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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方济亚西西传列表
·一 奇 麟
·二 大好自然
·三 召 唤
·四 贫 后
·五 十二兄弟
·六 知 音
·七 带刺玫瑰
·八 蚀
·九 福 地
·十 漫漫长夜
·十一 神 韵
·十二 青 茵
·十 三 回 映
·十 四 醉 乡
·十 五 基督的肖像
「我的民因无知识而灭亡。你弃掉知识,我也必弃掉你,使你不再给我作祭司。」
十 四 醉 乡
十 四 醉 乡
浏览次数:623 更新时间:2022-8-31
 
 


 “小兄弟们,生活在平安中吧!我的身体正离你们而去,但我的心却永远留在这里,与你们同在。美丽的阿维纳——天使之山,再见吧!树兄、草木兄、山石兄、飞鸟兄,尤其是我的好友和唤叫我的巨鹰兄弟,我向你们辞行,再见吧!我用以祈祷的尖石和小圣堂,再见吧!天主之母,我将这众兄弟和阿维纳一并托付给妳,我再也不能见到他们了!”

他坐在驴背上,手和脚都缠着纱布,鲜血正从纱布间不停地滴出。那伤口给他带来不知有多少喜乐和幸福。但是其中的痛苦也相当深呀!

他祝福了兄弟们,然后在踏上归途之前,他又忍着脚上钉穿的疼痛,爬下驴身,跪在地上向阿维纳山高呼说:“愿天主降福你,因为在你那里,他将自己显现给我;愿天主降福你!”

他们步行了不满一个小时,便进入了一座小村庄,“羔羊兄弟”这时情不可抑地将那圣伤的奇迹告诉了村民。从那儿起这消息便如燎原烈火,传遍开来。因此他们的旅程多彩多姿,顿成一个具有记述价值的神奇旅程。

“圣人!圣人来了!”

群众从各地蜂拥而至:有远道的,也有近村的,有乘马车的,也有徒步的。病人、残废人和瞎子,沿着路旁的矮篱边站满了两排;附近的医院里,都已空无一人。这种空前的盛况方济却毫无理会到。他仍在温享内心的喜乐,神志恍惚,充满着天福,他们从三塞浦克娄欢迎的行列中走出了两个小时后,他才问良说:“我们还需要多久才到三塞浦克娄呢?”

“父啊,我们已经在两小时前就走过了。”

他全副精神寄托在内心的神思里。但每一举步肉身仍会感到痛苦难熬。他实在无法忍受了,不得不在附近找座小村庄暂歇下来。岂知他们在那里竟住了一整月,后来在准备离开时虽不过是十一月,但已大雪缤纷,终又被困了数日。过后从亚西西来了很多人,才将他迎护到圣母之后堂。

到处都有人在谈论着方济,说他就活像基督再世。

虽然外表看来他只不过是个皮包骨的瘦小家伙,但在他那淤肿而凹黑的眼中,却有着一种和蔼可亲的热爱;它迫使着男男女女的人们自动跪下痛哭。他的父母每天都前来探望他,而每次都见他躺在湿草堆成的床上。

一天晚上,方济与兄弟们围火而坐,他的两边是良和依利亚。良给他们讲述阿维纳山的奇迹,泪珠在他们的面颜上被火焰反照得点点发光。方济是用布裹着伤口,但他的脚边仍免不了有片片血渍。

依利亚傲然听着良的讲述,他那对凶煞的大眼好似在幻视着未来。他想:这样一来为本会大为有利,使它更容易征服世界。他所顾虑的只是外表的荣耀和本会的声誉——其它最重要的事反倒忽略了。

伯尔那得和其他很多位最早入会的老兄弟们也都在那里,良将那事迹报告完毕时,兄弟们握着手坐在那儿,被那奇迹的美丽幻景弄得出神。这时依利亚正抚着方济的臂说:“兄弟,现在你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子。这一整冬你必须好好保养,以恢复你的健康。”

方济对他的反应好像是被针猛刺了一下,他叫道“不!”两只裹着纱布而染满鲜血的手伸张着。“不!我不要休息!我必须即时开始工作!现在还有一件事没有完成,是件最伟大的事业,必须马上着手!我愿意再到外面去宣讲,去照拂癞病患者并再遭受世人的轻慢。”

一向看不惯依利亚的朱尼波兄弟这时对他大声发笑——好像在说:“看看你们两者之间有多大的区别呢?”依利亚很难为情的锋了耸肩,似乎他已懂得了内中的含意。

 

是一个寒冷难耐的严冬,方济却仍是耐着酷寒工作。

骑在那匹小驴上,由良和依利亚陪伴着去讲道;从此村走向彼村,无论天气多么恶劣,甚至一天走三座村庄。最后他脚上的铁钉直穿透了脚背,疼痛异常再也无法走了。但经过这许多疼痛才能有基督的热爱,他愿每人都能分享它。他仍是不停地歌唱,也去看望了嘉辣和她的姊妹们;有时对朱尼波兄弟的诙谐仍会大笑不已。

他的热心日渐增长;但他的力量却逐日随着鲜血而流逝。冬去时,他又病倒在床上,浑身瘫软,眼病也加重了,成为半明状态。春来时,良兄弟拿着初开的紫罗兰给他闻。方济仍能闻出它们的芳香,但却见不到它们的美丽了。他的胃由于溃疡而溢血,内炎外伤,遍体几无完肤,无处不发着阵阵恶臭和血腥气味。

“我本来早就该死了,”他说;“有一次我和依利亚在山上的时候,他说他曾梦见一位身穿白色祭衣的司祭告诉他说,我还有两年好活。当时我总认为他一定把‘一’当作‘两’了。但如今看样子他的话并没有错。唉!多可惜呀!——若不然我早已到那里了!”他用手指向天空。

 

人们谣传说依利亚会制造金子,因为他过去是一个金匠,在阿拉伯时学会的;甚至有人说他是个魔术师。但不拘人们对依利亚的想法如何;他给与方济的爱德是真实的。他从心里期望他早日康复。那种恳挚的心情使得他每日不得安宁;那时正值枢机和教宗在里挨提度假,他曾写信给枢机请他协助为方济延医治疗。

依利亚一意希望方济能搬到那边去安心医治。方济却说:“若是我所要求的痛苦,天主赏赐了我;而我却想法摆脱它,你想这会合乎情理吗?”

但后来有一晚,他的伤口又疼痛起来,依利亚走向他的床边,用号筒般的嗓音高叫道:“如今我站在院长神父的立场,并因听命圣愿之名,命你答允我们将你送到里挨提。”

方济这才不得不勉强点首示意,他呻吟说:“因为听命圣愿之名,我去里挨提。”

次日清晨,他再骑上那头毛驴,由良和另外几位兄弟陪同前往。每一举步,他的创口便因震动而撕裂,疼痛万分,使他发出刺耳的惨叫。他们很当心地牵引着驴子,尽量使它的脚步慢慢踏下;每走十步,还停下休息片刻。这样,他们走到达弥盎时,已是下午了:“我们在这里歇下吧!”方济说:“去看看嘉辣姊妹。哈!她真是一位好天使,只有天主才晓得今后我是不是还能见到她……”

一个月后,他仍留在那里,瞎蒙蒙地躺在一间柳枝编盖的小屋中,那是嘉辣亲手为他编制的,位于一座圣堂后面的小菜园里。那儿遍地长满各式各样的花草,另外还有三棵高大的翠柏。远处肥沃的山田间,景致优美,风光猗旎。

那里的每样事物都似乎非常活跃、美丽和安洋,只是夜间却不大相同:鼠辈们翻天覆地,吱吱喳喳,东奔西窜,从他身上蹦来跳去,嗅闻他的伤处,在屋顶上抓弄着土草、又从上面直跌在他的脸上和胸上。除此以外还有一群群的蚊虫、飞蛾和马蜂。加上夏日晚间不停的暴风雨;真是难熬的漫长苦夜。

虽如此,他始终不肯麻烦别人来陪他。整日瞽盲着双眼,躺在那里忍受痛苦,从未出过怨言;他脑海中一直在想,圣达弥盎堂就是他开始度超性生活的转捩站。日间兄弟们常来跪在他身边伴他祈祷,但他却喜欢孤独自处,或更使他高兴的是,由有圣德的嘉辣来陪伴。她会为他疗伤,会为他解除痛苦、烦闷、和沉重的心病。

“嘉辣姊妹,”在她替他诊治眼睛和手脚上的伤时,他会默默微声低唤。他肋旁的伤是由良一个人来照拂的;只有他一个人见到过那神圣的伤口。他曾将那玫瑰色的血伤描述得多么动人哟!

嘉辣的脸色变得光润晶亮,如同蜡烛的火焰。她虽瘦,但脸上却找不出一条纹路,那双可爱且大而蓝的眼睛中,总是闪着美丽的光彩,充满着希望。方济对她的热爱简直是不可以自抑。他感觉到自身仍是完全趋于人性,他肉身所遭受的各种疼痛正好抵御它的诱惑。但是她根本不需要肉身的痛苦。她诞生在世,宛如黎明晨星,从天空照到地面,美丽晶亮,一尘不染。天主的真光由她身上发射出来。

方济召呼她就等于召呼她心内的天主。在她陪伴他时,他们一同祈祷倾谈,他感觉快活异常,很轻易便能忍受疼痛和苦恼;但当他自已独处时,便会感觉黯然心伤,会规的旧愁便一涌而至,蹂伤他的灵魂——尤其夜间,那些臊鼠辈扰得他连打盹都不能时,那种煎熬更是难当了。

“鼠兄弟,”有时他会向它们乞怜,“请走开吧!到其它地方去玩不好吗?你们会使我感觉忧伤。在我悲伤时,我的兄弟们也会替我担忧的,这是我最怕的,我们应当让他们朝向达观的一面走。因此,小家伙们,我请求你们转移阵地,远走高飞,易地去享乐吧!”

就在这时,约有十二具老鼠从高处跌在他身上,在他腿间窜来跳去,如万马奔腾。

“这都是魔鬼差遣它们来作弄我的;但我绝不会屈服——就是把全世的财富都给我一个人,我也不会屈服于它的魔掌之下!”他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祈祷,分秒不息地忍受着,并为赢得天主的圣爱而勇敢的挣扎着,直到姊妹们念晨经的钟声响起。

结果,由于嘉辣柔顺体贴的看顾与热心精湛的治疗,总算没有徒费心机。他那双血污臭腥的眼睛终于见到了一丝微光,他用手遮盖着眼睑,已能看到了夏日的阳光。嘉辣倩丽的身影,和围在他身边的弟兄们,以及花草的色泽,也都隐隐可见了,当然那些可憎的鼠辈们也不免成了他目中的标的物。那景象讨厌极了,使他见到恨不得马上再变为盲人。

为一个血内之躯的人性,那些痛苦的分量实在过于沉重了。夜间,他的伤痛、病苦和顽强的恶鼠一齐向他攻扰,他不禁放声大喊:“主啊!请垂怜祢这穷困可怜的小乞丐吧!我诚恳地向祢要求。亲爱的天主,我确实无法再忍受了……不!我并不是说请你减轻我的痛苦——不,绝不,请再多赐我一些吧!是怪我罪有应得。但是,只求祢稍微多加增我一些忍耐的德行来忍受它!”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听到一种如同琴弦上奏出的悦耳声,告诉他从这痛苦中他才能赢得天堂,他必须高兴,甚至应该欢唱。“那么由它来吧!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正在他这样叫喊时;他灵魂上的忧愁烦闷,似乎全部云消雾散了。诸事皆回复原有的平静,心中透射出喜悦之光,照在他的肉身上,也照在他的伤口上。

黎明时分,他的精神焕发,如同雨露浸洗过的花朵洁白而闪光,他看到盛开的花草林间迷雾中的参天高树,和清晨的美景,他向东方娇红的阳光伸展着双臂。拖着带病的身子勉力爬到门口,然后叫道:“兄弟!兄弟!”

他们一齐跑了过来,嘉辣也急忙趋向前去。他告诉他们勿须再为他难过。“昨晚天主已答允将天堂赐给我了,我们来高兴欢唱吧!歌颂天主所造的万物吧!看它们是怎样从一个爱中滋生出来呢!—一我们与它们当属于同胞手足:日月星晨、草木金石、以及水和火都是我们的弟兄姊妹。为了天主的光荣和人类莫大的慰藉,并为我们日常所需用而在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兄弟姊妹们唱几首歌吧!它们对我们虽是那样好,而我们却不幸常来妄用它们,因而得罪天主!”

在一股因狂喜激动的力量下,他忽而站起身来,神志恍惚地走了出去,倒靠在嘉辣和良的身上。然后开始用他青春时美妙的音调高声歌唱,同时还做着各式各样的表情,仿佛手中在拨奏着一支竖琴:

 

至尊、全能美善的天主!

您当享受一总的赞美、光荣、敬仰和福乐!

至尊的主啊,惟有您堪承它们。

任何世人均不配呼唤您的圣名。

 

主啊!让我们因着您造生的万物来歌颂您吧!

尤其是高贵的“太阳兄弟”;

您借着他赐给我们白昼的光亮,

他极大的光芒是多么美丽赫耀啊,

啊,至尊的主,他就是您的象征!

 

天主啊!让我为了月光和星辰姊妹歌颂您吧!

在穹苍,您使她们放射出美丽而可爱的柔光。

 

主啊!让我们为风弟兄来歌颂您吧!

同时也为了空气乌云、青天和不分阴晴的天时,

借他们您恩赐万物生活的食粮!

 

主啊!让我们为水姊妹来歌颂您吧!

她有广大的用途,并谦虚、可爱和纯洁

 

主啊,让我们为火兄弟来歌颂您吧!

借着他、您在黑暗中光照我们!

同时他又是那么灿烂、愉悦、刚强而有力。

 

主啊,让我们为慈母大地姊妹歌颂您吧!

她养育我们,统御我们,

并为我们产生各种美果和五色缤纷的花草、枝叶。

 

歌颂、赞美、感谢主吧!

并以至谦的心事奉他!

 

过了一阵静默和圣善的默想后,良兄弟叹息地说:“您使我们的生活更加美丽了!”

方济也十分高兴,他回视了弟兄们。他们各自微笑向他点头示意,内中含有钦佩和喜悦。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嘉辣身上,她微笑说:“我要在每日祈祷时重,新背诵它们。”

“那是我应当偿还给妳的歌”,他说着并将她纤嫩的玉手握在他那裹有纱布的手中,深望着她那对可人的大眼;接着他好像对天讲话:“我们必须带着那支歌遍行天下,仿佛天上欢唱的飞鸟!又该叫那位诗王卜西菲各兄弟跟我们一同边走边唱了…今天就应当去找他来。兄弟们,你们首先要诵念几端经文,然后再唱那首歌!唱歌可以使一个人的灵魂温顺而光明,因此你们便会对人们说:‘我们是天主的旅行诗人,我们唱歌不图任何报酬;只愿你们行克苦以学习生活中真纯的喜乐’。来我们大家再一同唱几遍吧,直到都能把它背诵下来为止!”

他唱第一节,嘉辣与其余的人都应随他唱。嗣后,所有的姊妹也都来了,她们一同欢唱那为生命感恩和敬爱的赞美诗。

方济全然忘却了忧苦:依利亚、波伦亚、巴黎…… 一切都消弭无踪。他重新过起他那抒情诗人时代的生活,又有了许多新的圆桌武士,和属于神贫之后与耶稣基督的叫唱的乞者,以及传报福音的知更鸟。

炎热的酷夏过后,他才继续步行前往里埃提疗病。他穿起嘉辣亲手为他特制的拖鞋;那是用麻绳和棉布做成的,鞋底中央留了一个小洞,这样,那凸出的钉端才可自如地圈在洞内,不致触及地面。他们慢步行走,好似在游行的行列中,一面还唱着歌颂太阳的诗章。一路上人们从丘岳和远山的那一边赶来看他,或触摸他,有的甚至跪在地下吻他踏过的地面……

过了几天他见到了远处的尖石峭壁,里埃提便于一条陕长山谷中的极端,夕阳正从它的背面向覆盖着白雪的塞比安山峰斜沉。

人们手持各种旗帜来欢迎他,城中几乎变为真空。圣堂的钟声不停地鸣响。胡枢机和教廷各级神职人员也都列队欢迎,他们引导他来至一座华美的宫殿里;在那儿,教宗等候着他。

若想改变方济的意愿,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他坚持要住在一座由回教寺院改建的破房子里。名医们带着各种药品前来替他诊治,但都是枉费心机,病症不但毫无起色,反而加重起来。

莫非音乐能为他解脱这些么?他唤了卜兄弟说:“诗中之王——我的兄弟啊!去借一支曼陀林,为我唱些关于我们主的圣歌吧!以使我受苦的‘肉身兄弟’得到些许的安慰。”

“乐于遵从,天主的使者,”卜兄弟回答说:“不过不知道人们对我会怎样想法,您在病着,而我却在一旁大弹大唱!”

“或许你有理”方济叹息说:“但是我多么希望听到些歌声呀!那怕是短短的一支调子呢。”

夜间,他从梦中惊醒:“我曾听到了什么呢?”他暗自狐疑。——美丽的歌声宛如无数天神组成的合唱团——充满了他的房间。他熟悉那种声调,它们似乎是从天上飘送下来的;仿佛是藏在云朵间的晶体竖琴和琵琶合奏出来的弦乐。那么美妙、柔和、忽近忽远、忽轻忽重,又像是由群花的馥郁中散播的歌声。

方济潸潸泪下,内心充满了歌声所表达的喜乐,并沉醉于上天的美景中。

 

每天他需要会见许多客人,其中男女老幼、各色人等都有。。

有一次,胡枢机曾亲自来看他,问他是否肯将他的外衣赠与一位极高贵又圣善的匈牙利女伯爵。

“当然乐意,”方济满脸堆笑地说:“因为伯爵和太子们穿起了神贫的外衣时,世界会益显光彩。”

除了会客外,他便一个人躺在那里,百无聊赖。良随身照顾他,每天早上替他除去附粘在伤口的纱布换上干净的,并替他疗洗那对臭烂浓肿的眼睛。

曾有一位医生对他说:“假若你不整天哭,我一定会为你治好的。是你眼泪中含有的盐性,使你的眼膜组织不断地发炎。我看,最好还是设法将你的泪腺隔断。”

“不错,医生”良说,“他经常哭——当然一方面是由于疼痛,但其中也有喜乐的泪水呀!”

“我仍要继续哭下去!”方济说:“泪是灵魂的血一一这是圣奥古斯定的话。它们是灵魂的真珠!我除了几滴眼泪外还有什么值得献给天主呢?请不要阻止那从灵魂中流出的甘露,让它来润福并炼净‘肉身兄弟’吧!光明算得了什么呢?就连无知的飞鸟爬虫都能享见它,假如我因它而蒙蔽了灵魂的眼目,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自然医生没敢动他那肋旁神圣的伤口,也没有任何人提及它。他们只给了他一些药膏、压定绷带,和各种外伤应用物品,但都没发生任何作用。

医生挠着后脑勺说:“若是你不肯和我们合作,那么药物对你毫无益处。你是个病人,因此不需有所讳忌,不管是不是守斋的日子,你都需要吃,大量的吃,拣最有营养的吃。你必须穿得暖,就算你已经发过誓:不穿会衣以外的衣服;但是,你如今生病,就应当听我们作医生的指示。”

“方济父,他们说得有理,”良插嘴说“您对您的肉身兄弟实在太刻薄了;他一生都恭亲服侍您,而您却没以德报德,岂不是有欠公允吗?”

经过这场辩论,方济的内心感服了。“是的,”他用颤抖的声音喃喃说:“那是真话,‘肉身兄弟’一直都在恭亲服侍我,”忽然他捶着胸膛大声说道:“肉身兄弟,请你听着!我请求你宽恕我待你的恶行!高兴吧,从现在起我要作你的侍者,我要尽量迁就你的意愿!”

但可怜的“肉身兄弟”如今已不再有什么意愿了。因为它早已被方济长期的苦行制服了。

他遵从了医生的话在会衣内加穿了一件羊皮衣。“但是还要替我在会衣外边缝一件,”他说,“不然人们怎会知道我穿得这么暖呢?我愿意将自己的一切思言行为,公之于众人之前,毫无隐瞒。”

如今他的饭食果然好了;每餐都有鲜美芳香的肉类、鱼类和果酱等,但他几乎连动都没动它们。

他们希望他能够安睡,特意为他缝了一个柔软的枕头;但他枕着它,就像枕在恶魔的臂膀上,使他那位“肉身兄弟”整夜都没睡好。“滚开吧,可恶的枕头!”他气恼了。“里面满是魔鬼,快还给我那块纯良的小木枕吧!”

他日夜不安地怀念着他那狭小孤独的茅舍:“在那里我自会不治而愈,”他对他们说:“那里的空气清新而洁净。”人们为了他的病早日痊愈,甘愿为他做任何的事。

他们将他抬到哥仑波泉边的洞穴中,那里也就是他曾两度前去重写会规的地方。这次医生定要跟他来,他们带了助手和医疗上用的各种“刈”器:火钵、钳铗、和药箱。

“为了治疗你的眼”,医生说,“我需要将你的眼睛的疼痛暂移到头部;用一个烧红的铁条掠过你的前额……这是一种急性疗法。或许因此使你丧失性命,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凡是关于我身体的一切,我完全委诸于依利亚和枢机二人。”方济平静地说:“我对它不再有个人的意见,完全由他们负责处理。若是那惨酷的急性疗法对肉身兄弟有益的话,就请照做吧。”

在等候“施刑”时,他俯瞰下面山谷中的房屋和树木,它们变得异常藐小。然后再回过头望望医生和他的助手;后者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熊熊烈火,为他作医眼的准备。

兄弟们额角上豆大的汗粒,颗颗下滚;“殉难”的准备时间也太长了,个个紧张得坐立不安,惊恐异常。他们口枯舌干,心焦如焚,左右前后踱来踱去。最后医生握起那根尖端扁平的铁条,把它放在洪洪燃烧的烈火上不时还拿在脸旁检试,看它是否已烧得通红。

方济对着“火兄弟”在笑,但心中仍不免对它那难以控制的威力有着莫大的恐惧。“火兄弟,”他哀求,“你是万物中用途最广的,请对我客气些吧!因为我一向都善待了你。每晚我将你从油灯上吹熄都是出于不得已呀!为了爱那造生你和我的主我总是尊敬你。如今请你也善待我一次吧!‘火兄弟’,现在就请你来吧!”

医生将铁条从烈焰中拿出;已经烧得白热,他急速走到正在仰面哀祈的方济面前。当那灼热的铁条接近他的皮肉时,发出了丝丝的刺耳声,冒出焦肉的臭味和阵阵的浓烟。兄弟们吓得如惊弓之鸟,个个都溜走了。方济的前额和两旁的太阳穴被烧得皮焦肉烂,只剩下鲜红焦黑的血块和烧起的浓白色水泡。“希望这能发生一点效用。”医生施罢刑也走开了,因为他也被那从表见过的惨状吓呆了。

过了片刻,兄弟们相继走回;但是,几乎被他的话又吓走了:“假若还没完全烤透,就索性把它放在炙肉叉上烧吧,反正我也不觉得疼。”

他的苦楚不是就此而止了,过了没几天,他们又用烧红的针刺穿了他的耳朵,然后用吸角敷在他额角边的筋骨里,以便活散伤部的瘀血;又给他药膏,擦油质和换洗纱布等;并叫他喝那种苦涩难咽的汤药。

他只顾哼着歌曲任由他们一意孤行,他因疼痛而发着高烧——但歌声却不因此而中断。他仍感觉到如同蜜蜂一般殷勤,就像刚开始那么热心,并想去照顾癞病人,出外传教,甚至回了摩尔地方。

可怜的方济啊!肉身兄弟现在已失去它的作用了,只是剩下一个宛如行尸走肉的躯壳,他骑着那匹驴到本区的一处小隐舍去,一路仍不停地为农夫们讲道。在他进入一座圣堂不及十分钟时,里面就会涌满听众。

“你们想我是一个圣人,”他说;“但是在整个严斋期间我都没有守过大斋,而享受了各样的珍肴美馔。”他无法忍受人们因不明真相而对他的好感。

不久,他被迫放下了宣讲,因为每次在他讲道时所站立的地面,总发见有一片被滴血染湿的痕迹,而每次他都要讲到昏厥为止。

在和良从这座隐舍走到其它的隐舍时,他向他口述了很多美丽的书信;有的是写给依利亚的,有的是写给院长的,也有写给依利沙白女伯爵和众信友的。他还吟诵过很多赞美圣体和童贞玛利亚的圣诗。良兄弟把它们连同着韵律逐字记载下来,送给嘉辣姊妹;嘉辣如获至宝,乐不可支,将它们卷卷都珍藏起来。

整个的寒冬,他们是这样渡过的,气候逐渐转暖,到春季来临时,枢机写信劝方济到雪那去,因为那边的春光明媚,景色宜人,气侯较此更为温和。最主要的是那里住着一位颇负盛名的眼医。

“好!走吧!”方济欣然答允。

这时,里埃提的那位为他疗眼的医师也忽然赶来,站在方济的面前流着眼泪。

“医生,您为什么哭呢?”方济惊疑地问。

“您看,我还没有结婚;我曾眼见到您这种生活方式,和高超的行为,使我大受感动,因此我想要加入您的修会。”

“赞美天主,您居然肯放弃专务医人肉体的医师生涯而加入我们这医人灵魂的神医行列,真太伟大了。来!跟我们来吧!医生兄弟!”路上他们高声歌唱,他们穿过春之气氛的原野,来到雪那。无论何时只要跨在驴背上,方济就离不开唱歌。

趁途中休息的时间,他曾给嘉辣写了一封简短的信:

“我—一方济兄弟,要想效法至尊天主耶稣基督和他万福之母的神贫,并要誓死不挠。姊妹呀,我愿妳固守妳那圣善的生活方式和神贫。并要当心永不被他人的任何善言利诱而稍微松懈。”

这封简短的信,为嘉辣却成了稀世之珍。她在回信上说,她拿它当做结约之柜中的梅瑟的诫命石板一般看待,并珍存着它。

 

雪那的小修院,位于城郊的穷乡僻壤,那里的空气虽比雪那本市更较清新,并有着那位颇负盛名的医师,但方济的病却有增无减,依然睡卧在床;况且近来益形严重,百病复发,并曾呕过血;大家都以为他会即时死去。

“不,”他却笑着说,“我要死在亚西西,埋葬在我们自己的土地里。”因此,他们再穿越田野草原赶回亚西西。这次依利亚也在他们当中。良、安哲禄、路斐诺和马色欧用担架抬着方济,因为如今他的下体患着严重的水肿病。

方济紧握着依利亚的手说:“多谢你能这么快赶来接我,我是多么愿意死在亚西西呀!只有如此才可使‘肉身兄弟’变成它的一抔土——以报达它的恩惠。”

但是,此时依利亚却在想:这样我们才能在你的坟墓上建造一个雄伟的纪念碑,这思想使他特别关心方济的身体。他迫使兄弟们由丛林和山岳间躲躲闪闪地抖圈子,因为他深恐普鲁吉亚人将这位圣人抢走,埋藏在他们的国土中一一而那圣骨将要遗芳百世,为一座城池带来无限的幸福呢!为了整个安全起见,他特地从亚西西调遣了许多卫士,个个全副武装,精神饱满,耀武扬威地单是为了迎护方济的“肉身兄弟”。

穿越了一条孤寂的山道,约在八月间才回到亚西西。

人们欢喜欲狂,尤其是他们曾听到谣言说,普鲁吉亚人想要将方济绑去,如今却见他安然无恙地归来。有些人早已爬上屋顶准备在他走近街心时,将鲜花纸片撒下。那位曾用长袍掩盖方济赤裸身体的主教也前来迎接他,并亲吻他的会衣说:“希望你能把这光荣赐给我,到我那里去住吧!”大家正要把他抬进主教府时,他却急着哀求说:

“不!不!我要到圣神之后堂,那是启发我真正生命的地方。”

“当然了,”依利亚说:“但这不是现在的事。群众不会让你离开这城的,因为大家都怕普鲁吉亚人把你抢走。首先需要同普鲁吉亚订立一个合约,然后再……”

结果方济被抬进个华丽的房间,里面布置着一个精美的小祭台,他们将他安放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

罐边的皮褥,墙上的挂毡精美的床纬。方济不觉好笑起来,这那儿像小兄弟会士当住的房舍呢?“肉身兄弟”只配睡在树穴里铺在地下的干叶上。

市长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气愤且妒嫉主教,主教曾因他禁止人民与他往来而不准他领圣体——其原因只是起于块小小土地之争。

方济用哭求的口吻向良和安哲禄说:“在我听在市长和主教之间这无谓的争端时,我特地为他们谱了一首赞美太阳的圣歌。你们听!”

 

主啊!

让我们那些因爱祢而恕仇的人,歌颂您吧!。

他们同时也忍受了病痛和困苦。

凡安心接受它们的人是有福的。

因为,至尊的主,要赐给他们天上的荣冠。

 

他的声音弱而柔,柔而幽,充满了热情和哀伤。他唱罢又说:“把它加在‘太阳兄弟的圣歌’后面,也把它背诵下来,然后你们到市长和他的僚属那里去替我问安,并请他们到主教府来。等他来后与主教面面相对时,你们就唱这首新歌,那时我要见马兄弟前去见主教。”

第二天,外面喧声大作,吵吵闹闹,争个不休,方济说:“主啊,这幽静无比的城镇就要被他们闹翻了,而只是为了区区的一点土地,请让那首美丽的太阳歌融化他们铁石的心肠吧!”

方济在主教府的大厅里,三翻四覆想来想去,设法为他们圆场。马兄弟将他所见到的一五一十地描述给方济听:“市长和他的僚属来了!”

“群众向他们高声欢呼。”

“听,那就是欢迎他的呼声,”马兄弟不停地说:“现在又恢复了宁静,主教正从里面走出来迎接他,身上穿的是最好的祭披,所有的神职班都跟在他后面……”

“群众中又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现在他们俩人面对面站在那里……良和安哲禄也站在他们当中;良的手一直往这边指,不知他在说些什么?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这里…听!他们要开始歌唱了!”

广场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在沉静中良和安哲禄两人唱着赞美太阳的圣歌。他们的声音清脆而沉重,好像两口声音不同的高低音的钟声。

“看!市长跪下了,主教趋前搀扶他,嘴中似乎还在说些什么?”

马兄弟还在滔滔不绝地描述,但是方济早已听不见了;因为外边群众的呐喊和欢呼声,把主教府整使的庭院溢满了。他知道那欢呼的意义何在,于是他交叉双手低声说:“主啊!我感谢您,因为你已经给我的本城带来了平安!”

 

平安?如今还没有一首平安的歌能将神贫带于修会中呢!他天天不断听到兄弟提到会中的情形。有时他说:“他们是在等候着我的死亡。然后他们便会像豺狼般地蹦跳起来。”

他也时常对那些较为忠实的兄弟说:“兄弟们,我们真应当再从头做起,只选择那些舍弃一切而甘心拣选贫穷的人,和那些甘愿屈居人下的谦逊人,但愿我能再重头做起,但愿我能再去会院一次,然而这些都已太迟了,或许是因了我一个人的过错,我当初实不该将权利转易交给别人。或许我真的太过于依赖天主了,或许我自己努力不够,或许因为我自己太懦弱;当有人将要坠到水里,我却在一旁袖手说:‘天主会帮助你的’,而不亲自去拯救他,我懒惰、自私。”

夜间,他的恐惧和痛苦随着漆黑的夜幕逐渐展伸,有时他会坐在床上举臂向天说:“那些夺去我羔羊的人们在什么地方呢?”

他的父母和弟兄去看他时,他尽力抑止住他痛苦的呻吟和沉闷的叹声,好像躺在那里纯系为了享受他内心的喜乐。

新聘的医师,是一位机智双全的能手,名叫若望,是方济过去的一个老友,据他的诊断说,是水臌症、胃溃疡、肠疝痛、脾脏炎和眼睛肿烂等,这还不足以使他随时死亡吗?医生默默无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若望,你认为到底怎样呢?”方济问。

“若有天主的助力,你一定会好的”

“这点还用你说吗!”方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说:“我究竟还能活好久?告诉我!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儒夫,我并不怕死。”

医生踌躇着,但是方济没有轻易放松他的手腕。“好吧,我来告诉你,在这个九月底或十月初的时候……”

方济放开紧握着他的手叹息着坐立起来,并高举裹有纱布的双手兴高采烈地大声欢唱:“‘死亡姊妹’呀!我至诚等待着你的来临呢!”

这时,马色欧在一旁说:“父,您整个的生命就是光,是一面明镜;现在请您只管喜乐欢唱吧!您的死也将要和您的生命一样,成为人们永世不忘的回忆!”

马色欧的话简洁而爽直,方济所有的焦虑都被他这几句话打消了。他不再回想他的失败,他的生命就此而终止。除了美丽自如的死亡外,再无甚么可留恋了。他温顺地把自己全然交付给她“死亡姊妹”和至上的天主。他要求良和安哲禄合唱太阳的赞美歌,他洁耳恭听,眼睛中闪耀着感恩的光芒。

他们方一唱罢,他便伸出两手表示悉听主命的样子,用清亮的声音接下去唱:

 

主啊!让我们为死亡姊妹歌颂您吧!

她——没有一个赋生命的人可以逃脱的。

身负重罪而死的是有祸的;

但全顺祢圣意而行的人是有福的,

因为肉身暂时死亡不会伤害他们。

 

他的灵魂发射出光耀的彩霞。生命、世界、万物和死亡瞬间都成为过去,只留下一些美丽的回忆。

夏夜,万籁俱寂,月光明媚地洒在亚西西的广场上。乞丐们在喷泉边酣睡。两名卫兵在主教府大门外巡逻,以防普鲁吉亚人偷袭而将方济绑走。

忽然一声嘹亮的清歌,冲破了这良夜长空:

 

主啊!让我们为月光姊妹来歌颂您吧!

 

“哼!听你那位圣人又唱上了!”两名卫士相互交叉走过时,其中的一个向对方说。

“不管怎么样,你总是值得的;至少你可听到免费的歌曲,而又不致使你打盹。”

“这、我倒不以为然,但是人们都在啧啧称奇,个个在纳闷,一个人在临死前还唱那怪里怪气的歌。”

“我认为那的确美极了!”另个卫士说“至少他应该是一个颇有勇气的人。凭这一点,他就堪称是位圣人;回头见。”两人又交叉地各自走向前去。

方济静默了片刻。这时从他房中敞过的窗口处,可以听到良和安哲禄二人重复歌唱那首歌的声音。广场上有个乞丐不能入睡,因而也坐起来和他们一同唱。他开始听到这首歌:大约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故此几乎也能全部背诵下来。这样方济唱罢,良和安唱,之后那乞丐唱;三部大合唱。他们从月升直唱到月落。

 

街中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妇人们到泉边取水,这小城镇的生命又开始活跃起来。

 

日落后,夜幕低垂,城镇又睡于平静中;他们的歌声又会响彻长空。

 

“我讨厌极了”那第一个卫士又说。“现在我才明白主教为什么借口去朝圣,人人都在说发自他府中的那歌声有伤他的体面——就连市长也这么说,况且……”

“——况且人人都在抱怨了是不是?这个我早就知道。”另外的一个抢着说。

后来,有一个夜晚,在黑暗的广场上,有两位兄弟走来,他们的身材一高一矮。由矮者提着灯笼,当他们停在主教府对面时,方济的歌声又响了:

 

主啊!让我们为那些因爱您而恕仇的人歌颂您吧!

 

广场上的两位兄弟在静听着,忽然身材较高的抢过了灯笼朝向主报府跑来。卫土喝阻了他。

“我是依利亚兄弟;我问你,这歌声是不是每夜都如此呢?”

“是的,修士,简直足够使人听了为之发疯了。”

另一个卫土向前打断他的说话“不——那简直足以提醒人们专心祈祷!”

依利亚急忙走了进去。他对主教府的路很熟,走上了梯阶,连门也没敲就擅自冲入方济的房间。里面点着一支蝇头小灯;良和安哲禄正站在小祭台前唱歌,方济在倾耳恭听。其实,就连依利亚都未必不受感动,而他只是故做姿态,勉强压制着情感说:“方济兄弟,外面有守卫的士兵,他们听到你临死还在唱这种莫明其妙的歌,根本再不会相信你是圣人了。那些颇富盛名的人也都在抱怨了。”

方济实在过于谦虚了,致使会中,现今酿成了这么大的纷争。眼看他就要死去了,但已往年青时的勇气又回到他的身上,使他忽觉坚强起来。因而用果断但和蔼的语调对依利亚说:“兄弟,因圣神之恩使我灵魂与天主紧密结合,使我不得不喜乐而与他共同欢唱。”

依利亚企图向他解释他所以反对的理由。至于方济唱与不唱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况且他自己也很欣赏他的歌声。但是对方济成圣的声望大有损伤。小兄弟会和方济的声望,在依利亚的生命中,占据着首要的地位。方济哪里顾得到听他那些胡言乱语,给了他们一个暗示,大家便又一同讴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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