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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方济亚西西传列表
·一 奇 麟
·二 大好自然
·三 召 唤
·四 贫 后
·五 十二兄弟
·六 知 音
·七 带刺玫瑰
·八 蚀
·九 福 地
·十 漫漫长夜
·十一 神 韵
·十二 青 茵
·十 三 回 映
·十 四 醉 乡
·十 五 基督的肖像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八 蚀
八 蚀
浏览次数:600 更新时间:2022-8-30
 
 


近来,方济一直被小兄弟会前途所困扰。当他一想到将要分裂出另一会时,他心里便感觉忧苦万分,急虑不安,他对良兄弟说:“你看着吧,他们定会说我头脑单纯,微不足取;就此与我脱离,不愿叫我管理任何事情的。”

“是的。”良叹息说。“自从那么多博学的人进会后,的确使会掀起了极大的变化。”

会院中约有三千名兄弟围坐在一起听方济演说。他无精打采地走上宣讲台;他的脚跟沉重,脸色苍白,心中感觉极度不安;在他的斗室中,他日夜不停地忖思以什么话来劝他们宽宏大量,维护本会的统一。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却找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说。他战兢着,眼中充满哀求的光芒仰视上空,那里也有寂静,每人都认为那是富有历史性的片刻,那种静寂的程度几乎像似没人存在,只有树枝上鸟儿的歌声。正在他心烦意乱,苦思不到适当的字句时,他听到鸟鸣。在它们的鸣啭中,他听出了知更鸟的声音——知更鸟!——不错,他的脸上现出了一丝微笑,接着便向那成千的兄弟们——他的朋友讲述起有关知更鸟的道理来:“兄弟们,听它叫吧!——它是我们的知更鸟,小兄弟会的鸟儿。它头上有着跟我们同样的头巾,它生活得是那样俭朴,在路边各处觅取食物,甚而不惜从粪堆中找寻。但它展翅高飞时,却翱翔天空,充满着热情和渴望,雀跃地唱着赞美天主的甜美清歌,就像小兄弟会的兄弟们专心致力于天堂而胜于世物,除了赞美天主之外,他们不爱任何世物。知更鸟的羽毛和土地是一个颜色,那是为了教训我们不要喜欢穿华贵的衣服而只求自然、俭朴。兄弟们,它还教训我们圣善的纯朴和神贫。神贫是一种极其高贵而卓越的神洁圣德,我们血肉之躯实在不配夺得它。因为它是一种天上的圣德,远超于会消灭的俗世之上。并能排除灵魂上一切障碍,使它自由而全然与永生的天主结合。神贫的圣德能使我们的灵魂在俗世间与天上的天神们交谈。”

方济的精神贯注在无穷的永生上,他的话语闪烁着上天的火花,直射进众兄弟的心中。抨击他的人也都软化了,在他们心中重又充满了超性的圣爱,也就是在他们起初进会时原有的热情。

道理讲完后,大家便回复了往日良伴的真精神,如同最初进会的那唯有的几个人一样相亲相助,不过事实上如今的人数确已增加了,在各种事上方济也不得不稍作让步。

他一向是一个纯良的善牧,总设法将世上分散各地的羊群统归一栈,共属一牧。但如今不再有这种可能了,因为一来兄弟们太多,使他无法前去照应。有的住在路途遥远的一方,也有的住在森林和高山上;何况那些有学识的兄弟们还掀起了分裂的风波。

因此他除了再另指派几个其他的善牧外,别无他法。

各省选派一位领导人,犹如代替方济职位的特使,替他照料并保持分散各地兄弟们的正统精神。这种步骤当然不啻为一种冒险,因为每一位长上代理人都可能循照自己的作风胡作非为,故不可不慎重选择;那么如此一来,毫无疑问当初加入会中那些质朴的、和富有青春气息的兄弟都要被委派了,这当然也是一件痛心的事了。因此当他将计划告诉他们时,个个都落下了热泪。

他把自己对长上的看法分析给他们听:“作一个长上,并不是叫你们装作主人和君王,而是要作一个福音中的好牧人!就如同作母亲尽心照料她们的孩子一般;就如我们的主一一耶稣,他降来并不是要人侍候他,反是侍候别人。凡是因了他自身的过错而迷失了一只亡羊的……”他眨了一下眼,“…他将要向天主缴帐!若是你们当中有谁不满,就请他来见我;因为我已决定不再改会规中的任何一个字。”

话虽是如此叮嘱,心中仍是感到万分惊恐不宁,灵魂也被忧伤所困扰。在他的工作上遭受了重大的打击,但他终不失掉勇气,“天主知道这事发要发生的理由!”他自我安慰说。

他自己前后曾两度出征摩尔地方而失败。如今他重新忠诚地告诉群兄弟们说,主的光应照耀到世间上的每一角落。本会该当在其余各地都一齐设立起来;兄弟们对这一建议热烈鼓掌称赞。

“有谁愿意将喜乐带到西班牙呢?”他问说。

数百只手高举起来。

“哪个要到德国去呢?”

又有一百多人举起手来。

“谁愿意到叙利亚的摩尔去呢?”

此时却没有一个人举手——这完全出于对方济尊敬之心。因为他们都知道他是多么渴望到那里去,也知道他曾遭遇过各种挫折,因为大家都希望他自己举手。

但他并没有这样做,他觉得是天主的圣意阻止他去那里去。“谁愿意到摩尔去呢?”他重复问道。

没有人回答。

“谁愿意到摩尔去呢?”他第三次提高了声音问。

于是依利亚站起来高举他的手。

有谁会料到依利亚呢?人人都晓得,他便是那些想要变更会规的学者们的忠实党徒。如今却不言不语站在那里,一手高高举起,脸上仍是挂着那奇异的微笑。

方济顿时不知所措。该喜乐呢?或该忧愁呢?他同时怀着尊敬和恐惧依利亚的心。他进退维谷地说:“好的,依利亚将要到摩尔去。”

后来又有数百只手又举了起来,方济为他们这种勇气和慷慨而大受感动,高声说:“我要去法国,那里的教友最多,我们的主在圣体圣事内也最受光荣。”

接着又有人举起他们的手表示愿意随从他。喜乐和诚意散播在每一个兄弟的心田上。每人都甘愿冒险和探求新经历,他们的意念中都充满了前去实践伟业的雄心,并愿意为陌生的人们带去主的福音。

“兄弟们,”方济说,“你们在路上两两行走,无论是到你们的隐舍或是去那远在天边的另一世界时,千万要保持着静默,就像在你们自己的隐舍中一样不停祈祷。因为不拘我们走到什么地方,我们总是携带着我们的隐舍。‘肉身兄弟,便是我们的隐舍;我们的灵魂便是居住在里面的隐士。祈求并感谢天主吧!”

在未去法国之前,他先和马兄弟到罗马,希望可以借此加增他的神力。并顺便朝拜宗徒们的圣墓以图获得宗徒们的祝福。

一天,他们经过一座小镇,要了些食物后,继续赶路。直到走到村外的一个小泉边方才坐下来休息。泉水像水晶般的透明并清凉可爱;从地下喷出流往田野的花丛内,一路淙淙作声。他们乞来的食物搁在一块大白石上,那是他俩分头要来的。只看他们各自乞来的食物便知道人性到处都是一样,喜美厌丑:马兄弟因为个子高,生得又英俊,所以他要来的是一大块切好的面包,上面并涂有新鲜的牛油。但方济为了他的长相确是其貌不扬。只像一个浪人俗子,因此人家只是把拿来喂鸡喂鸭的残剩菜塞给他吃。那两份食物摆在一块儿,简直就像君王和奴仆。

方济放声笑了。

马兄弟看来倒像有些气馁。他今天的确感觉大不如意——这现象每人都会有的。“你笑的是什么呢?”他问道。

“因为我们太幸运了”方济愉快地回答说。。

“幸运?你把我们这种惨像儿称作幸运?”

“当然了!你看我们有太阳、泉水和食物!”

“不错。看一看我们的食物吧!……”

“哼,我们不配具有那种宝物!”

“父啊!”马兄弟不肯轻信说,“在我们身无一物赤贫如洗时,您怎好还称为那是宝物呢?我们没有吃饭时应用的台布、刀叉、盘碗、水壶,也没有可住的房屋和佣人……”

”正是如此!”方济说。“正因为我们舍弃了那些东西,我才称它们为宝物呢!此地没有一件是用人工制造出来的,而都是天主的上智所供给的,看我们要来的那面包,那块供作餐桌用的大白石和清凉的泉水,难道这还不够奇妙吗?莫非还有比这更美好的吗?叫我们来祈求天主以使我们能全心爱慕神贫之德吧!他也是从一生下来到死都保有着它的。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两人开始祈祷。

方济的话使马兄弟全然改观了,他感觉话中蕴有着圣力。因此他们痛快地吃着,并用手捧了泉水来喝;不时有几滴从他们唇边的胡髭中流下,他们彼此谈笑,彼此打趣着。

 

在他从罗马回来后的一天,兄弟们便双双两两的出发,方济和其他的几个兄弟前往法国;其中的一个是诗王卜西菲各。“我们来感谢天主吧!”方济说。

”不错,传令使者,“小兄弟总称方济为传令使者。

两个旧日的抒情诗人肩并肩前往探寻青年时梦境中的园地——一个抒情和富诗意的境界。当他们在途中静默祈祷时,内心充满了新希望的喜乐。他们急欲及早到达目的,因此两人放开脚步争先恐后,各不相让抢在对方之前。

到了佛罗棱斯,方济听说胡枢机也在这里讲述有关新十字军的道理。“我不妨去请求他的帮助,”方济自忖。因为他曾听到人家告诉他说,有几位枢机在罗马大加反对小兄弟会,尤其是自从他为波逑安拉求得大赦之后,大家一致公然指责。设若他们真把教宗说服了,那么忽然有一天他说:“别再谈什么神贫了。那时什么都完了……”

因而他去见胡枢机。“枢机阁下,”他说,“我来是向您求援的。”

他们坐在一起面面相觑,方济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堆污土;枢机身上穿的满是绫罗绸缎,雪白的头发,艳红的长袍,并发出阵阵呛鼻的高价香水的馥郁气味。他用手捋着尖瘦的下巴,两眼微闭,静听着方济的请求。他的口舌相当锐利,他开口时,他的话锋会直戳入人们的心中。但是他那两片薄薄的嘴唇从不轻易微动。

“我定要帮助并保护你,和我的朋友们,”他保证说。“你的会有很大的价值。假如要我从头做起的话,我定会穿上你们的会衣。”

“主啊,感谢祢!”方济仰首感恩。“现在我们可安心前去了。”然后他又高兴地将他怎样派遣兄弟们散往各地,自己正前往法国的事一一告诉了他。

但出乎预料地枢机猛然睁开了眼睛,厉声说:“方济修士,你要等在家里!”

“不,枢机阁下,一定不能!”方济像被针刺醒一般,猛地站了起来。

“那么我们无法帮助你!”

方济揉搓着双手在房中踱来踱去。

“试想,你若走那么远,我们怎样来与你联络呢?——必须留在这里!”

方济好像身受烙刑般尖声喊叫:“枢机图下。我惭愧死了!我把兄弟们双双两两都送出了国,而自己反留在家中。不!决不!”

“为什么你把他们送走叫他们受冻挨饿呢?他们需要的是你!”

方济怀着满腔热诚回答他说:“枢机图下,莫非您认为天主召叫了小兄弟会的修士们单是为了这个国家吗?我实在告诉您吧!天主召叫了我们是为了世上整个的人类,是为了拯教所有人的灵魂,就连异教徒和摩尔人也包括在内!”

“不拘如何,你要留在家里,知道吗?”枢机坚决果断地说。虽然他心里十分钦佩方济那不可泯灭的热情,并拿它视作“教会的砥柱”。

方济蹬着胡枢机一如后者瞪着他一般凶狠。他们两人在那里彼此怒目相视了片刻;忽然方济心中感到一种自卑和服从的意愿。他认为在枢机的话中蕴有从天上来的征兆。于是他把到法国去的意愿、诚心和那一股作力完全打消了;接着便两手交叉在胸前跪了下来。但在他的心灵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次日,他果然回去了;路上却总像觉得心里压上了什么沉重的东西似的。经过了麦田和葡萄园,他见到有一只毛虫横越田径蠕行,他俯身把它拿起放进草丛中:”毛虫兄弟,你仍要变成一只可爱的蝴蝶;同样地,有一天我们的灵魂便要离开这丑陋的肉躯,像你一般飞向天主台前。”他倾听着从稻田和葡萄园飞来飞去的知更鸟在歌唱。知更鸟是他的朋友,也是他的模范。不久他即举目望天,用柔美和热情的声调讴唱起来。脸上又浮起了笑容。

 

一个初冬的夜晚,刚刚降过一场大雪,方济在他的茅舍间呻吟哀叫着:“我的主。我的万有,请排除我脑中的恶念吧!我自己的力量不够坚强。”接着又是叹息、哭泣、呻吟、祈祷和鞭击皮肉的声音。忽然又是大声喊叫的声音:“驴兄,你等着为它做补偿吧!”

他猛力将门闯开,完全赤裸着跑到雪地上,他跑到接近他茅舍的一堆玫瑰丛中,像基督被钉在十字架上时伸张着两臂躺在尖锐的荆棘里。

一阵枝叶的碎裂声,他已像蜘蛛网上的飞虫一样被玫瑰刺缠牢,而越陷越深。直到长刺深入他的皮肉中。

“感谢天主,皮肉的痛苦终于赶走了脑中的邪念。”他哭泣了。

他遍体鳞伤,遭受着如同火焰烘烧的痛苦,疼得真正使他难以忍受。只要他稍微一动那些像尖钉般的刺便会重新在他的皮肉上刺开新的伤口。他的鲜血从伤口流出,流到枝叶上,再由枝叶滴落在雪地上。他那哀凄的呻吟声在寂静的寒星下,像是一种柔和悦耳的歌尾迭句。

另一个茅舍的门开了,朱尼波伸出了头仔细静听,忽然这位惊慌失措的兄弟伸着两手高声喊道:“父啊!父啊!”

“这是非做不可的,朱尼波兄弟。”“方济低声说。“不然诱惑总不会离开我。”

朱兄弟眼见他是无法将方济从刺丛中拉起的,因此大声唤了几位其他的兄弟来帮忙;他们虽是尽了全力小心拉他,但再划破几个新的伤口总是免不了的。即方济的身上盖满了血伤,直使人不忍目睹。他们用会衣将他盖起并欲把他抬回他的房中。“不,”他说。“到圣堂去——到那儿去叫我们为洁净我的荆刺感谢天主吧!”

 

除了依利亚所在地叙利亚外,其他兄弟们所到的地方坏消息不断传来。兄弟们一个个都遭受了挫折。

在德国,受到公然惩处和被监禁后都被逐出境。匈牙利的,被人家撕碎了会衣。法国和西班牙的,他们称他们为异教徒;不拘神父主教都不准他们讲道。“你们的证件呢?”他们被人家问得张口结舌。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曾见过什么证件,因此到处遭受别人轻视、凌辱和掷石。

“能够为一个人的信德遭受如此的痛苦该是多么可喜的!”方济说。“只恨我没能和你们一同去。”但等他见到兄弟们一个个带着忧伤、失望、痛苦和气馁的面孔时便不再那么高兴了。

“你们的爱情在那里呢?”他问道。“初期的基督徒,当他们被野兽吞噬时,方才觉得快慰。”

这时,为那些抱负不平的兄弟们——那些学者——正好以此与他争论。他们彼此之间怨声载道,并向枢机诉苦:“他对任何事都抱着满不在乎的姿态。为什么他不肯给我们弄个证件呢?我们有了证明文件,我们的作为当可事半功倍。他为什么又不肯让我们读书?起先可读神学,然后再学习他指派我们去的各国语言和风俗人情。果如此,那一总无谓的烦恼都不会再发生。照他这样做法,很多兄弟必定遭受无数的磨难和苦恼,若追其原因,只不过是为了人们不了解他们。他做事从不采取戒心。他简直曲解了纯朴和神贫的真意。他不能适应环境,不能迎合人心。只是过份依赖天主。他所做的只可钦佩而绝不能效法,我想我们都能像他一样,因为他从没有遭受过失败,为他当然可称作是一个圣人……

枢机只是淡淡回答:“过些时候,我要和他仔细谈谈。”

方济感到不安。他觉得他们不再需要他。他从这处隐居院流浪到那处,然后他决定自己再找枢机来讨论此一问题。走在路上时,他幻想有一只黑母鸡,生了很多很多小鸡,然后因为多得无数,于是它便无法将它们完全护于翅膀下;接着他便自言自语说:“我便是那只母鸡一一瘦小而灰黑而再没有能力保护他们了。”

他急忙去见枢机;然枢机此时已动身前往罗马,他在途中的一个小村庄里找到了他,“请帮助我照管我那些小兄弟吧!”方济哀求着说。

“当然了。”枢机说。“跟我一同来吧!我们去跟教宗磋商。”

“是的,我定要同您一齐去;希望您给我安排一个机会能在教宗面前讲一次道理,为能使他因了您的原故而保护我们。”

“好罢,”枢机似乎怀有戒心和带有忧虑地说。“但

是,切不可毫无准备的临时胡言乱语,先该把你想要讲的写好,然后再把它们背诵下来,因为他们要衡量你说的每一个字,若有一个字用得不恰当;或是份量过重或过轻,都会影响你的全盘计划。”

原则既定,两人便并肩前往罗马。

在他们的旅程中,枢机看到方济真是誉满天下,到处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他不得不相信一个远大的方针。他决定采纳方济的意见。

方济在雅各伯家拟好了演讲稿;枢机看过后,虽有些地方删了一两个字,他却觉得十分满意。

最后,方济在宗座前讲道理的时候终于到了。在教宗宝座的两旁站列着枢机主教,其中也有曾经试想改变或毁掉小兄弟会的。方济发现自己呆呆地站在教宗面前时,他原来拟妥和背诵纯熟的讲稿,如今简直连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了。他真想遁入地中。穿着红色衣服的枢机主教们,仿佛是一块块的大石头就要倒下来压在他身上在。

胡枢机看到方济的窘像,也开始颤抖起来。于是嘴中不停念起公式样的经文,因为他认为遭受那种羞辱和鄙夷的不只是方济本人,就连他也大受影响,在那紧张的关头,方济的面部急的红一阵白一阵;但他却仍能保持着镇静,内心全力地祈求基督帮助他安然度过这一困境。

后来他画了一个圣号,随着灵感便来了。于是他开口宣讲——但是所讲的没有一句是由他所准备的稿子里得来的。他随着圣神默念给他的话宣讲;他讲述神贫。他被灵魂上的喜乐和言语间的悦耳韵调陶醉得手舞足蹈,像是在结约之柜前喜出望外的达味圣王。起初人人都十分诧异;但不久他们便摸着他精神喜乐的重心和他歌中的字意,因为他的灵魂燃起了天主的爱火。每个在场的人,上至教宗,下至手持长矛的卫士,没有一个不深受感动的。他眼中的石头刹那间变成了一堆堆的鲜花。

“有了像他这样的人,”枢机自忖着,”我必能征服整个世界。”

教宗指派了胡枢机为小兄弟会的监护人。

 

在他离去时,他忽然理会到人丛中有一位身材高大,穿着白色会衣的修士挤在他身旁。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和宽阔而白净的前额,看上去似乎在闪烁着精明、智慧的光辉。他们彼此相望着,在他们两个纯洁的灵魂上顿时燃点了神圣的火花。圣善的笑容浮现在两人的唇角边。每人都各自觉得对方的吸引力。因此他们叹息着,似乎彼此在多年前就在寻找着对方,两人彼此亲热地拥抱着。

“我是方济!”

“我是多明我。我曾经梦见过你。从今天起我们应当并肩而行,果能如此,就再不会有仇敌来毁灭我们。”

“正是这样!”方济高兴极了。

就在这时教宗和他的随员由他们面前经过,接着两人便被乱哄哄的群众冲散了;他们也曾尽力去寻觅对方,但两人都没有成功。胡枢机曾看见他们两人相抱。在他的意念中还有着一个更高的计划呢:多明我会,也就是传教的修会,已经正式获得了批准。有什么还能比将这两个修会合并成一个还好呢?方济的小兄弟会和多明我会合成一个总会。这样在意志和心灵上两个修会都要紧契合成一个。

那么不久在欧洲便再找不到一个异教徒了,他召唤了两位会首。当他们来到他面前时,他谨慎地将他的意思告诉他们;实际上对方济说话时,只要有关他修会的问题就必须要特别谨慎,因为他对这一点格外敏感。

“二位修士,”枢机说:“圣教会很需要有德行的、坚强的并圣善的主教,真正的善牧,是否可以由我在你们的修土中拣选几位呢?好使教会中的圣职不至空在那里。”

几乎没等他的话说完,方济便高声喊起来:“枢机阁下,我的修士们都是些不足重的小兄弟会士。天主也不希望他们成为显要的人物。”

多明我也赞同了他的意见。他们的修士该当效法匆忙的蜜蜂,只顾工作不问其他。不应该有任何高尚的地位,以免给他们骄傲的机会。枢机最后也承认他们的态度十分正确、谦虚、崇高。这样好那样好的说了一大套。——但对圣教会而言,不免失掉了一个强大的力量和光荣。

两位不同会的修士瞩目相视。一会儿,那位身穿白色会衣而比较聪慧的一位,把枢机另一个没敢说出来的意思解释给他的朋友说:“方济修士,我们把两个会合并起来吧!”

方济立刻再予以拒绝:“修士,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天主愿意我们保持住现状,这样每人尽可依照他所喜欢的意思去订定他们的会规。”

在方济拒绝他们时,内心却仍是喜乐的,这时多明我忽然向他要求说:“那么请将你身上系着的带子送给我作为一个纪念吧!”

方济立刻解下来送给他,在他们离开枢机公署时,多明我召叫了在那里等候着他们的修士前来,当着方济的面前向他们说:“方济是一位圣善的人,我们每一位修士都应当效法他——他真是一个最纯全的人。”

 

亚西西和它附近的几个乡镇到处都是小兄弟会士,总共大约有五千多人。在那个小城镇中盖起了很多的茅舍,直延伸到波逑安拉。枢机主教由许多贵族大陪伴着骑行而来;下了马。便立刻脱去鞋袜,把主教的长袍去掉放在一旁。穿起了小兄弟会的衣服。哈,“胡枢机兄弟”!等他唱完了弥撒,方济为所有聚集的兄弟们讲了一篇道理,他讲述乞讨自己的食物和用粗硬的手去挣取面包是怎样的幸福。他讲述充满圣宠的圣洗圣水、洁德、忍耐、听命和慈母圣教会。

中午,大家没有食物吃。“不要为食物和饮料而焦虑,”方济在道理中说。但如今大家都在等待饿毙吗?一一连一样都没有准备,很多人抱怨方济过于粗心大意,竟会连五千人的伙食都不顾!

方济却连动也没动。仍留在堂中圣体柜前沉默祈祷,不久,到了下午食物便送来了,人们用车子、牲口、独轮车,有的甚至放在门板上抬来,足足够数千人吃的;而不只是于面包和清水,还有鸡、鸭、鱼、肉、水果、酒、奶酪、火腿和葡萄干面包等——另外还有各式餐具:盘子、玻璃杯、水壶、台布和刀叉。简直像是举行盛大的野宴。这为他们那些久居山间平时吃些生葱、豆类和干面包的人真是太好了,现在几乎每人手里都拿了只脆脆的鸡腿和各种佳肴,同时还有贵族人和镇民们站在旁边。以侍候兄弟们引以为荣。

在这种情形之下本应尽情欢笑才对,但有几位兄弟却喃喃怨诉:“这当然好了,但你能总靠着奇迹定夺会规吗?那简直太过冒险了!头脑简单到这种程度已成为愚蠢了。奇迹不会一直在产生,我们必须采取一个较为实际的路途,一个确定的会规——不然这个会就要瓦解了。

有些人将这情形告诉了枢机。他没有表示满意,或不满意,只是将方济拉到一旁很技巧地劝他采纳一些博学的修士们的一些意见,或是接受一部分圣奥斯定或圣伯尔纳多的规章。

方济怒气冲冲一句话也没说。他只是拉着枢机洁白的手将他领到堂中,堂中已跪满了修士。当他举起手来表示要讲话时,在前面的人都坐了下来准备听讲,同时后面的人也挤向前来。方济用热情的语调说:“兄弟们——我极可爱的兄弟们,天主将我召唤在谦逊和俭朴的路途上,我们便应当保留在那条路上,请不要再向我提起什么其他会规。我不愿再听到有关其他一切会规,无论是圣伯尔纳多,圣奥斯定或圣本笃我都不管。除了天主仁慈启示给我们的以外,别的任何路途也不要再和我提。主告诉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基督的另一个愚者,他愿意只沿着那条科学而愚蠢的路途引导我们——别无其他。因为天主即将诅咒你们的知识和你们所学的神学。我相信天主,并预见了一切∶他要向你们大发义怒,终于你们还要惭愧而羞愤地回到你们现在的岗位。”

枢机听得目瞪口呆。所有的兄弟们保持着镇静。心中感觉羞愧的人没敢抬起头来正视;但头脑简单的兄弟们,像是空中翱翔的知更鸟傲然注视着方济讲话的神情。

后来就在静肃中他宣布了到远处传教的新使命。成百位兄弟站起来自愿前去——不带任何公文或介绍信。说真的宗徒们当初有介绍信吗?经过了枢机的同意,方济宣称他将要前往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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