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前往橄榄山
耶稣同十一位门徒离开晚餐厅时,心神已陷入深深的困扰,忧伤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祂带着他们沿着约沙法谷一条僻静的小路往橄榄山走去。出门时,我看见尚未圆满的月亮正从山后缓缓升起。
走在约沙法谷中,主提到有一天祂必要回到这里(不再像如今这样贫穷软弱),为要审判世界。那时人们必要恐惧战兢,呼喊说:「山岭啊,倒在我们身上吧!」但门徒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反而以为祂是因疲惫而言语含糊。
祂对他们说:「今夜你们都要因我的缘故跌倒,因为经上记着:『我要击打牧人,羊群就分散了。』但我复活以后,要在你们以先到加里肋亚去。」
宗徒们因刚领受了至圣圣体,心中仍满溢热忱与虔敬。他们热切地簇拥在祂身边,坚决表示永不离开。但耶稣仍然预言着背弃的事,伯多禄就高声说:「即使众人都因你的缘故跌倒,我也决不跌倒!」主回答他说:「阿们,我告诉你:今天夜里,鸡叫以前,你要三次不认我。」伯多禄却说:「就算我必须同你一起死,我也绝不会不认你。」其他的门徒也都这样说了。
他们走走停停,耶稣的忧伤越来越深重。宗徒们想用人的安慰来驱散祂的忧愁,但发现自己的劝解毫无果效时,就渐渐感到疲乏,陷入了诱惑的阴影之中。
二、 山园极痛
约莫晚上九点钟,耶稣和门徒到了革责玛尼园。耶稣极其忧伤,祂吩咐其中八个人留在园中的凉棚下,对他们说:「你们坐在这里,等我到那边去祈祷。」祂就带着伯多禄、若望和长雅各伯,来到山上更高的橄榄园里。
难以形容的忧伤笼罩着祂。若望问祂:一向安慰众人的主,为什么现在这样消沉?祂回答说:「我的心灵忧闷得要死。」祂对三位宗徒说:「你们留在这里,同我一起醒寤吧。应当祈祷,免得陷入诱惑!」随后,祂独自往前走了几步,藏进一个悬岩形成的洞窟里祈祷。
可怕的幻象与挣扎
耶稣离开宗徒的时候,我看见许多可怕的形影层层包围上来。祂的悲苦和恐惧不断加剧。那狭窄的洞穴仿佛囊括了从原祖堕落直到世界终结一切罪过的可怕景象——连同罪中的享乐和该受的惩罚。
我深深感觉到:当耶稣顺服于即将来临的苦难时,祂在某种意义上让祂的天主性暂归于至圣圣三之内,为能单单靠着祂至洁的人性,亲自承担世间罪过所带来的极端痛苦。为补赎种种罪恶,仁慈的耶稣将一切补赎与救赎之苦的根源纳入自己的心中。
撒殚以可怕的形状在这诸般丑恶中狂怒穿梭,越来越凶狠地激怒祂,把人的罪孽一个比一个更可怕的景象呈现在祂灵魂眼前,不断质问祂:「什么?连这罪你也要承担?你愿意受它的刑罚吗?」
从天空中日头在上午十至十一点钟所居的方位,一道细光流向耶稣,我看见一队天神沿着光降下来,带给祂新的力量和勇气。洞窟的其余地方却充满了罪的可怕幻象,以及恶魔的讥笑和诱惑。耶稣把一切都承担起来。祂俯伏在地,在无法形容的悲苦中向天主呼求。
“我父!若是可能,求祢使这杯离开我吧!但不要照我的意愿,惟照祢的旨意成就。”
祂的意志原与父的意志全然合一。但此刻出于爱,他甘愿屈尊于人性的软弱之中,因而对死亡产生了作为人而言的惊惧。祂全身颤抖,冷汗如血滴般沁满全身。祂的面容扭曲变形,几乎难以辨认。
约在十点半钟,祂踉跄起身,通体汗湿,步履蹒跚地挪向三位门徒所在之处。见到宗徒们沉睡,祂因悲痛与虚脱而瘫跪在他们身旁,说道:「西满,你睡觉吗?怎么?你们竟不能同我醒寤一个时辰吗?应当祈祷,免得陷于诱惑,因为心神固然切愿,肉体却是软弱的。」
三、 忧苦的异象:教会的未来与世人的忘恩
在极度的痛苦中,耶稣的灵魂前瞻,目睹了宗徒、门徒及朋友们将来的苦难,与初期教会的弱小。祂预见用自己宝血赎来的新娘——教会——将来要受的苦难、诱惑与创伤,以及世人的忘恩负义。
直至世界终结的种种丑恶,以连绵异象掠过耶稣灵魂:
无数信徒的冷淡、恶念与败坏;傲慢导师的虚言狡辩;邪恶司铎的亵渎之罪。
背教者、异端者、虚伪的改革者,都讥笑祂未曾按他们的意愿被钉。
许多人撕裂教会无缝的长衣,各想另立一位救主。
祂看见无数人虐待祂、嘲笑祂、否认祂;许多人避开祂救援的双臂,奔向深渊。
耶稣目睹这一切,痛惜这一切,甘愿为一切人受苦——甚至为那些在教会内,虽然眼不能见祂,心却不愿背负十字架默默跟随的人,祂也同样渴望承担他们的苦楚。
诱惑者不断在祂的人性耳边低语:「看啊!面对这样的忘恩负义,你还能承受这样的苦难吗?」这些话,加上异象中飞速闪过的嘲弄与丑恶,如暴风般压向祂。
人子在剧痛中蜷曲扭动,血汗如泉涌般滴落地面。祂被压得透不过气,仿佛呼求天地星辰为祂的苦痛作证。我仿佛听见祂呼喊:「啊!这样的忘恩,怎能忍受!」
四、 天神慰藉与决意交己
我目睹这些亵渎与苦难的异象,内心充满难以言喻的恐怖,以致我的天上净配显现于我,仁慈地将手按在我胸前说:「从未有人见过这些事。若非我扶持,你的心必因恐惧而破裂。」
此时,我看见一位天神快速飞向耶稣。他双手在胸前捧着一个器皿,形状如同最后晚餐中使用的圣爵。爵口上方悬浮着一小块椭圆物体,大小如豆,正散发出微红的幽光。天神将那发光的小块放入祂口中,并用那光明的爵给祂饮下。
耶稣此时已自愿接受了苦难之杯,并获得了新的力量。祂的心灵虽仍承受着痛苦的压迫,却因超性的力量而坚固,以致能毫无畏惧、步履坚定地走向门徒。他面色苍白、疲惫,但身姿昂然挺立,神情毅然。
五、 唤醒门徒与迎见敌人
耶稣回到门徒那里,见他们蒙头沉睡。主对他们说:「此刻不是安睡之时。起来,我们走吧!看,那负卖者已临近了!」
宗徒们惊惶跃起。伯多禄激动地喊道:「主,我去叫其他人来,好护卫你!」但耶稣指向远处山谷中、一队手持火把、正在逼近的士兵。祂告诉宗徒,那队人中有一个已出卖了祂。
耶稣以平静的态度说:「让我们去迎接他们吧!我将毫不抵抗地把自己交于敌人手中。」
言毕,他便与三位宗徒离开橄榄园,去迎见那些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