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人全有死

当初天主给亚当说。你们若吃了禁果。你们及后世子孙。都要死。当时他们不知什么叫作死。所以也没有拿着当回子事。把命果吃了。死就来到世上了。所以提起死来。谁也知道。那么今天还讲他作什么呢。是因为人人全知道别人死。谁他不信自己死。谁也想自己不死。记得终傅过多少人。大概全不想自己死。还记得一次。给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终傅。提醒他预备见天主。他毫不在意的答了个「啊。」回过头去说。「你们喂上猪了吗。」家中人说。神父提醒你预备升天堂去。别想世上的事啦。他又毫不在心的答应个「啊。你们太不记事。」

原来死是原罪的罚。人不爱想他。又叫人离开世界。人更不爱想他。又教人永远去。人更怕的不爱看他。所以说也不许说。看外教人总不许说死。只说老了人。人不在了。人过去了。反正不说死。奉教人说。也是有口无心的好像不信死的一样。那知按前些年人们算着。一天死八九万人。一点钟三四千。一分钟六七十个。差不多脉动一下。死一个人。打仗生灾时不算。那么为什么缘故。人这么不想死呢。因为死是很明白的老师。他能教人明白世界的虚假。肉身的卑贱。灵魂的要紧。所以魔鬼当初给厄娃说。你们不死。如今他还是这样哄人说。你不死。如今我对你们说说这个死。为教你明白「你也死。」为好好预备一下子。

一 什么是死。可想当初亚伯尔被加音打死。厄娃去看看。见他通身冰凉挺硬。面作土色两眼灰色无光。气息全无。叫也不应。推也不动。第二天再看。看见肌肉浮肿。脓血外流。蛆虫满生。后日再去看看。数十步外。已觉臭气难当。溃烂不堪。禽兽分食。不数日。只剩几块枯骨。二人方明白了。这就叫作死呀。死是这么可怜呀。父母也不管了。娇妻爱子也不管了。兄弟姐妹。亲戚朋友活的时候无拘怎样熟。死时也拉不住。谁也跟不去。他们还得把你送到村外。深深埋在地里。

你的灵魂去听审判。更没人能相帮你。要理说灵魂一离肉身。就独自到天主台前听审判。经上说是孤独无靠之魂。这话真不差。所以教友。我问问你。整天忙个不了。没工夫罢工。没工夫进堂。不是说孩子多。日子贫。过不了吗。你这样为妻子儿女当牛当马的拉一辈子。他们那一个跟你受审判去呢。若说那些酒肉朋友。男女相好的。你为他们犯罪。害自己灵魂。赶你死时。那个能安慰相帮你呢。只教你害怕后悔。所以吾主耶稣说。为爱天主。救灵魂。就是父母妻子儿女。兄弟姊妹。哪怕像眼珠子那么爱他。哪怕像手足那么要紧他。该舍弃。得舍弃。别等到临死。不得已的舍弃。那就晚了。

还有房屋地上财帛。和一切的一切。一死全得抛下。你上世界来时。手中没一个钱。身上没一条线。死时还是这样。穿件衣裳也是烂在土里。你带不了去。家产有人䞍受。还许争吵打架。灵魂谁管。教友。我问问你。你黑夜白天。给谁打算的。为过日子。顾不得罢工念经。就让你得了普世。为你灵魂有什么用呢。从前一个人。喜爱古董。一辈子积了不少古董宝器。临死时。教人都拿到床前来。摸了一遍。一个也带不了走。自己伤心落泪。白白后悔。圣经上吾主耶稣说的那个人。因为打的粮食太多。拆旧仓。盖新仓。自己高兴的说。我的灵魂。不用愁了。吃吧喝吧。够用的啦。天主说糊涂人。今夜就收你的灵魂。你的财帛为你何用呢。教友。吾主耶稣这是对我们说的。所以我们种庄稼。作买卖。都该为尽本分。立功劳。千万不要有什么不公道。犯诫命的事。别说什么钱也花的了。有的钱花不的。有什么当改的。早些改。有什么当补还的。趁早补还。别等到死时抛下些罪业。

还该离开自己本身。灵魂一出去。身如冰冷。鼻黑色黄。臭气肉烂。前已略言了。不必再说。这事不分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英雄豪杰。都变成蛆虫脓袋。有人咽气以前。已臭烂不堪。如古经记的安提约古。黑落德。身体臭烂。人不能近前。被蛆虫活活咬死。他们的权势财帛。光荣体面。都影灭烟飞。落下个地狱永苦。从前方济各.波尔日亚。见青年美貌。富贵双全。如花似玉的。王后伊丽莎白。一死之后。丑秽难堪。才懂透了世俗的虚假。古人说。「古来多少英雄辈。南北山头卧土泥。」那么我们天天娇养这个臭皮囊作什么呢。还有人擦油抹粉的化妆他。哎。真是吾主耶稣说的。白灰亮坟头子。教友们。死真是好先生。他给你讲明了。肉身的卑贱。你要多多专务灵魂。修饰灵魂吧。

二 死是大苦。是大可怕的事。外教学士亚里斯多德说。死是可怕之事中至可怕的。外教人所说的可怕。不过是死的痛苦。死是天主的差役。他把人的五官三司。四体百肢。五脏六腑。都弄坏了。硬把灵魂迫离肉身。这比逼迫孩子离开母亲还难。若说奉教的。另外若是冷淡教友。他的苦利害极了。不但四体百肢的痛苦。离别家人世物的难受。另外是一想不久就受天主审判。永远祸福在这顷刻之间。一入永远。再无变更。上看天主无限公义威严。下看地狱永火恶魔。再看自己孤独一人。怎能不惊抖。如一人过独木小桥。下有数十丈深渊。渊内有些毒蛇巨蝎。桥旁伏有豺狼野兽。一失脚一目眩。就落在沟中。怎能不股栗呢。那时是多大苦楚。圣若望写耶稣山园祈祷之苦。写到极苦之时说。耶稣受了人临终的苦。可见这苦是大的了。那时再想热心难极了。

我们愿意死的时候甘饴些。第一要常想死。良心里一件不放心的事不存着。第二常想耶稣圣母的痛苦。把自己平日的苦献给吾主耶稣。死时也能把苦献给天主。有天主相帮就好受了。圣经说。善人的死。是宝贵的。圣经又说。死在天主怀里是甘饴的。第三又该多求圣母圣若瑟。使我死之痛苦尽变甘饴。平日又该勉力脱离世物。不沾滞世物。死时痛苦轻多了。若心沾在世物上。如两张纸沾合在一齐。扯开他。必要撕烂了。

三 死来的还是很快。许多人想自己的生命。好像多长的。后来预备也不晚。那知人生如电光石火。一瞬就完。圣约伯说人生命的短促。如同鲜花。早上开了。晚上就落。圣经上又说。人生如房檐的草。不久就干了。中国话说的更清楚。说人生如蜉蝣。朝生暮死。所以说。少年莫笑白头翁。石榴开花几日红。我们活一刻。离死近一刻。喘一口气。离死近一步。日日如穿梭。一分一秒不肯停。我们也一步不能停的往死里跑。真像河里的浪头。一个催着一个往下流。统统流到永远里去。哎。可惜多少人。还贪恋两岸的闲花野草。狠命抢夺世上的虚假东西。真像不死的。那知眨眼之间。死到临头。才和古王希则克雅。哭着说。我才起头生活。就教我死吗。连我的命根也砍断了吗。哎。教友。我们就是这样哪。比了永远。这生命算点什么呢。为何只贪这短促的假生命。不追求永远的常生呢。

四 死来还是极不一定的。吾主耶稣亲口嘱咐我们说。他自己来收灵魂。如同贼来偷的一样。正在你不想的时候。他就来了。所以教我们束着腰。点着灯。坐夜伺候着。预备妥了。等着。这话不能再明白了。就是说。死在一总地方等你。你也在一总地方等他。反正不让他抽了空子。到底多少人。好像知道一定不死的一样。放心大胆贪世俗犯罪。那想死就在身后藏着。寸步没有离他。有的正说着话死了。有的正走着路死了。有的吃着饭死了。有的睡着觉死了。有的正犯着罪死了。轻世金书说。还有的被刀砍死。被水淹死。被火烧死。等等意外。想不到的死。如今这个世界。更不一定了。飞机炸死的。炮弹打死的。更数不清多少人了。人生这世上。真是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不知那一时那一刻落到永火里。人还全不知道预备。多么可怜。甚至年老了。耳聋眼花了。牙落了头秃了。手脚不灵了。像一座破房。眼看就塌。还想自己能活几年。甚至大病在身。医生不给开单了。还想要好。真真可怜。教友们。我们不要如此。世界不是久居之地。不久该走。早早打上包裹。立下功劳。等着天主一叫就走。

五 死的权威很大。谁他不能抵挡他。他不分君民贫富。他不管公侯将相。才子佳人。他不管老少贫贱。常听见说。这人可不该死。这么年轻。这么有用。家里全指着他呢。死不管那些。教你死你就死。一时一刻不能迟延。从前一位国王。临死时喊说。我这么大权势。不能不死。想多活一点钟也不行。圣约伯说。天主定人死的界限。谁能越过去呢。教友。你活了这些年。谁知你还活几年。保不定今年是你最末的一年。也保不定今月。今天。是你末后的一天。我们常听见说某人猝然死。我们就不放心。不知他妥当不妥当。我们自己为什么不早预备妥当呢。保准我们不猝死吗。我们为回头改过。为什么一天一天往后推呢。明年下月明天。准是我们的吗。圣经上说。不要迟缓归向天主。不要推一天又一天。因为天主要发怒了。教友早晚有一天该死。该离开世物。该清算灵魂账目。该到永远里去。为什么不今天离开。今天清算。今天预备永远呢。圣奥斯定说。这时能救灵魂。你不救。到你想救的时候。要救不能够了哇。

我的天主。我明白了。一到死时。世上的福全完了。那时只带着罪。或功劳。若我如今该死。我不平安。天主我感谢你到今天还没罚我。赏我时候。等我痛悔改过。如今我真心爱你。恼恨我已往的罪过。如今我愿妥当告解。作补赎。为你舍生致命。我也甘心。为你死才是有福的呢。天主圣母玛利亚。为我等罪人。今祈天主。及我等死后。