杠及穿杠而耽误许多时间。这也即是说:当属下向灵牧请教有关精神生活的某些疑难,而又必须立刻加以解答时,如果那时再去学习及寻求答案,则是费时误事非常丢人的。

杠与环是不可分的,要常在一起,好使那些常在自己心内默思天主圣言的经师们,可以无耽搁地抬起约柜。这意思是说,不拘何事,如果需要的话,他们马上就开口讲解。因之,教会的第一牧灵正确的告诫别的牧灵们说:“但要在你们心里常常准备着,不拘为了任何理由向你们请教,都给他满意的答复。”(伯前三15)这好似明明地说:为了毫不耽搁地抬起约柜,这杠要常在环内,不可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