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题
论圣神的第三名称——恩惠
分为二节
随后要探究的是「恩惠」这一名称（参看第三十六题引言）。
第一节 恩惠是不是位格名称
关于这一点，可以提出两个问题：
一、恩惠能否是位格名称。
二、恩惠是不是圣神的特有名称。
第一节 恩惠是不是位格名称
有关第一节，我们讨论如下：
质疑 「恩惠」（Donum）似乎不是位格名称。因为：
在天主内，一切位格名称都含有某种区别。可是，在天主内，「恩惠」这一名称并不含有什么区别；因为奥斯定在《论天主圣三》卷十五第十九章说：圣神「作为天主的恩惠被赐予，就如祂作为天主把自己赐出。」所以，恩惠并不是位格名称。
此外，没有任何位格名称适用于天主的本体。可是，天主的本体却是圣父赐给圣子的恩惠，正如希拉利在《论天主圣三》卷九第五十四节所指明的。所以，恩惠并不是位格名称。
此外，按照大马士革的若望《论正统信仰》卷三第二十一章所说，在天主三位或位格间，没有什么从属或服役。可是，恩惠中却含有某种从属，无论是针对获赐恩惠者，或是针对赐予恩惠者。所以，恩惠并不是位格名称。
此外，恩惠含有与受造物的关连；如此则「恩惠」之用于天主，似乎是时间性的或在时间内。可是，「位格」却是从永恒就用于天主，例如：「圣父」和「圣子」。所以，恩惠并不是位格名称。
反之 奥斯定在《论天主圣三》卷十五第十九章说：「正如肉身之形体无非就是肉身；同样地，圣神的恩惠也无非就是圣神。」可是，圣神是位格名称。所以，恩惠亦然。
正解 我解答如下：在「恩惠」之名称内，含有被赐予的适合性（aptitudo）。及至被赐予，则兼与那赐予者和获赐者产生关系：因为假使它不是为那赐予者所有，就不会被赐予；而被赐予某某，也是为使他拥有。说天主的位格（或某一位）是某某的，或者是按照起源，例如：圣子是圣父的，或者是因为为其所拥有。说我们拥有一物，是说我们可按照我们所愿意的，运用它或享有它。以此方式，天主的位格（或某一位）只能为与天主相结合的理性受造物所拥有。至于其他的受造物，自能为天主的位格所推动，但还没有达到如此境界，即自己有能力享有天主的位格和运用祂的效果。理性受造物有时会达到这种境界，例如：他分享天主圣言和出发的「爱」（圣神）已达到如此程度，使他可以真正自由地认识天主和正确地爱慕天主。因此，唯有理性受造物才可能拥有天主的位格（或某一位）。可是，理性受造物单凭自己的能力，还不能达到拥有天主的位格（或某一位）的地步；因此，这应该由上赐给他；因为我们由他处所获得的，就说是赐给我们的。天主的位格（或某一位）就是以此方式能被赐予和能是「恩惠」。
释疑
「恩惠」这一名称，含有位格的区别，因为恩惠是以起源的方式归于（天主的）某一位。至于圣神赐出自己，这是因为祂是属于自己的，可以运用自己，或更好说享有自己；就如同说自由人是属于自己的一样。这就是奥斯定在《若望福音释义》第二十九讲所说的：「还有什么比你更属于你自己呢？」或者更好应该说，恩惠应该是或多或少属于赐予者的。可是说「这属于某某」，能有多种方式。一种方式是以（与恩惠赐予者）同一或相同的方式，正如奥斯定在《若望福音释义》（同上）所说的；如此则恩惠与赐予者没有区别，而与获赐者有区别——是按这方式说圣神赐出自己。另一方式说某物属于某某，是说有如是他的所有物或奴仆；如此则恩惠在本体方面应与赐予者有区别。按这方式，天主的恩惠是某种受造之物。第三方式说「这属于某某」，只是按起源来说——是按这方式，圣子属于圣父，圣神兼属于二者。所以，如果是按这方式说恩惠属于赐予者，则恩惠在位格方面与赐予者有区别，而且是位格名称。
说本体是圣父的恩惠，是按第一种方式；因为本体之属于圣父，是以同一或相同的方式（参看释疑1）。
就恩惠在天主内是位格名称而言，并不含有从属关系，而只含有针对赐予者的起源关系。至于针对那获赐者，则恩惠含有自由运用或享有，正如正解已说过的。
「恩惠」这一名称或称呼，不是基于它现实地或实际被赐予，而是基于它有能被赐予的适合性。因此，天主的位格从永恒就被称为恩惠，虽然是在时间内实际被赐予。而且，并非由于恩惠含有与受造物的关连，就应该是属于本体的；只需要在自己的意义或概念内有某点是属于本体的，就像在「位格」的意义或概念里包括有本体一样，正如前面第三十四题第三节释疑1.所说的。
第二节 恩惠是不是圣神的特有名称
有关第二节，我们讨论如下：
质疑 恩惠似乎不是圣神的特有名称。因为：
称为恩惠，是基于被赐予。可是，正如依撒意亚第九章六节所说的：「有一个儿子赐给了我们。」所以，「恩惠」这一名称也适用于圣子，如同适用于圣神一样。
此外，一切属于天主某一位格的特有名称，都意指其某种特征。可是，「恩惠」这一名称，却不意指圣神的什么特征。所以，恩惠并不是圣神的特有名称。
此外，可以称圣神为某人的神，正如前面第三十六题第一节释疑3. 所说的。可是，却不能称圣神为某人的恩惠；而只能称之为天主的恩惠。所以，恩惠并不是圣神的特有名称。
反之 奥斯定在《论天主圣三》卷四第二十章说：「正如对于圣子来说，出生就是出于圣父；同样地，对于圣神来说，『是天主的恩惠』就是发于圣父和圣子。」可是，圣神是根据发于圣父和圣子，而获得特有的名称。所以，「恩惠」也是圣神的特有名称。
正解 我解答如下：就「恩惠」在天主内是取其位格意义或指位格而言，它是圣神的特有名称。为明示此点，应该知道：按照哲学家在《辩证论》卷四第四章所说，恩惠本来是不具偿还性质的赐予或施恩，即是无意希望回报而被赐予的；如此它是指无偿的施恩。可是，无偿施恩的理由却是爱；因为我们之所以无偿的赐予某人某物，是因为我们愿欲他有善。所以，我们最先赐予他的，是那我们愿欲他有善的爱。因此，显然地，爱有为首或第一恩惠的性质，一切无偿的恩惠都是藉它而施予的。因此，既然圣神（由圣父圣子）出发而为爱，正如第二十七题第四节、第三十七题第一节已说过的，所以，圣神出发而有第一恩惠的性质。因此，奥斯定在《论天主圣三》卷十五第十九章说：「是藉恩惠，即藉圣神，许多因人而殊的恩惠被分施给基督的肢体。」
释疑
正如由于圣子是以「言」的方式发于（圣父），以及「言」具有相似自己之本源的性质，所以特别称圣子为肖像，虽然圣神也相似圣父；同样地，由于圣神发于（圣父圣子）而为爱，也特别称之为恩惠，虽然圣子也被赐给了我们。因为这「圣子被赐给了我们」，也是出自圣父的爱，按照《若望福音》第三章16节所说的：「天主竟这样爱了世界，甚至赐下了自己的独生子。」
在「恩惠」之名称内，含有这一意义，即按起源它是属于那赐予者的。如此则「恩惠」含有圣神之起源的特征，即圣神的出发。
恩惠在被赐予之前，只属于赐予者；可是在被赐予之后，就属于那获赐者。所以，由于（圣神之为）「恩惠」并不意指现实的或实际的赐予，所以，不能称「恩惠」（圣神）为人的恩惠，而只能称之为赐予者天主的恩惠。可是，当祂被赐予之后，那时便或是人的神，或是人（所获得）的恩赐（datu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