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本书原来以前的圣书译名为玛加利大,这在中文中只是字音,毫无意义。为此我们放弃该一译名。(在书内为方便阅读,我们仍用「丽达」名字)。拉丁语,意思则有珍珠之意。她的家庭本来很好,父亲是领主闻名一方,母亲也是贵族,两人都希望孩子能发扬门庭,光宗耀祖,但是真福珍珠女生下来就使父母大失所望。她身材矮小、驼背、跛行,且又瞎眼、奇丑,父亲称她为怪物,在一次朝圣中,把她丢弃了,她作过乞丐,住过穷苦家庭,更奇妙的是她住过女修院。因为她固守会规,而被修女们开除,这一章真是我们台湾修女们该所反省的。有许多修会离圣人所遗留的会规很远,听说教宗保禄六世拟宣一修女为圣人,有一人建议他说:「这位修女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守会规而已。」教宗则答道:「你现在找一位全守规矩的修女吧!」是耶?非耶?请智者去考察吧!

    我们的珍珠女忍耐自己的先天缺陷,力争上游,最后能用神目,在举扬圣体后,看到耶稣.并且显了几个人奇迹;另外在死后,卧木板埋葬时,她竞伸手摸一残障女孩,女孩在众目睽睽之下,霍然痊愈,行动一如常人,你说这不是天主在显扬谦虚顺命的人吗?真福的最主要德行,除超高的谦虚外,还有翕合主旨、逆来顺受、无怨无悔,这真是我们的好榜样!

    圣思定说:「妇人孺子所能,为什么我不能?」孟子也说过:「彼亦人也,余亦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希望读者阅过此书,也能仗主佑击毁一切障碍,乘风破万里浪而勇往直前,力修诸德。这是我介绍本书的目的。

译者

傅义辉

一九九九八年五月廿八日于新店市

求真福列圣品诵

耶稣、玛利亚若瑟,请赐给我们热诚希望的恩典,为光荣称的女仆真福丽达(珍珠女)。我们在谦恭承行主旨下,为了主的体面,光荣和人灵的得救,恳求该一恩典。

 

    珍珠女的悲痛史(原名加斯特罗的真福丽达)

    加斯特罗珍珠女之故事,在意大利文艺复兴前夕,有它的背景。那时意大利正处在沸腾、疯狂和混乱的骚动中,它有顶尖的聪明与胡涂的极端,有英雄主义与卑鄙气馁的极端,有知足与开放贪婪的极端,人道主义与叛乱残酷的极端。这些都连续不断而齐头并进地表现出来.

    在扎根于旧世纪与燃烧人心的革命新思潮之间.有生死冲突,在旧秩序与新秩序之间也有拼战,这些在欧洲没有一个地方再比在意大利达到了超强的剧烈和更深的残酷的。从西西里岛一直到阿尔卑斯山,在记恨外来统治和支持德皇权利的党人,以及拥护教宗的派别之间,连续的、一系列的战争震撼了那地方。在这严烈的冲突中,不但保皇党拉开战线,来攻打拥护教宗派,而且城市与城市也互相攻伐。当时在每一行政区,贵族与下层阶级残酷地争权夺势,双方历久不哀的分裂,而成为剑拔弩张的两派。

    在这些残酷的斗争中产生了暴虐魔王、艾在利诺,他以残毁肢体与可怕的杀戮,加害了成千累万的男女儿童,而魏司康之暴君,借着叛逆、拷问和流血,企图侵占整个的意大利,佣兵队伍不断地掠夺乡

村。借着烧杀、抢劫和奸盗,使乡间变为废墟焦土。但丁所描述的地狱残忍恶魔并不是诗人杜撰虚构的,实际乃真有其人,他们生活于十三世纪末叶与十四世纪初叶。

    但是在同一气氛中,高雅的比萨尼古拉创造了雕刻与建筑学的杰作。奇马布伊和他自己的有名弟子乔陶抛掉了古老的象征主义,而在绘画中引进了自然主义。但丁流徙到拉温邶,着成他那不朽的神曲;佩脱拉克和包伽邱使他们的读者着迷,前者以爱情的十四行诗,后者则以讽刺文字和故事而风靡一时。

    的确,没有一位传记作家。能够希望更为多彩多姿和更为激动的时代与地域,就像本书作者所描述的故事之背景的。不过,伟大的事迹需要伟大的人物,需要在艺术、文学和政治界的显赫人士,即便就妇女界来说,也需要在美艳方面,抑或在智慧,甚或在罪恶方面有名气。

    就是因为该一真实理由,任何珍珠女的传记作者,都在一种困难中工作,因为珍珠女没有这些必要条件的任何一项。她没有犯任何罪恶,她也不机智,的确更不漂亮。她没有作过一首诗,也未画过任何出名的绘画。在政治圈内她没有任何凸出的地位,也未借着「与伟人为伍」,分享他人一些余辉。她并不是有天才的启示者,就如伯植替斯启示了但丁,洛拉启示了佩脱拉克一般。

    相反地,她被认为如是微不足道,竞在中古时代的意大利最详细的历史中也不肖去提到她。不过,她面对着一桩可惊异的事实:在六百年期间,不只是四十人——几乎其中每一人都是受过不寻常教育的人——偶尔发现一些手抄本,内含珍珠女生活的记录,纵使他们公布这一无名的女孩需要费许多时间.

    珍珠女的生活由十四世纪末,一直到现时代,不断地为每一著作家所误传,在把珍珠女几乎不可信的历史公布于众人时,我试图给她来一迟到的辩白。许多史家的记忆曾受过传记家的伤害,假如善意的作家把珍珠女的可纪念事迹几乎遗忘,那就是她的特殊不幸了。

    真福珍珠女首先被一位方济会士在「生命树题旨」上记述的。作者对她印象颇深,竞在他自己的书中详尽地加以谈论了。在她去世后不久,有一匿名人士写出了她的生活史。加斯特罗大教堂之咏经团司铎认为该书为「一套谎言」。他立志把这种「虚构」公布出来,于是他寻找,并严格盘问那认识这一女孩的人。那时他将涉及珍珠女的每一正式文件,都查寻市政府和教堂的档案。当他完结那冗长的追查之后,他必须承认传记家所讲的都是实话。

    不过这位咏经团司铎告诉我们:该一传记缺少「文学格调」,于是他写了珍珠女的斩传记,该本传记乃是用拉丁文写成的,并于二二四五年问世。二二九七年,有一位道明会士为那位司铎的恶劣拉丁文所震撼,于是用一种典雅的拉丁文重写了一逼.继而于一四00年,另一位名格佛利尼·多默的道明会士,又将该书翻译成意大利文。第一本传记于十五世纪失传,但是一三四五、一三九七、一四00年所出版之书仍在流传,上述的三本书都汇集成一书,由是,不拘何时,我一谈起中世纪的传记作家,那都在指我所谈过的咏经团司铎,因为他是我们对珍珠女知识的主要来源。

    这位会士的手抄本在显示,他只是为自己的市民而写的。当然是为他那时代的人而写的。在他的结论中说:「许多其它谈论珍珠女的事情可能是真的。」但是他放弃了那些,因为照他所说:「人人都仍在阔谈它们。不过记录众人熟知的事,那可有什么意思呢?

    照这一怪异的想法,他没有把同时代政治问题、地方的习俗以及有关「罪恶」的严刑峻法,或是中世纪监狱的可怕告诉我们。但是影响珍珠女生活的所有因素!其中几种达到凶暴等级的,他却告诉了我们。

    可幸的是,还有不少十四和十五世纪的手抄本仍在,它们给了我们各种复杂的《城市)国家历史,以及那时代的人物传记、法律的文献、公务员的通讯等:这些文献给我们补足了那位咏经团司铎所遗漏的许多资料。

    该消息的「晚近」来源,乃是在一六00年所公布的长篇报导。在此事之前一年,圣白敏(枢机)乃是当时的饱学之士,他承担起对加斯特罗珍珠女问题的仔细调查,他报导的贵重,有几个原因,其中之一乃是他广泛地引证了以后在拿破仑战争时代所遗失的古老文献。

    对珍珠女之家庭名字,第十四世纪的传记家晦莫如深,一直到今天仍不确定。因此如有不同的称呼:她被称为麦道拉的珍珠女。因为这是她的诞生地,她又被称为「加斯特罗的珍珠女」,因她在该城去世。事实上,在意大利筒名为「加斯特罗」的城市可说绝无仅有。所用的名字是「堡垒或城市」。英国的传记家缩短了这一名词,就像他们把(NaSsa Trabaria)缩短为(Trabaria)特拉巴利亚一样。

    最后是,我要对「加斯特罗」里的许多人表达感激,因为当我每次拜访该一地方时,在调查该事方面,他们给了我充分的协助,给予我的急切合作, 终于挖掘了中世纪传记作家所未提供的有价值的数据。   

    我深切地,热诚地感谢所有的意大利「协助者」。   

道明会士包尼未尔·威廉神父

    于一九七九、四月十三日

 

第一章 麦道拉堡垒
 

    在亚平宁山脉中,在意大利寂静与偏僻的部分,正是在翡冶翠共和国的东南方,于十三和十四世纪有一教宗的辖州,名叫马撒·特拉巴利亚。它只不过有三百平方公里——蕞迩小地方,但是有势力毗邻的国家,像翡冶翠、乌尔比诺、植勒索、白鲁查都垂涎它,既因为它的战略地位,又因为它那有价值的森林。   

    今天,任何人畅游该地,注意到树木遍地而微小,他们很难想到在数世纪以前,群山就因为巨大的森林而闻名,在古时,罗马人获得了许多木材,由包加到罗马,把巨大的木材,从附近的台伯河漂流而下。甚至在中古世纪,特拉巴利亚的大森林曾供给永城(罗马)建筑所需要的木料。

    在十二世纪开始,教宗依诺森第三从罗马到拉芬那重新组织了教宗的属国,一如特拉巴利亚在属国的中央,它的军事防护成了最重要的一环。

    为此,教宗将该一省提拔到(城市)国家的地位,并命令它建起有力的防御工事。这样组织的小国家没法保持它的自治性。一直到一四四三年它才被乌比诺公国并吞了。

    特拉巴利亚顺利地抵御了列强邻国的入侵,共三百余年。

    这泰半归功于它的护防,山地人之骠悍精神以及地域之荒芜凹凸的自然界。整个国家不但崎岖多山,而且也森林密布,在那里发源的几条小河,纤纤细流,竟不能行舟,道路少人行走,似属于原始时代。结果是,千里的住区稀稀落落地星散着。

    任何人一离开圣盎各罗,踏上往西南的那条路,他刚一跨过城市,就看到引入注目的奇观。因为在那里有两个长溪谷。右边的溪谷相当平坦,伸向西方,到麦道拉城;另一条路则在面前直接展开,他要陡直地,步步登高的往上爬,一直到他的行程为一高山所阻,该一高山迎面挡住他的去路。高山像一只鸟瞰的老鹰,栖息在崇高的山头,威风八面地,傲视着意大利蔚蓝的天空,这就是那坚强的要塞,麦道拉之堡垒。

    甚至在现时代,堡垒使人也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没有人知道它建筑的日期或什么人营造了它。不过,所确定的是,它在十三世纪开始以前就建造了,因为我们在梵蒂岗所寻到十二世纪的文献,曾谈到这事。或许地方上的传言是正确的,据说:保垒盖成防护设施,乃为攻击撒拉逊人,他们的一再入侵,于十一  、十二世纪蹂躏了意大利中部。有一不知名的建筑师选择了该地。施展了周延的理想。该一堡垒居高临下,不但鸟瞰周围的乡土。而且也鸟瞰以森林掩护的群山,完全俯视着特拉巴利亚两座大城中间的公路。假如旅游者攀登陡直的高山,就近观察防御工事。他要发现山顶为设防非常精巧地加以利用,竟致要塞无懈可击:它三面有垂直的山坡防护,仅有第四面可以进入,但有宽大高深的濠沟。

    邻国屡次攻麦道拉的城堡,证实它在战略上的重要性。古标共和国于第十三世纪中叶,在所作的许多努力中有一次是借着「叛变」攻陷的。该一防御工事掌握在他们手中共二十五年。特拉巴利亚的政府议会,在民间的老迈首领死后,拣选了他的儿子,一位年轻的公务员,名叫裴黎晓的,作继承人。   

    新领袖表现出是一位骁勇有能干的军人,他的第一行动乃是领导军队爬上麦道拉高处,包围堡垒。虽然在当时军中防御工事远远超过进攻的器械,但是裴黎晓的军事才干以至于此,他竞非常顺利地攻陷了堡垒。

    堡垒位居特拉巴利亚南半部的心脏地带,收复该地使得裴黎晓成了国家英雄。狂热的国人,为感念他,特将该一城堡以及它那广大的地产赠给得胜将军。裴氏也令自己年轻的新娘、爱咪莲迁居到山上的堡垒中。这一双贵族夫妇引起我们特别的兴趣。因为他们在我们的故事中占有一凸显的地位。不幸的是,中世纪的传记作家给我们漏述了贵族首领与夫人的出处

    还有另一件事,他没有记录出来(该一遗漏不由于疏忽,而只是由于慎重起见),那就是这对夫妇家庭的名字。裴黎晓乃本人的第一名字或假设的名字,正如爱咪莲是他妻子的领洗圣名一般。毫无疑惑地,二人的姓氏是中世纪作传者知道的。不过.在这讲暴力的时代。贵族往往把自己放在法律之上,如果给那以家庭荣誉自大自尊的豪门涂上恶名,乃是不智的。在这时代之后,学者们曾不断尽力寻查最适当的档案。好发现裴黎晓之姓氏,但总是没有任何结果。   

    不过,传记作家曾将裴黎晓的社会与政治方面的突出告诉了我们。他出乎逆料之外是一不同凡响的贵族.事实上,不但他,而且他的许多先人都拥有人民领导者的地位,这在证明他的家世在政治方面的重要性。特拉巴利亚政府。一如中世纪的许多共和国政府一样,为了势力的均衡,将政府的职务分给王侯、人民的领袖与政府议会,王侯在议会的帮助下,管理京城内部的事务,不过,他也是人民领袖,对国土内其它人民行使威权,在作战时,他即成了军队的总司令。

    裴黎晓不但是政治要员,而且也是一富豪。除了他的家业以外,他领薪金似乎领国家最高职员的薪金,在麦道拉胜利后,他俨然成了坚固堡垒的垒王,在那里他享有广大而富裕地土的收益。他在不动产上所独占的森林也有非常大的价值,但超而越之的,该一地主从可怜农奴身上所压榨的强制劳工,以及他们付出的税捐和费用,又增加了他的收益.裴黎晓有财富的许多证明,乃是他同时代的一位方济会士,名叫胡伯者确认的,后者很熟识珍珠女并证明她出自「高贵的殷富家庭」。

    显然地,裴黎晓没有多少德行。他非常傲慢、狂妄,对他人的痛苦漠不关心,他为富不仁,对拦路的乞丐毫无恻隐之心。他很自私,只知有自己,对别人没有真正的情感,除非那人为自己有用。他不相信天主——假如有天主的话——对人的存在和行为会有一些关心。

    他的夫人,爱咪莲也不出名。她似乎是一个性情懦弱的人,完全屈从在丈夫权下。中世纪的传记作者在查考了她的生活之后。认为她只有两件值得夸让的事:她让女孩领了洗。有时(在坐监时)也去探望她。

    这就是堡垒首领和他妻子爱咪莲的特性.无疑地,如果夫妇二人死而无后,他们的生存不久就被人遗忘了。好像遗忘千万个领土与贵妇一样。自一二八七年开始,在麦道拉和它城堡的人民公认,在岁末爱咪莲夫人要生一麟儿。

    裴黎晓展望到生儿要使他名垂后世,非常高兴,应以相称的方式来庆祝该一非常重要的大事。

    他对妻子说:「可爱的!为了我们的长子(长女),我已考虑设宴。妳知道,我们的数位朋友,另外是年迈的几位爬上我们的高山委实不易,此外。我们为每人也没有足够的客室。所以我们在两处设宴,一处在山上,招待要塞驻军和农奴,不多星期以后,则在特拉巴利植的宅院内,我们能以精美的筵席招待所有的朋友。」

    夫人应和说:「那是一种了不起的想法。在城中的设宴,用以庆祝婴儿的诞生和受洗。」

    婴儿受洗?裴黎晓从没有那种想法!不过,假如敌人报告罗马:他是教宗领地的人民首领,如果不使婴儿受洗,那可能容易导致他计划的失败,他妻子想到这事,实属聪明。

    爱咪莲继续说:「我们最好现在设计一张宴客明细表,交给管家,这样能准备请帖。你更好敦他立刻开始准备。」

    当管家看了明细表,他的眼界大开。不但特拉巴利亚的所有的要人都在邀请之列,甚至含有许多邻近政府的名流。他开始晓得执行裴黎晓的命令并非易事:「我希望你准备在特拉巴利亚未曾有过的最好庆宴。在任何事上不要有所吝惜,来玷污我的名字.」

    堡垒中的宴会并不使管家有任何烦恼。在那里只有军人,要塞内的平民以及家产上的农奴。预备丰盛的酒、富裕的鹿肉、猪肉、鸡鸭、兔肉和糕饼,就足以应付,但是在都市内的事情需要上乘的质量。

    纵然裴黎晓在城中的酒窟丰裕,可是管家认为①打发伙食员到翡冶翠去购买,可得到最佳大桶酒(中世纪的量度);邀请第一流的歌手与艺人(缺少他们宴会总不能成功):③买数只孔雀,用于各种不同的菜肴以后,那才是最精明的盘算。孔雀出现乃是席间适当的高潮,当管家看到自己的菜单,发出自满的微笑;宴会确实相称裴黎晓的长子——他的堡垒主人不需遭任何烦难。

    实际上,堡垒主人毫无烦恼,他的思想专注于更远的未来——他的儿子在政坛上未来的发展。爱在利奥曾指出:一个不畏天主,也不畏人的军人有什么作法,一个王国应该取代积弱不堪的教宗属国,裴黎晓决意要为自己的儿子奠下这样王国的基础。

    他所看到的每件东西,都在指向他的梦想。有一天他恰巧遇到一制造武器的炼冶厂,他聚精会神的注视冶金匠的技术,后者正在翻修一件护盾,于是说:

    「保禄!不过几年,求你给我儿子造一套甲冑,可以吗?

    「阁下,我要给他造一套全意大利最漂亮的甲冑。」冶金匠夸大其词的说。

    实际麦道拉每一个人,连半饥半饿的农奴在内,他们星散地生活在森林中,全心参与王侯的期望,各怀截然不同的动机。一位后嗣不但意味着几天的丰裕的喂肴,而且也代表着郡主大方的礼品,甚至还有音乐和表演!因此农奴们一天一天地期盼,在森林中心伐树工作休息中,侧听堡垒的大钟雷鸣,以将好消息报告给乡间人民。

    但是婴儿从诞生的那天,堡垒的钟声仍保持缄默,旗帜也末在高塔上飘扬:骑在腾跃、盛装马背的传令官,也未曾耀武扬威地从吊桥上报佳音。没有宴会、娱乐,也没大方的赠礼。那一夜,堡垒不但无烛火通明,和喧嚷的庆祝声,一切都黑暗、沉寂。黑暗沉寂在昭告着失望与极端的烦恼,这些正在粉碎着裴黎晓与夫人爱咪莲的心。

婴儿是一女孩,而女孩又非常丑陋。

 

第二章 领主的女儿
 

    畸形婴儿的诞生为父母常常造成巨大的震撼。一般说来,婴儿的不幸的确深深震撼了父母的心。可是由于同情心,他们施与「残障」的爱情,总比施给正常的孩子为大——不过,裴黎晓与爱米莲不是这种人。他们那出奇的骄傲和自私自利使他们苛薄寡恩,他们看见自己畸形的孩子就生气、厌恶.他们慨叹:大自然竟能用「奇耻大辱」加于此地二位重要的人物!

    从纯唯物观点,珍珠女的父母对自己的态度不无一些辩解。因为「大自然」似在恶作剧,在这不幸的孩子身上,不幸又加不幸。孩子很难看,但是她的难看乃是她残障中最小的。她体形小,显然地,她从未达到正常的高度。此外她也驼背。因为她的右腿比左腿短。不言而喻,女孩乃是一个跛行者.这一切还不够惨,但一周或在她诞生后、父母又发现她的另一残障!她的双眼全瞎。   

    一旦,父母由偶然震惊而转为平静后,他们同意,自己的不幸应当极力避而不宣。自然,孩子的诞生不能隐瞒,但是传出的消息是:婴儿患病。大概不能久活。这消息对友人可以解释不举行庆祝的理由,同时也说明父母的显然忧伤。

    可是,率直的说.有关孩子的一切对卫戍部队保密,乃是非常明智的。裴黎晓所加于几个狱囚的厌人酷刑,也用警告加以摆平,那照顾与护卫婴儿的保姆.在严格的吩咐下,凡是任何访客来到麦道拉时,务必使女孩远离他们的视线。   

    虽然有这些预防措施,但是首先破坏保密的乃来自堡垒方面。驻守司铎无疑地是麦道拉的本堂,亦是驻堡垒的司铎,他要求给婴儿受洗。事实在指:婴儿应当抱到麦道拉的大教堂,因为在特拉巴利亚还保存着古老的习惯,一切洗礼(除紧急情形外)都在教区的主教座堂完成。

    裴黎晓固执己见,拒绝去冒险,那只是在司铎说服爱咪莲之俊,堡垒司令(裴某)才勉强同意。爱咪莲的谨慎可靠的女仆把孩子抱到麦道拉。在领洗时,起什么圣名,父母是漠不关心的,只是不要给她起爱咪莲的名字。

    那时女仆给她选择了「丽达」的名字,她这样作]确实没有想到该名字的意义,原来「丽达」本意乃是「珍珠」。在这丑形怪状的婴儿同可人的珍珠之间,怎样能成比例呢?原来珍珠乃是完善与美丽的象征啊!(我们的书名用「珍珠女」)源出于此,以后改用丽达,请读

者见谅!

    人们会想到,时过境迁,父母的惨酷无情要缓和些,而对自己的残障女儿至少表现一些恻隐心。可是。情形却非如此,假如时间不加强他们对孩子的厌恶,那末,它要使厌恶具体表现出来。驻守司铎开始〉教信仰要端,虽然他给父母一再谈起,他们的女儿开始表现出显著的聪明,也总是白费心机,他的热诚反而使他们心寒与扫兴。

    现在丽达已五岁,她知道麦道拉每一男人、女人和儿童的名字。无人搀扶,她能串走要塞的各条道路以及每一建筑的游廊。因为她是多情的小人物,经常去拜访每一人。只有一个地方她应小心的躲避。那就是她父母住的地方。她曾领到断然的警告,远离堡垒中这一地方,因为父母不愿意看到她。

    不过,就是丽达的柔和友善,注定给她带来新的痛苦。她六岁时,有一天,访客来到麦道拉,保姆由于健忘,没有警告丽达待在房间里。孩子依照习惯,到圣堂里去祈祷,在路上碰到一位女访客,她一看到跛脚女,竟动了恻隐心。

    「女孩,妳眼睛看不见吗?

    「是,夫人」访客惊讶的说:

    「既然,妳看不见,妳怎么知道我是『夫人』呢?

    「因为妳的说话不像军人们的妻子。妳的声音像我妈,或是杰玛太太的声音。」

    这位夫人越发的惊异。

    「妳的妈妈?可爱的,妳妈妈的名字叫什么?   

    孩子尚未回答,由走廊那里跑来一个巨型、肥胖的农家妇女,她几近卤莽地,冲入那位妇人与小孩中间。

    她气喘吁吁地说:「夫人!请原谅!这个女孩患病,应当待在她的房间里。」「妳是一淘气的孩子,立刻回到妳的房间里去!」于是大声的责斥她。把丽达赶下走廊。

    裴黎晓同爱咪莲一听到这桩事,他们对于自己「避人路」之狭窄感到震惊。他们一想到消息传遍特拉巴利亚,说是麦道拉领主与夫人有一奇形怪状女儿。就不寒而栗。显然地,假如他们让丽达继续享堡垒中的自由,结果必会被人寻到根。

    他们要采取另一步骤,但这步骤是什么?当时爱咪莲提议:寻找一个农人。在远山的背后,叫他抚养孩子。裴黎晓立刻放弃该一想法,因为要遇到非常多的困难。随后静下来,当时领土开始在房中踱来踱去,他忽然停止了脚步.

    「爱咪莲!驻堡司铎在昨天午餐时给你谈的那愚蠢故事是什么?我没有多加注意。」

    「你在指什么愚蠢故事。」

    「妳不记得吗?有关一个狂热的妇人,把自己关锁在一牢狱中!距翡冶翠不远的一个吔方。」

「你是在指圣维丽底亚纳」

「那是名字,故事是什么?

 爱咪莲睁大眼睛,看着她的丈夫。他是在说笑话?或实际愿意听一热心的故事?

    裴黎晓急躁地说:

   「嗯?妳不曾记得吗?

    爱咪莲还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机械式地开始说:

    「司铎说:这位圣女愿意作补功。于是她叫人挨近圣堂给她盖起一间小隐修室。」   

     她不自觉地住口,无疑地裴黎晓愿意她继续说下去。

    「隐修间在圣堂墙壁上有一个小窗户。」她继续道:「这隐修女可以看到祭台,参与弥撒,但是别的会众看不到她。在该隐修间的另一边,也有一小窗口,由此送食物给隐修女,该一窗口有块黑布帘悬在前边,好使人看不到她。驻堡司铎说,她在那里住过三十多年。有一次,圣方济,亚西西……」。

    「不要说别的了,」裴黎晓不耐烦的扫嘴说,他停止他的走动一「踱来踱去」。最后他转身对着妻子,慢慢地给她说:「妳不知道,我认为我们的司铎替我们解决了问题。」

    心乱如麻的爱咪莲开始说:「我不明了你的意思。」

    「看!妳告诉我丽达非常热心。她喜欢在圣堂中祈祷,用去许多小时。好吧!我们让她整天在圣堂中祈祷,使她幸福愉快。」

    我们若看到爱咪莲的面色,就知道她没有丈夫的想法。裴黎晓面对妻子,耐心地说,好像给小孩灌输初学知识一般。」

    「好妻子!我们挨近圣堂盖一间小隐室,正像那个圣女一样,妳称她什们名字?——维丽底亚纳。那时我们把丽达放在里边,使她作一隐修女。」

    他的妻子屏息地说:「你不能那样把她关锁在像那样的监狱里!她是一个孩子,只有六岁。圣教会不准许一个孩子作隐修人。」

    「这与教会无关,这是私家事。妳可以给丽达讲,我们要赏给她多大的恩惠。她将来能够从早到晚祈祷,没有人打扰她。为她也有益处,这可以使她避免危险。像她那样在堡垒中四处走,她可能要受到严重的伤害。在隐修间,她平安无事。在那里没有『人看到她』的危险。明天我们要请泥水匠作隐修间。」

    裴黎晓所提到的圣堂不是堡垒里的小堂,(在那里这样的圣堂乃是过客所注意到的),而是在森林中的小圣堂。距离住家约有四分之一公里,被称为麦道拉堡垒的圣母堂。这一间公认为是麦道拉整个地区的本堂,相当理想的适合裴黎晓的计划。因为山路畸岖。最后都使堡垒的过客却步。

    因为裴黎晓所设计的建筑是一小型、房顶底的工程,只需要泥水匠不多几天的建造。领主以筒单的礼节,把孩子投进笼牢里边,并命令水泥匠砌墙,堵上出入口。

小小的残障人在温暖的阳光下,再也不能同其它儿童玩耍,今后,她要同其它人类分离。好似她是一个邪恶的人罪人,或危险的痲疯病人。因为她父亲的用意是把她围困在那里,一直到死期的来临,才获得自由。毕竟一位杰出像裴黎晓的贵族,不能让他家庭的光耀被玷污啊!

 

 
第三章 小狱囚
 

    丽达被囚的那一天,生活在堡垒中,外边度日如常。表面上。没有人看到任何事,实在也没人说到任何事。人们如果不这样,那就是他们不明智。但是那地方的私下里,士兵和士兵妻子都悄悄细语,蜚短流长。骑士梁纳多坐城堡指挥之第二把交椅,那天晚上,没有一个地方能比在他家里,这种交头接耳的私语。,更为有力而冗长的了,骑士把门固定好并闩好,然后走过房间,坐在他妻子杰玛夫人的旁边,而后者正坐在火炉前。

    「啊!梁纳多!」她眼睛充满泪珠呼叫说:「请你想想那个可怜不幸的孩子在外边。独自一人住树林里,在她的寒冷监狱内,发抖、瑟缩,那真可怕!真真可怕!

    「是的,那够可怕的。」她丈夫难过地答道。因为他喜欢小孩子。「卫戍部队的官兵也光起火来。」杰玛嘲弄地说, 「部队光火,除了你想法劝阻裴黎晓以外。他们是不敢替女孩说一句话的。」

    「有一人能,我听到他说话。」   

    「那是谁?他说了什么?」杰玛急切地问。   

    骑士越发降低自己的声音说:

    「今天下午,我在城墙上执行任务,驻防司铎从米兰旅游回来。他在堡垒只待很短的时间,他让我似箭般地把他射出去,很快地射进堡垒之最大的庭院。不久我就听到他与领土相互喊起来。」

    「那一个小胆鼠?」杰玛不相信地问, 「他不敢向裴黎晓鸣不平!

    「杰玛!你们的『胆小鼠』公然地对裴黎晓说:把女儿关起来,鸡犬都不如。于是要求他立刻放女儿出来!

     杰玛一头雾水,接着说:「我简直不能相信,神父常是胆小如鼠的人!

    「但是妳且慢着,最坏的还在后头哩!裴黎晓喝令丽达住在她所在的地方。他又说:假如你(神父)不守牢你的本分,我要刦掉你的舌头!我想:这种威胁要使神父缄默,相反地,他却呼求天土的义怒降到裴黎晓和他的太太身上。」

    杰玛面色苍白,急忙划了一个十字圣号,以她看,是一个可怕的坏人在占有堡垒,她的口当时不停地默默祈祷。继而低声说:「梁纳多,我担心丽达,她那样被逐出去——知道那是父母看不起她——她也不强壮。假如她住在那一潮湿的地方,恐怕她的健康要垮下来。」

    「我更惦记她的心灵超过她的健康。她更好心灵与身体方面同样不健全。」

    他的妻子表示异议说:「梁纳多,你怎么能这样讲话呢?

    「杰玛,假如她的思想不健全,她就对痛苦不太敏感了。但是,我知道她特别聪明;那在指她要格外地感到肉体的痛苦——不必谈:她的心灵应多么想望父母疼爱了:那也再说:她到老年,一知道自己在生命中被剥夺的东西,她要受到强烈的痛苦。」

    「或许她早已知道了此事。」他的妻子提示说。   

「可爱的,不,她不知道那事。我曾认识一个瞎眼的妇人,她告诉我,她小时候,认为所有的孩童都像她一样地瞎眼,那时她未满十二岁,还不晓得事理。」

    「梁纳多,我不要对你谈这个,丽达已经知道自己不正常了。」杰玛突然插嘴道。

    「那不可能,什么在使妳这样想?

    「有一天,我吻她,告诉她,我是多么爱她。她惊异地问我:那怎么可能?我爸爸、妈妈告诉我,没有人爱我,因为我是一个怪物——

    「杰玛——那不能相信——

    「我只告诉您,孩子说的话。丽达那时问:怪物是什么?他们则告诉她——其它的儿童不瞎、不矮、不瘸、不驼背,她则有全毛病。尤其是,她又像罪恶一般的丑陋——

    骑士气得面色苍白,他人喊大叫地说:

「卑鄙可轻贱的下流货,为什么天主不把他打击至死?

杰玛害怕起来,忙用手捣住他的嘴说:

「可爱的,住口,不要说了——恐怕有人要听到你。」

    似乎为响应她的警告,来了一阵砰砰的敲门声。,骑士起身,踱过房间,放下门闩,打开房门。

    「啊——」他清楚地招呼道:「神父——你来了——请进。」

    当司铎进来时,露出强笑:「我听见你们人声谈话,知道你们还未睡觉。」当粱纳多开门时,他把提灯放在凳子上,前行几步,到火炉附近的坐位上。骑士坐在他旁边,低声说道:

    「我们在谈小丽达。」司铎点点头。「神父请告诉我——」骑士继续说「你晓得,她的父母已给她吐露:她怎样与正常的孩子不一样吗?

    「是的。我知道才不多时。」司铎安详地答道。

    「假如他们把孩子的喉咙割断,那末。他们倒表现出更大的仁慈。」骑士口出怨言道。

    杰玛问说:「神父,这一小孩不知将来要怎样?她的不幸使她跟同伴们隔离,甚至那比一牢狱的高墙还高得多。她知道自己不能度妇女的正常生活,她不能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家,她知道自己不受人欢迎。在她眼前有怎样可怕的未来,神父,请留意我的话,有一天那个不幸的女孩会疯狂的。」

    「那很可能。」她的丈夫同意道,「她或是丧失理智。假如她活着,

她要变成一个极端不幸福的人,怨恨自己,怨恨每一个人。」

    杰玛进出眼泪。哭着说:「我知道我不该说这话,更好是这一不幸的孩子死去,了却她的残生——

    随后静默起来,驻守司铎稍等片刻,一直到梁纳多和他妻子的感动发泄出来。那时他们以畏惧而清晰的声音开始说:「我们教友中实践我们信仰教导的人多么少——那不奇怪吗?

    「那末,『付之实行』是在指什么?   

    司铎答复道:「不错,我们的信仰教诲:天生造了我们为爱祂,在爱情中得到永远完美的幸福。于是我们的最大目标是在这充满阻碍与分心的生命中,应当把我们对天主的爱发展到最高级。为做这事,我不需要眼睛,也不需要正常的体格,或我同仁的爱慕与情感——虽然这些东西讨人喜欢和愉快。」

    司铎凝视着火炉里燃烧的木柴,他似乎是对自己,而不是对他的朋友说了以下的话:

    「是的,小丽达了解这事很清楚。她也知道:加深、坚强、净化爱情的一种最有效方法乃是受苦。我们的救主教导我们:至完善爱情的『御路』乃是十字架。每一人业已理会,丽达怎样常常满意和愉快。理由乃是她看她的残障和丑陋仅是她藉以更能确实地达到天主前的方法。」

    司铎转向骑士的太大税:

「杰玛夫人,刚才妳曾说孩子死去比活着更好,妳错了。而更好是,千万次更好的是,她为了她自己并为了无数其它的人要活着。」

    「可是,神父——」杰玛抗辩道,「请你想想,她在世失去了所有的幸福,以及她应当受的一切痛苦。」

    「我的孩子,我们付出任何代价,天生完全堪得。我同意你们所说:有一重大的责任放在年轻人的肩膀上:但是丽达却生有敏锐的头脑——清醒光明的头脑,她用该头脑清楚的知道争辩的问题,另外,她领受了必要的圣宠。来背十字架。假如她勇往直前,有一日光荣的胜利是她的;不错,时间会来到,她要赞美天主(圣经语)  ,因为她生为瞎子和丑陋人.让我们(她的朋友)来祈祷,好似以前从未祈祷过的,愿她的信仰与勇气常与她同在。」

    军人表现不耐烦说:

    「神父,您期待一个单纯的小孩行为像圣方济·像圣安道吗?希望您照常理去想!」   

    司铎回答说:「梁纳多先生,今天下午我从外边回来,刚来到我的住屋,那时有许多访客.他们向我报告裴黎晓所做的。,他们众人都注意到:丽达是多么勇敢,她竞没有掉一滴泪。在我与裴先生晤面后,我去看小丽达。她正在呜咽,好像她的心碎了。」

    「那自然——」骑士回答说。  「那正足我所争辩的,而您期待于孩子的太多。」

    「但是您知道。她为什么哭?」司铎持续问。

「回答实在明显,不是吗?一个像丽达有如此深情的孩子,被亲生的父母关在监里.那是一个可怕的打击——

    「是的——」司铎同意地说]「为她来说,的确是极端痛苦。我想那是她哭的原因。但是过后,她才使我醒悟过来。」   

    司铎的声音忽然间改变,为掩饰这种感动,他由座位上起来,把手放在骑士的肩膀上。继续说:

    「我了解丽达,她的答复也使我震惊。她说:神父!当他们今天早晨把我搀扶到这里,我不了解——因为我的罪过……为何天主让这事来到我身上。不过,现在祂使我明白清楚了。耶稣甚至被自己的民众遗弃了,天主使我遭同样待遇,好使我更切近地追随我们可爱的基督。啊!神父!我离天主这样近,而我自己倒下够好!」

    「她因着想到天生爱她而受感动,不能再继续说下去……好吧!晚安!我可爱的朋友们。愿天生降福你们,保护你们!」

神父即刻穿过房间。梁纳多小声不响地,把门打开,司铎手拿提灯沿着黑暗的长廊走去。

 

第四章 丽达在受苦
 

     驻守司铎在描述盲女心灵的光明上,用了适当的话。丽达了解人生以及它的难题不寻常。这一部分由于有耐性的司铎施与她的教导,不过,大部分却来自天主的圣宠,那是不能有任何疑问的.我们一直在想起圣女佳琳,圣女佳琳里琪、利马圣女罗莎在同一年龄上,具有同样的早熟智慧。相对地。小丽达领受的训导课程如是彻底完善,以致到多年后她那博大精深的神学知识,使得堡垒城市的道明弟兄惊讶。

    在丽达来说,知即是行。她拥有如此慷慨的本性,一旦她保存东西为己用,她就觉得自己没有还报天主什么。所以在她来说,从不会有妥协或半途而废的问题。因为选择了事奉天主,她就以全心、全灵、全意去做。

    「肉身不怎么重要,丽达!」驻守司铎说,「妳有怎样的肉身,并没多大关系,因为在不多的短暂几年后,它要瓦解,化为灰尘。那有价值的东西乃是妳的灵魂,它永远生活。天主是照祂的肖像与模样造了它。丽达!妳只该想想,天主是妳真实的父,她亲切地爱妳。祂也要求妳还爱祂!」

    司铎的教导使孩子充满高兴与希望,这保护她的个性,反对父母对她形体所有的嘲弄,且又燃起她的心火,决定做她所能的每一件事,好使自己配享天主这样的爱情。

    救世主愿为人类忍受了最大的痛苦,给予丽达极深的印象,她常常反省该题目。她开始领会救主想要教导爱快乐的人类什么事理。于是她越来越了解天主的爱情浩瀚,是爱情迫祂达到这样的极峰,好拯救祂的子女脱离愚昧。

    在丽达身上没有任何病态。而有一个活泼愉快的心态,她自然会畏缩困难与痛苦。不过,她晓得,在德行上成长,而浙渐地接近天生,她应走上的道路乃是救主指出的道路。在整个的宇宙中,因为她愿要天主超过其他,于是决定接受天主的邀请,甚至跟随耶稣走上圣山。由此虽然丽达父母的行动对她是一极端痛苦的打击,但她知道天主所准予发生的事,乃是为她自己的益处,于是强制她那叛逆的本性,领受该打击,像是由天主来的特别恩惠。

    再者,她不漏过助她赢得目标的任何事情,她不但接受加于她的痛苦,她还要找痛苦去忍受。她七岁时就约束自己守严格的隐修大斋——该种大斋由九月(圣十字架节日)开始,延展到第二年复活节。

    不过,这点克苦为自幼就热爱天主的人仍嫌不足。她计划自己的斋诫要涵盖一年其它的日期,由复活节到九月中旬,这一时期她一周守四天大斋。在所有的整年星期五她所吃的唯一食物,乃是不多的面包和清水。

    她做得够好,但仍不满意。她似乎秘密地得到了一件苦衣,在她七岁以前就开始穿赎罪衣服。她的中世纪之传记作者曾提起,丽达害怕她母亲不断探望她时,能理会到孩子衣着的笨厚,而起怀疑。不过爱咪莲犹如一个像丽达这样小人物的母亲,只关心她的不幸,而不仔细注意她的体态。丽达保密到家,总未被发现。

    这期间,岁月慢慢前进,但是小囚犯捉摸不到它们的踪迹。她所能理会的,只是季节的转换.她常欢迎春天。因为她曾凄凉地受到严冬之苦,不过春天的快乐,不久即逝去,接踵而来的乃是闷热的夏天,秋天所带来的舒适,警告她准备另一严寒的冬天。

    将近十岁时,使她惊讶的是:大自然对待她颇严。又有另一不幸在等待她,好似为嘲笑这丑陋、畸形的女孩,大自然给了她一种易怒的性格,它三番五次地来折磨她。为丽达来说,作一有德行的人实不容易。她整个的一生要战斗,艰苦的战斗,终生不离战斗。

    她在监狱中度过十二年,时光的溜过,给她揭露了三大事件之一,也激烈地影响了她,纵然涉及这三件事的人从未听说过。

    在白鲁查,一三0五年六月五日,有一法国枢机当选为教宗。因为在政治党派中的惨酷战争还在罗马上演,新选的教宗,克勉五世进入京城的唯一道路,就是同军队一齐冲入。但是他偏爱去法国,于十一月十四日在里昂加冕。特拉巴利亚的人民常常对教皇保持忠贞,不过,这一次的选举使他们忐忑不安。假如特拉巴利亚受攻击,法人教宗要想法解救这小共大国吗?克勉教宗在法国延宕越久,他们的不安越大,乌尔比诺的政府议会也发起这一问题,乌尔比诺的领导者乃是蒙特大特罗之腓特烈,他是意大利中部很有势力的将领之一。

    议会结论说:假如符拉巴利受攻击,教宗不会来干预。忽然的侵犯,要在十天或十二天内踏平该一小国,于是它不能期待任何小国来抢救它的危难。原来在任何国家能行动前,战争已过去了。于是人们猜想,蒙特夫特罗在春天兴兵。

这期间,丽达在麦道拉的监狱中,不知道战争风云在不多几月内,要横扫她的乡土,使她永远离开麦道拉。

 

第五章 丽达改换囚房
 

    她受囚禁第十三年,有一天清晨,吃惊地知道,那是冬风咆哮,而呼啸吹过森林中积雪树枝以后的时节,代之而起的乃是温柔、暖和的微风,她听到溶雪所造成的山上激流汩汩声,她呼吸到松柏的芬芳,香气暗暗吹入她的囚室,似乎在分享她的牢狱生活。尤其是无数画眉鸟的活跃声音使她的心灵开放,因为禽鸟似乎了解,一旦气候转暖,它们怎样从南方飞来同这位瞎眼的朋友在一起。

    为丽达来说,那是天主透过自然界的许多声音,来同她说话,她因着「神圣爱卿」的这些体贴的关怀,而深受感动。自然界每年唤醒生命的奇迹,预定给丽达带来喜乐。但这特殊的一年只是短暂的时期。实际从飞鸟归来以后,过了不多几周,忽然警报来了:新的痛苦已迫在眉睫。

    警报开始非常微弱,甚至这个目盲的女孩非常相信自己的听觉,只是在顺风时才听到它。它的声音似乎是圣盎各罗(钟塔上的声音,远在北方,假使真这样,为什么如此早在三时经(晨九时)以后。于是有一种含糊不安潜入丽达的思想里。

    钟声的意义不久便清晰了,在麦道拉堡垒上,守望者尖锐的眼睛看到在远处,火烟从农家烧起,一直烧到特拉巴利植的边境。守望者喊叫梁纳多家,报告他看到了什么,不久大堡垒的钟声开始发出消息:特拉巴利亚遭到侵略,大家武装起来。

    对一「瑟缩」的狱囚来说,似乎狂怒的钟声从不停止刺耳的悲鸣。当她想起战争所闯下的一切罪恶与穷困,眼泪即潸潸流下。继而思想闪过她的心灵,使她充满冷酷的恐怖,她的爸爸,是人民恒久不变的首领,领导特拉巴利亚,抵抗侵略者,他可能被俘虏、受伤、或是被杀。害怕的女孩跪下来,泪珠流到她的两颊,热诚地恳求天主保护她的乡土,免遭涂炭,保佑她的父亲生命安全。

    向梁纳多所发出的警报完毕,就有信使从议会来,报告给裴黎晓:国土已经为乌尔比诺之蒙符弗符罗闯进。城堤已显出狂热准备的情形。裴黎晓如今是全权的最高指挥官,他向全国送达消息,号召一切农奴立刻报到,服务领地的兵役。任何拒绝召集者,立刻处以绞刑,以昭炯戒。较为年轻在麦道拉卫戍的军人,获得通知,准备马上出发,年迈军人留下,守护城堡。

    当裴黎晓的乡绅帮助他穿上锁子镜,刀剑系在腰间,首领仍继续不断地发号施令,命人打开城郭处的仓库,将武器分给来到的农奴。城堡总管搜寻临近的山地。强取农家的所有谷物与家畜,为军队应用。

    当所需的一切命令发布时,领土急忙到他妻子的房间。发觉她正站在拱状的窗户上,担心地察看远处不祥的烟柱。

    「事态非常严重吗?」她忧心地问说。

    「是的,蒙待夫特罗带领强大的军队,越过东方边界。更好包装起妳

 的必需品,尽可能到麦加代罗。」

    「裴黎晓。你要弃守堡垒吗?

    「我必须率领劲旅,我愿意妳去麦加代罗,它固若金汤,要坚定的防守。妳在那里更为安全。」

    爱咪莲的眼睛闪烁着喜乐。在麦加代罗的生活要比城堡中的更为宜人。当该思想打动她的心时,她转身召叫自己的女仆。

    「裴黎晓,丽达该怎么办?   

    「妳要随身带着这个小怪物?」裴氏不耐烦地说:「我们不能留她在这里,因为敌人的巡逻队要巡遍森林,定会发现到她。」

「但是在麦加代罗不能隐藏她!我们的房舍要涌来访客的!」

「妳忘记了那里在大殿下有地窖吗?把她锁在一间地窖里。」

「不过,她愿参加弥撒,并领圣事。」

裴黎晓暴躁起来,他的神经中枢在想,他在战场上要面对当时一位最验勇善战的将领。他于足咆哮说:

    「那末把妳那可爱的女儿在正午领到市中广场,把她介绍给每一个人!妳也可把她介绍给大教堂喋喋不休的主任,让他知道她的存在。她不应离开地下室。也不要迎接任何探访者。」

    裴黎晓立刻走出室外,急忙到庭院,军人在那里正在等待他。他作士兵的领袖,骑马出了堡垒。第二天早上,爱咪莲和她的侍从离开了城堡,同她们一同带着矮小戴厚头纱的女儿。

    丽达在囚禁生活十三年后,离开了她的隐室,但是她不久便知道:她要转移到另一监狱。当这群人来到麦加代罗,爱咪莲找人很快地把女儿领下大殿的石阶,到一为女孩仓促中准备的地下室。用具只有一个可怜的床垫与一张凳子,此外没有任何东西。

    那时,似乎为符合多数监狱的习惯,照折监狱的规则,一切从简。食物一天供应两次;假如她缺少任何东西,要等到用餐时,给人说出她的需要。在任何情形下也不应大声呼叫,任何时候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守则声明以后,地窖的沉重木门砰然关好,用闩拴好,丽达又发觉独自一人。

    在麦加代罗这里,丽达忍受比以前更厉害的痛苦。她在麦道拉冗长的囚禁时,她为自己信仰的安慰、帮助所支持,能望弥撒、办告解、领圣体以及神父的采访与鼓励。现在瞬息问她被剥夺了这一切,所遭遇的空虚之感,使她的心灵陷入极端的痛苦中。

    除了她的精神痛苦外,就是战争给予她本性情感的打击。她深切的爱慕自己的故土、自己的同乡,她父亲的虐待并末减少她对他的感情。但是她由仆人得知:敌人长驱直入国土,许多士兵被杀,她父亲的生命一直处于莫大危险中。

中世纪的传记作者陈述说:「恶魔以累积的试探奋力摧毁女孩的精神,牠最后绝望了。」在丽达方面纵然饱经严厉的试探,她的信心和英勇使她稳操胜券.不过,她还需要更大更多的勇气,来忍受面临的悲剧了。

 

第六章 日耳曼的朝圣者
 

    当蒙德夫特罗的士兵火烧边境附近的农舍时,他那速战速决的计划受了挫折。许多「烟柱」都在警告侵略者的来到,各处的人民都匆匆上了战场。裴黎晓不久使自己处于劣势的士兵延阻了敌人的前进。符拉巴利亚人民骁勇善战,敌人的前进在当时的日程表上开始延后。蒙德夫特罗在惊慌之余,发觉一周的战争只侵占乡土的三分之一,而不足四分之三。

    在这紧要关头。蒙德火特罗的大敌,里米尼之马拉代所达得知特拉巴利亚的入侵,于是攻打在北方的乌尔比诺。蒙氏被迫命令他那北方的军队,来逐退他自己国家的入侵者。不过,他留下足够的大军来守住他所占领的地区。

    在随后的间歇中,有数百人从附近的政府来,志愿在裴黎晓麾下作战。他不久发现自己有一强大的军队,足以采取攻势。随后有数月的战斗,在夏天结束,乌尔比诺人被逐出国境。冬天到来,战争告一段落,但是到春天战争又起。

    裴黎晓越过乌尔比诺边界,展开一连串的突袭,屠杀人民,焚烧农舍与谷仓。蒙氏现在腹背受敌,在北部有马拉代斯达,在南部有裴黎晓。蒙氏不敢抽调北部的军队,来用任何相当的武力来攻打裴氏。于是裴氏继续蹂躏乌尔比诺之北部。最后蒙氏与裴氏谈妥和平条约,保证将来不再攻打特拉巴利亚。

    现在,时间揭露了三件事中深深影响丽达的第二件:如今它要提供第三件事。其本身确是不重要的插曲,犹如许多中世纪的城市,麦加代罗有一巨大的广场,它也像在许多城市中,广场近处有大教堂,市议庭,较富公民的住宅或大厦。它是城市生活的中心。衣着华美的人民。每天聚集在那里,男人阔论政治,女人买食品和相互闲谈。

    一三0七年八月,广场丰富地报导蒙德犬特罗与特拉巴利亚谈好和平条约——那等于巨人要求侏儒讲和!

    不过,该一可惊的消息不久便被五个德国的朝圣者所带给麦加代罗的新闻所掩盖。那是将近中午,南门的守卫看到一组五人来到城内。灰色大衣配灰色外套,戴圆毡帽,手扶拐杖,一个布袋或小皮包背在每人肩上,声明他们是朝圣者。这样的人常受欢迎,因为他们由远方城市带来新闻。广场的民众开始走向城门,那时,有人理会草绿色的徽章缀在朝圣者的帽子上,他兴奋的喊说:  

    「十字钥匙,说方言,朝圣者从罗马来。」

    这时,他们现在来近了,每人都冲向朝圣者,向他们追问有关克勉五世教宗的问题。因为这是每人同时喊出他的问题,朝圣者的答复,由于喧哗都听不到。那时有一宏亮的声音由人群的边缘处听到:「每一人住口!住口不要再喧嚷了。」

    喊话者乃一高大魁武的人,衣帽很醒目。他穿一袭长服,上层是一件深红的披风,披风附有堆在背后的风帽,盖住两肩。因为这三件衣服颇显高贵身份,不消说,这人是一富贵人。实际,他就是雷纳德,麦加代罗的地方官。他使民众沉默下来,对朝圣者说:「你们曾住在(永城),知道教宗何时离开法国,而返罗马?

    朝圣中的长者悲伤地答道:

    「当我们三日前离开罗马时,那里有一正式的公报,大意是说,教宗克勉第五想长久住在雅味农(法国)。」

    紧随报导之后,就是一阵惊人的沉默。人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相信,他们怀疑是否听错了。教宗住在天一方,而不住在罗马,这一想法真是荒谬,有一方济会修士举起手来,高声吶喊,打破了静寂:「在全意大利应是一种灾祸,从西西里一直到阿尔卑斯山脉,爆发了战争——处处都是流血和罪恶.现在甚至教宗也抛弃了我们。天主因为我们的罪而发出义怒!」

    朝圣者缓和地说:「圣方济的儿子可不要那样说。从离这里不远的一位方济会士所做的看来,显然是天主对意大利的人没有发怒!」

    有一方济弟兄显然地惊讶,于是问道:

    「你那是在说什么?

    「你没有听到加斯特罗中的雅格修士吗?真没听到过吗?他曾是你们修会的辅理修士——第三会士,我说『曾是』 ,因为他才去世,许多人声明:在他的坟墓上显了奇迹。」   

    「在加靳特罗显奇迹?」有一商人反驳说,原来他相信远处可能发生的事。而不相信近在眼前的事。

    「那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雷纳德愤慨地说:「穷弟兄(圣方济)本人没有在加斯特罗显奇迹吗?

    那修士兴高彩烈地说:「不错,现在我们在附近就有另一方济会士!发显奇迹者。」

给丽达送饭的仆人告诉她说:战事已过去了。特拉巴利亚平安无事,不久她的父亲就回来了,这消息使女孩充满罕见的高兴。一个人还能希望什么呢?流血终于停止了,她的乡土也光复了,她父亲安然无恙,她为了这三种降福,于是跪下来感谢天主。假如她能看到将来的话,她的高兴就结束了。因为悲剧——残忍的悲剧正在暗然地等待她,那不久就要来到。

 

第七章 加斯特罗的朝圣地
 

    九月间,裴黎晓得胜而归。他解散了军队。于是向市长与议会作了充实的报告。一旦,这些冗长的会议过去,领主便去与妻子会合,她当时还在麦加代罗。在随后的几天内,爱咪莲想法「及时」给丈夫报告地方上的事情.为这样做,她提起朝圣者的报导:在加斯特罗发生了奇迹。裴氏突然发笑起来。

    「可爱的妻子,妳不要告诉我:妳相信奇迹!」

    「那毕竟不假,」她自解地说,「每个人都承认:圣方济拥有明显的愈病能力。」

    「不错,当他在世时,有少数的几个人似乎有这样的能力。可是,自从这位雅格死后,都在说奇迹发生。奇迹内含着天主对我们深感兴趣——这事,妳知道,我也晓得是真正的无意思。」

    「有意思或没意思,反正从加靳特罗来的几乎每位朝圣者都不断地报导那新近的消息。这些人中有的是受良好教育的。有法律专家,甚至有医生。当有那些身份的人强调:在雅格弟兄坟前发显了「愈病」奇迹时。裴黎晓的顽强不信开始有些动摇,他的妻子打铁趁热,马上利用他态度转变的机会。

    「裴黎晓,为什么我们不把丽达带到加斯特罗城?那谁知道?或许她会被治愈目盲和畸形——至少在那里有一种可能。」

    「那是一条爬山越岭的崎岖、艰苦旅程。」她的丈夫犹豫不决地答道。

    「我能忍受那苦。假如我们很早离家,就说是六点钟吧,我们在日落时定能赶到。」

    爱咪莲担心地等待他的回答。

    她从未去过加斯特罗城,为此缘故,她很切望到那里,自然,人从不能知道:在那里丽达可否痊愈。但是裴氏很犹豫不决。

    「坦白地说,可爱者,我一直不知道怎样对待这一孩子,我们不能把她留在这里,那是非常危险的。在另一方面我又不愿意冒险把她带回麦道拉,因为该地所谓的「和平」不会持续很久。

    「我们越发有理由把握机会,现在去走一趟,不拘如何,我们什么也不会损失。」

    裴氏在房中踱来踱去,忽然停下来,惊骇地瞥视自己的妻子,于是他几乎自己重复道:

    「我们什么东西也不损失。」

     在思想不多时后。他又兴奋地说:

    「很好,那末,我们要去。今天是九月二十日,妳在廿四小时内能准备好吗?不错,我们在刚一破晓,人们正熟睡时出发。」

    爱咪莲如今达到了目的,反而感到一些不自在。

    「裴黎晓,自然,我们没有什么保证丽达要痊愈。不过,我听到在广场上传道的方济会修士说,人所需要的首先是信德。丽达一定满怀信心。」

    「可爱者,我们来到桥头,自然能过去。」她的丈夫回答说,「要爱咪莲记住:礼拜四大清早,我认为,实际我也确知,这一趟朝圣要决定性地解决我们的难题。」

    裴氏离开了住室。   

爱咪莲打了一个冶颤,好似房间充满了寒意。她不了解,也不敢问他说话的意思,她回想丈夫许多「无情」的行为,不能给她任何保证。

爱咪莲在朝圣前的夜间睡得不好,想到振奋地爬亚平宁山脉,来到她从未见过的城市,永远变作自由人——或因奇迹,或因某种其它方法——想到是「畸形女儿的梦魇」  ,她的情感达到极点,竟使她长久不能安眠.但是她仍然在鸡叫第一遍精神起来,赶紧唤醒自己的丈夫和丽达。

    因为每一件可能的准备在昨日都作好了,故不需要长时间的预备。他们登山的卫队由十二个武装男子组成,是裴黎晓所遴选的,他们已经在大门外,所骑的马在嘶鸣,足不停的「得得」踏地,急切的蓄势待发。爱咪莲一看到了军人,心安下来。毫不害怕什么强盗,原来这些人都潜伏到森林孤寂的地方,等候攻击毫无防卫的旅人。

    教堂的钟声刚响过六点正,裴氏发出命令,众人都骑上马,在大清早昏暗不定的曙光下。大队人马来近了城市的南门,啃兵发出了号令。旅行团立刻停步。那时裴黎晓以缓慢的步伐前去,当他把毛皮饰物作成的风帽拉向背后,这样守卫能看到他的面貌。守护的职员遂走向前去要盘问他,两人正面相对,前者认出那是他的顶头上司,于是问候了他。

    「可敬长官。人民的领袖!」

    他随口发出命令:「打开大门——放下吊桥——事情迫急,快些!」

    士兵跑着去执行命令,他们以好奇的眼光注视这一群人马,每人都完全穿着披风(斗篷) ,御防早晨的寒冶空气,静默地,鱼贯地通过大门。军人们理会有两个妇女,因为他们没有看到面庞,猜想那是夫人爱咪莲和女仆,于是返回麦道拉堡垒。不过,出乎逆料之外的是,旅游队转到跟「卫戍」相反的方向不久,就隐没在晨雾中。

    一直到升起的太阳驱散晨雾,由于路途的崎岖不平,前进缓慢。今日的旅行家,由麦加代罗上路,到加斩特罗城,走在宽大而壮丽的公路上,经过亚平宁山,踏着长而易行的公路。但是昔日裴氏仅能利用的道路,乃是粗劣,未曾铺柏油的,为运货马车勉强可行,时而遇上山中溪涧,无桥可走。不过,侥幸的是,秋季水位都降低。一旦,路途采取了笔直的路线到加靳特罗,许多梯阶则危险陡峭。这是一段严格地考验人的耐力和马足稳健的旅程。

    当领主与团队爬到最后的山顶时。看到风景如画,使他们至少暂时忘掉路途的艰苦。远处:在他们面前展延着宽、长和美丽的山谷,台伯河流经这里,挨近该河东岸的平原则有加斯符罗之历史名城,古罗马的台伯留王城。  高大坚固的城墙围绕着全城,沿着城墙不断有高塔间隔。大厦与教堂会同它的高楼与尖塔,完全互相结合在一起,形成引人入胜的画面。它不像伯鲁查或植西西城市位于大平原,旅游者直眼看去,全城扩延展,而一览无遗。

    裴黎晓首先关心的,就是进城到一很好的旅社,准备住宿的地方,因为爱咪莲说明自己因走艰苦的长路,已疲惫不堪。这样妇女们休息时,领主出门尽可能揽寻有关方济会朝圣地的消息。他开始询问方济会之圣堂,在他结束访察,他参观了城中相当人的部分.结果他深信:在雅格修士朝圣地真正的病愈出现了。他第一次开始满怀希望。丽达可能获得痊愈。

    他返回旅社,向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报告他所知道的消息。

    「我曾和三个人谈过话,他们宣称自己痊愈了。我曾同他们的亲属和邻居核对他们的供述,在两个案件中,我也向他们的医生讨教,我如今信服真正奇迹发生过了。」

    「丽达。那不奇妙吗?」爱咪莲呼喊说:「有千万个理由圣方济也要治好妳!」   

    「丽达,明天早晨,」裴氏说,「妳的母亲和我陪妳去方济会圣堂。我们在祈祷妳的病愈前,去办告解,领圣体。」

    爱咪莲向着自己的丈夫惊异地发楞。裴黎晓注意到她的动容,于是又给予她保证的手势:明显地,爱咪莲晓得这领圣事的说话只是为了女儿的利益。裴氏又继续说:

    「可爱的孩子。我愿意妳今夜和明天早晨用妳的全心、全灵为完全的病愈祈祷。在这事上,妳要听从我,丽达,妳愿意吗?

    「啊!是的,爸爸,我要用全心祈祷!」

    爸爸曾叫她「可爱」的孩子,这是破题儿第一次。她的父母从未曾这样亲切地对她说过话,——她更为惊讶地是——一直到这一天,她从未听过他们提起办告解和领圣体。她如此高兴,喜泪开始落下她的两颊,她如果有如此好的父母,那是多么幸运!

    她这时才晓得她是怎样幸福,她的爸妈该是怎样的了不起。

 

 

第八章 丽达得到了「个人」的自由
 

    第二天早晨,九点钟,小小的团体到圣堂里。虽然瞎眼的女孩从未怀疑,她是唯一去办告解。领圣体的人。当弥撒结束,她父母尽可能地把她放在雅格的坟墓近旁,他们又以耳语命令她尽心尽力地祈祷。由于众人多,那时,他们退后朝圣地一段距离。他们理会到,自己的女儿很快地便潜入祈祷中,完全不理会她周边噪杂与混乱。他们注视女儿一会儿,心中感到厌烦,于是便到城的四周闲逛去了。

    「我们应该理性点吋爱咪莲」裴氏说,「如果天主显我们所要的奇迹,那需要一些时间。可是我现在确实感觉,我们要获得它。」

    「什么使你这样有信心?

    「当我看到朝圣地人山人海。我就有某种想法。爱咪莲。妳同我都出于国家中两个最好的家庭。不是每天高贵人来朝拜这圣地——假如天主允听出身卑贱人,祂一定也会听允我们的!」

    爱咪莲说:「那是真的,我没有想过这事!」

    当夫妇二人结束他们悠闲的观光,他们以最大的希望返回圣堂。从光天化日的街上,进入黑暗的建筑物中,他们在许多围绕圣地的朝圣人中,起初认不出丽达来。不久,他们就看到她了。她还在全神贯注的祈祷,不觉得她周围的喧嚣和纷乱。当裴氏与爱咪莲走近女孩身边,看到事与愿违,什么奇迹也没有发显!

    领主与妻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地方。最后领土拉拉爱咪莲的衣袖。以动作示意,要她跟自己来,当他们走到街上,他们站着面面相觑。完全厌烦天主没有尊重他们的身份和地位。

    爱咪莲几乎落泪.

    「裴黎晓!我们要怎样对付她呢?」她哭着说, 「我们不能把她带回麦帕代罗!」

     「是的,那是万万不能做的。因为天生不帮助我们,我们要以我们自己的方式解决难题。妳听我的!」

    他们对于女儿所在的圣堂也没多看一眼。就回到了旅社。于是通知卫队,准备离开。裴氏支付账单。团队由东北门出城(该门叫冶金钓门) 。

    盲人们练习听觉到此阶段。几时人接近他们,他们只凭听她的脚步声,普通就能辨识出个别的朋友。在丽达生命的余年,她会听数千人的脚步声。但是,不管她怎样久,怎样注意听,她再也听不到她所如此清楚认识的两个人的脚步声.因为属贵族的麦道拉的领主与夫人已抛弃了自己的女儿。   

    他们已经走出数公里。凶狠地用靴钉刺激马。尽可能按照地形的容许。快速地前进.他们切望在黄昏前赶到麦加代罗,因为在黑暗中走山路危险。也许是裴氏与爱咪莲想法逃避良心的谴责。但是不管他们怎样骑马艰苦,裴氏与夫人一直到死的那天,总未能逃脱不幸盲女的追迫印象,盲女单独在陌生的城里,实心实意地等待父母回来,她爱父母超过自己的生命。

    当丽达的父母把她放在雅格修士朝圣地的附近时,他们告诉女儿,他们要在圣堂别的地方等待她,因为他们在这里妨碍其它朝圣者。那是背离她的一句有力推辞:聚结在圣地的病人、残障人的数目已经不少,并一直在增加。

    丽达在听从父母的命令下,立刻投奔到天生前,求祂治好她各种残缺。但她对于病愈附加一条件:

    「可爱的天主,我恳求称,赏给我这些恩惠,不过,只要我的病愈遵行你的圣意。假如你愿我背负这些重担,一直到死,那末,我也要高兴地承受,我只要求承行祢的圣意。」

    丽达在受拘禁的几年中体验到祈祷的特别爱好。因此。当其它在圣宠前求恩的人渐渐感到疲倦时,离开了圣堂,丽达则仍祈祷不辍,在她整个的冗长祈祷中,不断重复这一句话:「只要是随从称的意愿。我就要求这一恩惠。」

    一天过去了,丽达听到教堂的钟声报告了中午(诵六时课经),又报告下午三时(诵九时课经),女孩开始感到虚弱,因为她在昨日的晚餐后,什么也没有吃,什么也没有暍。继而全市的钟声发出乱哄哄的鸣声。那是在报告晚课的时间了,如此一天到此结束了。她的父母还没有到她这里来。 

    她一时一时地急迫想到:她父母的作风有些怪怪的,但是她每次都反想到,他们无疑地有延搁的好理由,忠实的女孩就把以上的想法抛弃了。她坐监十四年,教导她怎样等待;几时父母准备好,他们就要召唤她。所以她就平静地继续她的默祷。

    终于有一声音唤起了她,但那不是她爸妈的声音,而是方济会中的辅理修士的声音,修士是教会的庶务员。

    「关锁圣堂的时候到了,请人人都要离开。要锁堂门了。」

    这几句话使目盲女孩的心感到不安,因为她知道这些话的充分内涵,她的父母不在圣堂里——她能够容易地了解,为什么他们等得疲乏了:或许他们有些事情在城中经办,在任何情形下,他们离去,不说一句话,以免扰乱她的热心。不过。为何他们不给她打发一个士兵?她的思想于是陷于紊乱。

    这期间,庶务修士继续巡视圣堂,成串的钥匙作出响亮的叮当声,应和着他的警告声,好似在回答祷文经句一般。那时声音忽然改变说:

    「小女孩!这样晚的时候,妳在这里做什么?妳早就该回家了,快走吧!」

    声音的接近使丽达相信:这话是对她说的。她吃力地站起来,由于她的疲倦和身体僵硬。她伸出手来说:

「修士,我是瞎子,请您领我到门口。」

她的声音吸引了修士的注意,提起灯来,照到她的脸上,他询问道:「妳有多大?

    「我有二十岁。」那时她想起修士叫她小女孩,她笑着又说:「修士,您看。我是一侏儒,谅是我的身材使您误会了。」

    修士对自己的错误有些困惑,匆匆搀起她的手,开始领她到门口,他那时一直在想知道:她是不是真正瞎子。他不介意每天群聚在圣堂门口的许多乞丐,但是骗子们却激起他的怒火,那些人假装残障,实际是流氓,他们伪装身体的残缺维妙维肖,似乎比真正的残废更可怜。这一女孩不像骗子,可是他总不能确定。他怀疑地问道:

    「假如妳是瞎子,在此地是陌生人,妳怎样寻到首次来这朝圣地的路?。」

    「我的父母把我带到这里。」

「妳的父母?」他起了共鸣,

「我不知道。」

「他们现今在哪里?是在祈祷?

    修士摇摇头,他犹豫不决地怔一下。这一目盲而残障女孩有某种事故,使她同别人隔离,那是她明显的高雅吗?或是有什么他不能完全知道且不可捉摸的事情呢?在他惊讶之余,想到自己的身分,说:真对不起,我应该留妳在圣堂石阶上。但是,妳不晓得我应当关锁圣堂门吗?不热心的小偷闲游在广场上,他们毫不迟疑地偷窃堂中的东西。仅是上星期就有一对圣母堂中银质蜡台,被人偷走了。」愤怒的修士期期艾艾地尽力描述有人这样坏,竟偷圣母小圣堂!

    丽达亲切地答道:「修士,我晓得了。您切不要担心我,我的父母如今在任何时间都会来到。」

    当修士紧锁门户时。他不由得在想:在她畸形的外表和她温和美妙的谈吐之间,相距很远。但是不多久在庶务的忙迫中,就忘记了她的存在。

    丽达曾有一时站立在门口等候。继而感觉很累,于是坐在石阶上。

    渐增的寒冷告诉她,夜已深了。如果她的父母不来呢?她能去哪里度一夜?她不能要求人带领她到旅社,因为她不知道名字.她现在回想起:她曾问过她的父母,旅社的名字叫什么,但是他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也不能去任何其它旅社,因为她没有旅费。试图串家门,希望有仁心的人夜间给她安身地。这在说冒险到陌生不熟识的街道上——为一个盲女来说,乃是冒险的尝试。

    女孩所处的情形只有瞎眼的人了解,就下层阶级来说。只是那些知悉盲人世界的人所重视。人人尽知「大自然」不能补偿盲人的缺陷。反而赋与他「第六感」。因为盲人没有视觉,他们该当广为应用其它的感官,他们自然地应用感官要比有眼睛的人用得更好,原来后者依靠感官只是有限度的。这样一般的盲人能够毫无顾及地在房间和所熟悉的建筑周围行动,他也能遍游城市中的大街,只要是人有相当的次数领他到街上,好记忆街道的特征。不过在一个新而陌生的地方,盲人如果无人领导,一定会迷失。

    故此,如果丽达无人帮助,冒险去摸索城中的大街小巷是非常不智的。因为她要遇到在现代城市内所罕有的危险。加斯特罗城就像中古世纪的城市。只有不多处铺设路面,其余的路则是污秽的,一旦下了雨,街道就成了滑溜的泥泞路.许多街道狭窄,没有人行走。废物、垃圾倾倒在街上,使街道不但为盲人,而且为明眼的行人也有危险。这不就算完了,有许多牲畜,像狗、猪、羊,甚至牛只闲游在街上,它们想在那里躺卧,就在哪里躺卧。黄昏给人带来更大的危险:市街上没有灯光,晚来的游客冒「堕入罪犯」的手中,这些人在黑暗的街道上到处游荡。

    不过,这些危险固然严重,使丽达待在「原地」,都构不成主要的原因。一旦。她的父母回来,发觉她不在圣堂,会很惊惶,不知道去那里找她。无疑地,他们会疯狂地寻找,这样会整夜忧心如焚地惦记她的安危。她为不使父母受这样的苦恼,她宁愿待在圣堂门口,而不顾及她的寒冷,饥饿与担惊受怕。

    她知道父母并不爱她,的确这使她产生一种思想:他们离开了她。不过,丽达马上抛弃了这种想法。于是纠正:不是的,他们可能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不测。或许他们在一次「拥教宗派和保法工派」之间、街头流血的打斗中被捉住,并严厉的受了伤害。因为符拉巴利亚不时与加斯特罗起战斗,那时也许有某一地方贵族认识装黎晓,捉住他和他的妻子,以报旧恶。丽达想念及此,于是不寒而栗.她晓得贵族的普通习惯乃是把法律放在己手,来向敌人报仇雪恨。

    女孩想道:「我也可能面对这个,我再也不能遇到我可爱的父亲与母亲了。从今而后,我可能单独要应付未来的一切。」

    这是她完全未曾逆料到的一种遭遇。从孩提时代她常有足够的生活所需:衣、食、住和安全。在她受拘禁的冗长十四年中,她从未经历到匮乏,她也有机会,发展自己的官感到最高峰,以弥补她的目盲缺陷。现在则不需要人警告,她可能面临,应当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她的一切急需——因为她在陌生地方,既没有亲人,又没有朋友。她晓得,因为她不名分文,她应讨饮食来生活。

    这在指:她要睡在街头,她要同那些城市中的渣滓,下等男女为伍:像专业性的乞丐、流氓、盗贼,甚至同更坏的人在一起。将来的日子她可能要使年轻高雅的妇女满怀厌恶与失望。

各种不同的声音开始击打她的耳鼓,报告给她,黑夜已结束,沉睡的城市终于又苏醒起来。为一个盲女来说,那是一个恐怖可怕的黎明,因为在日落以前,她要确实知道对付在长夜她周围的害怕。纵然她坚强勇敢,她也不能不害怕哪种答案的发生。

 

第九章 作流浪乞丐
 

       九月二十六日,圣亚孟秋庆节,他是加斯特罗城市的主保。自然,他不如为首的主保,圣福禄理德来头大,不过,还是有许多敬礼人进堂恭敬他。有两个乞丐,罗伯特与海伦记得这件事,于是大清晨匆匆赶到圣方济堂,希望作第一批乞丐,好能单独得到所有的施舍.

    纵然有先到的曙光出现在天上,但是街道仍黑暗,两个乞丐不顾刺人的寒冷,高兴非常,一直到他们转弯抹角,进入了圣方济前边的广场上,他们忽然在那里止步,因为虽然是大清早,有人在他们之先就来到圣堂门口。那是一人在门口踱来踱去,想法保持体温。

    海伦在暗淡不定的微光中仔细看,于是说:   

    「那是一女人——跛脚的,我不认得她:谅必是一陌生人。」

    男女面面相觑:他们晓得堂区内一切有名的会员。但其中并没跛脚的女人。这一人谅必是一个讨饭的,来从他们的口中偷抢他们的口粮!

   「她从哪里来,我们要快快地把她送回去!」罗伯特不高兴地喊说。

「真不要脸!她越境到我们这里来!海伦,妳来。」

    他们气愤地前去冲向侵入者,不过他们一晓得那一跛脚的盲女不是要饭的,于是敌意很快地消下去。他们惊异地听盲女父母「消失」的奇怪故事。那时,天色浙亮;海伦近前注视盲女的衣裳与斗篷。把罗伯特拉到一边,低声细语道:「她穿的衣服值钱,她的父母谅必富贵,我们把她送回去,也许获得一大笔报酬。」   

    他们为该一希望所激励,现在对丽达感到强烈的兴趣,向她再三地提出问题。除了她从麦加代罗来此和在城门附近旅社过夜事实以外,她不能答复什么。

    「真糟糕!」罗伯特不高兴地大声说:「那要费多大事,因为在城中有二十旅社!」

    海伦道:「闲稍等!妳曾说。在妳们进城门后,走不远就到旅社了。你们昨天什么时候来到圣堂?是走路或是骑马?

「我们走路到圣堂。」

   「依妳看来,路程远不远?

    「不远。」

海伦得意地说:「罗伯特,我们知道了,他们曾住在蓝猪旅社。」脑筋迟钝的罗伯特显得不知所措。

    「罗伯待!你看,他们从麦加代罗来,他们必须由冶金钓城门进来!——那离这里不远.他们来拜访朝圣地,这样,他们自然要找一个离这里不远而适宜的住所。但是在城中的该一部分只有两间旅社,富贵人可以留宿,那就是「蓝猪」和「卧狮」。卧狮离这里远:假如她的父母住在那里,他们要骑马来圣堂,因为这年幼的女孩跛行的厉害。另一方面,蓝猪却离这里不远,罗伯特,我告诉你:那必是蓝猪旅社。」

    海伦的推论证明是对的。旅社主人认得丽达,不过他却说:

    「和妳一齐来的人们昨天就离开了。因为他们骑马朝冶金钓城门方面去,我推断他们离开了城。」

    丽达叫道:「啊!那不可能,必须另有别的解释。」

    罗伯特则说:「为查出他们是不是离开,那倒简单,冶金钓城门离这里不远。我们要问问警卫。」

    这是一个好建议。在敌人想攻陷城,不惜用各种骗术的时代,他们甚至不采取开战的事先声明(中国人讲兵不厌诈),军事上的安全对所有陌生人需不断的严加警戒。为此假如裴黎晓与爱眯莲还在城中,警卫必登记的。

丽达抖颤着向岗警发出问题。岗警的答复简短而惊人:

「他们昨天午前不多时离开了此地,走上到麦加代罗的道路,从他们策马的情形来看,你们就能想:在他们后边有魔鬼在追踪他们。」

    丽达一听到这种答复,她的「小天地」便垮落在她的身边。自孩提时代,她就知道:爸妈不爱她,但是。现在她第一次晓得:他们实际是恨她,于是决定永远摆脱她。乞丐海伦认出这女孩是怎样地受惊,由于同情心所感动,把她揽在怀里,呼叫她说:

    「妳这可怜孤苦的孩子!他们待妳怎能如此惨酷!」

    罗伯特落莫地喃喃低语说:「啊!啊!海伦又心软了,每次这女人遇到饥饿的狗或没吃的小儿,她总是喂他,而不再顾及自己。现在她又照管这一跛脚女,一直到她能照顾自己为止。」

    曾有一时,丽达没有看见,也没听到她周围的那些人;他完全为那不能相信的消息给搞乱了。一旦,她由震惊中开始稍得清醒,她晓得自己得到了另一机会,像似自己的救主——祂还被自己的朋友抛弃了。虽然,该次打击直捣心的最深处,但是她仍英勇地强制着自己叛逆的意愿。而接受这一十字架。在她极端的痛苦中她祈求天主,赏她更完善地把自己奉献抄祂——她的天父,现在她在人间再也没有父亲了。

     这时聚集在她周围,同情她的群众,都以坚定的口吻,表明他们对丽达父亲的看法。当这女孩再能控制自己时,她第一次知道堆在她父母身上的谴责,于是她立刻说话替他们辩护.他们没有照管她二十年吗?为什么他们要一生对她负起养育的重任?这正是她开始照顾自己的时候,也正是她想做的事。讲实际的海伦说:

    「在加所特罗这里,妳有朋友吗?  「没有。」  「妳有金钱吗?  「也没有。」 「那末,在这情形下,妳越早开始学习讨饭越好。妳来!我要指给妳一个存身的地方。假如妳的情况太坏,其它的乞丐要想法帮助妳。这是我们的『家规』。

    这样丽达的新友伴——城市里的流浪者——说给她城中的街道,一再地领她穿越街道,一直到记得清楚,能够自己穿过大街小巷。人间被遗弃的人又指给她水泉的地方,在那里她好洗洁并清除自己的污秽。也指给她最能避身的门口,她能在那里夜间睡觉,而不被夜间多疑的巡逻队所赶走。

    那年冬季非常寒冷,即使在十一月一日以前,周围的山上就盖满了白雪。那时在圣玛定庆节,瑟缩的百姓都群凑在火炉旁。加所符罗城被一场狂怒的风雪光顾了。海伦在午后去丽达所常去的地方找她,最后,发现这一盲女满身是雪,卷曲在一门口。

    「小丽达,今夜妳不能睡在这里,妳会冻死的。我去问木匠伯铎,我们今夜能否睡在他的马棚里,他已回答了我.」

    「睡在马棚里?!」丽达以惊讶的口吻呼叫说。

    海伦也惊异地回答说:「不错,那地方不清洁,气味很坏,那是真的,不过,我们是乞丐毕竟不能选择啊!」

    「噢!海伦,我并不是指的那方面,我是想:我们的主诞生在马棚中,天主就要让我们到那里一齐过夜!那正像伯利恒!海伦!天主对待我们多好啊!」

    「妳说天主?天主可与那事有什么关系?假如妳问我,我则答:那是木匠对待我们好。」

    「可爱的海伦——那是天主让妳有这思想,那是天主感动了木匠答应了我们。天主一定要感激你们二人的善心。」

    「天主不知道我的死活。」海伦凄惨地说,  「假如祂晓得我来,祂就要逃之天天了,祂不会说我好,我只是一个污秽的小流浪者。」

    丽达热情地紧握着她友伴的手臂:

    「可爱的海伦,我爱妳如我自己的姐妹,但最重要的乃是天主爱妳,不管妳做了什么,可爱的朋友!天主甚至渴望流浪者爱祂的,假如妳只努力爱天主。那末,妳就会寻到平安与幸福。」

    海伦不想伤害朋友间的感情,于是静默起来,两人不声不响地向着马棚那边走去。

    加斯特罗城中的人梦想不到,给一探访者所指出的伯铎之石砌马厩乃是城中在历史上最重要的地方之一  ,是的在那寒冷的冬夜——至少为一人来说——这卑微的避难所创造了历史,正如数世纪以前,在另一马厩里为全人类创造了历史一般(基督诞生在马厩创造了历史).

    两个流浪女长时间睡在草秸上,相与假装睡着,以免打扰了对方的清梦。丽达沉思着基督诞生在伯利恒的情形。她的默想很活泼,她竟觉到救主实际就在身边,同祂的母亲和圣若瑟在一齐.那时她听到耳边细语,虽甚微弱,她的锐敏的听觉竞能听得清楚。   

    「天主,我不晓得你关心我,我反悔所做的一切恶事,天主,求你不要让任何更大的烦恼来到小丽达身上,她同我原不一样。」

    海伦那时睡着了,但是丽达却回想一位道明会士在上一星期日所讲的道理:「一旦,我们不把自己作成我们所有挂念的中心,我们就开始想,我们怎样能真实地帮助我们的同胞,那时我们就开始接近天主了。」「小流浪者」已回到正路上。现在丽达确知,她默想伯利恒之如此实际的理由乃是因为救主曾经第二次探望了马厩。

    ※★※★※★※★※★※★※★※※★※★※★※★※★※★※    「玛利亚,我不晓得妳怎么能对那一畸形怪状的跛女孩,竞站着谈话谈了半天。」

    「我同她谈得不久,她也不奇形怪状。」公证人,加禄的妻子,玛利亚反驳说,「我发觉她很有趣。安道尼距,妳不晓得她真是惊奇的少女,实在令人惊奇的人吗?

「在她身上有什么可惊奇的呢?她不过是另一乞丐。假如妳问我缘故,在城中这样的乞丐,多得不可胜数。」   

    安道尼亚是非常不安贫的,她丈夫虽然是一有钱的布商,因为肉价又涨钱,这一次竞到三元钱买一磅,她就烦乱不安起来。

    「安道尼亚!妳只想想,她不名分文。甚至在夜里她连睡的房间都没有,她一天到晚总是高兴的。」

    「我不相信那个。实际,她可有什么高兴的呢?

    「她告诉我,她高兴,就是因为天主非常爱我们。」

    「玛利亚!」安道尼亚激昂地说:「妳应有些普通的想法.没有一人能像那一怪气的跛脚女,受苦而又高兴的!我的天哪!就是圣人也要觉得那几乎不可能。」

    她的伙伴暂停片刻,惊奇地看着对方。

    「玛利亚!那是怎么回事,妳为什么那样惊奇地看我?  

    玛利亚屏息地说:「可爱的朋友,请原谅我。妳单独回家是否不介意?我必须回到丽达那里。我想妳说得一针见血。」

    她说后就走了。

    安道尼亚在那里站着,看着玛利亚飞快地走下那条街。那时她对朋友的怪诞作风错愕,于是走上回家的那条路。

    「她说我讲得一针见血,那究竟在指什么?

 

第十章 丽达进入女修院
 

    玛利亚和安道尼纳不只是在加斯特罗对跛脚的盲女起争议的人,连在广大的人群中对她的议论也散布开来。丽达是真正诚实的人。或只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孩?她晓得快乐的态度,宽恕和含忍的表现,乃是为自己赢得更大的帮助,而不是垂头丧气和苛刻无情?这些议论的结果是她要受严密的监视,她那日渐增多的朋友赞赏她,怀疑寡信的人则猜忌她。

    一月一月地过去,丽达顺利地接受了公众「寡信的考验」,市民的态度渐渐改变成熟烈的激赏。当富贵人还高高在上,对乞丐疏远时,那「认出」丽达的穷人则决定:她不必再过一可怜而到处流浪的生活。他们解决了她的难题,邀请她到自己的家中。但是因为穷苦人的阮囊羞涩,不像他们那阔绰的心胸,没有一个人家出力,能够长久地照顾她。每一家只能尽其所能,每人照自己的力量提供丽达住宿。一旦,一家的经济拮据,另一家即来援救,邀请女孩去参与他们简陋的款待。这样有数年,她从这一房舍搬到那一房舍,从这一家搬到另一家.

    这是一种可惊的情形——一个没处住的乞丐居然间被城中穷苦人家收容;我们在历史的记录上寻不到类似的事例。丽达固然失去了自己的家,反而得到了许多家庭。假如穷人的住宿不太宽广,或是不如同她父亲的城堡装修得好,至少,那些寒舍不像监狱。就是在穷人的家里,盲女第一次经验到她内心一生所希望的。她自己的父母所没有给她的,乃是热情的欢迎,忠诚的情感和不自私的爱。

    较为寡信的市民对于丽达的真正德行所存的长久疑虑,借着同她时常的居住在一起,都云消雾散了。的确,为一高尚的人,经年累月地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乃是一种辛酸的考验,家庭狭小,人数众多,一天到晚充满许多儿童喧嚣声。「隐私生活」在那里没有,甚至寝室也要睡多至八、九个人,大家都卧在地板上。   

     但是这样说还不到家,地板用沙与杂草混合而成,然后用脚踏成硬地。像狗,猫、鸡与猪,完全自由地走来走去。地板罕得更换,臭气为一个在清风明月的山中受教养的女孩来说,是非常厌烦的。用来煮饭与取暖的日用火炉,放在一块石板或房中充满秽物的箱子上。因为在那里没有烟囱和任何的通风设备,家中平常烟气弥漫,或权充部分清减苍蝇与蚊子的解毒剂。丽达承受肉身方面的不舒适容易,她在含忍中发现不少家庭,其群居与伦理方面的情况更恶劣,有些家庭一直在争吵,在其它家庭,猜忌误解,彼此怨恨,使得家庭生活难以忍受:有的家庭同教会为敌。不过,不拘环境怎样不如意,丽达总是保持安静不乱。甚至在最难的情形下,她的亲切、含忍、喜乐似乎真正地保持不变。

    当有奇怪事情出现。大家都未曾注意,一直到过了许久才知道。给丽达提供膳宿的每一人家,渐渐地受到显著的改变。  马利尧面包师同妻子常常在争吵;现在他们尤其容忍彼此的缺点。木匠伯铎同妻子因着不断的恶运已完全灰心丧志,他们如今则高兴,成了乐观的。彼此有敌意的邻居,如此变成了朋友。不热心的家庭专心认真地思想永远得救的问题。

    在丽达寄居任何家庭不只在伦理方面有了显著的改变,贫苦家庭确实发现物质资产——相反常理的——日益增多,而不是日渐拮据。一旦人们注意到这种现象则归功于丽达的恳求天主,为赏报那些收留她的人。   

    这些诸如此类的故事广为流传到全城,听到而尤感兴趣的乃是圣丽达隐修院禁围中的修女,该旧式的会院距离城之东南门不远,该门叫作「圣母玛利亚门」。中世纪的作者避谈修女们所属修会的名字。加斯特罗之现代史家、木席·若望提出他个人的意见,说那些隐修女隶属道明会。不过新的探究最后证明他的意见错了。该修院建立在道明会来到加斯特罗以前,委实地说,那时在城中有道明会之曼德来达修女(请容我们以后谈)。不过这些修女们住在家里,而不在会院。奇怪的是圣丽达修院成了道明修女们的会院,这只是我们的丽达死后数年的事。(在此该注意:圣丽达修会,而不是真福丽达)

    我们中世纪的传记作家给予年月颇不大方,那好像是在丽达开始住在贫民家一  、二年后,她遂成了在所谈过的修会中热烈争辩的主题。有影响的恩人向修女们提供了这位目盲跛脚人的苦境,他们认为:一个高尚有个性的女孩不当被人由这家转到那家,到处抛来抛去,修院中要她有自己的一个地方.这些提议到头来尖锐化,会长竟然召集了公会议,来谈论该一事件。』

    为下决议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教会法与修会惯例在候选人身上所要求的某项资格:①无可指摘的品行:②合法婚姻所生:③没有严重的身体缺陷,第一条件无困难。第二、第三条件则有问题了。

    有人就害怕丽达要成为团体中不可挽救的负担:不过更人的难处乃是她的身世问题,她是否是一合法婚姻出生的孩子。没有人知道关于她父母的任何事。大家很清楚目盲的女孩常常闪避涉及她父母的以及她诞生地方的琐碎问题。但她并不避讳谈她来加斯符罗以前的生活片段,她那显然地小心地包庇父母,引起了人们对她诞生合法性怀疑。在冗长的辩争后大家决定把整个事件呈到教区主教前,使他负担「裁决」的责任。主教搜集了一切可用的消息,把它们寄到麦加代罗大教堂的主任那里,因为丽达是在那里「迟延了数月后」才领洗的,主教给主任所能出的唯一提示,乃是她诞生的年月。他要丽达受洗的证明和她父母的结婚证据。

    主任一想到查证一人的受洗登记,连她的家庭姓名也不知道,就感到急促不安。但是,最后他寻到了。因领洗的记录有她父母的名字,容易寻到二人结婚的记录。

    一旦,主教收到了该两项证据,他人吃一惊:那一丑陋乞丐的父亲乃是一个新近闻名的司令官,他曾帮助打败了蒙德大符罗?那不足相信,这一震惊之后,又有第二和更坏的震惊:他偶然发现了一项经意保守的秘密,内含一个高傲而有权势家庭的声誉。有许多事例,这样的家庭对所有招惹他们泄愤的,曾采取了可怕的报复。只是在六年前,这些有势力的领土之一,对教宗大发雷霆,把他逮捕,囚在监里。他对待教宗很残酷,教宗在一个月后,就死去了。假如教会的最高职分被这些亵圣的领土们来轻视,那末,只是一介主教,他们能表示怎样的恭敬呢?

    主教从未耽误时间告知修女们:他晓得丽达既是合法婚姻所生的,又是受过洗的。但是有一项目,他没有告诉修女们或任何其它人,那就是女孩的家庭姓氏。修女们接受了主教的担保,就请丽达加入他们的会团。   

    不必说,盲女高兴地接受邀请。她再不作那些慷慨支援她的穷人们的负担;她也不要再剥夺那些自身贫苦者的饮食。她尤其不要因为占有拥挤房间中的一角,而使入陷于更多的小便。此外,她如今能专心度祈祷、工作生活,而能善用会院的静默旷野,这又是在穷人家中未曾经历到的享受。

    她被朋友领到修院,而受到修女们欢迎入会的那天,为丽达来说,是一非常高兴的日子。相对地修女们也感动,因为她有诚恳的友情、明显的感恩,且又惊异众人对她的友善。

    修女们惊异地看到她很快地就熟悉了会院的不同房间以及走廊,修女们犹如许多没有接触过瞎子的人,只想自己应当等待那女孩,似等待一个无依无靠而不健全的人。可是她们惊异地发现,不但她能照顾自己,而且也能清洗房间。帮助准备饭食,在餐厅里摆桌子,洗刷厨房用具,尽许多类似的工作。

    丽达如此愉快,反而感到心神不安:她来到修会,为透过祈祷与牺牲,为搭救灵魂而劳苦,并不为享受压倒性的幸福。她于是开始害怕,或许因为她的罪恶,而不配再受痛苦。不过,在这点上,她不久即得到的光亮

 

第十一章 丽达被逐出修院
 

    丽达虽然年轻。又没有经验,但是她了解会院生活的本质。她晓得女孩进了会院,不是因为她必须成圣,而是因为她愿意成圣。目盲的女孩太过聪明,她不参与人们的错误观念,而致自由地穿上会衣。好像拔除一人的本身缺点一般。她晓得,平常精神的完善,只是在艰苦的自我鞭策许多年才能得到。于是各位修女的显明不完善以及弱点,至少不会扰乱丽达的内心平安。

    可是有一时期的修会生活使她惶恐。该同一问题在丽达以前、以后的时代扰乱了任何修会的成员,那就是它原始的标准纪律衰弱下来。丽达在入修会时,约束自己照会规来生活。然而会规乃是由一位有崇高理想,而又具必要勇气加以落实的圣人所草拟的。圣人在世时,如火如茶的热忱在追随者中飞腾活跃,恪守会规达到相当的崇高水平。但是在他死了,不可避免地——人性总归人性——慢慢地,不知不觉地减低了最初会规严格的要求与强制的苦修。该一每况愈下的情形如今经过了数世纪,一般的初学生理会在会规与修女的现实生活中有一矛盾,可是却透过解释得到了确认。

    「会规是几世纪以前写的——今天,如今则不照所有的细节而生活。时代改变得太多了。」

    不幸的是,丽达按自己的平安方面,她在理解上超过一般标准;另外她有一颗坦率的心,在任何伦理原则濒临危险时,不容有任何「借口」。结果是,她不能将解释与事实谐调起来。

    这样,会规在白昼、黑夜的几个时段,强调守静默的紧要:但是该会规定竞被人忽略了。丽达听到修女们日夜谈论不重要的事情:在游廊上、在房间内,甚至在饭厅用餐时,自由自在的交谈,纵然会规明令:在这三地,不拘何时都要守静默。初学导师对目盲的女孩讲解,群情融洽(爱德照妳所知乃是最大的德行)总比守静默更为重要。可是,丽达的困难在此:她不明白,为什么对人有爱德同时和守会规不能兼容。

    会规不要人屡次去客厅接见访客。不过,一天到晚,亲属与朋友川流不息地来拜访修女们:结果是许多时间给浪费在闲谈上。该一习惯公认为正当。因为修女们透过鼓励客人,借着善言劝勉,有爱人行善的机会。丽达想到(但由于太机智,未曾说出):伦理上的辅导乃是研究伦理神学家的事(解释),修女们则更好的祈祷和牺牲(克己)来协助。

    还有,会规禁止修女们接受任何昂贵的礼品,来作私人用途;可是这种接受礼品则成了修院确定的习惯。丽达则得到保证:这样的习惯无害处,只要是人不贪恋这些礼品。总而言之,盲目的女孩发觉:每样会规的松懈都有松懈的辩护。

    她多时沉思该一难题。她知道会院同伴没有引进这种改变,她们又全都有多年的身份。但是长久建立起来的习惯就能证明那是正当吗?她认为,人献身守会规,而又获得保证,在现时代不予遵守,乃是最大的不协调。假如守规实事上不可能,那末,教会为什么不修改,而使它适合现时的情况?

    丽达曾有一时仔细地推敲该一事情,这期间她又在祈祷中寻求指示及神师的意见,之后,她作出一决定,她许给天主要照会规生活,依赖祂的福佑,她要想法尽量这样作。

    假如目盲的女孩由于「禁围」中的世俗精神大行其道,而震惊,相对地,修女们则因新生的尽力恪守会规的文字,而发笑。爱曼济亚修女对此加以注解说:

    「她那起初的热忱曾持续相当一时,不是吗?我想她四、五周以后就过去了,但是她固执己见几乎十周。」

    「我怕她走向心烦意乱方面,」路济亚则答道:「我喜欢这一小丽达,可是她走得太远了。只是在今天清晨,市长夫人来此,她赠送了丽达一只漂亮、昂贵的银质苦像,当作一件私人礼物。丽达则告诉她,她不能为自己领受那一礼物,因为那是相反神贫的!院长去年以院长身份受赠一尊类似的苦像,院长都领受了。」

    「我希望丽达克服这些走极端的观念。」那位喜欢盲目女孩的修女爱曼济亚说。

    「那可以。妳给她再多一些时间,她就要觉醒过来了。」

    不过,那时烦恼过去了,但是丽达却没回心转意。事情再不是一种笑谈,人们看盲目的女孩为特殊、古怪的人。像这样,她成了修院的扰乱分子。她的恪守全规乃是一种安定剂,但是为别的修女却成了实际的责难。她们验证(盲女)起初的热忱仍持久不衮。她做的英勇而成功的尝试:依照她所誓许遵守的会规生活,倒颠覆了修女们的良心。丽达于是很快地成了众人不欢迎的人物。

    假如她根本知道造成的风波,她也不在外面显示出来。因为她的性格是如此真诚,如此率直,她认为一个女孩弃俗修道,她在修会多久就要履行她所发愿的目的生活多久,这是当然之理。这一矮小残障女深切地感谢修女们,因为她们收她在她们中间。她以深深诚挚的爱,来爱她们。不过,她的爱乃是全然的精神爱,因此,她因修女们对她漠不关心而苦恼,这种淡漠不合她们的圣召。

    丽达极切渴望借着诱引她们愈加守规,聊以报答她们的亲切。她开始采取了一种温和而巧妙的方式,试图影响对她感情不错的修女。因为她完全晓得她计划的慎重,她将主要的希望寄托于她所立的善表上,希望在言语方面所不及的,以善表来加以奏效。

    我们感到高兴,在这里记录:她的策略以及安静的榜样,最后唤回修会实现它那崇高的约束力,由于盲目女孩的恳求和所立的榜样,爱德的精神相恪守会规曾在圣玛加利达修会兴盛一时。但是历史的「正确性」迫使我们承认:我们盲目的残障女孩在革新修会方面完全失败了,她的善意善言,她的可靠榜样也完全付诸东流。纪律仍松懈而无起色。

    她的有计划的和审慎的活动所有的唯一效果,召致了整个修会的对立。修女们怨恨她的奋勉,开始抗争会长姆姆。那一可怜的会长派人去寻丽达。

    院长面对丽达说:「我请人找妳来,因为我接到了有关妳行为的许多抱怨.我必须说,我对妳非常失望。前项,我曾对妳说明:我们的神圣会规写在许多世纪以前。自那时以后,环境有了相当的改变,另外,我们今天比前几代的人之心胸宽大多了。有一古老的格言:『风俗习惯乃是法律最好的解读』,那就是我们所遵守的原则。

    修女,这一切我已告诉了妳,但是妳仍坚持那不可能的尝试,来实现我们会规的所有细节。我晓得妳心不错,但是妳的特别行径毁灭了会众的平安。所以我必须强调:在妳每天的生活里,妳要同其它修女和谐一致。」

    战惊的新生回答说:「可敬的姆姆。我同神师一再一再地思考这事情,他向我保证。我所作的很中悦天主。」

    院长不以为然地呼叫说:「那个梦幻家,他足一位好司铎。但是他却生活在云端里。假如我们应追随他的理想见解,我们不久就要挨饿了!修女,我不想同妳再争论这事。我希望在妳的行为上有一立刻的转变。」

    丽达在内心的烦乱中,到圣堂里,跪在圣体前。她知道:这是一危机,假如她执行院长的命令,那末,她就要再得到修女们的友谊,确保有一长久的家;假如她随从自己的良心,那末,她一定被修院开除。

    她虽然没有表示她的感受,但是她由修女们的敌意,受着强烈的痛苦。她的内心一生渴望着爱心与爱情。但是如今她被父母抛弃, (她又想望安全)。假如她住在会院,她要二者都可兼得。由该时起,她同良心和解,好使来日不遭危险,这一诱惑是强而有力的。

    但是当她失望地需求和平,并同修女们和谐时,她的内在正直不允准她躲避实际的结果。她纯是一孩童时,就决定以全心、全意、全灵事奉天主,从那时以后,她一直力争上游。在她内心找不到那心火,现在则开始「半冷不热」地事奉天主。不拘付出任何代价,她必须随从她良心的声音。

    整个会院知道,她由院长得到的教化书,事后,修女们一旦看见她仍心平气和地守会规,好似没有什么事一样,于是愤怒起来。这被人视为正式的不服从。真正的风爆进发在她的头上,激烈以致于此,院方立刻把她逐出会院。

    当门户随后关闭,她被弃置在街头,她站了一会儿,像一个全心崩溃的人。第二次她的小天地被「夷为废墟」,第二次为她所爱的人抛弃,那时绝望来攻打她。

    「丽达,妳是多么愚蠢啊!妳没有看出:妳越想法事奉天主,妳越遇到不幸,妳这一生如此热切地事奉祂,终于得到了什么?十四年遭监禁,继而被父母抛弃,妳必需每人沿门讨饭、露宿杜街头。苏醒吧!丽达。假如妳必须事奉天生,妳应有节制。就像别人一样。那末,生活为妳更愉快。丽达!妳应当妥协,投降吧!」

    黑暗,低沉的怀疑与惊恐在她心灵像漩涡般地旋转,她努力沉静下来。英勇地,拼命地来攻打它们,但是恶魔以最大的突袭来粉碎她。好像牠知道:牠再也不能期待这样上好机会:于是牠以泰山压顶的力量,强迫她思想:那不是修女们,而是天主遗弃了她,那是天主在严惩她。

    「丽达!妳再试用什么方法,也是无用的了。天生不要妳,妳为什么不作罢?作罢才得平安。」

    完全的失望与灰心盘旋在女孩的心灵上。她以全力挣扎,去祈祷,但是她觉得:祈祷都是空洞的,无意义的言词,更坏的是,天主好像在天边。可是,她外表上被天生和人抛弃了,不过,她还不是单独在「打仗」。

    在冲突的极点,就在她觉得自己危险地频临战败时,天主复加的圣宠大量地灌注在她的灵魂上。她忆起,她在许久前怎样献身给天主:她曾要求祂,在她身上成就祂所愿意的事。她自儿童时就晓得受苦的最高价值,她从容不迫地爬走圣山的道路。天主照她的话收留了她,祂会转面不顾吗?在她的默想中,她一直在沉思基督的心身方面的极端痛苦,尤其是当祂垂死在十字架上时,被祂的门徒们抛弃丁。那好像垂死的基督从十字架上对她说:

    「丽达!莫非妳也要离开我吗?

剎那间,战斗过去了。盲目的女孩弯腰拾起丢在地上的手杖,当她站起来,她那满是流泪的面颊又爽朗了。她头抬起来往唇边又显出亲切的微笑,这位无家可归的残障女慢慢地轻踏着步伐,走下狭窄的市街,准备迎接天主赏给她的任何患难。她需要天主——不惜任何牺牲!不惜任何代价!

 

第十二章 丽达成了圣道明第三会会员
 

    安道尼娜习惯同她的朋友玛丽上街去买东西,当玛丽急忙来到家里,她喊说:

    「安道尼娜!妳曾听到消息吗?有一风闻,说我们的小丽达被赶出修道院!」

    安道尼娜站在那里发呆。最后她喘息地说:「那真可笑——那必有什么差错!」

    玛丽坚定地说道:「是的,那只有一条路打听出实情来。我们到修道院去!」

可是在路上,她们的心情沮丧。人人都知道:这两个人是丽达的至友,于是问她们,是否那消息是真的。当她们进到会院的客厅,她们发现有几个人在那里和修女谈话。

修女说:「那真可惜——小丽达不能适应团体生活。她对修会生活有特殊的想法。院长劝说她无效。她的行为是如此古怪,竞扰乱了整个会团。因为我们感到太失望,我们必须开除她。」

    玛丽痛心,于是轻轻推动安道尼娜,低声细语道:「我们走吧!」

两人慢步走下玛加利达路,默默不语,心神紊乱.当她们到一拐角!玛丽止步,握紧她朋友的手说:

    「我们去寻找丽达,听听她这方面的说词。」她们在她喜爱的圣堂中找到了她,她正在跪着,热切地祈祷,忠实的玛丽一看到她,突然落下泪来。

    「啊!丽达!丽达!她们怎样对待了妳?

「可爱的玛丽,请妳不要哭了。」盲目的女孩说,「不要去责备修女们。那完全是我的错误。修女们待我很亲切,也出奇地有耐心。」

    「她们亲切?有耐心?」安道尼娜如梗在喉说。

「安道尼娜,请安静些,我们不能那样讲,她们实际对我很好。我所惊奇的是.她们竭尽所能忍耐了我。我想我作修女不够好。」

    「丽达,请听!我们看妳不错。请跟我们来,我们的家就是妳的家!」

丽达如今遭受到一种新的痛苦,那就是大家的嘲笑与轻慢。说真的。加斯特罗部分市民不时看到丽达,这只是其中一伙比较的少数,大概总共不超过几百人,和她有较亲近的交往。很多市民也在对待盲女的态度上被「风闻」所左右。他们听到人们不断地讲述:那女孩非凡的信德,勇敢和愉快的故事。因为这些述说无人反对,到头来,人民都加以接受,并对丽达有高评价。

    可是,加斯特罗城的市民,就像所有的人更容易相信「恶」,而不相信「善」,这样对丽达的指摘散布到全市。她毕竟不是圣贤,修会的纪律是「硝酸试金法」,它揭发了丽达隐避的过失。她既固执,又拔扈,既不服从又制造麻烦。许多人窃窃自喜这些指摘,因为他们能遮盖自己的过错,于是伤痛地摇头叹息道:

「那是一句古老、古老的谚语:让癞虾蟆吃天鹅肉。」

孩童听到大人们交谈,以孩童不懂事的手段,来开始他们的迫害,丽 达一出现在大街小巷,都受到顽童的呼喊声:「矮子!瞎子!驼背,看!圣女来了!」丽达曾想过,一旦她被赶出修会,她的苦杯苦爵要满而外溢。如今她知道苦爵尚未完全充满,还有更多的空间。甚至在圣堂,她也不能避免恶言讽语,妇女们贴着她身边走过,往往说出嘲弄的口语,声音不小,足以使她听到。

    丽达在极端的痛苦中,一再默默地肯定自己的信仰,坚定对天主智慧与爱情的依靠。她的神圣宗师(基督)曾作了诽谤污蔑的众矢之的:为什么她要免受这些苦?那是到圣山的道路呀——她把自己放在天主手中,从不失去她的依恃心。

    几个月过去后,城内较为公正的人开始反想:在丽达的行为与修女的表现之间的显明差异。她们因着圣召应当保持爱德上的缄默——纵使她们对丽达的指控是真的——他们却先发制人地提出了严格的指控。虽然女孩有天生的权利保护自己,她不但拒绝了这样做,而且设法替修女们辩护。

    市民于是更为切近她,将视线集中在会院,由修女针对丽达的指摘上,不难推断出真正的困难是什么.到头来,大众意见的评价,浙渐地改变了。修会在人民中的美誉一落千丈。但是人们对丽达的敬仰比以前更上层楼。不但丽达依靠天主的照顾得以彰显,而且如今天主又赏给她一种恩惠,好似来报答她的信心与勇毅,她的「常喜乐」,保持到她去世的那一天。

    当丽达成了几乎大家的轻慢与嘲笑的目标时,她遇到了道明第三会员(曼德来达)。她那最喜爱的圣堂乃是「仁爱圣堂」,修道院则在城中的东南角,实际两处距离不远。该堂取了「仁爱圣堂」的名字,因为它足公认为「爱德兄弟姊妹」会团的正式圣堂。这时圣堂由道明会修士负责管理。值此之故.它也是曼德来达会的本部。因为丽达每天早晨去望弥撒,不可避免的她要同几个会员相认识。

    「贤德来达」名词特别用于意大利,它指示在俗的妇女们,她们乃属圣道明赎罪修会——该一组织最后发展成现在圣道明第三会.那愿意度较为虔诚生活的妇女,但为了任何缘故不能进入修会;她能够借着加入赎罪的修会,而成为道明会的分支。她们在这样归属下继续住在家中。但是要遵守更为热心的时间表。不论何时,他们在家或在外都穿道明会衣。会服由一白色垂膝的短袖袍与一条皮带所组成。用时在头上戴一幅长而软的白色头纱,形状像一长圆形的披肩。会员不穿肩衣(圣衣),而穿黑色斗蓬或曼德来达(短外套。)就是这件衣服给了姊妹们一个大家化的名字,叫曼德来达。  (以后时而会称道明第三会)

    几位道明第三会会员,知道丽达希望入修会,建议说:或许圣道明赎罪修会能符合她的要求。可是雷金神父,道明会之院长婉拒她们说:

    「妳们为什么向这一可怜女孩的头脑里灌输这种思想呢?妳们很清楚地知道:只有成熟年龄的寡妇才合格入该会。诚然,有时对年长的结婚妇女也有例外,只要是她丈夫公然同意了,但是年轻的妇女,结婚的或是单身的,从不准入会的。」

    院长神父的说话正确。他引证了同一法律,该法令在半世纪后,很长的时间阻挡了圣女佳琳入第三会。不过丽达的朋友们仍执着地说:

    「神父!不错。一旦制定了法律,立法者却没想到有一个像小丽达这样不幸的人。年轻的女孩轻浮,她们会造成坏榜样,不过,丽达不是那种人,她的身体残障排除任何立坏榜样的危险。」

    就是这样的理由最后胜利了。但是雷金神父仍坚持严守其它的会章。因此。一个妇女委员会被指定仔细察考丽达的信德、个性和声誉。回报部是有利的。丽达得知,感到非常高兴,于是她被录为会员。她应当于下星期中午到仁爱圣堂,好正式地加入组织。该一决定乃是历史性的,因为照纪录所显示的,那是一个未婚少女,被允加入圣道明赎罪修会的实例。

    被收录的那一天在盲女的记忆里常足神圣的。教堂充满了道明修士、第三会会员,以及丽达的其它朋友。院长亲自主持礼节,在正祭台前之踏台上放好宝座;雷金神父坐在那里,那折迭放在祭台上的乃是给丽达穿的「道明会衣」。

    盲目的女孩被搀到踏台前,跪在那里。院长开始礼节,问她正式问题

    「妳来寻求什么?

    女孩按着礼节答道:

    「寻求天主的慈悲和您的慈心。」

      院长隆重地向她谆谆训诲道:

    「丽达姐妹——妳要作圣道明会会员。这样的一步本身含有极重大的责任。因此,妳虽然生活在世上,但是妳不应作世俗的一份子。妳的会衣要立刻作妳隆重的保证,作一恒久的唤醒物——妳已献身事奉天主或爱天主,毫无保留,除在书面会规里所明言的条件外,再没有其它条件。」

「姐妹,由现在起,妳最大的关心乃是事奉天主,而至登峰造极。只要是,妳令妳的生活变成常祈祷的生活,不断的克苦,欣然的牺牲,到达该一理想是可能的。」

    「希望妳将领到的洁白无瑕的会衣,保持得一尘不染。一直到生命告终。」

    雷金神父转身到祭台,降福放在祭台的圣衣,把它交给站在丽达的身边道明会会员。她们依次把修会的白袍与黑斗篷给女孩穿上,当时整体的会众都唱:「造物的圣神,求你降临。」

    礼节的气氛非常像骑士对他的主人誓发「效忠愿」一般。

    雷金神父又坐到放于祭台前的宝座上。两位姐妹领盲女到踏台下,面向院长。在那里跪下,把手放在院长手中,用一感人的声音发了她的誓愿:

「为光荣全能天主,父、子和圣神,以及真福贞母玛利亚,还有圣道明,在最可敬的神父加斯特罗之圣道明会长尊前,我,丽达姐妹誓发圣愿。」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发觉她的幸福再大一些;她就一命归天了。不多时后,她又能控制自己,现在她的声音坚定而热诚,响彻整个圣堂:

    「我誓许,自今以后遵照圣道明赎罪会的精神与会规生活,一直到死。 」

    当二位姐妹领她走下踏台时,所有的道明第三会员起身前去,急切地向她贺平安,或行平安吻,自今以后,无家可归的讨饭女成了她们在基督内最亲的姐妹。

    会长站在祭台前,伸双手向天,呼求天主施降福于这位新会友身上说

    「愿那在妳身上开始这一慈爱工作者,要加以完成,一直至耶稣基督来临的日子。」

 

第十三章 崭新的道明会第三会
 

     丽达在世上常感觉到她是孤苦人,甚至在她加入「玛加利达修女会」时,这种感觉仍存在。她穿上了道明会服,马上知道:她现在拥有她生命中未曾有的「情感」。现在破题儿第一遭。她晓得参与一个家庭,且是一宗教大家庭的意义是什么。该家庭的修士、修女真正足兄弟姐妹,这种情谊比血缘的关系更为亲切。

    可是,它有些超过「归属」的意义,使得丽达唱起赞美诗。这是她所加入修会的理想,她接受的指导再不像是弦外之音。

    「丽达!妳必须有节制地事奉天主。会规是写在数世纪前……时代改变了……今天我们的思想更放宽了……」

    相反地,一天到晚。道明会长的谆谆训诲似乎常缭绕她的耳畔。

    「妳的道明会衣要作隆重的保证,作妳恒久的唤醒物:妳已献身事奉天主和爱天主,毫无保留,毫无任何条件。」无保留、无任何条件事奉天主!这是她渴望听到的话。她应当在给予曼德来达会员的经常道理中听到这话,以各种方式一再地重复。她全神贯注地聆听每周的这些道理,不久即完全了解道明会的神修体系。

    她学到:道理强调三事:研读、祈祷和苦功。读书生活自然只加于第一会的弟兄身上,但是祈祷与苦功则约束所有的道明会士,不拘是第一  、第二、抑或第三会。

    道明会的强调祈祷对丽达有一特别的吸引力,因为她自孩童时代就强烈地依靠天主前的祈祷力量。除会规所规定的祈祷外,丽达又每天念达味一百五十首圣咏、圣母小日课、圣十字架曰课。这一切经文都予背诵。中世纪的传记作者——没有道出细节——说:「她以奇迹方式学习了这些经文。」

    当丽达每天不断地口祷时,我们真可以说:这些经文只是超高祈祷的前奏,那就是默观。外表看来,她从无休止地沉思基督生活的各种不同的事迹,不过,她最喜爱的题目乃是救生的降孕与诞生。她一想到全能主在一无助婴儿的形象下来到人间,把自己交给玛利亚和圣若瑟二人,就喜不自胜。(大有神魂超拔之意)

    自从丽达成了曼德来达会员后,有迹象显示:她渐浙地由心祷开始上升到祈祷的最高级,那就是默观的祈祷。假如道明会的祈祷理想,在盲女的心中找到了完美的回响,那末,在仁爱圣堂因所听到的首批道理之一,而明白有关道明会苦功的理想,该理想也同样的被她接受。

    有人曾讲到:圣道明终其一生不断地阅读圣保禄宗徒书信,最后受使徒对克苦必要之强调所影响:假如人愿意得胜败坏的人性,不规律的情感,这样才得到不朽的荣冠。因此院长雷金神父说:「圣人为自己和修会采用了一些固定的苦功。像每人打苦鞭,半夜中断睡眠而诵念夜课、晨祷,由九月至翌年复活节守斋,最后,唱大日课代替便利的私下诵经。」

    院长又继续说:「有一种苦功圣道明没有同他的修会分享,而保留为自己用,那就是所有克苦中最艰巨的——缺少充足的睡眠。每天夜里,同会弟兄去睡觉,圣道明则去圣堂,在那里,杜至圣圣体前,作祈祷度过夜里的冗长时间。一旦,身体疲乏,最后强迫他睡眠少许,他则躺在圣堂的石头地上,睡少数的几点钟。」

    这种道理留给丽达非常深刻的印象,竟影响到她生命的末刻。在礼仪完结,别的曼德来达回家之后,她则留在寂静的圣堂里,来思考她刚才听过的道理。这激起她的思想,照她下日的做法,她愿在作决定以前,先仔细地考虑一番。

    她开始推敲夜课与晨祷。修士们一年到头,每天在半夜后不久,即诵念夜课与晨祷。曼德来达会员只是在星期天和大约七十个庆节日应作这样的苦功。在念完所规定的经文后,她们便回家睡觉。可是,自从丽达听到院长列举圣道明的苦功以后,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她想。别的会员是年迈的妇人,其中多人有家庭,应用会规所赐与的豁免,那是适当的:像我这样的年轻妇女。在普世男女修院的弟兄姐妹们于歌侣席中咏赞天主时,反而在夜中酣睡,那一定是懒惰。假如我住在隐院中,至少,我能够尽力跟随一修院的常规(早晨念夜课等)。

    由是,丽达每夜一听到道明隐修院钟声,报告夜祷的时间,她便起身,以精神参与修士们的祈祷。可是,圣道明的长久醒寤不寐的思想策励她更超而越之。她在夜祷后不回房睡觉,相反地,她要在默想中度过其余的夜中时间。

    她不满足于这种长久和艰苦的守夜, 当钟声响过首时课(普通在晨六点),丽达便从跪祷中站起来,提起手杖,摸索着走路。穿过黑暗静寂的大街,到仁爱圣堂,在那里,她每天办告解、望弥撒。盲女忠实地力行这克苦的显著时间表,一直到她终前的患病。

雷金神父在他讲给曼德来达的道理中曾谈到圣道明用苦鞭:

   「不但我们的会父用苦鞭自责,而且他每天三次:第一次为他可能得罪天主所犯的任何罪过;第二次则为拯救同仁弟兄;第三次则为赔补炼狱灵魂的罪过。」

    几时盲女得到神师的准许,她就开始朴这方面模仿圣人。在她死后,当同会姐妹准备埋葬她的尸体时,惊异地看到残障女两肩的累累伤痕。它们不言地证明这女孩在作苦功上不曾宽待自己。

    总而言之,丽达不但恪守会规的每一细节。而且往往超过会规原文的要求。她奋勉力争上游,奔向完美,她的慷慨本性从不计较天主向她要求的牺牲。由于严待自己,她能使肉身绝对服从,终生保守了她于七岁时所发的童贞愿。攻打自己并非易事,因为本性给了她一种多情善感的气质。在她死后,所有听她告解的神父还一致证明女孩度了真正天使般的纯洁生活。

    并不是丽达所有的朋友都赞成她决意追随的这种「英烈」生活。其中有些人认为:本性和父母所加的痛苦就足够了,不需要再附加其它。这些朋友之一乃是安道尼虽。她曾要求丽达放弃她严酷的生活表。丽达则回答道:

    「安道尼植!我所做的同我渴望为天主和人灵所做的不能比较!有如此多的人处于永远丧失灵魂的危险中!请想有男女度过一生,好像没有天主,也没有永生一样!请想所有的教友一年复一年的生活在严重的罪恶中!所有的这些灵魂是天主照自己的模样与肖像造成的,他们有偌大价值,竞致使天主圣主,为救他们从天降下,死在十字架上!但他们却冷漠而不关心!喔,安道尼道!假如我藉受苦只能助我救其中一个灵魂,那末,我从现在,直到死时要高兴地忍受人人的痛苦。」

    「同她争辩,毫无益处。」安道尼植失望地这样想, 「她的心如此满溢着爱人之情,她毫无闲暇去想自己!」

    虽说善心的友人用了类似的劝勉,但是盲目的女孩仍继续苦行生活、不眠不休的仁爱使命。没有一个病人离她人远,以致不一步一拐的去探视,一天到晚,她待时而动,毫不介意不便,匆忙地赶到那与死亡挣扎的人那里。假如有一病人急需什么,她事事都作,为获得他们所需的医药和食物。

    对临终者,她竭力规劝他们顺从生命和振作。假如有不忏悔者,她亲切地恳求他们与天主和好,一旦,她的恳求得不到响应,她则求助于天主前的祈祷,即便是最顽强的罪人最后也没有拒绝她的劝告的。在每次这样的努力以后,丽达则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去圣堂感谢天主的仁慈。

    但是这一目盲的残障女不把自己的「使徒」工作局限于病人和垂死的人。假如有人开始同她交谈,丽达则以提高对方的心到天生前,来回报他们的友情,这样逐字逐句地履行了圣道明的劝导:「只向天主谈话或对人谈论天主。」她经常地由天主爱人题目转变到天主降生上,再由此转变到玛利亚和若瑟身上。中世纪的传记作者曾以幽默的文笔说:只要是有人在,她就要谈圣若瑟,但那是有原因的。

    对圣若瑟敬礼当时在西方教会不普遍,尽管人民的说法不同,那只是到第十四纪终结,这敬礼才予扎根和传开。所以丽达乃是该一特殊敬礼的前驱之一。

实在她由孩逝时代,一直到死,对此安详而消声匿迹的圣人有极热诚的景仰。因为他的英烈信望与深沉的谦逊使他尽善尽美地完成了唯一的圣召,那就是照顾天生而人的圣婴以及圣婴的生母玛利亚。丽达通常不是多话的人,但是她的友好不久就晓得:假如他们匆匆忙忙。在她面前提道圣若瑟,那是不智的行为。

    加斯特罗市民往往看到盲目的女孩一步一跛地去探望病患与临终人。首先人们对她充满惊异之色,怎么一个这样苦患的人还为他人的不中奔走。可是,结果,他们知道了丽达的英勇「自我牺牲」以及她那颇饶兴趣的同胞爱,对她则改变了态度,幡然转为尊敬和钦佩。因此她的传记作者所称她的「人格美」,我们不必惊异。市民分享作者对她的好评我们也不必奇怪。

    她的情感不局限于市民。丽达的勇毅故事流传到整个乡间,许多因生活的考验而灰心的男女,听到后也都啧啧称奇.一旦,他们听到并感觉到有一新精神潜入他们的心中,那时则为他们的懦弱而惭愧,于是再以更新的信德与望德负起责任。这样,丽达的名誉远布,它来到哪里,就好似「祝福」沛降到那里。

 

第十四章 平安居起风波
 

    丽达一作了曼德来达会员,她生活的困境就届尾声了。有一小康之家,名叫奥分都晓(以后简称奥家)催促她来,同他们居住。丽达的新居像城中某一娇饰的住家,它有一特别的名字以大字写在进门处:「平安居」。

    奥家与住在一齐的马凯第(简称马家)看似属于社会较高的阶级,因为两家的妇女都有「夫人」名衔,该一名词普通专用于「名门出身」的妇女。奥家由奥先生与奥夫人贝特利和年轻的儿子组成:马家则由马先生和夫人依莎古纳(好似是贝特利的姐妹)以及独生女芳佳组成——她又名叫赛加。

    中世纪的传记作者告诉我们「平安居」却不平安。更坏的是丽达也卷入不安中。

    风暴中心乃是年幼的女孩芳佳,她同丽达成了莫逆之交,结果是,目盲的女孩不久便发现芳佳知道教义很少,丽达于是热忱地挑起补习的责任。每天她给芳佳上宗教课,也教她念圣母小日课以及若干达味圣王圣咏。她晓得她的学生从孩童期就没办过告解(她现在十六岁),她也忘记了怎样办告解,丽达则教她怎样办告解,也教她怎样办总告解。

    当马先生和他妻子喜爱丽达时,反倒为了盲女对自己女儿所发生的影响感到不安。纵然父母对宗教无所谓,但他们不反对芳佳所接受的宗教教育,实际,「虔诚信友的声誉便能帮助女孩相中如意郎君,不过,马先生注意到:由于丽达的影响。芳佳渐浙地被吸引度修会生活,但他同妻子毫无意思让女儿作修女,犹如一般所有的父母,费尽心机,为自己的女儿安排有利的婚姻,事实上,他们已相中了未来的新郎,那是一个漂亮青年,他出于高尚富裕的家庭。

马先生曾向青年的父母作出一些微妙的提议,响应颇令人满意。假如马君像多数父亲一般,他就要当场正式求婚,在他回家后,他使芳佳知道:在某年某月某日要嫁给那位她所不很熟识的青年。马君是一位宽大的父亲,特别为女儿着想,他不愿意强迫她缔结心不甘情不愿的婚姻。

    虽然,那正是芳佳解决「终身问题」的大好时机,因为她已十六岁了,她所有的同伴都已经结婚,这样关心的父亲曾多次为了婚姻人事同女儿交谈。他曾谈到青年属于贵族家庭,谈到他的殷富,可信赖的个性,他在战场上曾经表现了骁勇,最后谈他一表人才——芳佳虽尊敬她爸爸的谈话,但是却表现令人气馁的没兴趣。

    她对婚姻的冷漠,自从成了丽达的亲密好友以后,更加明朗化。父母置疑这种友谊能促成他们的计划,在这一观点上他们完全正确。因为丽达在她同芳佳交谈时,非常有口才地描述世俗的空虚和侍奉天主的光荣。这女孩很希望作一曼德来达会员。丽达清楚地知道向父母要求这一入会的许可简直是缘木求鱼。她于是决定那时自己要寻要紧的允准,但是,她知道:自己要碰壁,于是谨慎地等一合适的机会。

    一天,有几个朋友造访马君与马夫人,丽达也在场。在一般的寒喧后,无可避免地话题要转移到新曼德来达身上以及她所参加的组织。由于对丽达的礼貌,每一客人总要提出某一事件,来表明这些会员的优良。马君在听到许多这样的例子后,转面对丽达说:

    丽达,妳应当对妳能作曼德来达修女感到骄傲,因为她们实际做了辉煌的工作。妳看她们甚至在最恶劣的天气,对于病人以及临终人进行他们爱人的工作.」

    他的夫人同意说:「是的!人不能不景慕她们的大公无私和奋勇。我们有一位了不起的修女在我们家里,非常幸福!」她转身向丽达露出微笑。

    盲女温和的扫嘴道:「那末,我要求二人让你们的女儿作我们中的一员。」

    马君和夫人受这出乎逆料的要求冲击,竞无言以对。夫人首先觉察到,于是申斥说:丽达,住口!我们的女儿决不会入会的。」

    在客人中出现尴尬的缄默,可是丽达却不为这强力的拒绝所扰乱,她仍心平气和地继续说下去,就像大人任何话也没有说一般。

    「夫人,确实,妳和妳的女儿不久就要入会。」

    虽然丽达以严肃的口吻说了这话,客人们都以自发的人笑声欢迎她的言谈,甚至马君与妻子不能不逢场作戏。杜夫人的所有朋友中部清楚。她是一个「现世思想」、  「贪恋现世」的人,罕得进圣常,丽达则是唯一在场保持严肃的人。

    当马君能谈话时,他则说:丽达,这是妳带着妳的狂热离开的时候了!我妻子作一曼德来达?一旦,那一天到来,我就要作隐修士了。」

    「我不是开玩笑,」丽达小心静气地重复说:「你,你的妻子,你们的女儿不久要穿上道明会服,你活多久,你要穿会衣多久。」

    只是在数月后。马君忽然患病,不多几天就死了。马夫人为他想不到的死而精神崩溃,放弃了世俗的逸乐,转身寻找修会的安慰。她及她的女儿申请加入了圣道明作补赎的修会。关于马夫人,入会没问题,但是雷金神父怀疑收录年幼妇女芳佳,因为这不合会规。不过,当他听到丽达的预言,他发觉:那明显是天主圣意,对他格外施恩。于是照盲女所预言的,马夫人与女儿都入了修会.他们作忠实会员,一直到死。

    当丽达住在奥家时,传说另有唯一的事件发生。这烦恼此次给「平安居」带来更严重的后果,不过这一次丽达的预言更得到了欣然的接受。

    奥君的儿子被捕,并课以严重的罪名。当传记作者米述说特别的罪名时,他提供了该事性质的情节。 第十四纪初叶,在意大利中部散布着两个新政治党派,那就是乃立和边古。该两派相恨,有不共戴天之仇,以致任何党派得势,另一派则不停地密谋予以毁灭。加斯特罗政府该时在乃立党手中,于是边古派用适当的方法想法推翻它。

    奥君的儿子同边吉的领导者过从甚密,竟被告发到官府。说他密谋推翻政府,因而被捕。他的父母为他的危险所苦,且有相当理由,假如政府发现他有罪,那末最大的判决是重重的罚金。但是假如为了任何原因,不交罚金,则遍游市区挨鞭打,继而或受烙刑,或斩去一只手。此外,不但是他,而且连家人也要被逐出国外。

    奥君和夫人有各种理由担心,另外他们害怕自己的儿子要判定有罪。受惊的母亲向丽达倾吐出自己的心迹,丽达为她朋友的愁苦深深感动。这是一奇怪违情事件之一:我们在丽达的生活中发现,她本人受这样严重的痛苦,但她仍特别同情他人的不幸,她那宽大本性总不忽视求助者的苦诉。

    不拘何时她遇到困难,就本能地转向天主讨生意,求帮助。在该一场合中,她祈求天主一番后,即尽力安慰夫人,向她保证,她的儿子会毫发无伤。那时,她一晓得夫人的半信半疑,于是恳切地呼唤说:

    「夫人,妳不要怀疑我,由于该一事件将来没有罚金。你们中任何人也不会受害,我向妳许下这一点。」

    她的先知语最后实现,中世纪的作传者说:「那一年轻人,在众友好的惊讶下,被密告无罪。既没罚金,也无人被逐出国境。」

我们不晓得,丽达在奥家继续住多久,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终于离开。很可能马先生的猝死结束了这次住宿。但是,不拘怎样,盲目的女孩最后同文都林家仆住在一起,终其一生,这是她最后的寄宿。

 

第十五章 丽达与坐监人
 

    当时丽达搬进文都林家中,丽达的生命的确饱经人情温暖,世态炎凉。她生在人民中、富贵首领的堡垒中,她也像流浪者睡在门口与马厩中,然后住在贫民家中,现在她要在此注定度过她的余年,在富豪贵族家中,作受欢迎的客人。

    文都林家真正是一座宫殿(有壮丽的建筑物) ,许多房间的墙壁都装饰着漂亮的挂毡,其中有些是从法国进口的:在门上边悬挂着重帘,地上未铺灯心草,而铺着大小地毯。每一房间装有个别的火炉和排烟的气管,所有的窗户都有方玻璃,而不是一般的油布。有一宽大的个别花园附有喷泉,在文都林的房舍上附加上最后的豪华格调。

    分给丽达住的房间乃是一最好客房之一  ,既有阳光,又宽绰大方。纵然它的用具为保持一种好韵味,似乎少了些, 但是团瑞夫人认为最好领着盲目的女孩在房子周围转几次,指给她各个房间的方位:有一「三脚桌」在门与壁炉前方的地面上,板凳在火炉前,大床上堆高着羽毛垫,围着厚帐,以防夜气来袭,据医生说,该气候非常危险

    女孩再次注意到垫凳或称「踏凳」,用它更容易爬到床上。有一宽大的铁箱(其中能盛衣物)装满房间用具。因为主妇使丽达的手摸各项(东西),盲女敏感的手指即刻探知了每一件,她把东西的大小准确印象与每件东西的方位都贮存在锐强的记忆里。

    丽达的朋友一听到她的新居,感到高兴,她们确定,丽达的幸福全备了。因为她作修会一员的热望业已达成。她现在有一久居之地,在那里安适非常,但是实事上,目盲的女孩并不幸福。她如同一个曼德拉达,发愿步舞基督后尘,在所有的豪华中反觉得不自在,于是,有一天她发现解决困难的方法。她偶尔得知在阁楼上有一不用的小房间。她去见主人,问他是否她能住那一房间,而迁出她所居住的房间。

    文都林先生大吃一惊。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说:

    丽达,妳愿住在阁楼里——那地方为人仕不适宜。地方太小,仅比大间厕所大一点,天花板底,正好在房顶下,这样冬天冷,夏天闷热。」

    丽达表明那正是她所要求的地方:「一个平常、简单的斗室,人人去不到的地方。」文都林曾操心尽己所能使丽达愉快,颇不赞成她住在那地方。但是过了几个星期,发生了一件事,他改变了他的思想。那就是她的夫人葛里令他注意的事;不过义都林不能相信她那惊人的陈述,因而坚持等孩子们回家,要他们住在家里,以验证此事。原来夫人曾说:「丽达无师自通,不学自明。」

    他发现他的妻子并没有夸大其词,几时他们的孩子回来,丽达就要求他们背诵课堂上所派给他们的课业。假如那一孩子有一最小的错误,丽达就要改正他。如果孩子们只读初级科目,这还没有什么「显著的了不得」,但是他们的课程包括逻辑学、几何学、音乐与拉丁文法。

    他同自己的妻子单独讨论这事,文都林问她:

    「丽达曾有家庭教师?

    「没有!」妻子答道, 「纵使她曾有过,这为她益处也不大,因为她的目盲阻止她阅读。」

    「我不能明了。」文都林感到困惑说,「我们完全知道,她非常聪明,有奇妙的记忆力,但是她只是透过耳朵听到别人的交谈、一定不能通达这样精确而广泛的知识。」

    「或许,」他的妻子提议道, 「她获得那知识,同她学圣咏一样。下午丽达作了曼得来达,她心里知道差不多一打圣咏。次日早晨,她开始由记忆力落实念一百五十首圣咏,圣母小日课和圣十字架日课。」

    「她怎样解释那事?

    「她所要说的是:知识忽然来到她思想里。」

    这次交谈使文都林反复思想;在晚饭后,他给丽达说,她愿占家中的那一间房间,就占那一间;那夜晚盲女手拎着不多的东西,搬到阁楼里。

    文都林君对丽达的待遇,在她借住他家的时期,表现出他理当享受全市的崇高荣誉,像一位谨慎、亲切和有眼光的人,作传者第二次述说了另一事迹,这事证明了这位贵族的依靠人主及他的同胞爱超人一等。

    在晚春一个太热天,葛里夫人同使女在庭园正从事中世纪妇女经常的工作,那就是织布。当她们正工作时,丽达看病人回来。她一进到家里,在门前停一下,听一会儿。她那灵敏的耳朵,听到在庭园中有织布机的声音,于是走到那里,坐在国瑞夫人附近的一个石凳上,她说:

    「不多时以前,我碰到了温都来修女,她告诉我,有几个修女每天拜访市中监狱。当我暗示我愿意陪她们去时,她则闪烁其词。为什么她不愿我去那里?

    「丽达,因为那是非常可怕的地方。」

    「国瑞夫人,那不是越发有理由让我去探望的吗?我一听到修女描述可怕的隔间,我的心则悲痛至极,有些人在地下室,没有新鲜空气与亮光,许多坐监人没垫褥与草铺,而应睡在冰冶、湿潮的石头上。其中很少人有足够的衣物,有些人实际则饿着。」

    「她说病人没有任何医疗照顾,甚至他们频临死亡。啊!可爱的天主,所有这些可怜的人一天到晚系在墙上,好似他们是不可驯服的野兽!因为他们受的不仁道的待遇,许多人就不信天生了。」

    说到这里,女孩就开始哭起来,国瑞夫人握着她的手说:

    「丽达,对于这些可怜人我感受的同妳一样,我们曼德来达不断地向当局抗议,不过,但是那不发挥任何效力。」

    「怎么当局表现这样淡漠无情。」丽达问说。

    「这不完全是他们的错。只是下流人充当狱卒,因为他的薪水少,他就想法用敲诈来增加收入,像每人有一囚犯要求「松绑」短短的一时,他就讨费用。可是这最坏的勒索乃是:将那善心人士所赠的食物卖给有钱的囚犯。」

    「那没有钱的犯人要怎样。」

    「他们要吃剩余的东西,如没有剩余,他们就挨饿。」

    「噢!可爱的天主!」丽达喃喃地说。

    「妳问我:文都来修女为什么闪避妳的要求。她不愿告诉妳,因为她怕妳要想她做了什么英勇的事情。就因为缺少卫生设备,可怕的恶臭冲进了监狱,更坏的是,那是一个疾病繁殖的地方。每年总有一半囚犯死在监狱的寒热症中。」

    丽达痛哭道:「啊!我知道妳总没有领我到那里。妳想着妳的丈夫与孩子。」

    「是的」国瑞夫人同意说, 「那就是我所以犹豫不决地要求我丈夫准许妳去那里的理由。去那里可能为我家庭也不顺。」她那时静默起来。

    在缄默片刻后,国瑞夫人从织布处瞥视丽达,盲女的颤动嘴唇在告诉她:丽达一如平常想把问题反映到更高权威,以谋解决。」

    晚间.家人都聚集在火炉旁时,丽达询问文都林。他能否运用自己对政府的影响。来改善监狱的环境。当她继续仔细地研讨该一问题时(该事件为她来说研讨颇不寻常,但讨论圣若瑟问题除外),义都林也渐渐加深思索。自从丽达提出此问题后,文某妻子之缄默使他折服:在丽达的思想里还有什么事,她尚未说出来。最后文某说:

    「小丽达!妳喜欢探望囚犯吗?

    「只要得到你充分的赞许。」丽达如此说。

    曾有一时,在房间中寂静起来——只有火炉中燃烧的木头爆裂声打破沉默。文都林似乎在潜心研究火炉的闪动亮光。他一打开话匣子,那是一种低沉而认真的声音。他开始说:

    「当我死的时候,我不愿意慈善的主对我说:义都林,我在世间饥了,你没有给我吃的;我渴了,你也没有给我暍的;我患病和坐监,你也没有探望过我。」那时,他转向自己的妻子说:「国瑞!有一时。我曾觉得妳也愿意去探监狱。我现在许可妳们两人去做。」

    最后是,虽然监狱的恶劣环境,丽达、国瑞和少数的其它几个曼德来达去采望可怜的、半饥半饿的囚犯,给他们送去食物、衣服以及铺盖。她们也想法帮助病人药物。她们也极力准备众人,特别是垂死的人同天主重修旧好。(办告解)

每天人们能看到这些着白衣的巾帼英雄到监狱里,尽己所能手中提着许多包裹。不过,在这些所有礼物中没有一样礼物在价值方面能赶得上:她们使囚犯自觉「作人尊严」。因道明会员教导他们。脏乱污秽物不能、最不人道的残酷也不能毁灭天主所造的身分以及天主所提高的地位。

 

第十六章 房子失火了
 

   当丽达还作儿童时,就开始走漫长而艰苦的旅程;在旅途终结,她希望看到天主。总计经过许多生,她加紧走向目标。她运用了每一可能的、普通的、非常的方法,这一切要帮助她达到她生存的该一伟大目标。生命给与她的打击深深地伤害了她,但是她在崇高的决策上从不动摇:相反地,她知道受苦净化且加深爱情,她承受了所有的考验与艰难,如此。她爱天主之情能成为纯而且深的。

    现今,在忍耐与谦虚的受苦许多年后,实有信号,她实在接近,非常接近她所强烈爱慕的天生了。一个人像丽达接近天生,不能没有一些证据,证明超然事件出现在当头。当丽达与奥家一齐生活时,有两次她曾预言未来,这两次先知语都实现了。如今在文都林家中,她接近天主的另外几个证明即将出现。

    中世纪的作传者:陈述有一濒临死亡边缘上的年幼女孩奇迹式地痊愈了,她乃是国瑞夫人侄女的女儿。丽达对这小女儿有一特别关系,因为她是女儿的代母。在一早春,孩儿患病,纵然有最后医生的照料她的病情却每况愈下。在春季的最后一天,大家清楚地知道:危险即将到来。于是许多亲属生怕她不能捱过当夜,遂决定守候在她床边。他们看到丽达正在病房门外,跪在游廊上,在那里一连几点钟的祈祷。

    过半夜后不久。附近教堂的钟声响了,召集隐修士们作夜祷。女孩听到钟声,苏醒过来。看到她的亲人们都站在床的周围。笑着说:

    「你们不要再烦恼了,我借着我代母、丽达的祈祷痊愈了。」

    说完后,就睡着了。清早,她就起身,完全康复了。

    第二件事或许更使人惊异。由于亚平宁山冬季凛冽刺骨的寒冷,富贵人家习惯在火炉上加起熊熊烈火。有一同时代的诗人描写道:

    「圆木堆成山

    大厅中熊熊火焰」

    那是一个特别危险的陋习,因为在那时代,许多房舍还用木头盖成,即便是石头建筑,普通也兼有盖木板或盖稻草的房顶。许多狭窄的街道和木质阳台在中世纪的意大利城市中相当普遍,很容易使火舌窜过街道,在新市区造成火灾。因为火灾的危险,严格的结合迫使每一壮丁在第一警告时放下自己的工作,赶紧奋勇灭火。

    有一年冬季,这样的火警就在义都林家中爆发了。仆人们试图灭火无效,有一仆人知道白费气力,胎是跑到街上,声嘶力竭的大喊:

「失火了——失火了——快来帮助灭火——

警报快速地被众人的喊叫声提高了。

「失火了——文都林家——失火了——

    人们都从四面八方跑来,每人手提着一桶水,很快地就排成两排,第一排,把水桶一人接一人的传递过去。第二排把水桶傅回水井或贮水池。

    这期间,那一地区的首长或称长者负责运作,他打发一人到市府大厦敲大型钟,警告众市民危险。当呼喊声回响在广阔的四周,越来越多的志愿军涌到,与火灾展开拼战。

    火苗爆发在地板上。烟气叫大火射出的闪光照亮。火焰怒号声好像吞噬着老旧的干木材,警告众人躲避危险。在附近建筑物中的居民。赶紧着手搬运最有价值的东西到稳妥的地方,总管受烈火所惊吓,在两排人中跑来跑去,给人们加油打气。

    「众人,把这些桶传快一些!们快要不能控制火焰了!

    国瑞夫人站在门口,非常难过地眼看丧失了自己的房舍,总管看到,赶紧到她面前。

    「尊贵的夫人,很对不住,恐怕妳的房子不保。幸亏没有人在楼上。」

    「是的」国瑞夫人答道,  「我的文夫和孩子们今天都不在家。」她稍停,喘口气道:「丽达」啊!天主之母,)她还没有离开家,要去医院里!」

    紧接着,她尽可能跑到庭院中,有些失望地想去丽达的房间。有几个人在楼梯脚下拦住她,不愿放开她,他们认为她的计划无异自杀。

    他们不能拉葛里夫人离开,她一再地尖叫着:

    「丽达!丽达!房子失火了!赶快下楼吧!赶快!」

    目盲的女孩站在楼梯上端。瞬息间,被烟气蒙蔽了,继而她又藉跳跃的悲惨火光显身出来。目盲的女孩并不仓皇恐惧,甚至也不激动。她平静地,纵然她受烟气呛着,她向下唤葛里夫人,唤她的绰号对她说:

    「葛里夫人不必害怕,要依靠天主,妳现在接住我的外套,把它投到火里。」

    丽达脱下她的黑外套,卷成一捆,把它投下楼来。那时她返回阁楼房间,再继续自己中断的祈祷。受惊的夫人照她所说的做了。中世纪的传记作者告诉我们结果如何。

    「在那些冲进文都林家灭火人的视线下,一旦丽达的外套投到火里,那窜腾的火立刻熄灭了。」

    藉丽达所显的奇迹明显地指示她在所作的神修上有不可测量的进步。当她越来越亲密天主时,神爱的火焰在她心中燃烧的越来越猛。那是因为她高兴她那病弱的强烈爱情,喜喜欢欢地拥抱了每一痛苦。她是一个数世纪前圣思定所阐明真理的显著榜样:「一旦人爱,人就不受苦;假如他受苦,那末,他就爱这痛苦。」

    其实,她欣然受痛苦,在表现对天生和近人的无边爱。她那爽快地、完善地承行天主圣意,使许多人错想:她由自己的目盲和其它残障而不受痛苦。该一显明的例子与另一宽德来达会员,文都来姐妹洽成对比。.

    文姊妹的眼睛生一肿瘤,这威胁她眼目失明。于是她去见一出名的医生,「殷伯弟之子」 ,他检查了肿瘤以后,说:他怀疑自己能否救治她的目盲。他想法试试,不过他所要求的治疗费用非常高,那完全超出文姐妹的力量。

    该一不幸的妇人不能找药石医治,一想到自己变成瞎子,于是满怀悲痛。赶紧去找丽达。大概她从未遇到该种剧烈的反常情形,来向一位从未见到天日的人,为自己可能的失明,来寻求安慰。但是丽达不愿使文姐妹注意事实,相反地,她以同情朋友之心来听一听。

当悲痛的妇人说完自己的故事,丽达则柔和地说:

「文姐,天生赏给妳一项大恩惠!一项了小起的恩惠!」

「了不起的恩惠?是赏我失明吗?

    「是的。祂赏给妳一种更为接近祂的机会。啊!我可爱的朋友,接受它!接受它!」

    「接受瞎眼?总不!啊!天主怎么能这样不仁?

     丽达缄默片刻;那时以更为委婉的话对她说:

    「文姐——妳不抱妳的小儿、加禄到外科医生那里,动疼痛的手术吗?那妳怎么能这样暴虐?

    「可是,我这样作,使他终生不变成残废人哪——我作这事是出于爱他呀!」

    「天主也不愿意妳终生成精神残废者:祂这样作也是出于爱妳呀!文姐——请反想:受苦只有少数短短的几年,而妳靠牺牲所得到的乃是永远的呀!」

    「不,不,绝不!天主要求的太多。」几乎患了歇斯底里症的妇人呜咽着说。 「我也总不能看我儿女的面了!我的天主!我宁愿早死去!」

    丽达叹息了。许多有眼睛的人,对那唯一真正有关系的事多么目盲!丽达知道:再争辩也无益,于是伸出她的右手。

    「文姐,妳愿意我把手放在妳的眼睛上吗?   

    文德来认为盲目的女孩愿意知道肿瘤的大小。文德来就照丽达要求的,让她触摸。中世纪写传记的人述说:丽达的手刚一触摸到那患病者的眼,肿瘤就不见了,文德来的眼睛霍然痊愈了。」

    自然,当丽达预言未来的两件事:一件是有关马先生和她女儿的事,另一件乃是涉及奥家儿子释放的事,许多人民的意见是:她作了侥幸的推测。可是,她的外套在文都林家把火扑灭以后及放手治愈义德来的眼睛,甚至怀疑派也承认这些事乃由超然能力所做的。丽达躲开群众,而韬光养晦,但是因为继续一个接一个地显奇迹,她不能避开众人的耳目。

    中世纪写传记的常患「寥寥数语」的毛病,不陈述其它的奇迹怎样:他只提道:丽达借着奇迹而扬名当地。他还说:「许多有关她圣德的其它事情将要真实地传述下去。」显然地,他觉得在四分之一世纪以后,加所特罗人民仍惊讶的那些非常的事实,不必再记述出来。

 

第十七章 丽达找到了永久的家
 

    当曼德来达的服务赢得了失意囚犯的心,并引导许多人接受痛苦而无怨无悔时,有些人则受到了如此严重的误判不公,他们如果不失去对天主的信仰,至少也要失去对天主的爱情与仁慈。

    亚龙梭乃是其中之一 。  当他的弟弟被怀疑叛国罪嫌,而在被捕以前就逃走后,亚氏便被逮捕了。亚龙梭无效地抗辩自己无辜,并声明自己对弟弟的行动一无所知。他依照当时各国所接受的陋习,而遭到严刑拷问,以吐露弟弟的行踪,不过亚龙梭不能告诉他所不知道的事。最后,因受折磨永久变成了残废,而被关在牢狱中。

    因他长久坐监,他一听到消息:妻子和小儿子陷于绝境。亚氏的灰心失望可以想见;几个月后,当他知道他的小儿子饿死,他几乎发疯。他那亵渎天主公义和仁慈的狂言乱语,使得那铁石心肠的血性罪犯也要心寒。在失望的狂怒中,他一再地企图自杀。有一次曼德来达会员努力安慰他,向他述说天主的爱,他的言语如是可怕,竟使那位会员惊慌而逃。

    其它会员警告丽达和葛里夫人,只要她们不提天主,亚龙梭在她们面前就不亵渎祂。因此她们在首次探监时,小心小说任何激起那人狂怒的言语。但是会员们跪在他身边提供「急需」时(他因伤痛横躺在地上),她们由囚犯的心灵与精神状态得知:他所受的苦恼要比肉身的痛苦更大。

    两个妇女在第二次探监时,由亚龙梭答语的简短,了解他戒制自己和不说习惯的咒语谈何容易。当国瑞夫人继续跪在他身边,用热水清洗他的皮肤创痛时,丽达则站起来,双手合十在胸前低着头祈祷。她的行动有些生动地使亚氏想起死去的儿子,或许使他记起:他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以同样的姿势,念自己的晚祷。不拘如何,那使亚龙梭因不可控制的悲痛而窒息,他掉头向墙壁,好使其它囚犯看不到他邶极端的痛苦。

    不过,一会儿,大声气喘与惊叫声令他瞥视广大的监狱,在「耶稣,可怜我!我的天生!天主之母!」叫声中,恐怖原在意料中。他的目光看遍房间以后,他凝视的所有囚犯,从他们的脸上他看到明显的恐怖景象,被他们的骇人面孔所困扰,他于是转头向远处张望,继而惊异地喘息着。

    不多时以后,亚氏就看见丽达站在他旁边.可是,如今她却升起地面二十吋,没有支柱,一动不动地停在空中。她的双手仍合并著作祈祷姿势,不过她的头现在转向后看,好似要看穿牢狱的房顶一般。在她缓缓下降到地面上,囚犯好似度过好几世纪一般。只是那时他们方看到她的面貌。她的面庞平常「难看」,如今却改变面容,光辉灿烂而美丽,那确不是这世间的美丽。   

    亚龙梭凝视着丽达,好似神魂出窍,但在最近十数年中,在他周围所建起的痛苦墙壁、怨天尤人的恨情,因刚才所看到的现象崩溃无遗。葛里夫人被他两眼所看到的景象所鼓励,对他低声细语道:

    「极可爱的弟兄,你使我们甘饴的主等候你,长久又长久了!」    亚龙梭无意识地,尽他「习惯」的全力,设法诅咒,但是竞没一语冲上唇边。他尽力回想对天主的深深抱怨,可是怨言似乎立即溜掉了。那时,丽达又一次跪在他身旁,他听到自己以语塞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小丽达!请为我祈祷。」

    丽达的祈祷现象并不单调,在神超的祈祷后,紧接着便是升离地面。她从孩童时代就常常热中于祈祷。可是如今每天被提升到默观的高峰。大家都理会:她不论何时在巨大贫困与痛苦当前,这种深彻的默观祈祷往往出现,因为那时她马上想到救世主在世所受的痛苦,立刻借着她那热切的默想,完全忘记了她周围的一切。几乎每次她去探望监狱,这种事情就发生。不但囚犯都是目睹证人,而且许多可靠的人也发誓证明此事。其实,当真相传遍全城,许多人(其中也有几位怀疑派)都胜过他们对牢狱的反感,开始常去那里,好看看「奇观」。中世纪的作传者说:「在同天主美丽和谐中,她寻找摆脱所有的世俗牵挂,而不被困,作世间(世物)的俘掳。」

    丽达设法净化自己无罪的良心,蜕除不完善的影子,每天照许可办告解,领圣体。在她生命的前后几年她向神师吐露。不拘她几时望弥撒,她能在祭台上看到降生的基督。她的神师想法解释她陈述的「精神意义」。

    「丽达,妳是在说妳以特殊的方式知道天主的临在?

「不是」丽达回答说,「那不是我指的意思,我看到了主。」

「可是,妳是盲女,那怎么可能?

「我不知道怎么可能。」

神师默不作声片刻,似在考虑他的说话,继而他说:

「丽达!妳看到十字架、经本、在祭台上的蜡烛吗?

「神父,看不到。」

「这就是了!」神父得意地呼叫说,「妳实际没有看到我们可爱的主,显然地,妳感觉到祂的存在。这个我容易明了。有许多如此真实可靠的情形。」——他会提到「圣人们」 ,不过,他知道丽达尽力地主张:她不是圣人。——有些善良人有这样的恩惠.

    丽达保持静默。

    「丽达!我的解释不对吗?」她非常平静地答道:

    「神父!您曾命我在办告解中给您吐露我心灵深处的秘密。因为我必须说,我必须重复我以前所说的:自成圣体一直到领圣体,我看不到司铎、十字架、经本,或其它的东西。但是我看到了我们的主、基督。」

    那位神父不但是神学士,而且在分辨真正的神秘现象与幻觉上也内行。几个月他以神师的责任,使丽达受严格微妙的考验。主要地为晓得她灵魂的情况,因为他看到丽达已达到神修的最高峰。因为重要的是搞清楚她的言词,他开始由另一方面切入:

   「丽达!请告诉我,妳在弥撒中看到我们的主时,祂是什么样子?

    「啊,神父!你要我给您描述『无限美吗?」丽达沮丧地说。

    虽然她不愿谈,可是她那对天主强烈的爱逼迫她以心灵的全部热忱,来开始她那「爱情的圣歌。」当道明会的神学家精确地听她热心的努力描述天主的全美时,他感觉到,一旦,永远的帐幔一层,又一层地除去后,使他看到远处的超性光荣,那末,现世粗俗的物质世界就消逝,成为影子,而不存在了。

    他怀疑的最后影子溜走了,他以敬谨的心想到这些话:

    「内心纯洁的人是有福的,因为他们将看到天主。」

    于一二二0年开始,丽达的亲密朋友知道:她同她们在一起没有多久了。她那扭曲的身体显然地在使肉身与灵魂结合上失去了奋勉斗力。标记不会不兑现:丽达现在受到变化,她竟完全忘我,只想天主,并光荣天主。

    神学家教导我们,一旦人爱天主之情完全涤除所有的「自我」,达到它的强烈极点,肉体再不能拢络住受拘束的灵魂。丽达的灵魂现在达到那一等级,每天看到她那精神方面的苦斗,越来越决定性地要解放自己。在她的神超中,天主显然地将有关自己的一些事曾启示给她。让她所看到的有关无限完善的「永在美」,燃烧丽达的灵魂,其爱情强烈到如此程度,在她消瘦身体上竞像厉害的寒热症一般地反应出来。

    这种冲激的强烈,加重了她的病情。纵然她受苦很大,但毫无怨言,也毫无痛苦的表现掠过她的唇边。面上安详的神色和常常堆在唇边的笑容毫不欺骗她的心腹朋友。丽达自己悠然自得地知道死亡的来近。她那离开天主的流徙期要结束了。她要求葛里夫人给道明会弟兄送信,这样她像圣道明的女儿一般,由圣人的一位弟子手中,领受最后的圣事(告解傅油和圣体圣事)。

    消息快速地传遏全城:

    「小丽达要死了!」

    会员们赶紧在最后的时刻到文都林家中为她们的会友祈祷。男女集聚在门外,焦心地等候她们会友的消息。有些人小声说话,悼念她那永久的和蔼,无法征服的坚忍,出奇的英勇。另一些则跪在大街上祈祷,不顾人嗤笑的眼泪淌下两颊。

    现在人们从远处听到微弱的喃喃声,渐渐增大,最后,发展成一群男士的声音。唱着进阶圣咏。在远处道明会修士的游行队出现了。他们组成院长的护卫队,院长则带着圣体来到垂死的女孩前。

    中世纪的传记作者承认:如果想描述丽达领教会最后圣事所表现的大爱与热心,那是超出他的力量的。在丽达领傅油圣事后,司铎在垂死的女孩前举起圣体,照道明会礼节隆重地问她:

    「妳相信:这是基督、救世者吗?

丽达、她的脸面发出爱慕光芒,热心的答道:

「是的——我相信。」

司铎那时把圣体放在她舌头上念:「愿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圣体 佑妳达到永生!」

    道明会士与曼德来达会员开始为临终者祈祷,但是丽达听不到她们说话。她热切地默观那在圣体内降到她心中的天主,而超逸出神。她再也不能承受同她所完全爱慕的天主分开,她渴望解脱,同那永存的爱恒久在一起。血肉再也不能守住这样热爱的灵魂。丽达的精神最后挣脱了自己的枷锁,飞到天主前。

时在复活节后第二主日天,一三二0年四月十三日

丽达在世:三十三岁。

 

第十八章 奇迹愈病
 

    现在丽达去世了,人们可能会想,把她的遗体在平安与恬静中,埋在一处最后的安息之地。不过,事实却不如此。在她剧烈多变的生命之后,最后她的丧礼仍旧被激烈的辩争给扰乱了。

    曼德来达遵照她们的会规负责葬礼。她们的责任是清洗死者的尸体,然后给它穿上曼德来达的会衣。不用药物敷尸,因为当时流行的唯一(敷尸)方式非常昂贵,只有富人才能承担。丽达的尸体也不殓入棺材。那也花费太多。因为道明会规约束会士一生的守神贫的志愿,这样他们在死时。应像埋葬穷人一样,为此,没有给丽达准备棺材。那件裹丽达尸体的黑色道明会衣,要用来当作她的寿衣。

    天气炎热时,埋葬死者自然在午时过后;夜晚去世则除外(在次日)。因此,不需要另外延期,教友即组成习俗殡葬的行列。曼德来达会员先行,每人执着小蜡烛。其次是抬棺木的,在一木架上抬着丽达的尸体。许多哀悼者组成送丧行列。   

    普通死者的尸体抬到本区圣堂中行殡丧礼,但是丽达曾表明了自己的志愿不葬在道明会堂——她能够以曼德来达之会员身份要求这一优待。于是她的遗体抬到仁爱圣堂,当护灵队伍来到圣堂,发现虽然丽达死去只是几点钟,消息已传遍全市,有许多人匆匆赶到圣堂,为向自己朋友致最后敬意。民众如此多,竞致大部分人站在外边街道上,不能进入圣堂里。

    当祈祷完毕,道明会修士抬起盛尸体的木架,开始抬向圣堂的侧门。前进必须缓慢,由于人多势众,进行队伍必须打开一条出路。结果是,修士走不多远,因为当众人知道他们将去的目的地,抗议之声就由圣堂的各方面听到。

「不要把她抬到修女院!葬她在圣堂里!她是位圣女!葬她在圣堂里!」

抬棺的修士们注视院长,听他定夺。当他摇头,以示拒绝时,他们则设法继续他们的行程。民众很快就知道他们的意愿没有被采纳——中世纪的作传者表明道——他们掀起「惊人的喧嚣。」吶喊声震耳欲聋。

    「她是圣女!她有名分埋葬在圣堂!葬她在圣堂里!」

    民众再也不建议,如今则请求。他们坚决地聚集在修士与女修院门口中间,拒绝让步,修士们必须暂停,他们如想前进一步,那简直不可能。他们请求院长指点,后者借着猛摇双手,长久的请求静默,

最后得到看似形成的秩序,他呼喊说: 

    「我可爱的朋友们!我们像你们一样相信:小丽达是非常圣洁的人。她实际是不是圣者,我们无权决定,这决定只属于教会。可是,不必害怕。在相当时间,教会要调查,那时它要发表自己的见解,这期间,我要求你们,我可爱的朋友,停止这种不适当的阻碍,让我们来把小丽达埋葬在修会的坟地里,其它死去的曼德来达都埋葬在那里。当我们在罗马作了调查和批准后,很容易将尸体迁葬在圣堂中的坟墓里。

    院长不再往下说。有一位丽达热心的爱护者、奥朗多教授,他在波隆那优秀的大学教民法,有讥讽意味的喊说:

    「神父,教会调查,那需要多久?

    受困扰的院长看到「计谋」,但也不敢不答复。或许他能碰巧避开争端。

    「教授,时间不同。圣方济在死后二年内被列入圣品,圣安道一年内列圣品。可爱的朋友们,因此我要求你们『忍耐』。

    「忍耐是一好名词.」教授怨言呼喊说:「圣托马斯,圣大雅伯、匈牙利的玛加利达——这一切圣人,或许还有其它人——去世有半世纪。罗马才『调查』,在罗马去找时间调查丽达前,我们完全死光了、埋葬了。我们加所特罗市人十足地知道:小丽达是位圣女。我主张,停止这种闹剧,把她埋葬在圣堂里。」

    奥朗多因为他的宏伟知识,被市民另眼看待,他这一颗「炸弹」。非常需要,为爆发一种崭新而又喧噪的抗争。

    由奥教授刚才所说的话而激动的百姓,翻新了他们的喧嚷。

    「她是位圣女,葬她在圣堂里!」

    院长与同会修士企图第二次使众人平静下来,仍徒劳无功,人民不想听从。妇女们同修士们争辩,男人抗议,甚至开始向道明会士挥动拳头。但是修士们固守自己的地位,他们不愿用快速鲁莽的行动。来使丽达的事件陷于危险。另一方面,民众也同样决定不服从。

    抬死人的手握着充作棺材的木架,疲乏不堪了,他们把棺材架放在地上,一直到争端平息。但争端在眼前没有平息的迹象,情况有感情作祟,愈演愈烈,假如僵局不以惊人的方式打开,最终可能以暴力收场。

    有一人同妻子带着他们年幼残废的女儿,来到圣堂。女儿是哑巴,不过,这不是她唯一的苦患,她也由脊椎的特别弯曲受痛苦,竟致不能行走。父母架着他们的女儿,想法在众人中打开一条通路,好接近丽达的尸身躺卧的地方。可是前进颇不可能,一直到父母坦诚地恳求在他们前边的民众,慢慢地才打开一条前进的小路。

    最后。父母带着他们可怜的「重担」,来到丽达停尸的地方。他们缓和地将受苦的女儿放在地上,在停尸的旁边,跪下来,开始恳求丽达转求,治愈他们的孩子。眼泪流到痛哭父母的两颊,使在旁的人动容爱怜,他们也加入父母的祈祷中。争端于是都忘记了。修士与民众也同样向天举起双手,为年幼的女孩祈祷。

    「丽达!小丽达!妳自己是残障人,请妳怜悯这一可怜的小女孩!小丽达!妳是天主的好朋友,求妳怜悯这一不幸的人!」

    诚恳而热心的民众说出他们的心声。丽达是他们的可爱朋友,不是吗?她在世时,不是深切地爱他们吗?她如今在天堂,会忘记他们吗?她没有想过得到别人的善心吗?她没有常常渴望作善行义举吗?自然,她现在会俯听他们。简直不能拒绝!这样依靠、热诚恳求的祈求,大量地增长,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扶摇直上,一直达到天主仁慈座前。

    忽然间一种深沉的静默降到群众中,人民大吃一惊,好像那些害怕被受眼睛欺骗的人,丽达的左手扬起,伸出去,触摸了她身边的残障女孩,稍待片刻,那从来不能行动的女孩,无人搀扶地站起来,她站立的瞬息,似在作梦,又像她也不能集中自己的思想:当时喊叫声响彻圣堂。

    「我痊愈了,丽达的祈祷把我治好了!」

    女孩笑着、喊着投奔到她父母的怀抱中。圣堂中的群众高兴地几乎发狂!

 

第十九章 丽达的使命
 

  哑巴兼残障女的痊愈把埋葬丽达的争端给平息了。院长派人去寻找棺材,当棺木最后找到时,人们把丽达的尸体恭敬地安放到里边,在众人满意和喜乐中,抬棺行列折反圣堂的圣所中。

    这期间,圣迹的奇闻迅速地传遍。市议会在市长大厦集会,决定作正式的调查。合法的审查发现邢女孩生来就是哑巴和残障的人,不能行走,如今两种病都痊愈了。该次治愈乃是在仁爱圣堂里发生,且是在丽达丧礼中。报导又加入杰出市民的宣誓证据,这些人原来亲眼看到哑女的治愈。

    市议会接受报告后,决议:丽达犹如政府的恩人,而冠以政府特别认可的名衔.大家议决用药敷尸。因为人们确定,有一天丽达列圣品问题会高涨起来,该市主教指定若干正式见证人,既有平信徒,也有圣职人员在敷尸现场。

由于以后所要谈的,我们在这里更好记下中世纪与现代的敷尸不同。现代的敷尸法,运用化学药品,它在优良的环境下,能保俘尸体久远,以至十多年。但是在中世纪不用化学方法敷尸,只除去五脏与心脏,意在延缓尸体的腐化。那放于体内的香料也不大发生作用。在良好的环境下,中世纪的方法可能保存尸体约莫一是期,很少再久。

    在敷尸后,废达的尸体放在道明教堂之一间小圣堂内,她在世时爱护百姓,而百姓也能在她死后探望她。那是他们乐意利用的大好机会,因为他们相信丽达在世时,既然她的转述天主那么有效,现在在天堂,她的协助甚至更有力量。群众每天拜访她的坟墓,不但从城中来,而且也从邻近国家而至。民众对丽达的依靠并没有错,这可由许多中世纪的文献中看得出来,那都是在公证人前经过誓言的。

    宣誓占不少.超过二百多件,皆在赞明「又瞎又聋又瘸」的人以及其他各种病患人久病的痊愈。到头来,丽达显奇迹的声誉传遍意大利中部;继而,忽然间,它被一空前的国际火灾难,即所谓黑死传染病所掩盖了。这种疫病蹂躏丁整个意大利以及其余的欧洲,死去几百万人口。

    可是,连这可恐怖的伤亡也没有平息人更烈的嗜杀欲。敌对的欧洲国家发动冲突,谋夺意大利各个地区,争夺这些地域的战争在意大利土地上开打了。后续的几个世纪,死亡与逃亡为那受战争蹂躏的人民,成了生活的方式。

    罗马一直到一六00年,最后才正式获知丽达。教宗克勉八世指定一委员会调查她的「案件」,  他任命一位欧洲最博闻的学者罗伯·白敏,耶稣会士枢机主教负责调查。调查完毕,枢机将报告呈禀教宗。但是克勉患病,在他能阅览前便去世了。他的继承人保禄五世研读了报告,于一六0九年十月十九日将丽达列入真福品,并指定她的庆节日为四月十三日。

    这就是加斯特罗之丽达的真实故事。它也是摇动信心的故事——她的父母如此不仁,竞把自己六岁大的孩子关到监狱里,在那里囚禁十四年,以后又把盲目的女孩抛在遥远的城市。如果不是当时可靠的历史文献,述说了几位其它的郡主所作的更大的暴虐无道,那末,它是不为人相信的。

    照每人的标准看,丽达应该是一极端不幸的女子,她要怨恨每一人,希望一死,得到她许多苦患的解脱。麦道拉堡垒中的驻守司铎知道女孩所遇的悲惨生活。不过,他发觉:她所拥有的超高聪明,才开始对她抱有希望。他预见到她「改造」的可能,超越她的残障,并达到真正的幸福——假如她有相当坚强信心的话。

    不过,司铎对她的成败想法是巨大的。她要接受并含忍自己严重的残障——驼背、矮小、目盲、瘸腿和丑陋。她由于父母的残忍,清楚地知道所有的上述一切。她由于知道父母不爱她,甚至盼望她早死,而要战胜她所受的心灵创伤。为她来说:得胜这些所有障碍,获致真实的和持久的幸福,除奇迹以外,再无其它希望。丽达力争不朽的光荣,因而她作出了生命中的奇迹。

    麦道拉的人民所称「死胜过活着」的那个女孩——她活得有意义,因为她终生相信天主疼爱每一人,该一信心屹立不摇,给很多心灵孱弱的人带来崭新的希望与勇气。在她死后,她那无与伦比的相信天主爱的事迹一再地传说几个世纪,以新勇气救了许多在逆境中心灰,而认为生命乃可厌的丧志者。

    因此一介默默无闻的女孩,在政治生命中没有杰出的地位,也没有卓越的天分,以赢得世人的注意,但她仍然生活在人们的记忆里,扬名后世达六百多年。

九日敬礼祈经文
 

  以光荣加所特罗道明会的真福丽达。

  一二八七——一三二0

  「我的父母舍弃了我,上主却收留丁我(咏二六10)」 。

  (一连九日的祈祷,求真福丽达,为我们的急需转求天主)

 

 第一日

    噢!加斯特罗之真幅丽达!妳恰如天主所赐接受生命,给我们立了承行天主圣意的榜样。妳这样接受天主圣意,知道妳藉此要光荣天主,修成全德,救妳自己的灵魂,又帮助近人的灵魂。求妳为我得到圣宠,在我生活中可能遇到的一切事情上,好体认出天主圣意,并加以承行。且借着妳的转求天主,为我获得我现往所求的特别恩惠。

  让我们一齐祈祷

  噢,天主!透过称的圣意,真福贞女、丽达生来目盲,心灵的眼目却受到你内在的光照,竞能只不停地想念称,求你光照我的眼睛,使得我们能够避开今世的暗影,而达到永光的家乡。以上所求是靠我们的主基督。阿们。

    耶稣、玛利亚、若瑟!请光荣你们的仆人,真福丽达,赏赐我热切盼望的恩惠。我们在谦虚地承行天生圣意下要求此恩,为光荣天主以及人灵的得救。

(念天主经、圣母经、圣三光荣经各一遍)

 

  第二日

  噢,真福丽达!妳在深入地默想被钉救主的痛苦与死亡时,学到了勇毅,赢得了圣宠,为承受妳自己的不幸遭遇,求妳为我获得我急需的圣宠与勇气,好能在同受苦的救主结合中,承担我的软弱,忍受我的不幸。求妳也为我得到,我现在透过妳的转达天主所要求的特别恩惠。

(让我们来祈祷:照第一日并念天主经、圣母经、圣三光荣经各一遍)

 

  第三日

    噢,加斯特罗之真福丽达——妳爱圣体内的耶稣,热切而持久。在圣事中妳同天主亲密结合,寻到精神力量,好和颜悦色地、含忍地、承受痛苦而亲切地对待别人。求妳为我获得圣宠,为从同一圣事内,好似从取之不尽的泉源中吸取力量,用以和蔼待人并了解每一人,不顾任何痛苦艰难来到我身上。求妳也为我求得我现在藉妳转达天生所要求的特别恩惠。

(念天主经、圣母经、圣三光荣经各二遏)

 

  第四日

    噢,真福丽达!妳在祈祷中,依靠并信赖天主的父爱,不停地转向祂。妳只借着不停的祈祷,能够承受妳的不幸遭遇,而成为和悦、含忍、享受平安的人。求妳为我得到恒心祈祷的圣宠,深信天主要帮助我来背负我生活上的十字架。求妳也为我得到,我现在藉妳转达天生所要求的特别恩惠。

(念天主经、圣母经、圣三光荣经各二遍)

 

  第五日

  噢,加斯特罗之真福丽达!圣婴耶稣曾属于玛丽亚和若瑟权下,妳为效法祂曾听从妳的父母,不计较他们的苛薄无情。求妳为我获得服从的同一态度,以对待那一切对我有合法权威的人,特别是对待神圣的罗马公教会。请妳也为我求得,我现在透过妳的转达,所要求的特别恩惠。

(念天主经、圣母经、圣三光荣经各一遍)

 

    第六日

    噢,真福丽达!妳的不幸导致妳人性的软弱与缺点,超过任何教

师。请为我求得认识人性有限度并承认我完全属于天主的圣宠,并求妳为我得到「委顺」,使我完全托靠给天主的仁慈,完全照祂的意愿待我,请妳为我祈求,我现在藉妳的转述所要求的特别恩惠。

(念天主经、圣母经、圣三光荣经各一遍)

 

  第七日

  噢,真福丽达!妳能够很容易地成为灰心抱怨的人,但是相反地,妳的神目却注视着受苦的基督。从那里妳学得了痛苦的救赎价值——怎样把妳的痛苦献给天主,以赔补罪恶,和拯救人灵。请妳为我求得圣宠,为其它人与世界的急需忍受并看重在十字架上与基督结合的受苦力量,请妳也为我求得,我现在赖妳的转达所要求的特别恩惠。

(念天主经、圣母经、圣三光荣经各二遍)

 

  第八日

  噢!加斯特罗之真福丽达!当妳的父母舍弃或抛掉妳时,那该怎样使妳伤痛!但是妳由此得知:世上的一切爱情与感情,甚至对那些亲密人的爱情也必须予以牺牲。如此,妳不计较一切,继续爱妳的父母不过,如今妳爱他们在天主内,求妳为我获得圣宠,使我看一切人间爱情与感情都与天主有关。而且为了天主,我现在藉妳的转达所要求的符别恩宠,求妳也为我得到。

(念天主经、圣母经、圣三光荣经各二遍)

 

  第九日

  噢,加斯特罗真福丽达!借着妳的痛苦与不幸,妳了解并同情他人的痛苦。妳的善心达到一切受烦恼的人——病人、饥人、垂死人和囚犯。请为我求得圣宠,在每一接触的人,另外在穷人、被遗弃的、不受欢迎的人身上,认出耶稣!我赖妳的转达天主所要求的特别恩惠,请妳也为我求得。

 

 最后的祈祷

    噢,我的天主,我感谢称,因为你将加斯特罗之真福丽达作了「圣洁」的榜样,使得真正爱你,透过同你的圣宠合作,而不顾及生来缺陷的人,都能加以达到。

    如果在我们这时代,丽达几乎能确定地会因流产或残杀婴儿而死亡,因为她的父母更关心他们生活的环境,而不顾及她邶可怜、孱弱和扭曲身体的急需。

    可是,你的道路并非世人的道路,你的圣意不但让丽达诞生在世,而且透过她的美妙爱心所展现的信心与爱心,使你的大能与大智彰显在这「自我中心」和寡信的世界上。

    借着你的智慧,丽达的目盲令她的「神目」能更清楚地看到、寻找、爱慕称,她的跛行,使她更全心的依靠信赖你,她身材短小,借着你的圣宠成了神修生活的巨人;她在脸面与体态方面的畸形,被遗弃,则同十字架上耶稣结成一体。

    她的生活使圣保禄使徒的话实现了:「所以我甘心情愿夸耀我的软弱,好叫基督的德能常在我身上。为此,我为基督的缘故,喜欢在软弱中、在凌辱中、在艰难中、在迫害中、在困苦中,因为我几时软弱,正是我有能力的时候(格后一二九——10)。」

    噢!天主父、子及圣神,我恳求你,借着加斯特罗之真福丽达的转祷,赏赐所有在身心方面残障的,所有因犯罪在精神方面犹豫,目盲而跛脚的人,一切被抛弃的,在今世不受欢迎的,借着祈祷更完善地依靠称的力量与仁慈,终生在此世夸耀他们的缺点,来世享见称的光荣。阿们。

  真福丽达,请为我们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